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涅槃
“魍魎死氣？！”葉楓暗自震驚地叫了一聲，繼而低聲呢喃道：“，這裏怎麽會有如此暴戾的死氣？難怪會有人接連不斷的死去，那麽二渾的鬼魂也一定是隻剩下三魂六魄了，如果此事涉及到那個八王墓，可就有些麻煩了……”
葉楓拉開房門，看著眾人惶恐的臉色，立刻慎重地道：“我想現在就去陰風崖看看那個八王墓！”
嗤——
聞聽此言，在場所有人頓時驚恐地後退幾步，皆一臉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葉楓，饒是一旁的老煙頭，頓了頓，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煙頭叔不好了——”葛地！小院大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隨後，便見到一個青年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而他的身後，慕容小蓮和小剛也緊跟著趕了過來。
老煙頭麵色一沉，斥道：“什麽事這麽火急火燎的？！沒看到這邊正有事的麽？”
青年跑到小院中央便停了下來，抿了抿嘴，苦著臉道：“煙頭叔，出大事了，祥子媽還有駱駝媽以及這個月死了孩子的幾個女人聯合了全鎮的人把牛生抓起來了，說要活活燒死他天祭呢！”
還未等老煙頭反應過來，這邊二渾的爹王煥一聽“噌”地竄向院子裏，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臂怒道：“那個畜生被帶到什麽地方了？”
“村……村北頭料場。”青年被抓疼，趕忙支支吾吾地道。
王煥聞言一把鬆開青年的手臂，就近抓起一把鐵鍬就衝了出去——
“王煥！嘿！這個天殺的怎麽也那麽衝動啊！”老煙頭急得直罵娘，但畢竟他的腿腳無法和王煥那樣的壯年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哧溜”一聲消失無蹤。
“師父，十方被一大群鎮民困走了，你要救他啊！”小剛焦急地向葉楓說道。
葉楓剛欲開口，隻見院落裏聚集的鎮民轟然跑了開去，一個個皆是憤怒光火的臉色，看來多半是和王煥一樣向料場衝去了，門口這幾個老資格亦是興奮地也想衝出去，但礙於自己的麵子以及身邊站著的老煙頭，也就不好意思行動。
“煙頭，既然那畜生是危害咱們鎮的煞星，我們這次不能再手軟了，一定要除掉他！”
“煙頭啊，雖然你身為鎮長，但這次你千萬不要出手幹涉，否則激怒了公憤，你這把老骨頭也就活到頭嘍！”
“”
幾個老資格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落老煙頭一番，繼而紛紛向小院外走去——
此刻二渾的靈堂還沒有搭起來，屋子裏裏外外已經剩下沒幾個人，除了二渾媽還有二渾的妹妹，就隻有老煙頭和葉楓三人了。
葉楓臉色冰冷，卻沒有說話，老煙頭焦急地道：“葉師父，你和十方師徒也算是造化一場，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說完，見葉楓沒有任何回應，老煙頭重重地歎了一聲，大步向小院外走去。
葉楓猛然轉身看向小剛，繼而俯身在小剛的耳邊低語兩句，小剛張了張嘴，立刻重重點頭，轉身就走，葉楓不忘囑咐一聲：“一定要快！”
“知道了！”小剛說完飛快地消失在葉楓的視線裏。
慕容小蓮錯愕地看著小剛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葉楓，疑惑地問道：“葉楓，你和小剛說了什麽？”
葉楓古怪地笑了笑，淡淡道：“我們也去料場吧。”
見葉楓率先走了出去，慕容小蓮撅了撅嘴，低聲道：“什麽事都瞞著我……”
說歸說，小蓮趕忙跟了葉楓的腳步——
待葉楓和小蓮趕到村北頭料場時，隻見全鎮民眾都已匯聚在此，三百多口子人將料場中央圍攏成一個大圓，而中央位置，則筆直地插著一根木樁，十方也就是牛生，便被捆綁在上麵，綁他的，是村裏最粗的尼龍繩，這種繩子是出外賣水的人購買的，本來是為了捆梁頂的，十幾年風吹日曬一點問題都沒有，此刻把十方五花大綁地綁在木樁上，他的四周，已經被架起了粗壯的幹柴，所有民眾義憤填膺地怒視著十方，大有一觸即發的架勢！
葉楓擠到人群的最前頭，此刻老煙頭已經是麵如死灰地看著十方，跑到場中央踢開所堆積的幹柴，大聲嗬斥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忍心殺了他嗎？！”
“他不是人，他是妖怪！他是牛妖！燒死牛妖！”突然，一個中年婦女大步衝上前，怒視著十方道，繼而麵向老煙頭：“煙頭叔，我們敬你是一鎮之長，請你不要袒護一個妖怪好不好！快走開，不然這個畜生連累到你我們可不負責！”
“煙頭爺爺，師父，俺不想死，俺沒有殺人，俺不想死，嗚嗚嗚……”十方甕聲甕氣地喊叫道，聲音如悶雷般在場中滾滾浩蕩，但看他身材高大威猛，但他的心卻是如此的稚嫩脆弱，聲音裏透著無盡的無助和絕望，一雙牛眼流著大滴大滴的眼淚。
老煙頭眼眶一紅，抹了一把眼淚道：“咱不怕，有煙頭爺爺在，就不會有人敢燒你！”
“燒死牛妖！為民除害！”先前那個站出來說話的中年婦女此刻像是著了魔似的大聲叫道。
“燒死牛妖！為民除害！”
“燒死牛妖！為民除害！”
“燒死牛妖！為民除害！”
