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706章 人頭覆命

第706章 人頭覆命

薛紹有些無語了。

沒有想到,程務挺這樣一個以殺戮為生的職業軍人,內心還有著那麽單純的浪漫情懷。

這種情懷或許肉麻或許感人,但到了大事大非麵前,絕對是致命的

惡來,你糊塗薛紹大喝一聲,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感情用事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自私

自私程務挺聽到這個詞轉過了身來,麵帶慍色的看著薛紹,我如何自私了

你放裴紹業那些人走,說是不想拖他們下水。但是代州這裏還有十萬將士,你就忍心帶他們去死嗎薛紹走近一步,幾乎是和他麵抵著麵,沉聲道:再說了,裴紹業已經知道我和你的事情。如果他到了長安向朝廷揭發,說我到了代州一味的姑息縱容於你,我又能逃得過罪責嗎

程務挺的表情明顯一變,但是沒說話。

你不計生死快意恩仇,其實是一種懦弱的逃避。薛紹道,因為到了你這般處境,死其實很容易,有所擔當的活下來才需要真正的勇氣。你是可以一死了之萬事皆休,但你的那些活著的親族朋友袍澤他們將要麵對的,是由你帶給他們的災難。惡來,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我說得對是不對

程務挺仍是沉默的看著薛紹,表情慢慢變得越來越凝重。

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薛紹長籲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你這種人,有時候非常的可敬。有時候,也非常的可惡

說罷,薛紹轉身就走了。

你程務挺猛的一揚手想叫出那句你等等,話到嘴邊卻咽了一半進去。

薛紹大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程務挺的都督府,一步一個血腳印。

郭安等人見到薛紹一身是血的回來,都驚呆了。

搞砸了薛紹沒功夫跟他們解釋,一邊自己換衣服一邊憤惱的說道,我還真是低估了惡來,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更加感情用事

怎麽了郭安等人驚問道。

他主動放裴紹業等人,去了長安

啊郭安頓時驚呆,第一時間就想道,那豈不是,還要連累於少帥

薛紹眉頭緊皺心裏煩悶,連累誰說不是呢說程務挺感情用事,我自己何嚐不是

少帥,事到如今,恐怕沒有別的選擇了。郭安的表情很是嚴肅,再這樣下去,非但救不得程務挺,少帥你自己也要受累。

薛紹眉頭緊皺,他哪能不明白郭安的意思這時候,如果能夠狠心一點動用手中的欽差特權直接將程務挺拿下或者處決,絕對是一了百了。再不濟,派個刺客幹掉他也不是難事

但是這樣的事情,我薛紹又豈能幹得出來

郭安見薛紹沉默不語,忙道:屬下失言了,少帥恕罪

你沒說錯什麽。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薛紹微然一笑安慰了他,再道,程務挺把裴紹業放走,其用意除了是顧及袍澤之情,更主要的就是想要斷了自己的後路。看得出來,他的內心也是相當的猶豫和掙紮。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在裴紹業抵達長安之前,把事情解決。

郭安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少帥,那就隻有兩個辦法了

其一,程務挺答應少帥馬上動身,和你一起回長安。我們再沿途去追趕裴紹業,阻止他的行程。郭安道,其二,帶上程務挺的人頭,馬上啟程回長安

薛紹的眉頭狠狠一皺難道,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正當這時,戶外的斥侯迅速進來通報,少帥,程務挺來了

眾人同時一驚,郭安忙問:多少人

隻帶了一個隨從。

薛紹輕歎了一口氣,稍安勿躁,各歸各位

程務挺進了屋,手上提著兩個藍布包著的大包裹。唯一的一名隨從都留在了院子外麵看護馬匹。

兩人對視,都沉默著。

程務挺上前幾步,將兩個大包裹放到了薛紹的麵前,然後親手將它們都打開了。

兩個木盒子,薛紹剛剛見過的。其中一個帶著一些陳舊的血跡,裏麵裝著突厥說客的人頭。

你想幹什麽薛紹略感心中不妙,警惕的問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都是我的錯。一切都已無可挽回,程務挺必須死。程務挺平靜的說道,是我考慮不周,我放了裴紹業那些人的生路,卻未曾想到會牽累到少帥現在,就請少帥帶上兩顆人頭回京覆命

話音剛落,程務挺飛快拔刀直接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薛紹早有預料,箭步上前飛起一掌切中了程務挺的右手手腕。

程務挺下意識的大叫一聲並且踉蹌後退一步,驚詫的看著薛紹。手腕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握不住刀柄,不停的發抖。

