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暗流漸現
目睹著女子整個人的身體被那道金光吞沒，在場的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中央廣場鴉雀無聲，許久，男子淡雅的聲音才響起來。
“不負重托啊……”
男子的聲音深遠，聽在耳裏居然有一種解脫之感。一旁站著的千顏也看過去，見到卿淵臉上全是一副放鬆的模樣，心下倒是很快知曉所為何事，也是笑道：“院長說的可是這天字第一號終於可以關閉了？”
“嗯。”卿淵閉上眼睛，“之前我之所以要控製整個學院的能量走向，也是因為擔心有人知道這天字第一號的事情會前來入侵，雖說之前的確是有不少人試圖混進學院來，但靠著執法隊都將這些人盡數趕走。如今靈兒已經得到了逆方塔的承認進入天字第一號修煉，倒是讓我鬆了口氣。”
聞言，千顏疑惑片刻，卻是突然道：“千顏有些想法，不知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男子負手而立，睜開眼時她感覺到了身側拂過的清風，“若是關於鳳飛的事情……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大清楚。隻是，她最近似乎煉製成了新的武器，看樣子過幾天又得有些事情要處理了。”
千顏不置可否，事實上關於學院之內的那個帝國第一金術師她一直是抱著又敬又怕的心態的。金術師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令人感到呼吸困難的存在，更遑論這個號稱帝國第一金術師的同時也是一個高星魂爵的鳳飛了。
實力這種東西，永遠都是人們用於衡量強者的唯一標準。
“且看吧，”正當此時，卿淵的聲音卻又響起，他看著千顏，低聲道：“前些日子，金術師協會的人曾來拜訪鳳飛，似乎是為了明年的金術師大會的事情。”
正當此時，女子傲然的聲音卻從二人身後響起：“你不必問為何，這金術師大會又不是非得明年舉行才可。我就和他們說了讓他們三年之後再舉辦，那又如何？”
卿淵淡然回身，點頭道：“你這樣做自然有你緣由。但是，”話到如此男子眸中光芒驟冷，“若是你傷到了靈兒，那休怪我不顧情分。”
來人自然是鳳飛，自她出現之時他便已感受到她的氣息。一旁的千顏見到學院之內兩大巨頭出現，也是默然告退，一時隻剩卿淵與鳳飛兩人對峙。
女子身著紅裙，仍是一副傲然的模樣，一揮手將周圍空間封鎖，而後冷冷嘲諷道：“不過隻是一枚棋子而已。一年多前你的所謂‘真相’也不過如此。那小輩能夠進步到如此境界確實出乎我意料。既然如此，我就讓金術師大會推遲到她出關之後，若她能夠煉製出比我的‘流雲白雪’還要高級的武器，我便答應你不向她出手。但是若是不能如此……”女子的鳳目之中厲光流轉，“你便再也不能阻我計劃。”
煉金之術……卿淵眉目沉靜，卻是未答片語。見此，鳳飛也冷冷笑道：“那小輩在一年之內便已將煉金術的基礎給理解個通透，雖不是百年來獨她一例但也實屬難得。這逆方塔你可莫忘記是誰建立起的。”
逆方塔由逆方前輩建立，逆方前輩是頂級金術師及陣法大師，自然赤麟在這三年之中的試煉煉金術可以得到很大的提高。而今次鳳飛和他約定不過是關於他二人的，若是日後有什麽緊急事務，相信以那個小家夥的能力也足夠應對。隻是，當初將她送入這個局的是他，不管如何，若是她以後出了什麽事，都是由他引起。這等責任，不可謂不重。
“也罷，就依你。”卿淵長歎一聲，也是十分嚴肅：“但你須得保證，這裁決應當公正。”
鳳飛冷冷道：“即便我與那小輩有深仇大恨，也不會墮落到需要靠小技倆的地步。你既答應，就須好生記得今日約定。金術師大會不是我一人可以決定，我且前去協會一趟。”
