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皇帝的密約
“一封信？”劉揚看著劉裔的表情，很顯然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偽。
“不錯，清影皇後在臨死前，給本侯寫過一封信，信中她承認了自己的確是靈神宮的仙使，但她已經放棄了仙使的身份，至於襲殺高河王以及成王的突然暴斃，她隻用了幾個字來簡單做了陳述…”
劉裔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無話可說！四個字，她在信裏麵說了這四個字，至今猶然深深印在老夫腦海裏。”
“無話可說？”劉揚重複地斟酌著這四個字，這算是承認，還是否認？
“對，無話可說，清影皇後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用了這麽四個字來回複老夫，但這四個字，老夫卻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她，內心應該非常的矛盾，也不知道有多麽的悲憤。”此刻的劉裔，眼眶裏突然凝滿了淚花，“你不知道她是個多麽善良的孩子，而且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那種，你可以想像，一個從不說假話的人，說出這麽四個字的時候，內心要經過多少掙紮。”
“這麽說，宗伯大人認為皇後娘娘是冤枉的？”
劉裔笑了一笑，不置可否：“老夫聽說皇後娘娘從不給人寫信，但在她臨死之前，老夫卻收到了她人生第一封信，也是最後一封信，信中沒有提到任何要老夫幫她開罪或者說好話的意思，她隻是委婉地請求老夫，看在三殿下身上也流著皇家血液的份上，幫她照看一下三公主。”
“因為這封信，老夫不管她做過，還是沒做過，冤或者不冤，這個事老夫管定了，雖然最終未能讓皇後娘娘免於一死，但娘娘的血脈，老夫一定要幫她保全。”劉裔雙目錚錚，原本滑稽可笑的肥臉此刻竟然流露出一份罕見的堅毅。
就連劉揚不禁也是微微動容：“宗伯大人，這應該就是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了，末將敬佩！”
“士為知己者死？你這個比喻倒是挺恰當的，不過說到底，老夫還是存了一些私心，當今皇上的血脈本來就不多，再加上高河王和成王均無後裔，未來能繼承大位的，恐怕是三位殿下中的其中一位，老夫身為宗正，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可喜的是，皇上這麽多年來，對三殿下始終疼愛有加，這也讓老夫深感欣慰，不瞞你說，，昨日，皇上突然連夜召老夫入乾清閣，商量的便是三殿下的前程問題，最終我們得出一個結論，目前這種局勢，若想要三殿下好好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暫時外放藩地就藩，避免朝內有人對她下手，所以今日殿上，皇上便要老夫假裝為殿下求情，皇上早就料到蔡家應該會趁機落井下石，他就剛好順勢把殿下外放。”
兩個影帝級的演員啊，劉揚腦海浮現出方才大殿之上，惠文皇帝臉上那些種種表情，心裏一陣佩服，搞了那麽多場戲，其實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劉嫣放到南河，而蔡陽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公主外放和不外放的問題上，而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不過考慮到他的狡猾程度，這會兒應該明白皇帝的心思了，但木已成舟，估計也是沒有什麽轍。
隻不過，這麽一來，未來劉嫣的安全，就真的是要靠自己了，無怪乎劉裔會把自己叫道這裏。
看到劉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劉裔知道自己目的達到，笑著拍了拍劉揚的肩膀，道：“以後殿下的安危，可要全靠你了。”
“末將明白，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把公主殿下封到南河，是皇上的意思，還是殿下自己的意思？”
雖然劉揚心裏早就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周全那個為自己贖回了昆棱甲的三公主，但他還是很想弄清楚，賜封到南河，是公主自己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
“當然是嫣兒自己提出來的！”正說著，耳旁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自大殿左側廊門而入，緊接著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皇上？”聽到聲音，劉揚便知道了來人是誰，同時心裏也是一驚，惠文皇帝也是一名武修者，而且修為已經達到了自己難以偵測的地步，恐怕不會比眼前的劉裔低。，
