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無眠

第107章 人心

第107章 人心

我能看到是個女人,可是不是童望君我不太確定。

距離有點遠,看的不太清楚。

而且,我才與童望君吵了一架,她這會應該在家和徐恒一起,或者幹脆到小賓館中去了,怎麽會到這來?

我不斷的搓著身子,將頭埋進水裏,隔絕了上方的冷風,憋了一會氣,略帶遺憾的浮出水麵。

長久沒活動,憋氣的功夫下降了,以往能憋近一分鍾的,可現在估摸三十秒就不行了。

抹了下臉上的水漬,岸上的人又喊了聲,衝著我的方向,似乎真的是童望君。

“別管我,你走。”我隻想安安靜靜的洗個冷水澡,緩解下心中的煩悶,這會不想見童望君,不想說話。

心裏不舒服,隻想一個人靜靜。

童望君沒走,直接跳下了河。

我心咯噔了下,難道她又在家裏吵架了,過來尋死?

我奮力的遊著,童望君似乎不怎麽會玩水,撲倒了幾次,我加快了速度,半走半劃靠近了她:“你瘋了,有什麽想不開的要跳水?”

渾身濕漉漉的,還穿著衣服,水如果深點,這麽暗的環境,根本找不到人,想一想就覺得後怕。

“你為什麽要自殺?”童望君問我。

“誰說我要自殺了?”我奇怪,明明是她要自殺,怎麽說我在自殺。

才問出話,我忽然有了一絲明悟:“你以為我自殺,所以才跳下來救我?”

“你不自殺,為什麽要到河裏來,我喊你你也不回應。”冰冷的河水,衣服濕了後更冷,童望君瑟瑟發抖,可仍死死的抓著我不放手。

我的肉被她抓的有點生疼。

“我洗個澡而已,沒見我衣服都在上麵?”我道,“你跑來幹什麽?”

童望君打量了我一眼,根本沒有避諱我脫光的情況,我解釋了,可她神情仍舊沒有放鬆,拉著我:“上去。”

“等會,慢慢走,別急。”身上黏著水漬,雪風一吹,冷的厲害,走的太快帶起一陣風,就更冷了。

童望君似乎擔心什麽,一直拉著我,走的很快,到了岸邊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看手仍舊死死的抓著我。

“你這樣我怎麽穿衣服?”我對童望君道,“你身上也濕了,趕緊回去換衣服吧。”

赤身**,童望君在旁邊,我有點不習慣。

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眼童望君,發現她在哭,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你哭什麽?”我火了,本該哭的人是我才對,我有點弄不清楚了,童望君哭什麽?

“沒什麽,你穿衣服吧。”童望君擦了下眼淚,放開了我,可眼睛仍死死的盯著我。

我背過身子,她一下攔在了我麵前,將我和河渠隔絕。

我抬頭看了她一下,心中五味陳雜,默默的穿好衣服:“你快點回去,我就不送了,不用擔心我,我不是自殺,我隻是下去洗個澡。”

我揮了下手,讓童望君快點回去。

“你晚上住哪裏?”童望君問我。

“賓館,縣裏肯定有住的地方,又不遠,十多分鍾就到了,你不用管,快點回去吧。”我催促她。

這麽冷的天,她身上全都濕了,臉凍得蒼白,瑟瑟發抖。

“我和你一起去。”童望君道。

“你不回去換衣服?”我道。

童望君沒有說話,似乎是太冷了,她拉著我往縣裏走,找了一家賓館,在老板怪異的目光中,我倆拿到房卡,進了房間。

開了燈,我立刻開了空調,去衛生間看了下。

“有熱水,你快點脫了衣服衝一下。”我對童望君道。

童望君進了衛生間,十多分鍾後就跑了出來,還穿著濕的內衣。

“脫了吧,鑽到被窩裏去。”我道,“我給你擰一下,放在空調下麵吹一吹,明天應該能幹。”

“不用管,我讓我媽明天送衣服過來。”童望君脫了濕的內衣,鑽進了被窩,身子還在打顫,“你過來陪我好嗎?”

“不太好,我等會再去開一間房。”我搖頭。

有些時候我雖然控製不住自己,但我必須要考慮下場合,這會我一點心思都沒有。

“不要,你上來,就陪我聊一會天。”童望君聲音帶著祈求,“我想看著你。”

之前在童望君家中,她身上的那些戾氣全都不見了,楚楚可憐。

這一刻,我似乎成了她的唯一,成了她的王。

我猶豫了一會,脫了外套和長褲,鑽進了被窩中。

童望君一下就抱住了我:“你不要想不開,不要尋死,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發脾氣的,可我有時候就是忍不住。”

童望君抱著我痛苦,身子不住的顫抖,就和陳珂那次一樣,哭的很傷心。

“我沒有尋死。”我又說了一遍,“隻是有點煩,所以才下去洗了個涼水澡,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為什麽會煩?”童望君頭抬了起來,我的衣服濕了一片。

我沉默了,沒說話。

“是因為徐恒嗎?”童望君知道,“我不知道他今天回來。”

“不是你讓他過來的?”我一直以為徐恒今天過來,是他們商量好的,是為了替換下我這個備胎。

“不是,他之前說要和我一起回來,我沒答應。”童望君搖頭,“可他突然就來了,我也不能將他趕走。”

“我知道,徐恒那麽喜歡你,條件又好,居然追到你家裏來,他對你很用心。”徐恒對童望君的確很好,但我還是不喜歡徐恒。

徐恒說話綿裏藏針,雖然沒有咄咄逼人,可讓人聽著渾身難受。

但他對童望君真的沒話說,童望君若說對他的誠意不感動,說出來我都不相信。

“你知道嗎,我差點就上不了大學。”童望君對這個話沒有過多的說,談起了自己的情況。

我聽著。

“初中那會,家裏很窮,就連住的房子,也是大伯給的。”童望君道,“原本是土房子,後來要快要塌了,才做成現在的磚瓦房,而且還是催了好多次,我爸才找人做的。”

“你大伯人挺好的。”我道,沒有順著童望君的話說她爸。

我覺得童望君身上的負麵情緒太多了些,對親人太過苛刻了。

“我們村在縣邊,要拆遷,已經拆遷了一部分。”童望君道。

我雖然不知道她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但還是為她高興:“這是好事,拆遷能賠一部分錢,還有房子,至少方便許多。”

農村雖然通了自來水,可沒有天然氣,洗澡還是不方便,有水有電有氣,邊上再有市場,才算真的方便。

拆遷是一條捷徑。

童望君家拆遷,條件變得好些,或許就沒有那麽多的爭吵了吧。

“高中那會,聽說村裏要拆遷,我大伯和大媽回來過,想要將房子拿回去。”童望君道,“之前說好的,我家出兩千塊錢,買下他的房子。”

“你大伯有點過分了,說好的事怎麽能反悔呢?再說,沒了房子,你一家住哪裏?”我終於明白童望君為什麽要說這些了。

人心,真的很難把握:“或許這一切都是你大媽教唆的吧,兄弟之間的事很多時候都是以為女人摻和進來,才導致的。”

“他們到我家裏吵了很多次,前些年過年的時候還到我家裏來鬧,我爸還給他們倒水喝,我大伯將那一杯滾燙的水潑在了我爸的臉上。”童望君又哭了起來。

我聽著就感覺到憋屈:“你爸沒打回去嗎?”

“沒,不過從那之後,家裏和大伯家就沒怎麽走動了。”童望君搖頭,“還有我三叔家,他們家原本也很窮,可我三叔爭氣,自己努力,養羊賺了錢,在市裏買了房,八十萬,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