葛地！這句極具煽動性的話語立時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大家齊聲跟著那個中年婦女仰天怒叫，聲勢震天，似乎他們正是想讓天知道，，他們在除妖呢！
老煙頭氣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伸手指著那個中年婦女怒聲嗬斥道：“祥子媽，你一個女人家的怎麽就這麽狠心啊！你怎麽就認定牛生殺了你兒子呢？你們不準燒！快離開這裏！回家去——”
祥子媽一腳將被老煙頭踢開的幹柴踢回原位，並一把將老煙頭推開，老煙頭一個踉蹌退後幾步，還好葉楓在其後一把將老煙頭攙扶住，祥子媽冷眼掃了一眼老煙頭和他身邊的葉楓，譏嘲地笑道：“你這個老東西想做菩薩別拉著我們，不知道在哪裏找的野道士就在這裏充高人，我告訴你們，牛生不但殺了我兒子，還有好幾家的孩子都是被他殺的，這個禍胎今天一定要燒死，把他送給老天管，不然難解我們喪子之痛！鄉親們！別讓他們再上前搗亂，我們馬上點火！”
“點火！”
“點火！”
“點火！”
那幾個死了孩子的父母憤憤地跟著喊道，尤其是二渾的爹王煥，舉起鐵鍬怒喝連連，總之群情激奮，立時，一個漢子上前燃起一根火柴，在眾目睽睽之下，隨手扔進幹柴堆裏！
“轟！”
幹柴應聲燃起，周邊瞬間形成一個火圈，一時之間煙霧彌漫熱氣沸騰，不少人紛紛退後幾步，以免被火星砸到。
老煙頭焦急難耐，雙手緊緊抓住葉楓的手臂叫道：“葉師父，牛生已經拜你為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求你救救他吧！”
葉楓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火圈中的牛生，任由老煙頭苦苦哀求，卻絲毫沒有上前救人的意思。
老煙頭一個趔趄跌坐在地，雙手扒著地麵看向火堆中的牛生，此刻火圈正在逐步縮小，眼看就要燒到牛生的身子，老煙頭徹底絕望，一時間老淚縱橫，一把年紀的人竟是當眾哭了起來……
小剛突然出現在葉楓身後，將一張黃色符紙塞進葉楓的手裏，葉楓回頭瞪了小剛一眼，低聲斥道：“再晚點十方就死了！”
十方被濃煙熏嗆得劇烈咳嗽，全身上下已經被熱汗所浸透，十方看不到被火勢所擋的老煙頭，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葉楓，滿臉熱淚地喃喃叫道：“師父，俺死定了，你們走吧……”
葉楓再次看了牛生一眼，暗自道：“傻徒弟，師父我要送你第一份大禮，便是助你涅槃重生，脫離凡胎，從此不再是那個平凡的牛生，你的未來將非常人可及，無匹於十方天地，縱橫三界六道，這才是師父我給你十方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
想罷，葉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立時雙手結印，將符紙合並其中，手印不停變幻，而手中的符紙亦是緩緩爆射出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葛地！葉楓雙手一鬆，隻見金芒爆射而出，閃電般射入牛生的眉心！
“吼！！！”
木樁上，牛生全身已被火焰襲上，熊熊火焰將他的衣衫盡數燃起，就在金芒入體的刹那，牛生霎時仰天長嘯，聲音如九霄雲雷，在此間天地滾滾浩蕩，著令得四周民眾驚恐萬分，皆緩緩向後退去，有的直接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葛地！牛生周身金光奪目，宛如一尊天神蒞臨人間，雙臂一震，周身捆綁的尼龍繩“啪啪”幾聲斷裂開來，牛生大步走向前，一隻腳狠狠地踏向地麵，“嘭！”的一聲巨響，火焰紛飛，火星瞬間彌漫了整片場地，牛生自洶洶火焰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來，仿佛那些被震飛起來的火焰都已臣服在他的身後，或是他的腳下，任由他踩踏，任由他暴擊！
“啊！牛妖要殺人啦！快跑啊——”混亂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霎時，周遭人群一窩蜂似的四散而逃，眨眼消失不見，場地上，唯有葉楓三人，以及癱坐在地麵上怔怔發呆的老煙頭，此刻他的雙目中，放射著震驚加驚喜的光芒，霍地站起身，顫顫地走到牛生的身前。
牛生周身霸氣無雙的氣勢渾然消退，依舊換作一道甕聲甕氣的憨厚聲音，嘿嘿笑道：“煙頭爺爺，俺沒事了，是俺師父救了俺。”
說完，不待老煙頭做出反應，牛生大步走到葉楓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在葉楓的身前，甕聲甕氣地道：“十方謝謝師父搭救！”
“嘿！你小子不傻了？”小剛驚詫地看著牛生，嘿嘿笑了起來。
葉楓欣然一笑，雙手攙扶起十方，此刻的十方已經不再是牛生，他已經是真正的十方，溫和地笑道：“往日的牛生已經不存在了，經過涅槃重生，現在的牛生已經徹底變成了十方，我勉強幫他開啟一分靈智，還有九分，尚需十方日後慢慢頓悟。”
“你們叫葉楓師父？你們怎麽啊！”慕容小蓮錯愕地看著這一幕，隻是一夜之間，小剛和這個長相奇怪的人怎麽都成了葉楓的徒弟，最後的一聲驚叫，那是因為慕容小蓮被十方此刻的打扮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