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將軍之位
隻要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應當知道，這個黑袍人大概就是陛下新任命的第一將軍了。可是在這些將陳瀚琅當作神一般崇拜的軍人們心裏，不論這個新任的第一將軍究竟如何強大，多少還是會有很大的芥蒂。這也正應了赫默旗所言，要接手一支這般強大卻不好收服人心的隊伍，確實是難事。
赤麟看不見眾人表情，卻在心中猜了個大概，當下也是翹起嘴角，就看赫默旗要怎麽說了。
“諸位皆為我奧爾斯的錚錚鐵骨，自我繼位來見證了千騎兵的兩次更迭，同樣也見證了現在的你們從當初一股熱情往前衝的小夥子們成長為今日的模樣。說實話，我很欣慰。尤其是百年之前驍勇將軍帶領你們和三萬大軍平定邊境之時。”
赫默旗坐在首座上，目光放空來，也道：“但你們亦知就在前一段時間，驍勇將軍已隕落。密歇比家族叛變，帝國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急之中。而此時，需要任命新的第一將軍為你們的首領。”
赫默旗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眾人心中的答案也漸漸浮出水麵。隻是眾人皆默然不語，靜靜等候著國王接下去的話。
“趙靈閣下，帝國第一學院院長卿淵閣下的弟子。過去三年在久未開啟的‘天字第一號’裏修習。同時亦是五階金術師。”
五階金術師的說法他是從赫奇拉那裏聽來。鳳飛現今也不過是五階金術師，所以這五階金術師對整個奧爾斯來說已是立於頂端。別的不說，單單說她的穹虛便已是寶器，日後有足夠時間穹虛修成人形也不一定。
此等榮譽，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起。然而此時，整個戰事堂內卻寂靜一片，掉針可聞。赤麟站在一旁，僅僅隻是淡淡笑著，並不多作一語。
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卻驟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陛下！就算這趙靈閣下是從‘天字第一號’裏出來的學員，但是實力我們也不知道究竟幾何。更何況這千騎兵個個都是驍勇之輩，就憑她一個完全沒有帶戰經驗的學員，是絕對不能勝任第一將軍的位置的！”
聽聞此語，一旁的鸞舞卻是眉眼驟冷，厲聲道：“放肆！未曾通報便肆意口出狂言，千騎兵的紀律我可不記得有如此開放！”
緊緊圍繞著國王的人群裏漸起囂聲，然後就是從外圍到內圍逐漸裂開一道口子來，於是那個指責赤麟不夠資格的人便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界之中。而當看清這個身著軍裝一絲不苟的女子之時，鸞舞眼中掠過一絲不可言狀的情愫，但很快便被她撫平，而後她淡然道：“連翹，你有何異議？”
得了鸞舞的允許，這名名作連翹的女子也直起腰板大步走上前來，自帶一股灑脫氣質。她一直看著垂著頭的赤麟，卻不想她始終垂著頭，頭上帽簷一直兜著，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容。
走到鸞舞和國王身邊，連翹腳步一磕，行了個奧爾斯軍人的禮數之後也是高聲道：“且不論這位趙靈閣下究竟是有多厲害，就算是再厲害
的人也未必帶得好一隻軍隊，更何況還是百年來始終是帝國最為精銳的部隊千騎兵。陛下，殿下，恕末將口出貶言，陛下這次選人著實是選錯了。”
連翹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在整隊千騎兵之中掀起軒然大波。不少人都覺得連翹說得有理，要成為一個將軍光有實力是遠遠不夠的。但即便他們也這麽認為，卻也不敢這麽**裸地質疑國王的眼光。
果不其然，鸞舞聽罷此語，驟然提了一口氣，再出口時話語已變得冷冷，“你的意思就是說，陛下看人不準？”
女將站直身體，對上鸞舞冷冽的目光，也是傲然笑道：“不僅是陛下，殿下你這次的選擇也大失以往您雷厲風行之範。”
在場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嘶聲連連。這連翹著實也太大膽了點，不僅質疑了國王，連帶著這位國王最寵的女子也表示了不屑。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堪忍侮辱卻不忍自己的女人被辱，這連翹卻是有些莽撞了。
“好！”鸞舞怒極反笑，也是高聲道：“倒是我與陛下頭昏眼花選了這麽一個被你認為是無能之士的人出來。那連翹閣下你倒說說，誰才適合擔任這千騎兵之首？”
