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624章 死亦同墳

第624章 死亦同墳

朔方軍已經休整了四個時辰,軍士們總算吃上了一頓熱乎乎的飽飯。

冷兵器時代裏的千裏奔襲,其實是一件挺玄幻的事情。換作是一般的軍隊早就被拖垮了。但是朔方軍的將士,個個都得益於薛紹傳授的黃金睡眠法。他們分班休息,平均每人休息的時間也就是一兩個時辰,但是個個都已經恢複到了精神飽滿生龍活虎。再加上薛紹平常就特別注重士兵的營養與健康,一直都在用科學的方法來練兵。這使得朔方軍的將士們不光是能吃苦能耐勞,單兵的身體素質和戰鬥力也遠強於一般的大唐軍人。尤其是經曆了冬訓之後,朔方軍連人帶馬的耐寒能力幾乎可以說已是冠絕於天下

早春的嚴寒,一千多裏崎嶇難行的道路,輜重無法轉運,大唐軍隊的活動嚴受朝廷限製這諸多的不利因素加在一起,使得薛紹的這一場千裏奔襲,有如神話一樣不可思議

用薛紹自己的話來說,非但是突厥的敵人想不到朔方軍會揮師來援,大唐的自己人也絕對想不到

這一切,都使得薛紹的這一支兵馬,具備了奇兵的特質

少帥,下一步我們怎麽辦唐休璟來問薛紹,雲州已經陷落,奇怪的是薛仁貴居然沒有揮師去救,這絕對有悖常理。前方的戰況,好像有些撲朔迷離啊

雖然我對老帥薛仁貴不太了解,但我估計,迫使薛仁貴沒有去救援雲州的原因,無外乎兩條。薛紹說道。

願聞少帥高見

薛紹說道:其一,朔州和代州本身也遭受了攻擊,因此分身乏術。雖然我的斥侯還沒有回報那裏的軍情,但以我對元珍的了解,他一定不會希望自己在猛攻雲州的時候,身邊突然刺來一記冷刀。圍城打援牽製敵人的友軍然後個個擊破,是他慣用的手法。

有理。唐休璟深以為然的點頭,但屬下也有疑問,為何郭將軍都把雲州的戰況帶回了,派去朔代的斥侯卻還沒有回信呢

薛紹微微一苦笑,郭安隻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就翻越了幾百裏崎嶇山道,普天之下怕是再難有人做到。我們距離朔州還有百裏之遙更兼敵困重重,派去那裏的斥侯往返起來花上個兩三日,極是正常。

郭安將軍,確屬非凡唐休璟滿是欽佩的點了點頭,少帥認為,還有什麽理由能夠迫使薛仁貴,不出兵呢

薛紹輕歎了一聲,雲州隸屬於幽州大都督府治下,朔代二州則是並州大都督府治下。二者歸屬不同,薛仁貴掛帥代州統率戍邊兵馬,但實際上他的行動是受並州大都督府之掌控。並州大都督府的封疆大吏,肯定不希望薛仁貴貿然出擊救援雲州。因為朔代是並州的門戶,萬一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導致朔代門戶洞開,並州由此危矣。從大局上來講,損失雲州與並州遭災,二者孰輕孰重已是一目了然

唐休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其中的曲折利害若是不聽少帥點撥,屬下怕是難於參透。少帥睿智啊

沒什麽睿智的。薛紹苦笑,我曾經追隨裴公參與過北伐,還曾經短時間坐鎮並州大都督府總督糧草之轉運。河北之事,我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

如此說來,李文諫生當有此一劫啊唐休璟連連搖頭,歎息不已,可憐我雲州數萬軍民,就這樣遭受了突厥人的毒手

薛紹雙眉緊擰目露精光的沉思了良久,說道:如果我是元珍,花費如此之大的力氣攻打雲州,一定不會是真的看中了雲州。雲州是一個邊城,類似於豐州。那裏的一點點油水,根本不夠二十萬突厥大軍塞牙縫

唐休璟微然一驚,少帥的意思是,突厥人的真正目的仍是並州

沒錯。薛紹說得斬釘截鐵,朔代雲三州原本形成犄角鼎立之勢,彼此可以互通救援。如今雲州已破,朔代再無近援有如孤城。而且,破了雲州之後,朔代的長城天險對突厥人來說就已是蕩然無存,他們可以繞走雲州,直接襲擊朔代身後,形成合圍之勢元珍的胃口不小啊,他是想要一舉粉碎大唐河北的整條防線讓己軍全無後顧之憂,然後再以摧枯拉朽之勢直下並州,鯨吞河北

真是狂妄之極唐休璟怒聲大喝,少帥,如此說來現在朔代也是相當危急了,我們必須前去馳援

稍安勿躁。薛紹麵沉如水,平靜的說道,大戰之前敵情不明,乃是用兵之大忌。我們必須等到斥侯回報明確的軍情之後,再作行動

朔方軍繼續休整,整飭軍器修複馬掌養息體力,靜待敵情來報。

這一次的戰爭,遠比薛紹以往經曆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困難都要艱險。眼看戰鬥將要打響,薛紹感覺到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但是唐休璟和所有將士們看到的,卻是一個穩如泰山靜如淵池的薛少帥。他神情淡漠少言寡語,臉上仍然泛著自信而剛毅的微笑,舉頭投足之間不見一絲的緊張與慌亂,和平常並沒有兩樣。