“參見皇帝陛下！”劉揚唬得是準備要跪拜，卻被惠文皇帝一個虛托阻止了。
“免禮！”一身素服打扮的皇帝揮了揮手，自顧走到大殿中間，對著祖先的畫像拜了幾拜，才緩緩走到劉裔和劉揚兩人中間。
一旁的劉裔作了個長揖，似乎並不奇怪皇帝的到來，微笑著解釋道：“約你到宗廟，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點了點頭，一臉微笑地看著劉揚，道：“朕讓皇叔約你到這，是有事相托。”
“皇上請盡管吩咐，末將定當竭盡全力，死而後已。”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好好活著。”皇帝一手放於腰際，雙目直視著殿外，看著有些消瘦的臉龐，卻顯露出一股王者之相，“從今日起，嫣兒就托付給你了，她的生死全由你一力承擔。”
看到皇帝如此凝重的表情，劉揚心頭也是微微一震，看來，這個坐擁天下的天下最高主宰，終究還是有軟肋，為人父母的軟肋。
古人說天子無家，稱孤道寡，但看來眼前的皇帝還不完全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啊，或者說，這是一個還帶著親情人性的皇帝。
看著皇帝一臉決然的神色，劉揚心頭也是湧起一股豪氣：“皇上請放心，有臣在，沒有人能動殿下分毫。”
“是嗎？”皇帝看起來不怎麽滿意劉揚的回答，“朕問你，若是有人要殺嫣兒，你會怎麽辦？”
“殺之！”
“若是朕呢？”
“皇上？”劉揚猶豫了一下，回答道，“…臣說過，有臣在，沒人能動殿下分毫！”
“朕問的是，你要怎麽辦？”皇帝並沒有放過劉揚，緊逼了一句問道。
劉揚看了看皇帝，突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自己有沒有足夠的決然，心裏突然一陣的坦然，看著皇帝，淡淡地笑道：“臣既然是殿下的人，如果誰想要動殿下，那麽，最終如果隻能活一人的話，殿下會活下來。”
“大膽！”一旁的劉裔和跟來的黃門侍郎同聲嗬斥。
“沒事！”而皇帝則揮手讓他們退開，一臉微笑地看著劉揚，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良久才伸手拍了拍劉揚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很好，希望真有那麽一天的時候，你能夠做到。”
“皇上，這劉揚年少無知，您大可不必放心裏去。”劉裔還是走了過來，開口想要替劉揚辯解。
皇帝則瞪了他一眼道：“皇叔，朕既然把嫣兒托付給他，那麽他就得全權負責嫣兒的安全，任何人，包含朕，他自然有權采用任何方式予以解決，朕非但不怪他，反而覺得他說得對，試想想，朕他都畏懼了，若是日後遇到更麻煩的對手，那朕的嫣兒還怎麽保得住。”
“皇上說的極是，不過皇上，劉揚終究隻是一介少年，雖然未來潛力無限，但一力承擔公主殿下身心安危，恐怕力有不逮。”劉裔一臉憂慮的樣子道。
聞言，皇帝輕笑了一聲，反問道：“皇叔是想為劉揚多弄些好處吧？也真難為你了。”
“這樣吧，劉揚！”皇帝轉頭看向劉揚，淡淡地說道，“明麵上，朕也沒法給你什麽多的東西了，因為這樣反而更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玻青色的豹形印符，遞給劉揚。
還沒等他開口，劉裔便先瞪大了眼珠子：“內為府的青豹符？”
“不錯，這就是內衛府的青豹符，不過這隻是子符而已，主符一半在朕身上，另外一半在內衛府都督身上，但有了這子符，劉揚你可以要求內為府配合你作事，不過你要記住的是，隻是配合，答不答應是人家的事。”
這就是相當於說，皇帝給了你一封介紹信，至於人家給不給皇帝麵子，到時候就看對方的心情了，雖然不是授權的印符，但能夠這樣，已經足夠了，要知道，這大夏王朝中，不怕內衛府的人，恐怕還真的是不多呢。
“有了內衛府的協助，再加上你廷尉府的提司身份，短時間內，恐怕也很難有人能夠動得了你了。”皇帝咬著字眼，語氣平淡如水。
他語氣平淡如水，一旁的劉裔可是一點都不平淡了，瞪著小眼睛盯著劉揚，驚訝地問道：“廷尉府提司？什麽時候的事情？”
皇帝瞥了他一眼，笑道：“陸羽和那老家夥不知道那根神經犯了，早早看上了他，有什麽好奇怪的，不過，是因為華季初的關係吧，你可能不知道，劉揚可是我們華神醫的關門弟子。”
“華季初的關門弟子？”劉裔一個激靈，看著劉揚，一副我現在才重新認識你的模樣，肥嘟嘟的胖臉滿是黑線，猛地伸手一拍劉揚，激動地道，“看不出來啊，廷尉府提司，陸羽親自提攜的，而且你還是那賣假藥的老東西的關門弟子，這頭銜真是不少啊，難怪皇上會看上你。”
聽到皇帝和劉裔都在提華景的名字，劉揚也是奇怪了，怯生生問道：“皇上和侯爺都認識華景老師嗎？”
聞言，皇帝和劉裔相視一眼，看了看劉揚，各是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