今晚無眠

第39章 善心

第39章 善心

“第一天上班,就這麽拚命,為了工作,連飯也不吃了。”梁方鴻也跟著道,衝我笑了笑。

我知道,他這是在向我傳達善意。

梁方鴻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剛才在會議室中我提出的那套方案得到了他的認可,進而對我這個人也認可了。

這是好事,我很欣喜。

一個晚上的冥思苦想並沒有白費,能得到高材生的認可,對我而言是一種肯定。

可是,梁方鴻的話讓我有點奇怪:“你們準備一起去吃飯?”

“是啊,本來想著要喊上你的,可小婉姐說你有事要忙。”楊文迪道。

我愣了下,朝唐婉看了一眼。

這和唐婉跟我說的不一樣,她跟我說不去吃飯了,我還以為大家都不去,可沒想到隻是我一個人不去,還是她讓我不去的。

“你有什麽事?”唐婉並沒有跟我解釋。

她的這句話在我聽來,是在催我走。

她故意不讓我跟著一起去吃飯,是考慮到我和他們之間沒有共同的語言,所以就不讓我跟著?

“我拿一下衣服,我衣服還在車裏。”我想快點逃離。

“嗯,順便將身上的西裝也換下來。”唐婉道。

我怔了一下,點點頭:“好。”

在車內換好衣服,我鑽了出來,同唐婉笑了笑:“好了,你們去吃飯吧。”

“還下著雨,你要去哪,要不我們捎帶你一程?”楊文迪道。

“不用了,你們先走吧,我去的地方和你們不同路。”唐婉不喜歡我跟著一起吃飯,我怎麽可能還坐她的車,我拒絕了楊文迪。

擔心楊文迪再說出什麽話來,我加快步子,拐入了一棟建築之後。

等了幾分鍾,我探出頭,見唐婉的車不見了,我又原路折回。

我怕,我怕與唐婉當眾吵起來,我不敢詢問她為什麽要單獨撇下我。

唐婉的變臉太快了,就如高中那次,我原以為以我和她的關係,根本不需要再特意強調彼此的關係,肯定是情侶無疑。

可我牽了她的手後,她卻大發脾氣。

這一次,也是莫名其妙。

轉身看了一眼大氣的寫字樓,再也沒了來前的高大上感覺,我隻覺得疏離。

公交站台上,我打了一個電話,好一會,電話才接通:“鄭哥,我是陳進。”

“我知道是你,我有你的電話號碼。”鄭哥的聲音有些疲憊,“找個地方,我倆喝一下?”

我愣了下。

這話我之前跟武東也說過,那會陳珂和陳樂被童望君接走,我心情煩悶的厲害,想找武東傾訴下。

可沒想他心裏似乎也愁悶的厲害,反倒是比我先醉了。

那些想說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來。

鄭哥主動說要喝酒,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心中煩悶,想發泄一下。

“好,在哪?”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就在協和醫院附近找個小館子吧。”鄭哥道,“我不敢走太遠,我請你。”

鄭哥的女人應該在協和醫院治療,十站路的距離,我上了車。

車到協和醫院,我在窗口一眼就看見了鄭哥,他在醫院門口擺著攤,賣水果。

“鄭哥。”我走到他麵前,將雨傘往他頭頂靠了靠,“怎麽也不打把傘?”

“不用,你自己打著,我有傘,隻是嫌麻煩沒有撐。”鄭哥見到我很高興,指著地上的折疊傘,“雨小了,沒事的。”

鄭哥跟邊上一人打了招呼,讓人幫著照看攤子,帶著我到了醫院對麵的一個小飯館。

醫院外麵,賣水果的多,小飯館也多。

掙的就是病人和家屬的錢。

“能喝點嗎?”叫了菜,鄭哥問我。

“能。”我點頭,“你能喝?”

