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夜談心事
鸞舞搖搖頭道，“倒也不算完全沒有辦法，不過若問有其他辦法的話……可要問問卿淵了。隻是他現在尚在閉關，也不知是否到了關鍵時刻。若是冒然前去打擾也不妥，也罷，這段時間赫奇拉殿下你便在這學院之中多照看照看趙靈兒。我回頭讓陛下送些滋補的藥物過來，先把其他傷勢養好了再說。她現在體子非常虛，想是應該失血過多。”
傑爾斯聞言默然點頭，看了看猶自閉著眼的赤麟。隻是那張原本是極美的臉容上，雙眼的傷痕是如此明顯，讓人不忍直視。
“兒臣明白的。殿下可是要回去皇宮歇息了？”
鸞舞看他一眼，淡淡道：“不，我也在這學院之內待些時日。皇宮那邊有陛下和影迦，該是不會出什麽大問題。這幾日我要去瞧瞧卿淵的狀況，這麽大的事兒，總得讓他知道才好。”話到最後，女子的嘴角也微微翹起，“而且，也是時候更新一番新秀榜了。”
二人聞言，也點點頭。鸞舞又道：“讓他二人好生歇息一番吧。”說罷便第一個出了這療傷室。其後的千顏對著傑爾斯點頭示意一番後道：“麻煩兩位殿下了。”
傑爾斯勉強笑道：“趙靈閣下是我兄弟，自然是要好好關心一番的。”
千顏也笑道：“趙靈小友的人緣很不錯。走吧，殿下，讓她們好好休息一番吧。”隨後也出了門去，傑爾斯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赤麟，見她的麵色雖蒼白，但至少還算是平靜，幾息之後便也出了門去。
女子蒼白的臉色上，那道血口子格外嚇人。在傑爾斯走後不過數息，一直閉著眼的女子卻睜開了眼，眼瞳內那道傷口雖已愈合，但她就此看不到光卻是確鑿的。憑著感覺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氣息流動，發覺在這間房間之內有著能量的隱隱流動，大概能猜到是療傷室。
赤麟無心去問為何傷口可以治愈但卻仍舊雙目失明，還有為何身體其他部分的傷口都能通過鸞舞的那團白光治愈而她的眼睛周圍的傷痕卻治愈不了的問題。她不在乎皮相，她更關心的是日後的修煉之途是否會受到影響。
這般想著，她還是起了身，卻摸到了自己手上多出了一枚空間戒。仔細摸去，卻是從未感覺過的花紋，當下眉頭一皺正欲拔掉，就在此時，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來，“嗬，小輩。我江千裏一生說話算數，你贏了比試，這玄天寶鎧和懸離劍便歸你所有。哦對了，那些白骨皆是我死前最後一戰殺死的敵人，他們的骸骨和鎧甲你也收了吧。待你聽到這個聲音，真正的我也已然消失在天地間了吧……記住，為人切莫衝動。這是我唯一給你的告誡。”
赤麟皺著眉頭聽完，猶豫片刻還是收回了手指，幽幽歎了一口氣便往外走去。怎料剛出得門，卻聞身旁一陣響動，當下立刻厲聲喝道：“誰？”
來人將手輕輕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之上，清雅的笑聲之中卻掩不住惋惜之
意，“怎麽？連老師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感受到那隻微涼的手掌覆蓋在額頭上帶來的涼意，赤麟卻是覺得鼻尖有些酸。隻是淚水尚未湧出眼眶就被那人拂了去，卿淵的聲音帶上了些責備，“你眼睛已經受了如此重傷，怎可隨意哭泣？我印象中的靈兒可不是如此愛哭的小姑娘。”
赤麟點點頭，“老師教訓得是。”說罷她轉了頭，也不知目光轉到了哪裏，聲音平靜，“倒是麟兒不知為何，近段時日越發容易感懷起來了。”
“這不是壞事。”卿淵轉頭看著女子的側臉，然而現在的赤麟看起來那道血口子卻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占據人們的視線。
“老師可是在看麟兒？麟兒臉上的傷口懾人了些，老師還是莫看了。”
“怎的出此之言，你是我的弟子，我為何不看你？難不成因為臉受了些傷便覺得對不起老師了嗎？”
“麟兒並無此意……”女子垂眸思考片刻，還是老實開了口，“老師，麟兒有一事想問。”
“但問無妨。”雖是隱隱約約猜到她即將問些什麽，卿淵還是淡淡地笑了笑，隨後也問道：“是想知道迷幻森林裏鎮守著的那位劍神，江千裏的事情嗎？”