卿淵點點頭，於是鳳飛略頷首，身形也在逐漸淡化，最終消失在虛空之中。男子見她離開，目光重新投到了逆方塔之上，目光深意不可言。
就在逆方塔的波動爆發之後數個時辰，奈森小鎮森林之中的一個山洞內，躺在石台上的少女突然身形猛顫了下，一旁靜坐調息的女子聽聞動靜睜開眼來，目光便急急地投向閉目沉睡未醒的少女，也是皺眉：“瑤兒……看樣子，那逆方塔的‘天字第一號’被開啟了，想來也該是那個小子吧……”話到後來聲音越來越輕下去，抬頭望向帝都的方向，卻也是含了一副深意的模樣。
日漸繁華的奈森小鎮的範圍又擴大了不少，其中一個少年帶著身後少女從新建好的鎮門口施施然而過，對著一旁的大叔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趙大叔早！”
身後的少女也行了一禮。那趙大叔聞言也笑了，“遠兒你的實力越發精進了，現在可達到了五星魂師？”
這少年自然是之前赤麟在奈森小鎮上認的幹弟弟司徒遠，身後的少女自然就是水靈兒。聽到這趙大叔如此所言，遠兒又咧開嘴笑道：“嗯啊，剛剛前些日子突破了。”
“哈哈，那可真是厲害啊。”趙大叔也憨厚笑道，他本身天賦不怎麽樣
，到現在也隻是五星魂師的實力，司徒遠也差不多比他還強了。隻是沒想到遠兒聞言隻是擺擺手，一副受驚的模樣對趙大叔說，“不敢當不敢當，靈兒比我來厲害呢，都六星魂師了。”
身後少女妥帖答道：“靈兒才是不敢當，和趙靈大哥比起來……我們這真的隻算是小打小鬧。”
提及赤麟，不論是趙大叔還是少年，都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們記得的，這趙靈初到奈森小鎮之時還隻是三星魂師，而如今不過過了兩年，她竟已達到了魂士巔峰，這種修煉速度當真是驚豔之才啊。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她就突破了大魂士，而若是他們知道的話，又免不得要好生驚訝一番了。
“趙靈閣下確實天賦驚人，哎，”那趙大叔也是感歎笑道：“同姓趙，我和趙靈閣下的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司徒遠也笑道：“大叔不必沮喪，常人自然不可能和我大哥那般厲害，放開點心也就好啦！”然而即便如此，少年的話中還是有著隱隱的自豪之感。畢竟是自己的大哥，她的實力越發強大，他也就越開心。
而在此時，奈森小鎮之外的森林之中，一道人影淡淡於樹尖上卓立。一頭金色長發隨風而動，此人身上勢壓隱隱流露，令人心驚。這人是個男子，臉龐明晰，眼神卻淩厲無比。
周圍的一切都如此寂靜，隻有風過枝葉時發出的嘩嘩響聲，然而倏爾，男子卻揚起手來，截下了一道自下方快速飛掠上去的暗鏢，輕輕的一聲“鏘”響起，金發男子聞聲垂下右臂，回過身來，居高臨下道：“好久不見，楚笑風閣下。”
站在下方的男子頓時虛了眼，也是笑道：“確實是好久不見，若是趙靈閣下的波動尚未在這帝國之內沉寂下去，你怕是不會如此大方地在我麵前出現吧……”話到此，楚笑風的眉眼沉凝，他周身的氣勢漸漸漲動起來，一道銀芒掠過，碎影已出現在他手中，“來吧，繼續我們之前未完的比試……赫連。”
“嗬，”赫連聞言輕笑起來，不急不緩地抽出一直配在腰間的佩刀，長刀自空中劃過一道流光，刀尖斜指地麵之時男子縱身躍下而後站定，長發自他肩上垂落數縷。他略側頭看著落地的那縷金色長發，卻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楚笑風閣下近期實力真是大進呢，看樣子我也不能落後才是。”
