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武侯

第197章 新仇舊恨

廷尉府,南園,陸羽依舊一身布衣,和上次讓劉揚一個人孤零零等了大半天不同的是,今日的他,卻是臉色有些疲憊地坐在亭子旁,反過來等著劉揚。

似乎聽到了劉揚的腳步聲,陸羽聳拉著的眼皮微微一抬,揮了揮手,指了指擺放在他眼前的石桌,淡淡地說道:“跪下!”

劉揚一愣,陡然覺得氣氛不對,這才發現今日的陸羽腰間竟然纏了一條白綾,灰黑色的山羊胡子也變成須白一簇,不過數些日不見,竟然蒼老了許多,像是大病過一場似的。

石桌上,擺著一個香爐,爐上點著三根煙,隨著蕭瑟的秋風嫋嫋彌散,爐子前頗為清冷簡易地擺著一盤蘋果,爐子後麵擺著一塊明顯是臨時雕刻的靈位。

劉揚隻簡單掃了一眼,雙眼登時一黑,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你…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那簡陋的靈牌上,隻有幾個黑紅蒼勁的大字:“故洛亭男爵劉章之位。”

“是真的。”陸羽掩飾不住臉上的憤鬱之色,“昨夜,你嶽父在距離列柳城還不足十裏遠的斷樟嶺遇害。”

“偷襲他的人,我們還在追查,可以肯定的是,和秦杜兩家脫不了幹係,或許,太尉府也牽涉其中…毅恒,你不要太過悲傷,生死本難意料…”

“大人,我沒事!”劉揚有些艱難地伸了一手,扶住石桌一腳,想要站起來,卻又踉踉蹌蹌跪了下去,淚珠卻是不爭氣地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悄然滑落。

想不到那日一別,竟成永別,那張略顯清瘦的臉永遠成了一副回憶的畫像:“大人,我記得廷尉府有派人暗中保護我嶽父大人的,他們是如何下手?”

“廷尉府出去的人,全都殉職了。”陸羽捏緊拳頭,嘴上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但蠕動的嘴唇已經出賣了他憤怒的心情。

“就算借十個膽子給秦家和杜家,他們也不敢對廷尉府的人下手!”劉揚霍地站了起來,“大人,以我嶽父大人的修為,還有他的隨從,再加上廷尉府的黑鷹衛,想要悉數滅口,這得要動用多少人力?”

“所以,我才懷疑太尉府是不是參與了此事。”陸羽狠狠一拳砸在一盤的亭柱上,震得整座亭軒一陣搖晃,“可惜,我們的人趕去之時,隻發現了你嶽父還有他四名隨從的屍首,而廷尉府的幾名兄弟甚至比你嶽父大人還更早被害,所有人,表麵上的死因相同。”

陸羽雙目微閉,歎了口氣道:“他們都是被亂刀砍死的。”

“亂刀砍死?”劉揚雙拳捏得是咯咯作響,別人不敢說,自己的嶽父劉章,乃是天元境高手,這種境界的高手,又怎麽可能傷於刀下,更不要說被亂刀砍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為了遮人眼目,故意在嶽父大人死後再輔以亂刀。

“嗯!”陸羽點了點頭,“表麵上,是亂刀所致,但是根據我們現場收集的情報顯示,你嶽父大人在身中亂刀之前,似乎便已經喪失了所有修為,我猜,他很可能是被人廢去了一身修為後,才被亂刀砍死的,對於一個天元高手,這種手段,可謂殘忍,如果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也決計不會這個樣子,所以我們便把第一個懷疑對象鎖定在秦杜兩家,秦家在南河已無勢力,所以首當其衝的是杜家。”

“但是留守杜家的杜伏和杜賀兩兄弟一向不和睦,再加上以他們的修為,聯合起來想要擊敗我嶽父大人是沒問題,可想要廢掉他的修為,卻是不可能。”劉揚搖頭否決掉。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之處,據我所知,上京城內,那五六名怪物近日一直都沒有出過遠門,而且他們也不屑於這種暗殺之事,而想要輕易廢除你嶽父大人一身修為的高手,除非對方有著無限接近聖元境的修為,這樣的高手在整個大夏也是屈指可數,即便有,讓他們把人殺死之後,再用刀亂砍的更是沒可能。”

“不過,他們帶回了這樣東西。”陸羽手上出現一方布巾,攤開之後出現一撮灰黃色的粉末,像土又像碾碎的雄黃,“這是在你嶽父遇害的附近一處地方發現的,那裏剛好有一個人形印記,印記下麵周遭的泥土全部化為這種東西,記憶中,隻有一種武技可以將灰黑色的泥土瞬間烤成這副模樣。”

“西夷鬥技,金蓮聖心!”陸羽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

“金蓮聖心?難道是他?”劉揚腦海裏突然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去年,和嶽父遇害的地點幾乎一模一樣的地方,自己也碰到過一個西夷番僧,若不是有高人相助,自己的一身修為早就被他給廢了。

“毅恒,怎麽,你知道有人會金蓮聖心?”

“沒錯,去年我上京城的半途中遇襲,襲擊我的人正是一名西夷番僧,幸虧當時一名神秘高手相救,這才保住了性命。”劉揚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握緊了拳頭道,“他使一把地禪杖,有一門絕技叫金光罩,還會金蓮聖心,應該是叫做紮羅姆。”

“紮羅姆?你確定?”陸羽陡聽到這個名字,雙眼募地精光四射,盯緊了劉揚。

“沒錯,就叫紮羅姆!”劉揚肯定地答道。

“紮羅姆是西夷神庭的叛徒,在大夏作案不是一起兩起了,廷尉和內衛盯他好幾年,隻是無奈他修為太高,而且行蹤詭秘,這才讓他一直逍遙法外。”陸羽撚著山羊胡子,恨聲道,“此人一向認錢做事,這次肯定是有人花了大價錢才讓他出手的,這樣一來,即使我們認為是秦杜兩家幹的,也不可能拿到直接證據。”

“那又如何,他們都得死!”劉揚看了看簡陋得不像話的靈位,內心一陣揪痛,“大人,我嶽父大人的事,傳開了嗎?”

“暫時彈壓著,但不出兩日,消息肯定外泄,我想,還是由你自己通知你妻子和青和公吧,至於秦家和杜家,靈州衛的人已經在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你家裏的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難保會做出什麽激烈的舉措。”

陸羽看了看劉揚,看到後者雖然一臉憤鬱,但大腦還不至於思維錯亂,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嘉許之色,但還是輕聲地提醒道,“杜家說不定正等著這麽個機會呢。”

“大人,請借筆墨一用!”劉揚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此時,如果劉瑩和劉壽得知這個消息,必然是會把一切罪責推托在杜家身上,接連遭受打擊的劉壽和劉瑩難免會以舉族之力,攻伐杜家。

且不要說杜家是否有所準備,就算他們沒有防範,以現在劉家的實力也絕非有主場之利的杜家對手,這樣一來,反而有可能舊仇未雪新仇又添。

陸羽指了指案桌旁,劉揚一看,發現那裏早備好了筆墨,看來陸羽早就想到了這點。

提筆蘸墨,劉揚又遲疑了一下:“大人,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