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水月庵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水月庵上
聽到墨君夜的話，蘇錦抬起頭，有些調皮的看向了他，笑著說道：“現在這個世界，若是連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話，還有什麽人可以相信的？”
墨君夜看著蘇錦眼中的光芒，也是不覺就笑了出來：“正好，我也不信。一會阿錦隻要隨意就好。”
沒過片刻的時間，水月庵中便是有著小尼姑出來引著兩人進去。
郭氏出身平民家庭，卻也是從小便是在書香之中浸染的溫婉女子。容貌雖然看上去有些普通，但是眉宇之間那抹淡淡的寧和平靜，卻是讓人越看越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有些人就是這個樣子，盡管貌不驚人，卻都是有著某種特別的小特性，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的目光。
即使現在的她隻是穿著一身粗布僧衣，也是難以掩飾去從小便是已經成為習慣滲入到骨子裏的溫婉端莊。見到了兩人進來，她的眼中也是沒有什麽波瀾，隻是淡淡的點點頭，表示一下自己知道兩人已經進來了。
現在的她，應該已經是可以做到無論是見到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吧？又或者是現在的她已經是心死成灰，也沒有什麽可以打動這個人的了吧？
真是不知道，就在當年的兩個人之間，都是發生了點什麽事情，才會讓得郭氏可以為他做到這個地步？蘇錦看著那個正在虔心拜佛的溫婉女子，一時之間經是很想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故事，想來應該也是一部一波三折的苦情劇吧？
可就是這種劇情，卻是讓得人愈發的欲罷不能。
見到郭氏已經是結束了這次的念經之事，墨君夜便是帶著蘇錦上前，說道：“君夜見過大嫂。”說著，又是將蘇錦向前推了推，介紹著，“大嫂，這是蘇錦。”
自從聽說了這個大嫂的事情，蘇錦對於她便是可好奇，今日一見，便也是愈發的尊敬起來。
上前一步，微微的福身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大嫂。”
郭氏這麽多年一直也是沒有在府中長時間的待過，自然也是很久都沒有見到過墨君夜。在墨君夜的臉上和輪椅上打量了一番，很快又是將目光轉到了蘇錦的身上。
看到蘇錦的瞬間，郭氏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當時的自己也是曾經享受過這麽幾天的短暫幸福，可......
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郭氏輕聲的說道：“免了，弟妹過來坐吧。”
蘇錦謝過，道了聲謝，走到了郭氏的身邊坐下。郭氏拉著蘇錦的手，將蘇錦又是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接著從身邊拿出一個已經是有些破舊的錦盒，在手中停頓了幾秒鍾，接著便是遞給了蘇錦，說道：“嫂子現在已經算是半個世外桃源之人了，身邊也沒有什麽可以拿的出手送給你當做見麵禮的東西。”
說著說著，視線卻是好像受到了牽引一般的看向了現在已經是在蘇錦手中的錦盒，語氣中不由得添上了幾分的哀傷，說道：“這個錦盒是在當年，我嫁到君王府的時候，君王爺......你大哥送給我的。說是當年母妃留下來的。你就收下吧。”
“這......”蘇錦在剛才也已經是大概的看了看這個錦盒。雖然說錦盒因為時間的問題已經很是陳舊了，但是在上麵的磨損麵都很是光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盒子是有著有心人經常的擦出來擦拭。
這個應該就是前君王爺留給郭氏的唯一的一個紀念了吧？若是將這個東西也給了自己，那之後的時間......
