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狂醫

第2059章 五百萬罰款

第十二章 安妮·梅瑞迪斯

奧利佛太太好不容易才跨出雙人小車的駕駛座。新式汽車的製造商說方向盤下麵隻容得下苗條的膝蓋;而且當時流行坐低一點。既然如此,一個體型龐大的中年婦女要跨出駕駛座,就得拚命扭動好半天了。其次,駕駛座旁邊的位子堆了幾張地圖,一個手提袋,三本小說和一大袋蘋果。奧利佛太太偏愛蘋果,據說她構思《排水管命案》的錯綜情節時,曾一連吃下五磅蘋果,本該去赴一個以她為主客的重要午餐會,結果慢了一小時十分鍾才突然心驚和胃痛,清醒過來。

奧利佛太太斷然抬起膝蓋,猛頂一扇頑強的車門,突然踩上文頓別墅外麵的人行道,把蘋果核灑得到處都是。

她深深歎一口氣,把她的鄉村帽往後推成不太時髦的角度,以讚許的目光看看身上穿的蘇格蘭呢服裝,等她發現自己心不在焉未換掉倫敦高根漆皮鞋,不免皺皺眉;她推開文頓別墅的大門,由石板小徑走到前門。她按鈴,並且高高興興扣門環--門環頗古雅,形狀象蟾蜍頭。 沒有動靜,她再來一遍。

奧利佛太太又等了一分半鍾,便輕快地繞到屋側去探險。

那兒有個舊式的小花園,別墅後麵種了麥克節雛菊和稀疏的**,再過去是田野。田野那一端有河流。現在是十月天,陽光算相當暖和了。

兩位少女穿過田野向別墅走來。她們由大門進花園的時候,領頭的那一位突然停下腳步。 奧利佛太太迎上前去。";梅瑞迪斯小姐,你好。你記得我吧?";

";噢--噢,當然。";安妮·梅瑞迪斯匆匆伸出手。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仿佛嚇慌了。接著她打起精神。

";這是跟我同住的朋友達威斯小姐。露達,這位是奧利佛太太。";

另一位姑娘高高的、黑黑的,看來精神健旺。她激動莫名說:";噢,你就是奧利佛太太?亞莉阿德妮·奧利佛?";

奧利佛太太說:";是的,";又向安妮說:";孩子,現在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當然。我們正要喝茶--";

";喝茶不妨等一會,";奧利佛太太說。

安妮帶她穿過一小群帆布椅和籃狀椅,椅子都相當破舊。奧利佛太太細心選了外表最結實的一張,她對脆弱的夏日家俱有過不少難堪的經驗。她精神勃勃說:";喏,孩子,我們別旁敲側擊了。談的那天晚上的命案,我們得著手做點事情。";

";做點事情?";安妮問道。

奧利佛太太說:";當然啦,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倒百分之百確定是誰幹的。醫生--他姓什麽?羅勃茲。這就對了!羅勃茲。威爾斯人的姓氏!我素來不相信威爾斯人!我請過一個威爾斯籍的護士,有一天她帶我到哈羅門,自己回家,根本把我給忘了。非常不可靠。不過我們別談她了。羅勃茲幹的--這是目標,我們必須集中智力,證明是他幹的。";

露達·達威斯突然笑出聲來,接著滿麵通紅。

";請你原諒。你--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奧利佛太太平平靜靜說:";你大概覺得失望吧。我習慣了。沒關係。我們得證明是羅勃茲幹的!";

";怎麽證明呢?";安妮說。

露達·達威斯叫道:";噢,安妮,別這麽喪氣嘛。我認為奧利佛太太棒極了。她當然懂這些事。她會象史文·赫森一樣辦成的。";

奧利佛太太聽人提到她筆下的芬蘭名偵探,不禁略微臉紅說:";非辦不可,孩子,我告訴你理由。你不希望大家以為是你幹的吧?";

";他們憑什麽以為是我?";安妮血色洶湧說。

奧利佛太太說:";你知道人的本性嘛!三個無辜的人跟一個犯案的人同樣會遭到懷疑。";

安妮·梅瑞迪斯小姐慢慢說:";我仍然不懂你為什麽來找我,奧利佛太太?";

";因為我覺得另外兩個人不重要!洛瑞瑪太太是那種成天在橋牌俱樂部打牌的女人。那種人一定是鐵甲打的;她們能照顧自己。何況她老了。有沒有人覺得她犯案根本無所謂。姑娘家就不同了。你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

