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醫師
寒風蕭瑟，星夜無光，挾隱在群山之中的青澤鄉，若是在半空中望下去，黑夜裏隻能看到一片稀稀疏疏的燈火，鄉下小鎮，夜晚的娛樂並不會很多，這個時候大多數的人已經是沉沉睡去。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清河街兩旁的大戶人家，依然是燈火通明，仿佛並不怕那燈油費錢似的，而其實，這會兒的大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高牆之外，唯有一些乞丐蜷縮著身軀拉著破破爛爛的棉被躲在暗腳，低聲咒罵著該死的老天爺，為什麽天氣會這麽冷。
一輛急促行駛而來的馬車吱嘎一聲，突然間在一處大宅子麵前停了下來，一名躺在台階拐角處的乞丐一下子被馬蹄聲給鬧醒了，跳了起來，嘴裏嘟嘟囔囔地罵道：“該死的活眼瞎，沒看到有人嗎，我****個先人板板…呃！”
那乞丐罵到一半，很快就把剩下的話吞回了肚子裏去，因為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枚黃澄澄的金幣。
“上去叫門，就說高陵李家來訪。”一個皮膚白淨的中年人，看著宅子正上方，那高高聳立著的華府二字，淡淡地吩咐道。
華府書房，這是劉揚第二次到這裏，比起上次，這回顯然要熟絡了許多，他自己到處逛來逛去，想找找看到底有沒有自己能用得著的東西。
“別晃了，晃得我老頭子眼睛都要瞎了。”華景隔著窗，看著對麵下廂房裏，兩名正悠哉泡茶閑聊的美麗女子，歎了口氣道，“這回讓你害苦了。”
劉揚正翻開一本妖獸誌，聞言，側頭詫異地問道：“嗯？怎麽說？”
華景指了指對麵那個笑得如桃花般燦爛的李靈，緩緩說道：“你知道她幹嘛的嗎？”
“你不是說過，她是高陵城李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嗎？”
華景點了點頭，又看著劉揚，捋了捋胡子，又問道：“那你知道，這麽晚了，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這個真不知道。”劉揚把妖獸誌放了回去，轉身又去看另外一個架子上的東西，那裏都是瓶瓶罐罐，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左數第十六格，那裏有棵回蒼草，右數第七格，那裏有瓶“朱羅果。”華景看到劉揚肆無忌憚亂翻亂找的樣子，沒好氣地提醒道。
“啊，真的有！你怎麽知道我要找山之靈。”華景說的那兩樣東西全都是蘊含著山之靈力的好東西，特別是回蒼草，裏麵起碼蘊含著上千點的山之靈，而朱羅果更是不要說了，隨便的一粒，便是有上百的元力點，一瓶的話，豈不是好幾千。
“那鬼丫頭是為了把我堵在家裏，這才故意約你到我這坐坐的。”華景根本沒接劉揚的話茬，沒好氣地繼續他自個的話題。
“哦！”劉揚沒有半點客氣地把兩樣東西收羅進懷裏，因為剛才李靈說過了，他可以在華景的房裏拿任何東西，而錢她會支付，至於她是不是真的會付，劉揚就不清楚了，反正華景是默認了。
“你有在聽我說什麽嗎？”華景揭開酒葫蘆，喝了一口，無語道。
“嗯！”劉揚把腦袋扭了過去，看了一眼，雖然看到這老頭子整日拎著酒葫蘆，卻是第一次見他在喝。
“嗯個屁！問你個問題。”華景看到劉揚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陣無奈。
“你說。”劉揚又發現了一個寶貝，烏靈芝，擁有七百多山之靈力的玄上品寶物。
華景看得有些心痛，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道：“你好歹給我留下一點。”
劉揚看了看手裏的回蒼草，好像想起了什麽道：“那，我那個堂伯劉巴送給你的回蒼草給你留下？”
華景聞言不由翻了翻白眼，揮了揮手，道：“全部拿走。”
“華老，你放心，我又不會說你收受禮物。”劉揚依言趕忙把該拿的東西裝進懷裏。
“好了好了，別賣乖了。”華景看著劉揚，低頭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你掌握了一個很有權勢的人一個把柄，你甚至可以用這個把柄來威脅他獲取一些利益，那麽你會做嗎？”
劉揚愣了愣，堅決地搖了搖頭：“華老，不就是一株回蒼草嘛，也不算什麽。”
華景一陣無言，忍不住把酒葫蘆放下，怒道：“我不是說這個…好吧，就算說這個，如果你可以利用這個再讓我給你一些東西，難道你不想要？”
“那不是勒索嗎？”