似乎是知道了蘇錦在想著些什麽，郭氏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收下吧。現在這水月庵中，也是用不到這些身外之物了。”
蘇錦想了想，也就不再拒絕這個事情，將錦盒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很是誠懇的說道：“謝些大嫂。”
郭氏看到蘇錦對這個錦盒的動作這麽認真小心，眼中也是閃過了幾分的欣慰之色。看到蘇錦將東西收好，郭氏拉著蘇錦說道：“你大哥就隻有君夜這一個弟弟，是你大嫂沒什麽用處......以後你和弟弟就要相互扶持，相互包容，好好的過日子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就算是隱居也是可以的。什麽事情都是沒有能夠一家人就這麽平平安安得在一起來的實在，欣喜啊。”
郭氏說的很是稀裏糊塗的，可蘇錦卻是將這句話聽得明白。她說的就是當年君王府遭受了大顧，正是多事之秋的時候，她卻是以觸景傷情就直接的逃離了君王府，直接將事情都甩給了墨君夜。
但是蘇錦卻是並沒有什麽感覺是郭氏做錯了。就在當年的意外發生之時，郭氏也不過就是一個還沒有年滿二十歲的剛剛才嫁為人妻的平民小姑娘，還不是什麽名門的大家閨秀。在接受了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丈夫忽然間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麵對著那時候連一個可以支撐著君王府的未來的時候，當時還不是最後堅強的郭氏會做出這個選擇，實在是真的沒有什麽的。
“謹記大嫂的教誨。”蘇錦點點頭，又是看了看正在一旁的墨君夜，輕聲說道，“我現在既然與王爺已是一家人，那自然就是會榮辱與共，風雨同舟。”
“好，那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郭氏很是欣慰的笑著說道。
蘇錦看了看這周圍，又是看了看郭氏，皺了皺眉，說道：“大嫂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這佛堂之中，未免也是生活的有些太過的孤單了些。”
說著，蘇錦還是頓了頓，想了想，接著說道：“不知道大嫂可有想過搬回到府中生活，就算是在府中，也是一樣可以修行的啊。”
郭氏搖搖頭，婉拒了蘇錦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這麽多年的時間，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幾乎沒有什麽人會出現的水月庵了，若是回去生活反倒還不太習慣了。”
無論蘇錦怎麽勸說，郭氏都隻是笑著拒絕。蘇錦也值得是無奈將此事作罷。
郭氏留兩人在廟堂之中用過了午膳，便是以要接著抄寫經書為由，將兩個人趕了出去，要墨君夜帶著蘇錦在這裏看看景色。
雖然說這裏的地勢很是偏僻，可景色還真的是美的可以。盡管水月庵是個不太大的廟宇，可占據的地方卻不是一般的大。蘇錦推著墨君夜在一條幽靜的竹林小道中漫步行著，因為剛剛的郭氏，心情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沉重。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好半晌，才聽到了墨君夜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如果是阿錦的話，一定是不會做出和大嫂一樣的選擇，對麽？”
蘇錦驀然聞言不由得也是一怔，接著瞬間便是反應了過來。這麽長時間兩個人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盡自己的努力讓自己活得好一點。”蘇進行想了想，說道。
墨君夜聞言淡淡的笑了，似乎是預料到了蘇錦會是這麽選擇一般，笑道：“這樣選擇的話，其實很好。大嫂......大嫂其實並不適合做君王妃，是我們皇室對不起她。”
如果，如果不是大哥不想讓那個多疑又忌憚的皇帝猜忌，也不可能會選擇郭氏這樣無權無勢的書香家的閨秀，可這種選擇，卻是讓得郭氏的生活發生了這樣的變化，或許要是沒有這個事情的話，她可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吧？
“或許，大嫂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蘇錦輕聲的說道。
想起在剛剛的時候，郭氏隻要是談到了自己的夫君，還有自己和夫君的第一次見麵，蘇錦可以看得出來郭氏那現在已經是很難泛起半點波動的眼眸中，那種無可掩飾的溫柔和思念。那充滿在眉眼之間的想念，是不可能偽裝的出來的。
或許這兩個人之間是因為種種原因才迫不得已在一起的，可兩個人之間絕對不是那種絲毫都沒有感情的。
墨君夜聽到蘇錦的話，也是不由得笑了：“君王府就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可以後悔的機會。”
辰軒的傳統中，其實並沒有製止再嫁。可是作為君王府的人，卻是沒有那麽容易就可以在嫁的。若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世人的指指點點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選擇再嫁。郭氏根本就是連再嫁的念頭都幾乎就不可能有。
“但是......阿錦，我允許你可以後悔。”墨君夜說了一句。
蘇錦挑眉，轉過去看向了墨君夜，說道：“王爺這是在告訴我，若是王爺哪天也死了，我是可以再嫁的，是麽？”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墨君夜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點點頭道。
無奈...
蘇錦偏過頭，在墨君夜二沒有辦法看到的地方犯了一個白眼。一股不知名的怒氣也是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那麽，就是說......王爺是想要早點死呢，還是早點死呢，還是早點死呢？嗯？”
看著蘇錦這好像是一隻生氣的貓炸毛了似的樣子，墨君夜挑了挑眉，笑著說道：“本王還是想要盡量的壽終正寢。”
“是麽？這樣的話，可不是什麽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