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606章 得寸進尺

第606章 得寸進尺

柳淵走進了靈堂,點亮兩根白燭燃起一炷香來,閉目默念,女兒尚饗,女兒尚饗,女兒尚饗

柳淵讓她女兒的冤魂,趕緊來吃飯。

上了香,柳淵便站到了一旁背手而立,看著薛紹。

薛紹走進去上了一炷香,一言不發。

薛都督竟無片言可說柳淵說道。

薛紹淡然道:彼此陰陽兩隔了無名份,我的話她一句也聽不到。

了無名份柳淵冷笑了一聲,也對,了無名份

薛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徒費口舌,尤其是在靈堂這種地方。於是他一言不發的走下了繡樓。

柳淵鎖好門,跟著一同走了出來。

薛紹心裏很清楚,柳淵現在就是以她女兒的死為法寶,先發製人的在對自己進行一番道德綁架。一但自己覺得理虧,再處理起糧草的事情來,恐怕就難以秉公辦事了。

難怪這廝,一直有恃無恐

在走回宴廳的路上,薛紹靜靜的回憶和尋思。柳女的死因,目前隻能算是柳淵的片麵之辭。她究竟是怎麽死的,還有待查證。

雖說亡人為大,但是客觀來說柳女並非是那種三貞九烈的大家閨秀,否則當年她也不會僅憑一些傳言,就擅自逃離家中隻身跑到外鄉,主動對藍田公子投懷送抱。

按照薛紹腦海中的記憶,那個柳女雖是年輕卻也早就不是處子之身,於床笫之事頗為主動而且動作相當熟練這樣的女子藍田公子身邊從不缺少,因此和她玩了一陣子就厭膩了,彼此之間也全無感情可言。再者說了,柳淵將女兒帶回之後,柳女就完全從薛紹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沒有對薛紹表達過任何的留戀和牽掛。從這一點上看,她還不如娼門女子張窈窕。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以前的藍田公子不過是個縱擅歡場的花花公子,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所以說白了,柳女最多隻能算是藍田公子的一個臨時炮友。說她會因薛紹成婚而情傷致死,實在牽強。

尋思至此,薛紹獨自微然一笑,心中有了計議。

柳淵一直跟在薛紹身後三步之外,一聲不吭。

重回正廳,宴席繼續。

柳淵再也隻字不提自己的女兒,薛紹也暫時按捺,未有提及糧草之事。雙方就像是兩軍主帥,在進行一場大決戰之前的準備工作,一切蓄勢待發。

當晚,柳淵留請薛紹夜宿家中,置上等廂房以待。薛紹也是本著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住下再說。

夜半入曉,薛紹熄滅了燈燭但沒有入睡,仍在臥榻尋思。

窗外響起輕微的有節奏的敲擊之聲,竟是藍田秘碼的音節。守衛在薛紹臥室周圍的吳銘這些暗哨當然認得這個聲音,於是全都藏而不出。

薛紹精神一振,馬上清咳了兩聲當作回應。

窗棱悄然被挑起,一個黑影杳無聲息的滑入了房中,並直接溜到了薛紹的榻邊。

屬下拜見都督是張仁願。

身手不錯,秘碼也學得挺快薛紹讚許了一聲,小聲道:可有發現

屬下發現,武懿宗本人正在鴻雲堡中,親自監督收取糧草。幾日來,已有近十萬石糧草分作三批,在深夜運出鴻雲堡。張仁願說道,屬下因為是外來的新麵孔不得信任,因此隻在白天派去做苦力搬運糧包。至於他們把糧草運到了哪裏,還待調查。

嗯。繼續查。薛紹說道,徐長青呢

徐長青每日都陪伴在武懿宗的左右,屬下曾經多次夜探偷聽,發現他們每晚都會在一起商議事情。張仁願說道,徐長青幫助武懿宗出了很多主意,有時柳淵和楊侗也會一同參與商議。幾日前徐長青還給柳淵出主意,讓他假借女兒之死逼協都督,讓都督因為顧及名聲從而投鼠忌器。

這個徐長青,果然是個鼠首兩端的大滑頭。正因為他不可信任,所以我才另外派你潛入他們身邊,前去打探消息。薛紹頓時就笑了,心想徐長青在武懿宗與柳淵達成交易之初就匆忙趕來告密,隻是害怕自己受到此事的牽連,並想憑借這一次出賣達到將功折罪的效果;但同時,他又怕得罪武懿宗並且不想與楊柳二家決裂,於是他又暗中協助武懿宗和楊柳二家對抗於我。

屬下當時還打聽到,去年徐長青曾經垂涎於柳淵的一個美妾,並與之私通。張仁願說道,但是柳淵發現之後非但沒有發怒,還主動將這個美妾送給了徐長青。日前這名美妾曾被徐長青派去服侍武懿宗。因為這名女子的緣故,武懿宗和徐長青柳淵這三人還時常戲稱彼此為連襟

夠無恥薛紹直搖頭。原來徐長青早就被柳淵腐化拉攏,彼此勾結甚深。有了綏州第一豪強的鼎力支持,難怪徐長青能夠一直掌握綏州刺史府的實權

都督,柳淵和楊侗頗有家底,鴻雲堡當中時常豢養了三千武師充作爪牙。他們不勞作不幫閑,隻是日夜打磨力氣操練弓馬,有如軍隊。張仁願說道,都督身在堡中,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薛紹點頭,還有別的情報嗎