“沒事,喝一點沒關係,進去的時候會讓戴口罩。”鄭哥明白我的意思,“我心裏真的是悶的慌,再不喝一兩口,找個人聊聊,恐怕會憋死。”

酒是十五塊錢的二鍋頭,這酒不上頭,價格不貴,很多人都愛喝,我給鄭哥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

“小潔可能撐不住了。”鄭哥拿著酒杯的手有些抖,盯著桌子,猛的喝了一口。

我頓了下,明白小潔肯定是他女兒:“是什麽問題?錢還是醫院?”

白血病很可怕,從媒體報道中就可以看出來,但並非不可治愈,無非就是錢和醫院的問題。

“都有。”鄭哥道,“那個女人也真是夠狠的,她恨我可以,但連女兒的性命居然也不顧,卷走了所有的錢,這是要眼睜睜的逼死小潔,逼死我父女倆啊。”

我喝了一口酒,我知道,鄭哥現在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而已,我不用插太多的話,默默的聽著就好。

“不瞞你,我之前有過千萬的身家,全都是我一點點打拚起來的,那個女人是我三十多歲的時候認識的,認識她的時候她才二十出頭,比我小了整整十歲。”鄭哥道。

“我知道,她答應和我結婚,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看我有錢,但我不在乎,因為她漂亮啊,她看中錢,而我有錢,這不正好掩蓋住了她的缺點嗎?”

菜還沒上,鄭哥已經喝了半杯酒,表情淒苦,臉上滿是後悔的神色。

“可是她卻卷著錢跑了。”我替他說出了下麵的話,“有錢的時候,她的缺點可以掩蓋住,但是沒錢了,碰到意外了,她隻能落井下石。”

“誰會想到呢?”鄭哥道,“那麽大的生意,說毀就毀了,千萬的身家,一夜之間就隻剩下不到百萬。”

“生意失敗就失敗,我不怕,她跑了,我也不怕。嗬嗬,老天真的恨上了我,小潔高中都沒畢業,大學還沒上,那麽小,就得了白血病。要命的是,那個女人居然這個時候卷著錢跑了。”

鄭哥抹了下臉,好一會後,才抬頭,衝我笑了笑:“醫生說,小潔可能撐不過一個月了。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沒娶那個女人,小潔就不會因為沒錢看病,隻能慢慢等死。”

我沒再喝酒,按住了要倒酒的鄭哥。

“找你來,是很多話都憋在胸口,不吐出來不舒服,你喝不了酒,就陪我坐會。”鄭哥道,“吃點菜,或者吃些飯,都行。”

“我能喝,但現在不能喝。”我道,“喝醉了就沒法說事了。”

“什麽事?”鄭哥看著我。

“小潔的病,是不是換一個醫院就能行了?”我問道。

“你有辦法?”鄭哥一下來了精神,盯著我,不敢動,好似一動,希望就會消散掉一般。

“有一個方法,但不能保證百分百能成功。”我道。

“有希望就行,跟我說說,你是不是認識什麽人,可以幫小潔轉院?”鄭哥焦急的道,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渴望的看著我。

“我如果真要認識什麽人,怎麽會去天橋擺地攤?”我搖頭,“你先別急,酒也別喝了,以後再喝,我慢慢跟你說。”

“好,不喝了,你跟我說。”鄭哥看著我。

“我現在在一家危機公關公司上班,恰好有一個客戶遇到了麻煩,需要我們替他解決,而解決問題的辦法,需要一個事跡。”我簡單的介紹了下情況,“你很適合,如果成功了,小潔至少能去醫療條件好的醫院,有技術更高的醫生為她診治,而費用問題,我想也能夠得到解決。”

國人從來不缺乏善心,缺乏的隻是信任,當鄭哥的事情被國人所知的時候,他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好,都聽你的,你安排就好,隻要能救得了小潔,你要我幹什麽,我都配合你。”鄭哥連連點頭。

酒沒喝了,我買了一束花,和鄭哥一起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