說著他站直身來，手中古刀重又斜指地麵，從側麵來看男子的身姿頎長，身上勢壓卻始終在節節攀高。對麵的楚笑風眉色略斂，麵露慎色，待到赫連的氣息漲動至和他無異之時終於深深吐出一口氣，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詫異發現赫連的氣息竟然還在上升！
“你……”楚笑風詫異之餘很快想通其中關節，“竟已突破了魂爵？”
赫連的一頭金發無風而動，他的嘴角挑起，挑眉道：“不是突破，我一直都是這個實力。怎麽，那隻小貓沒告訴你麽？”
楚笑風轉念一想，在他遇見赤麟之前赫連確實是一直跟著她的，甚至還和她一起去過天火降之地。若是在那期間赤麟得知了赫連是魂爵的話倒也是合情合理，隻是那個家夥從來都是什麽都不外露的性子，哪會和他說赫連是魂爵的事實呢。
不過這樣正好，他早就想找一個魂爵好好打一架了。楚笑風的眉峰略挑，“自然是沒有的，趙靈閣下那個性子該是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隨意告知他人的罷。”說到這裏男子的嘴角也挑起，“你是魂爵也正好，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嗬，”赫連聞言手中長刀一晃，空餘著的右手卻也伸右側的佩刀，“這話倒是說得不錯，小貓從來都不會將自己所想隨意透露……嗯……或許該叫小豹子比較好呢。”
楚笑風滿目肅然地看著他反手抽出身上所配的另一把刀。他明白，赫連同樣是將這場戰鬥看作十分重要的存在，他身上所配雙刀，一長一短，往常抽刀都隻抽一把，隻要一把就足夠擊殺敵人。而現在，他兩把都已經抽了出來。
“雙殺式……”楚笑風笑起來，將手中碎影握得更緊了些，“看樣子這場戰鬥，定然值我所付。”
“嗬，”赫連的鬢發被身上氣勢吹起，他看著對麵的楚笑風也爆發出強大勢壓，淡淡笑道：“不妨來戰。”
話音剛落，便見二人眉目均沉，雙雙一聲低喝之後便衝將上去！
女子將有些發麻的手臂抽回，感覺到泊泊鮮血自自己手臂流下，發出的腥味幾欲令人作嘔。她麵無表情，暗淡無光的瞳眸更加看不出內心所思所想。她站直身來，感受了一番周圍能量的流動，也是略鬆一口氣，而後就地盤坐調息。
此人自然就是進入了“天字第一號”的赤麟，她先前進入這隔間之後便隻覺天旋地轉，而待她終於恢複過來之時就覺得周圍能量靈氣充沛不已，然而還不待她驚喜便覺身前勢壓突至，身體下意識地行動，這才發現那道聲音所言不假，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覺到這裏麵該是一道幻境，而根據她長時間以來的經驗，這幻境每過一段時間
就會出現一隻怪物，而且實力越發強大，可謂是輔助修煉的絕佳係統。
隻是，這天字第一號雖說對修煉者來說無疑是絕佳好物，但是若是在幻境之中被怪物殺死的話，估計也就在整個九重天之內灰飛煙滅再無重生可能了。即便是已經修成魂爵的修煉者被這裏的怪物殺死，但是元丹無法離開幻境，一樣不可能重塑。
所謂富貴險中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似乎是過去了許久許久，赤麟終於睜開眼來。她之前和滄瀾大戰一場已受了不輕的傷，而後進入這“天字第一號”又廝殺了不少次，僥幸活到現在的同時她也發現自己的實力正在漸漸回複。不過多時便可恢複成大魂士的實力，隻是即便實力可以恢複，這幻境之中的怪物實力同樣可以越來越高。到時便又是一番苦戰。
不過這也是她所渴望的修煉環境，在這裏，她不用耗費其他心神，隻需和這些怪物戰鬥便可，她不必擔心有人背地裏捅上一刀。