暫時就這些了。張仁願道,都督可有吩咐

你去私下打聽一下,柳淵之女的真正死因。薛紹道,此外,一但楊柳將要動用武力,你就想辦法放火示警

回去吧,一切小心行事

張仁願走了,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薛紹暗在心中讚許,張仁願武藝高強才學出眾又兼膽大心細辦事穩重,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次日清晨,柳淵仍然像是一個熱情的地主,盛情的款待薛紹一行人等享用豐盛而精美的早膳。柳淵還說,今日要請薛紹去參觀一處全由石頭砌成的百年古廟。

早膳方罷,徐長青來了,慌忙拜見薛紹。

徐長史,你怎會來此薛紹淡淡的問道。

徐長青答說,屬下正在附近督辦秋收糧稅,得聞都督在鴻雲堡中特來拜見。

彼此都是閑問閑答,薛紹沒再多言,便叫徐長青順道一起去參觀石廟。

怎料,徐長青一聽說要參觀石廟當場臉色一變,都督要去參觀石廟

怎麽,有何有妥薛紹皺眉問道。

一旁柳淵表情一沉給徐長青遞眼色。

這無甚不妥徐長青幹笑了兩聲,隻是那地方比較的荒蔽,無甚可觀。

無妨,看看也好。薛紹將他二人的小動作收入了眼簾,仍是不動聲色。

稍後一行人離開柳府,去往石廟。

斥侯們警惕性極高,貌似閑散的跟在薛紹周圍,實則是排成了一個嚴密監控周圍一切風吹草動的陣形。吳銘本人則是寸步不離薛紹身邊,貼身保護。

雖然隻有這十餘人隨行,但是薛紹深信,哪怕對方調動了堡裏的三千兵馬同時來犯,也無甚可懼。

走了沒多時,石廟到了。柳淵如同一個導遊那樣給薛紹講解這座百年石廟的曆史來由,廟裏也有兩個枯瘦的老僧出來拜見,引導薛紹等人給佛佗進獻香燭。

郭安等人排查周圍,發現廟後有一座新墳,於是悄悄來向薛紹匯報。

薛紹聽了有些驚奇,古人重視風水,衙前廟後都是風水大惡之地,從來都不會拿來葬人。現在怎麽會有一座新墳葬在這裏呢

再一聯想到柳淵的舉動,薛紹心中有所醒悟那座墳裏多半葬的是柳女

看來,柳淵是想把這張情債牌一打到底了

果然,進完香以後柳淵就讓老僧引導薛紹一行人,來到了石廟的後院,並停在了那座新墳之前。

不等薛紹發問,柳淵見到新墳就撲了上去,哭得撕心裂肺淚涕橫流。

老僧向薛紹解釋說,柳伯爵的愛女去年冬天夭折了,因她沒有嫁人生子,既入不得夫家祖墳也進不得自家祖墳。柳伯爵愛女心切,於是破格在寺廟裏給她尋了一塊土地下葬,也好讓她享些佛寺香火早日超渡往生。

佛佗一邊說著,柳淵撲在墳上哭得更凶了,嘴裏還在念叨,女兒你死得好慘哪你在天有靈睜開眼睛看看,你的愛郎親自來看望你了

眼見柳淵故意做作誇張還把薛紹編排了進去,吳銘等人無不心頭火氣,有兩名斥侯一把將柳淵拉了起來,厲聲喝道:休要矢口亂言,壞了少帥名節

我怎就壞了少帥名節柳淵一副委屈又悲憤的樣子,我可憐的女兒愛郎如深,這難道也是錯

放開他。薛紹淡淡的道,柳伯爵,薛某並不否認曾經與你女兒有過一段相處。但說愛郎如深,卻是有些過了。

薛都督,小女回家之後一直苦苦思念於你,奈何郎心如鐵,她出於矜持不敢再去見你。柳淵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道,後來聽聞你與太平公主殿下大婚,小女由此茶飯不思每日以淚洗麵,最終一病不起嗚呼哀哉。如今當著女兒的麵,柳某豈敢胡說

如此說來,柳伯爵是希望薛某做些善後補償之事了薛紹淡淡的問道。

柳某不敢。柳淵貌似惶恐的對薛紹拱手一拜,小心翼翼的道,隻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薛都督若能在此操辦一場佛事法會親自祭奠小女一番,想必小女也能含笑九泉了

大膽

一向沉穩寡言的吳銘大怒,厲喝道:自古皆是夫不祭妻,何況柳女並非少帥發妻,何來祭奠一說柳伯爵,少帥上任都督已有多時,你不去拜見倒也罷了,少帥胸懷寬廣不予計較,反倒屈尊主動前來拜訪於你想你區區一伯爵,以少帥之金貴何須將你放在眼裏勸你莫做小人之態,得寸進尺

吳銘內氣充盈聲如奔雷,這幾聲厲吼下來屋上的瓦片幾乎都被震落。柳淵當場就被駭得身子發軟,一臉煞白的慌忙後退。

斥侯們也是怒目而瞪,每個人身上都噴發出濃烈的殺氣,有如實質。

徐長青和寺中老僧連打架鬥毆都極少經曆,幾時見過這等陣勢他們全都嚇傻了,個個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喘。

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到凝滯,肅殺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