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914章 血統與神話

第914章 血統與神話

大唐朝廷的辦事效率,始無前例的高。上官婉兒走了還沒有幾天,馬上就有另一名官員使者從洛陽而來找到了薛紹,與他商談班師回朝之事。

正如薛紹所預料的那樣,這次班師回朝,他和他的軍隊將要參加一係列的作秀活動。首先是從並州開始,凱旋的王師將會受到河北百姓的夾道歡迎,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李孝逸等等一大批河北官員的參與。到時,薛紹和他的將士們將會遭遇十裏一小宴百裏一大宴的係列犒軍活動。

他們將在酒肉和讚美聲中,以龜速爬行的速度走回洛陽。估計這個時間,會不少於兩個月。

這段時間,朝廷將要進行一係列重要的準備活動。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準備一次聲勢極其浩大的百姓請願活動。

薛紹稍稍的打聽了一下,據說到時會有不少於十萬人參加這次請願。當然這還隻是保守的估計。國人向來有從眾之心,到時加上看熱鬧的和一時性起盲目加入的,人數肯定還會更多。

屆時,王孝傑的軍隊將會把整座洛陽古城包圍起來,以確保京城這一時期的絕對安全。所有的禦林軍和金吾衛千牛衛的人也將集體出動,確保皇宮與洛陽城內的治安。

薛紹光是聽上一聽,就覺得有些頭大了。但使者還說,這還隻是初步的設想。將來肯定還會有許多其他的安排。那就隻能是一邊回軍趕路,一邊接到了朝廷發來的消息,再向薛帥匯報與細商了。

盡管有些折騰,但可以回家了終歸是件好事。薛紹號令一出,北伐軍全體歡呼。

次日,北伐軍就拔營而起,往南而去。

此刻,雪山之巔的居室之內。

眉心長著一顆小痣的漢人女奴揭開了被褥的一角,在玄雲子的腳上塗了一層藥膏,綁好藥片蓋上被子,轉身就走。

謝謝。玄雲子說了一句。

女奴一言不發,徑直走了。

三天來,玄雲子一直都是這樣的待遇。沒人跟她說話,但是有人管她的死活。塗在腳上的藥膏明顯是用來治療凍瘡的,玄雲子感覺舒服了很多,體力也恢複了一大半。

玄雲子知道,自己在這裏極度不受歡迎。她很想和小男孩說幾句話,但根本沒有機會。艾顏看向她的眼光,總是充滿了冷漠與敵意,並隨時可能下達逐客令。

艾顏的性格之剛烈與對生人的排斥,適乎有點出乎了玄雲子的初期預料之外。或許月奴再見到她也會感覺到一陣陌生。這幾年來,她的改變必然是不小。

這天沒有下雪。傍晚時,夕陽的餘光灑在庭院外麵,雪地反射出迷離的光芒。艾顏和那四個女奴將小男孩帶到了庭院裏,好像是在玩耍。

玄雲子透過窗棱看著她們。

那顯然不是一般的玩耍。

小男孩被脫光了衣服站在雪堆裏,兩個女奴在用雪塊給他搓澡。小男孩時而凍得大叫,時而又哈哈的大笑。

眼見如此詭異魔性的畫麵,玄雲子不禁有些驚呆了中原的哪家父母,會如此折磨自己的孩子

洗完了澡,小男孩身上簡單裹了一條褲衩和搭肩,就在雪地裏打起了拳來。

艾顏在一旁,言傳身教。

玄雲子深黯武道,她再次驚呆了

她早就知道艾顏會武功,而且還不弱。但是看這小男孩的一招一式,顯然不是隨手練著玩的那都是學的殺人的功夫啊

小主人,晚飯想吃什麽漢人女奴站在廚房邊,高聲問道。

血羊燉小男孩大聲回道。

公主,沒有羊肉了。

艾顏馬上停止了武術指導,把羊捉來。

兩名突厥女奴捉來了一隻羊。羊不小,還不停的紮掙,害得她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它按住。

放開。艾顏下了一令,兩名女奴放開了羊兒。

羊撒腿就跑,柵欄圍起的庭院很大,它很快就跑遠了。

艾顏話沒落音,赤著雙腳的小男孩像一匹野狼似的衝了出去。

玄雲子瞪大了眼睛,第三次驚呆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人類,能像真正的野獸一樣去捕食。小男孩的奔跑之快反應之靈敏,簡直就像是一條活生生的小野狼。雖然那隻羊也足夠強壯跑得夠快,但還是被小男孩堵在了柵欄的角落裏。它想從柵欄的縫隙裏鑽出去,可是頭過去了身體卻卡住了。

小男孩喘著粗氣顯然也是累得不輕了。他回頭看了艾顏一眼,十分天真的咧嘴一笑,手起刀落,將匕首紮進了羊的脖子裏。然後他用力的拉扯剁切,頗費了一番力氣,終於將整隻羊頭切了下來。