";德斯帕少校呢?";安妮問道。

奧利佛太太說:";呸!他是男人!我從來不為男人操心。男人會照顧自己;照顧得好極了。何況德斯帕少校喜歡危險的生活。他沒到伊拉瓦地--或者林波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就是男人喜歡非洲河流去探險。倒在家鄉取樂呢。不,我不為那兩個人傷腦筋。";

安妮慢慢說:";你真好心。";

露達說:";這件事真殘忍。奧利佛太太,真把安妮害慘了。她**得嚇人。我想你說得對。采取行動總比坐在這邊亂想好多了。";

奧利佛太太說:";當然嘛。跟你們說實話。我以前沒碰過真正的命案。再說一句實話,我不相信真正的命案能合我的胃口。我習慣摻假--你們懂我的意思吧。不過我不願撒手,讓三個男人獨享辦案的樂趣。我常說如果蘇格蘭場的主管由女人來當--";

露達張著嘴巴,身子往前傾說:";哦?你若是蘇格蘭場的主管,你要怎麽辦呢?";

";我立刻逮捕羅勃茲醫生--";

";哦?";

奧利佛太太撤回危險的立論說:";然而我不是蘇格蘭場的主管。我是平民--";

露達瞎恭維道:";噢,你不是。";

奧利佛太太繼續說:";喏,我們是三個平民--全都是女性。我們湊在一起想,看看能做什麽。";

安妮·梅瑞迪斯若有所思點點頭,然後說:";你憑什麽認為是羅勃茲醫生幹的?";

奧利佛太太立刻答道:";他是那種人嘛。";

安妮猶豫不決。";你不認為--醫生--我是說,毒藥之類的東西對他而言更便利。";

";才不哩。用任何一種毒藥--藥物--人家都會懷疑到醫生頭上。你看全倫敦的汽車上老是留下一箱箱的危險藥品,讓人偷走。不,正因為他是醫生,他會特別小心不用藥品。";

安妮半信半疑說:";我明白了。";

接著她說:";你想他為什麽要殺夏塔納先生?你有什麽概念?";

";概念?我的概念多得很。其實難就在這裏。這永遠是我的困難所在。我一次無法想出命案的六個好理由。問題是我無法知道哪一個才對。首先,夏塔納先生也許放高利貸。他看來油裏油氣的。羅勃茲被他套牢了,籌不出錢來還債,就殺了他。也許夏塔納害過他的女兒或者他妹妹。也許羅勃茲重婚,被夏塔納知道了。也許羅勃茲娶了夏塔納的表親,想靠她繼承夏塔納的錢。噢--我說了多少個理由啦?";

";四個,";露達說。

";噢--下麵這個理由真的很棒--說不定夏塔納知道羅勃茲過去的某項秘密。孩子,你大概沒注意,夏塔納在晚宴上說過一些很怪的話,接著又怪裏怪氣停下來。";

安妮彎身去逗一條毛蟲。她說:";我想不起來了。";

";他說了什麽?";露達問道。

";關於--什麽來著--意外和毒藥之類的。你不記得了嗎?";

安妮的左手按著椅子上的編花枝條。

";我記得有這一類的話,";她泰然自若說。

露達突然說,";寶貝,你該穿件外套。記住,現在不是夏天。去拿一件吧。";

安妮搖搖頭,";我覺得很暖和。";

但她說話的時候卻微微發抖。

奧利佛太太繼續說:";你明白我的理論吧。我敢說醫生的某個病人意外吃了毒藥。其實是醫生的傑作。我敢說他用這個法子都死個許多人。";

安妮的臉頰突然出現紅暈。她說:";醫生往往想毒死大批病人嗎?對他們的業務不會有可悲的影響嗎?";

奧利佛太太含含糊糊說:";當然啦,一定有理由。";

安妮脆聲說:";我認為這個想法太荒唐。刺激浪漫得荒唐。";

露達以抱歉的口吻叫道,";噢,安妮!";她看看奧利佛太太。她的眼睛跟一頭聰明的長耳犬十分相象,似乎想表達某種意思。那雙眸子說:";請試著諒解。請試著諒解。";

露達認真說,";奧利佛太太,我認為這個想法棒極了。醫生可以掌握一些不容易追查的東西,不是嗎?";

";噢!";安妮驚呼道。

另外兩個人都轉身看她。

她說:";我想起另外一件事。夏塔納先生說醫生有機會在實驗室裏動手腳。他一定別有深意。";

奧利佛太太搖搖頭,";不是夏塔納先生說的。是德斯帕少校。";

花園小徑腳步聲傳來,她回頭望。

她驚叫說,";咦,說曹操曹操到!";

德斯帕少校正繞過屋角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