唐休璟暗暗驚歎,心說入仕不到三年的薛少帥,居然就已經練就了這樣一副天塌不驚的大將風度,真正是罕見想來也是,他以弱冠之年就已經掛帥封疆弄潮於天下。居移氣,養移體古人誠不欺我

一騎飛馳而來,人馬浴血麵目難辨

郭安當下一驚,少帥,定是馮援帶回了朔州消息

快把人接來

一群士兵匆忙迎了上去,將渾身帶血的斥侯馮援抬了過來。眾人入眼看到,他的背後還插著幾枚箭,鮮血流淌不止,性命奄奄一息

兄弟,有何情況郭安強忍悲痛,大聲問道。

馮援躺在郭安幾人的臂彎之中,狂喘粗氣直翻白眼,眼看不活,難以說出話來。

郭安狠狠一咬牙,戳中了馮援身上的幾個穴位。

馮援猛然吐出幾口濃血,掙紮著說出話來:少帥屬下潛入朔州,見到了玉冠將軍和他的兄長薛訥將軍,他兄弟二人奉老帥薛仁貴將軍之命,一同把守朔州城

薛紹濃眉緊擰,朔州情況如何

朔州守軍不逾萬,卻被五倍以上的突厥人圍困,日夜猛攻岌岌可危。馮援答道,玉冠將軍得知少帥揮師來援,甚為擔憂。他身先士卒拚死護衛屬下突圍得出,隻為給少帥捎上一句話

什麽話

請少帥回師豐州保存朔方軍之實力,莫要跳入河北火坑楚玉已報必死之心殉國於朔州。如此不及拜別,還望少帥恕罪

話音剛落,馮援的動作和表情完全凝滯,眼睛瞪得許大,透出無盡的不甘。

兄弟郭安大叫一聲淚如雨下,死死抱緊了馮援的屍首,伸手慢慢的合上了他的眼睛。

薛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了身來。

全場寂靜,隻聞風嘯而過。

所有人,全都靜靜的看著薛紹。

先將馮援葬下。來日再遷屍骨,送歸故土以禮改葬。薛紹平靜的下了一條命令。

郭安等人一言不發,靜靜的帶走了馮援的屍首。

沒有哀傷的哭泣,沒有隆重的祭奠。隻有一捧黃土,和一把插在墳頭的帶血短刀。

無名英雄的離去,悄然無聲。

全軍列陣

薛紹一聲大喝,兩萬五千名將士心中的熱血瞬間被點燃

我令薛紹騎上了威龍寶馬,嘶聲大喝,全軍分為五部張仁願率跳蕩軍為前部,獨孤禕之為左翼沙吒忠義為右翼各率三千人馬,唐休璟為後軍率五千人馬,餘部隨本帥坐領中軍五部兵馬各自錯落三裏,以鋒矢突擊之陣救援朔州戰術,衝擊破陣分割敵軍隻許向前不許後退隻許衝襲突擊,不許戀戰困鬥戰場之上看我旗語指揮有違號令者,當陣斬首

諾全軍應諾,開始分兵布陣。

唐休璟布好了兵陣私下來見薛紹,小心翼翼的道:少帥是主帥,豈能親自衝鋒陷陣不如就讓屬下代為

薛紹目光一寒,我令已出,違令者斬

是唐休璟生咽了一口唾沫,隻得退下。

五軍陣勢已然備好。

馬蹄震震衣甲霍霍。旌旗翻滾,刀劍煞雪

薛紹騎著威龍,靜靜的在軍陣當中走過,眼睛一一看過那些士兵們。

每一名朔方軍將士,都是一樣的神情果決堅定,目光清冷肅殺。他們的胸膛之中,早已經充滿了強烈的仇恨與濃烈的殺意。

我的袍澤弟兄們

薛紹猛然大喝

兩萬五千名將士齊聲大喝,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勁烈的西風黯然失色,讓穹頂之下的流雲飛轉奔逝

我的袍澤弟兄們,這一句話早已經成為朔方軍最經典的台詞。每逢薛紹練兵閱兵或是將要出征之時,隻要喊出這一句,朔方軍的將士們總能把身體裏的每一絲戰意和勇氣都激發出來,瞬然間鬥誌昂揚視死如歸

薛紹大聲道

今日一戰,敵人十倍於我

今日一戰,我們沒有退路

今日一戰,將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戰

全場寂靜無聲,二萬五千雙眼睛,盡數落在薛紹身上。

薛紹慢慢的拔出太乙寶刀

我的袍澤弟兄們

薛紹與你生亦同袍,死亦同墳

生亦同袍,死亦同墳全軍大喝

太乙寶刀猛然前揮,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