玄雲子幾乎沒有眨過一下眼睛的,看完了所有的過程。那些畫麵給她帶來的震撼,甚至超過了萬人激戰的沙場景象。她幾乎快要忘記了呼吸,愣愣的看著小男孩子提著羊頭,渾身是血一蹦一跳的來到了艾顏的麵前,得意洋洋的請功。

艾顏憐愛的撫摩著小男子的頭發,好孩子,該練箭了。

好耶我最愛射箭了小男孩興奮的大叫了幾聲,興衝衝的跑到一旁,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弓與箭。那顯然是為他量身特製的一副弓箭,比較小。

艾顏將羊頭高高的拋起,鮮血四灑。小男孩拉開弓箭射去,三連發,箭箭中的。

今晚你可以吃三碗血羊燉。這是艾顏給他兒子的獎勵。

小男孩沮喪的低下了頭,娘親,我會餓的。

再給你一次機會。艾顏叫女奴撿回了羊頭,再次拋起。

顯然,女奴有意將羊頭拋得更高。但是小男孩仍是隻射中了三箭,另有一箭飛出了。

兩碗。

艾顏說完,轉身朝裏屋走來。

娘親我錯了再讓我試一次吧小男孩委屈的叫道。

一碗

小男孩在外麵大哭起來,艾顏已經走進居房,關上了門。

玄雲子看著她,表情是比較震驚的。

你都看到了這是三天來,艾顏跟玄雲子說的第一句話。

玄雲子點了點頭。

你一定認為,我是個殘忍又惡毒的母親。艾顏麵無表情的說著,從牆上拿下了一個包袱扔到了玄雲子的床塌上。

玄雲子低頭看了一眼,這是自己來時裹在腰上的小包袱,也是她下達的逐客令。

薛紹練兵的時候也很殘酷。他說,這是為了讓他的袍澤弟兄,在戰場上活得更久。這樣的殘酷,是軍人特有的的慈悲。玄雲子說道。

別在我麵前提他。玄雲子冷冷道,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隻知道,我的兒子必須成為萬中無一的王者。所以我讓他從小就曆經苦難與折磨,我甚至不惜讓他恨我。

玄雲子皺了皺眉,你可以花費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把你的兒子訓練成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勇士。但勇士卻未必都能成為王者。他將來的成就,取決於他自己的經曆與選擇,還有他背後有哪些支持者。

艾顏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最後一句才是關鍵。這恰好也正是她目前最為關心也最為頭疼的事情。

光是血統與神話,是無法造就王者的。玄雲子說道,但是現在除了這些,你們一無所有。唯一可以給你們提供庇護與支持的元珍,也生死不明。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艾顏的語氣仍是很冷,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的人明天送你下山。你頭也不要回的直去洛陽,把我要說的話轉告給他聽。這就夠了。

玄雲子淡定的看著艾顏,艾顏公主,你需要幫手。

就算我需要,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艾顏仍是冷漠,說道,你能給我什麽兵馬軍器還是糧草

智慧。

艾顏笑了,美色我倒是相信。

你要趕我走,是在情理之中。我不會勉強留下的。玄雲子說道,但在臨走之前,你不妨聽我再說兩句話。

說吧,我都聽著。

玄雲子說道:元珍生死不明,突厥汗國內部的權力格局正在發生改變。元珍曾是統率兵馬大權的阿波達幹,他在汗國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來接替元珍空出的位置,成為了汗國內部目前爭奪的焦點。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取而代之

艾顏皺了皺眉,說道:想要取代元珍地位的人,一直不少。但真正有能力可以取代他的人,從來沒有。

玄雲子說道:那麽你認為,誰最有野心想要取元珍而代之

艾顏尋思了片刻,葉護,阿史那咄悉匐。

沒錯,就是咄悉匐。玄雲子說道,他在銀川慘敗給薛紹,並且還做過薛紹的俘虜。我相信沒人比他更恨薛紹,而他恰好知道你和你兒子的事情。現在沒有了元珍的庇護,你覺得神之子的神話還能繼續流傳下去嗎你們母子還能安全嗎就像你們僥幸活了下來,如果讓咄悉匐取代了元珍的位置,你覺得你們還有將來嗎

艾顏緊緊的咬牙,咬得嘴唇都快沒有了血色。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心裏特別清楚:玄雲子說的這些話,就是我自己這幾天來最為擔憂的事情

中原有句老話,叫做勢如壘卵。玄雲子說道,眼看已是朝不保夕,換作我是你,我會努力想辦法先要渡過眼前的生死危機,再去幻想王者與鐵蹄的事情

艾顏眨了眨眼睛,坐到了玄雲子的床榻邊,將那個包袱輕輕的放在了一邊,小聲道:我該怎麽做

首先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再想辦法除掉咄悉匐

玄雲子話剛落音,門板鬥然一聲大響,被人踹開了。

一個鷹鼻深眼的男子背剪著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宛如門神的壯碩武士。他的眼神像狼一般冰冷陰鷙,沉沉的道:咄悉匐,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