切腕算是薛紹的一門殺手鐧,曾經用來對付了不少的敵人,中招者多半是手腕寸斷隻剩一層皮膚連著,瞬間喪失大半的戰鬥力。剛剛電光火石之間的這一擊,薛紹也算是用盡了全力。也虧得是程務挺常年習武手骨夠硬,否則必然殘廢

噝程務挺終於是扔了刀子,直吸涼氣。

疼疼疼疼

薛紹麵帶怒容的瞪著他,死都不怕,你還怕疼

程務挺臉上漲得通紅噝噝的吸涼氣,眼神尷尬的左飄右閃,勉強擠出幾個字,這是兩碼事

薛紹見他如此窘迫,原本是想痛罵他一頓的但終究是內心有所不忍。深呼吸的平複了情緒之後,薛紹上前撿起地上的刀插回了程務挺的刀鞘之中,對他道:惡來,我相信你無意害我;更加相信你是真心願意用你自己的人頭,來換我的平安無恙。

程某雖不是什麽英雄人物,但也絕非欺世盜名的偽善之徒程務挺的聲音很大。

薛紹點了點頭,認真道:既然你都願意為我去死,那你為何就不肯聽我一勸,隨我到長安走一趟呢

程務挺的表情一滯,瞬間陷入了沉默。

薛紹揮了一下手示意左右人等盡皆退散,掩上了門,再將程務挺拉得坐下了,耐心的道:告訴我,你心裏究竟有什麽樣的顧慮

我不怕死。程務挺濃眉緊皺表情沉寂,說道:但我怕死得窩囊死得冤枉死得毫無意義

薛紹點了點頭,算是明白程務挺的意思了他害怕去了長安之後,被武則天迫害打壓和政治清算。身敗名裂舉族被誅的裴炎,不就是前車之鑒麽

你是覺得,太後一定不會放過你,會用對付裴炎一樣的手法來對付你,對麽薛紹問道。

對。程務挺點頭,這個女人非是一般的狠毒。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曾經與她為敵或是有可能對她造成威脅的人。遲早,我會被她定為叛國反賊或是別的十惡罪名,落得和裴炎一樣的悲慘下場。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起了刀兵和她大戰一場這樣,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薛紹不由得輕歎了一聲,惡來,你錯了

我錯在哪裏

薛紹說道:朝堂之上,太後和裴炎勢同水火,二者注定隻能存其一。曾經裴炎是很不錯,但是近年來隨著他的官位高升,他的權欲不斷膨脹性情開始迷失。別的不說,北伐之後伏念被殺裴公被排擠,這是他的手筆吧隨之而來的一係列的軍國危機,他全都處理的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說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已經給大唐帶來了巨大的無可挽回的損失。惡來,你隻看到了太後將裴炎腰斬,卻沒有把事情往深處想。裴炎這樣的宰相,早已經不配再留在朝堂之上執掌權柄,他的敗亡是必然的。縱然沒有太後的出手,也一定會有別的人幹掉他這個人,也有可能是我

程務挺微微一怔,詫異的看著薛紹。

你沒聽錯。薛紹認真的道,當一個人的存在嚴重的危害到了國家利益,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曾經有多麽崇高曾經建立了多大的功勳,他也一定會走向毀滅。幹掉他的或許是他的某一個敵人,但真正想要摧毀他的,是公道人心和不斷前行的曆史

程務挺沉默了半晌,說道:你說的話,我大約有一半是聽不太明白的。但你的意思我大概是懂了你是說裴炎逆天而行,咎由自取

薛紹微然一笑,對。

那我呢程務挺說道,我與裴炎是兒女親家。就衝這一層關係,太後都不會放過我。否則,我的兒子和兒媳又怎會含冤而死

令郎的事情,我知之甚祥。我已經給你詳細的敘說過了,但是你對太後有著強烈的猜忌和成見,所以你並不相信。這甚至讓你,對我都失去了信任。薛紹說道,但我仍要告訴你,我說的當真就是事實。或許太後確實對你們程家有所警惕,但她真的沒有實施任何的動作,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裴炎被腰斬嚇壞了程齊之,他方寸大亂最終自戧而死。如果你信不過我,大可以回去問你的家人,事實是否如此

齊之程務挺痛苦的雙手掩麵,使勁的來回搓臉。

這些年來太後殺的人是不少,要有人說她心狠手辣我並不否認。但有一點我很確定,在她的心裏,大唐的國家安危和社稷安寧一定是高於個人恩怨的。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她就沒那個可能執政大唐數十年。薛紹再道,我不是在為太後辯汙或是張目,而是想提醒你惡來,你是大唐的功勳戰將和封疆大吏,不要把個人恩怨看得太重你的眼界的心胸,難道還不如一個女人嗎

薛紹這話一說,程務挺當即拍案而起,最多不過一死而已,我便隨你去了長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