連翹麵色不變，鏗鏘道：“屬下認為影迦閣下再也合適不過……陛下當初不也是抱著這樣的打算嗎？”
不錯。當初赫默旗和鸞舞培養影迦的確是抱如此想法，但是如今情勢緊張，影迦雖說經驗豐富但畢竟是作為後線護衛長存在的，要他去擔任將軍之職恐怕還不如赤麟更能服人心。
鸞舞顯然也是打算如此說的，然而就在她張口欲言之時一隻手卻橫在了她的身前。她疑惑望去，見到一直垂著頭的赤麟微微抬起頭，露出筆挺的鼻梁，那張好看的唇角挑起，“陛下，殿下，趙靈有話要說。”
見到當事人終於發言，不論是赫默旗還是鸞舞，更或者是連翹以及她身後的三千精兵，都紛紛屏住了呼吸。連翹話是那麽說沒錯，但是幾十年沒開啟的天字第一號出來的人，絕對不會是那麽簡單的人物。
“趙靈閣下但說無妨。”一片寂靜之中，赫默旗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這個時候，隻聽那個女子微微抬臉，於是金色麵具便暴露在人們眼前。感受到她無意流露出的勢壓，連翹的呼吸驟然一滯，卻還是穩了穩心神，傲然道：“不知趙靈閣下有何指教？”
她緩步上前，唇角還是帶著之前的弧度。兜帽被她撩至身後，於是那張臉全部暴露出來，她邊走邊說，“若是連翹閣下不信趙靈可以擔任這第一將軍之位，那趙靈便一樣樣地證實給諸位看吧。”
她長年束著的青絲於眾人麵前散開，鬢發將眼側麵具蓋之不及的傷疤擋住之時她右手身處從身體左側虛空握了握，也是笑道：“連翹閣下，解開束縛吧。”說罷她才忽然略停腳步，朝著赫默旗的方向歉然一笑，“不知我二人在這裏比試，可是會壞了規矩？”
“趙靈閣下不必擔心，你二人若是要比試，三招之
內結束便可。”
得經國王同意，赤麟也是微微一笑，僅能模糊視物的眼睛準確轉向連翹的方向，“開始吧。”
既然國王都這麽說了，那麽這比試倒是必須要應下的。連翹眉頭緊鎖，卻還是十分嚴肅地拔出了身上的佩劍，沉聲道：“既然如此，得罪了。”
眾人連忙讓出一塊空地。赤麟就那麽淡淡地站在原地，右手仍然虛握著身側的“劍”。
出鞘的寶劍寒光一閃即逝，連翹的軍裝倒映在發亮的劍身之上是一片如同森林的墨綠。對麵的女子已經虛空握著，但她手上的關節都突出出來，顯然是握住了實物。
怎麽回事？
連翹還未想通究竟怎麽回事，眼前的女子卻突然將握著“劍”的手向外拔了一下！連翹心下一驚，連忙舉起手中佩劍豎在身前。“鏘”得一聲響起，一道劍罡與她的劍相撞，連翹心底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進攻之時卻驟然感覺手上佩劍重量驟然加重。她驚訝看去，卻發覺眼前火花驟然大盛，與此同時“鏘”“鏘”的聲音不斷響起，她隻覺得好似迎麵而來一道龐大勢壓，驚詫間腳步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一退後，這場比試基本勝負已定。連翹本還想反擊，但是劍身之上愈來愈重的重量讓她一下子不安起來，很快，她隻感覺麵前銀光驟現，隨後就是一聲清脆的“啪”的聲響。
圍觀的將士們驟然安靜下去，整個戰事堂鴉雀無聲，掉針可聞。
在一片寂靜之中，一聲寶劍入鞘的聲音也隨著那聲“啪”得聲響之後響起。眾人循聲望去，見到盲眼女子右手略鬆，而後垂到了身旁，輕聲道了句：“承讓。”
即便是這句承讓出口，整個會場還是無比安靜。不論是國王的護衛，還是國王和鸞舞本人，更或者是那些千騎兵，無一不是屏住呼吸看向那個一臉淡然的女子。
而後他們的目光轉向了站在她對麵的女軍官，卻見連翹一臉呆滯地將劍豎在身前，嘴巴略張，似乎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眾人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這個時候卻聽連翹喃喃道：“這不可能……”
隨著她這句話的出口，眾人詫異發現她一直立在身前的劍身卻開始出現道道裂紋，隨後就在眾人均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之中猛然化為碎片，四下掉落。
與此同時，赤麟回過身去，淡淡道：“現在還在糾結這千騎兵的領導者是誰有多大意義麽？加爾大軍已經前進到長鳴山了，現在要做的不應該是阻止那隻同樣被譽為加爾帝國之內的第一精銳軍來截殺陛下麽？”
整個戰事堂陷入了死寂，女子清冷的話語將這些還沉浸在陳瀚琅無故暴斃的驚訝之中的將士們猛然驚醒過來。赫默旗和鸞舞對視一眼，下意識朝赤麟看去，竟是異口同聲道：“趙靈閣下有何建議？”
“請陛下給趙靈三百精兵。明晚子時，截殺那隊軍隊的首領。”女子話音冷冷，回蕩在鴉雀無聲的戰事堂中好似空穀回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