而且，令她感到驚喜的是，在這天字第一號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一種靈魂力量。先前她僥幸碰到了這種力量，便感覺無數信息匯入腦海，仔細查探一番才知道這些竟都是煉金之術的講解。
之前她在波瑙懸崖得到的那本金術師的筆記就在和神元簽訂靈魂契約之時便被燒毀，之後她在鳳飛那裏學習了一年所得也不過爾爾。而今如此好的經驗講解就在眼前，她怎能放過？
於是她就更加勤奮地修煉起來。隻是她不知道也唯一感覺不到的是，她在這裏麵已經感覺過了好多年的時間，而在外界的人們感覺而來，卻不過數月而已。
而在這數月之中，整個奧爾斯帝國發生了不少事情。
帝國第一將軍陳瀚琅向赫默旗申請退伍，國王及鸞舞挽留不及隻得將他的軍籍轉為後備，然而不過幾日，奧萊爾卻傳出密歇比家主一夜暴斃的消息，這消息令人驚駭不已。身在皇宮深處的鸞舞聽聞一度情緒不穩，而後便是深層次的閉關，隻在每月月初都派人告知國王一切安好，再無其他消息。
而國王赫默旗同樣也覺近期事務繁多，邊境波瑙城不斷有著異國之人前來騷擾，雖然城主歐陽疆帶領著城內好手將騷擾者或擊退或拘留，好生收拾了一番。然而騷擾者愈來愈多，煩不勝煩。
輝煌的寢宮之內，金色短碎發的男子靠在床柱旁揉著額角，一旁，傑爾斯麵色憂慮地問安，“父王可是感覺身體不適？”
赫默旗睜開眼睛，那雙曾一度被赤麟所摯愛的藍眸之中波動連連，“尚無大礙。隻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有些多，閑適安逸的生活過得多了，一時之間無法適應罷了。”
“鸞舞前輩……可還是如同之前那般麽？”
赫默旗口氣淡淡，“你也知道陳將軍於她意義究竟幾何，驟然聽聞這個消息……隻怕是沒有真正心無雜念的人都受不起吧。”他的口氣放淡來，好似在述說千年前的傳說，“百年之前，她來尋求我的幫助之時便也是如此絕望的眼神。雖名號是我的妻子，但卻始終對陳將軍念念不忘。其實說起來，我二人隻不過實在互相利用。她需要一個身份來掩蓋她所行之事，而我需要一個棋子將陳將軍鎖在這帝國之內……嗬，算計人心，當真令人心累啊。”
他站起身來，走到了一旁的門洞之外。從這裏往下看，整個奧萊爾的風景盡數收攬眼內，一派河山，蒼生雲圖，此等情景讓人心中升起無限豪情。隻是，現下這帝國的王卻一臉愁緒，目光散散，“赫奇拉，若是將這帝國交付於你，你可能保證打理好這裏裏外外？”
聞言，傑爾斯垂首，“兒臣尚無法勝任。論識人我不如父王，論實力我亦不如父王，論處理事務的能力……您知道的，兒臣甚至還不如影迦。”
“赫奇拉啊……你是被授予至高榮耀之名的人。你當清楚，在這九重天之內，國家不過是組織的一種存在形式而已。而這個世界的本質便是實力，你當清楚，要掌握好一個國家，隻需兩樣事物便可。”
傑爾斯心下震動，於是麵上更加謹慎，“兒臣洗耳恭聽。”
“實力、以及人心。”
傑爾斯揚起頭來，見到天光下赫默旗的剪影清冷傲然，“從今往後，這帝國再不複平靜。或許這是覆滅之兆，但你須知，不到最後時刻萬萬不可放棄希望。而真到了亡國之秋，你可以尋求幫助的人有三，一是卿淵閣下，二是授予你榮耀之名的那位前輩，而三……”從男子嘴裏吐出的字眼字字鏗鏘有力，“便是現今在‘天字第一號’裏修煉的趙靈閣下。”
殘陽如血，這大好河山在前。帝國之中潛藏的暗流終於顯出來，數目之多影響之大足以讓這個國家的王作出可能會亡國的判斷。他所能做的都已經傾盡全力，而這情勢究竟如何發展卻已不在他一個人的掌控之內。
在經過一個世紀之後，百年之前的那場榮耀之戰，終是掀起狂潮。從此，奧爾斯帝國之內不複平靜。
修羅再現，風雲終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