赤麟呼吸停滯了一下，許久鬆下口氣，笑道：“正是。不知那位千裏前輩究竟為人如何呢？”說罷此語，她便將在迷幻森林之中所遇種種盡數告知於卿淵。而卿淵微微皺眉聽著，聽到最後江千裏給她留了那枚空間戒時也道，“靈兒，千裏前輩給你的那枚空間戒你可帶到了身上？”
“自然是帶著的。”赤麟抬起右手，將空間戒遞到了卿淵麵前。而卿淵看了一會兒，也是點頭道，“確是記載中千裏前輩所帶的空間戒。聽你之言，懸離劍的劍靈為了尋找千裏前輩化為人身之後便入了這學院之中伺機進入迷幻森林。那麽這鍾柒珊也該是一早就算好的了。所幸她並未對你下死手。”
聞言，赤麟卻是一滯，喃喃道：“這世間，又有多少人為了自己的一念而執著著呢。人心啊……當真算不透啊。”
突然聽她如此感慨，卿淵也是一愣隨即笑道，“何時靈兒竟也如此老態了？你今年年方不過十八，還正是豆蔻年華……”話音未落，卻被赤麟認真地截斷。
“年方十八便不能感慨一番了嗎？老師，這一點我可不同意。”
卿淵聞言笑了起來，道：“這一點上，我確實不能強求你同意我的觀點。照我看來，那千年劍靈若是能了了這一樁心事，倒也算是瀟灑自如而去，隻是，靈兒何故要如此感懷呢？”
赤麟聞言垂眸沉吟，遲疑片刻還是道：“麟兒亦不知……大概是千年時間壓下來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吧。我不知道那種千年等候和尋找的感覺，卻隻覺得懸離劍……未免太重情。”說罷她卻突然一震，心下幾乎是瞬間就聯想到了麒麟神元。
神元也
是數千年等候在三重天之中，甚至還願意和她簽訂靈魂契約。他完全可以直接將她殺死取走靈魂本源，然而卻仍舊同意與她契約。
她閉上眼睛，失去了視覺之後這個動作隻覺得無比熟練，隻是心裏頭某一處似乎是空了一塊似得。
這時卻聽一旁的卿淵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男子低沉好聽的嗓音漸漸小下去，隨即又感歎道，“人心難探，又何必去糾結於這一分一毫呢。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新秀賽的賽果會在十日之後宣布，那時候你將會擁有開啟‘天字第一號’的機會。”
這本是應該讓人歡呼雀躍的消息，隻是赤麟聽到這結果也隻是淡淡笑道，“老師為何會認為是麟兒贏得了比賽呢？”
卿淵亦笑道，“劍神江千裏一身榮光受盡人們豔羨，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身懷著的煞魔之源也令人膽戰心驚。滄瀾體內尚有煞氣的存在，而你身上卻是一毫也無。這煞魔之源千裏前輩哪會就封入他一人體內？必是他用了某種手段等分封至你二人體內，而你卻戰勝了這煞氣。如此說來，你也該獲得這比試的勝利。”
“還有，以你的頭腦，也不會猜不到千裏前輩令你二人傷重如此隻是為了看一場‘驚豔絕倫的對決’，他更多的，隻是想為懸離劍尋找一個好的新主人吧……此等用心，又怎麽能說他已斷了塵念呢，千裏前輩……從不自詡無情之人。”
赤麟默然，未置一語。許久才又道：“老師你先前閉關，此時卻隻花了不到兩月的時間便出關，何故？”
卿淵這種強者，因為在有位麵壓製的三重天之內已經無法再突破了，若是閉關的話更多的應該是感悟天道這種冥想，兩個月時間對於冥想來說可能隻能算是白馬過駒。
聞言，男子淡淡笑道：“本也是對外界之事毫無知覺，隻是鸞舞入了我的練功室將我叫醒了過來。我這才了解這短短兩個月之內發生的這麽多事，倒是苦了你，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竟經曆了這麽多的生死之事。”
赤麟複又垂眸，輕聲道：“老師，明日我想去密歇比一趟？”
即便早已料到赤麟會提出如此要求，卿淵仍舊問了，“為何？”
“麟兒這一段時間總覺得遇見了很多事情，很多關於密歇比的事情。不論是他們對於神元、還有對‘來遊’的殺意，或者是第一將軍和老師你們之間的情緣糾葛。我總覺得若是沒有見到第一將軍，這些事情不會明朗。雖說我現在的實力幾乎和低星魂士沒什麽兩樣，但畢竟還是老師的弟子，也是赫奇拉殿下的好友，密歇比再怎麽放肆也不會在明麵上動手，我向老師保證我一定隻去見見第一將軍，很快便返回學院。”
卿淵深深看她，即便她看不見。數息之後才歎道：“也罷，我讓千顏跟著你去吧。你一個人我倒是確實不放心。”
“多謝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