“勒索？好吧，對，就是勒索，難道你不想？”
劉揚聳了聳肩膀，笑道：“勒索一個靈師？我又不是瘋子。”
“嗬嗬，你倒是有自知自明之感。”華景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道，“可是我覺得你掌握了我的把柄，我寢食難安啊，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滅口呢。”
“不至於吧，華老，不就一把回蒼草嗎，還給你就是，還有啊，當我沒見過這東西。”劉揚簡直是無語了，這華景這會兒怎麽變得胡言亂語了。
華景哈哈一笑，伸手指著劉揚說道：“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啊，算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繼而突然斂容，看著劉揚，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收你做徒弟，你覺得怎麽樣？”
劉揚愣了愣，恭恭敬敬施了一禮，緩緩說道：“我一直把您當做我的老師。”
華景淡淡一笑，擺了擺手：“我不是指靈師。”他看了看窗外，伸手指了指院子裏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說道，“我說的是醫藥。”
“我好像沒有天分。”劉揚很自覺地坦白道。
“身為一名靈師，就已經足夠，不需要天分。”華景站了起來，徐徐走到書架前，在架子上尋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本已經發黃的書本，遞給劉揚，說道，“此書為《藥目》，裏麵記載著上萬種奇花異草的功效，你有空就看看。”
“把手給我。”華景看著劉揚，吩咐道。
劉揚看了他一眼，把手伸了過去，華景隻瞟了一眼，便伸手一搭劉揚的脈搏，閉起雙目，劉揚隻覺的手筋經脈處，似乎一股暖暖的息流正緩緩地順著全身經脈遊走，不多時，那息流便已經在全身經脈走了一遭，而後又緩緩地重新回到出發點。
隨後，劉揚覺得手脈一鬆，華景的手已然離去。
“氣血充足，精力過盛，經常熬夜，以至於有些上火。”華景侃侃而道，又不經意般瞟了隔窗對麵，那兩個還聊得挺起勁的女孩子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們還沒圓房？”
劉揚聞言，差點沒一頭栽倒，忙伸手比了個噓字道：“你可別瞎說…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華景色嗬嗬一笑，一捋須，撒了劉揚，走到書架前，又東翻西找了一番，抽出一本厚厚的蓋滿灰塵的書，遞給劉揚：“看完這本書，就知道了。”
劉揚看了看封麵，上麵寫著《經絡靈脈總析》，遂不解地望向華景，後者則是解釋道：“我剛才用陰之靈力查探了你的五經六脈，隻要稍稍對照這本書上所描述的案例，便可以輕易得知你身患何病。”
劉揚一聽，不由愣了愣，如果所說，這靈師不就等於一個現成的醫生嗎？
“這下子總該相信，你可以成為一名醫師了吧？”華景微微一笑，坐回了位置上，緩緩說道，“在我沒成為一名靈師之前，我曾經是一名很成功的醫師，隻不過後來我發現，無論我再如何的懂得醫理，如何切脈，精通藥草功效，我的水平始終都無法超越靈師，尤其是地靈師，因為他們都有一項特殊的功能，他們可以利用四係靈力凝聚而成的陰之靈力，輕易探詢出人體哪個位置出現問題，所以他們隻要略懂醫理，便可以輕易地找出病症，如果再懂得藥草功效，那麽他們就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醫師。”
“所以，我便立誓，自己也要成為一名靈師，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華景笑了笑，道，“一名精通醫藥的靈師，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值得令人尊重的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好了，有客人來了，我們還是一起去見見吧。”
華景把目光投向了窗欞外，打住了話題，此刻，窗外突然飄起了細細飛雪，如亂飛的棉絮一般，在空中灑灑揚揚，不一會兒，地上銀裝素裹，煞是漂亮。
“雪夜迎貴賓，真是恰到好處。”華景淡然一笑，當先領頭，開了房門，一陣清寒，迎麵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