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深山幽徑中（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深山幽徑中（二）(1/3)
哪知無憂一聽，竟冷冷道：“我回不回去隻怕還輪不到公子來管！我與無離一樣是由師父養大，自然永遠都是千愁宮的人！而薛萊她們與我自不相同，公子休要誤會！”
月初九被她一陣搶白，頓時有些尷尬。那鳳懷香忙道：“今日總算有了好消息，便不說這些了。無憂姑娘將來若是想通了，也定會來此與我們一道生活。”
那薛萊也忙岔開話題，道：“是啊，是啊！之前未能與月公子暢飲，看來今晚是要不醉不歸了！”月初九見此情形，想來她們也定然勸過無憂不再回去，想必也是遭到了拒絕。又想自己與無憂不過萍水相逢，卻也是有些多管閑事，心中不由有些沮喪。
無憂卻道：“公子一向喜歡多惹閑事，不過這也並非皆是壞事。但公子遇事卻有些優柔寡斷，這倒需多加改正。”月初九見她話中已無責怪之意，反而有些調笑，心中一喜，知道她沒在生氣，忙道：“無憂姑娘教訓的是。”
眾人眼見皆大歡喜，也都開懷而笑。翟琓琰來到月初九麵前，便要拜倒在地，卻被月初九急忙扶住。那翟琓琰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之前琓琰太過不懂事，卻是對不住了！”
月初九見她與當初真是判若兩人，喜道：“大小姐無須多禮！”
翟琓琰道：“公子不必如此稱呼。琓琰如今不過落魄江湖之人，幸得無憂姑娘收留，方有今日。現今更是有薛大姐與鳳二姐不棄，與我結拜，當真是三生有幸。”
月初九詫異望向無憂，不知她用了什麽方法，竟將翟琓琰那大小姐脾氣改得如此徹底。
無憂卻淡淡道：“琓琰之前不過嬌生慣養，有些任性而已。其實她一直都是心地良善，為人更是單純。如今知曉父母為了救她甘願赴死，自然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月初九心道：“原來如此。”那翟琓琰又道：“當日練劍之時，受公子指點，確是受益良多。將來還望公子多多指教
。”說完臉上一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月初九自然點頭答應。
當晚，眾人設宴相聚。月初九初時見大堂之中皆是女子，隻有自己一個男人，倒有些拘束。他與眾女子一一喝上了幾杯，左右看了看，並未看見無憂身影，想來她並不飲酒，所以也是不知去了何處休息。月初九隻道自己之前胡言亂語，又愛管他人閑事，也想當麵與她道歉，如今看來，隻有另尋機會。
想到這裏，那薛萊等人又來邀酒，月初九自也來者不拒，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不知喝了多久，薛萊等人喝了高興，酒意上湧，仍是大聲吆喝吵鬧，看來是要不醉不歸了。
月初九待眾女子已無力再顧及他時，悄悄溜出門來，心下微微一笑，隻見漫天星辰，時而閃耀，竟格外美麗。
他想起自從道天一重出江湖後，自己出外的這段時間雖不長久，卻仿佛經曆了許多事，不由想起沈冰，不知她如今可好，心下也是多有感歎。想到此處，便隨意在這山穀之中走動。哪知剛剛走出山寨不遠，便見前方有一人影站在一顆大樹之下，月光照射中，那人一身如披銀裝。清風拂來，將她長發吹起，側麵輪廓，宛如玉雕一般。似乎正是無憂。
月初九心下奇怪，以為無憂已早早回去休息，想不到竟一人站在此處，不知心下又有何事。他正想上前詢問，又想起今日被無憂所說自己愛管閑事，一時間卻不好上前。待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聽無憂道：“公子既然來了，怎麽見到無憂在此又要回去？是不是還在怪無憂今日數落了公子？”
月初九忙道：“在下怎會隻有如此器量！不過在下見無憂姑娘一人在此，隻怕不喜他人打擾，所以便想轉身回去。”
無憂沉默片刻，轉身看向月初九，又道：“公子若是無事，便來陪無憂聊上兩句吧。”
月初九見她站在月色之下，似乎身上也在閃閃發光，竟將周圍那各色模樣的花草
襯得黯然失色，而她麵色更無往時的冷淡，不由心下一動，緩緩走上前去，道：“無憂姑娘其實令在下多有敬佩，竟然能在這亂世之中，救下這些女子，又令她們能安身在此，實在難得！”
他深吸一口氣，又道：“其實姑娘乃是菩薩心腸，外冷內熱，為何又要裝作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呢？”他說完這話，不知又會不會令無憂不喜，不由心下忐忑不安。
無憂卻微微一笑，道：“公子性格，也是難以改變。”她輕聲歎了口氣，又道：“無憂從小在千愁宮中長大，自然受恩師影響，所以對人處事也是這般模樣。但自當年若媚與若嬌之事後，無憂心下也是明白，知道世間總有兩情相悅、難分彼此之時。隻是……”她說到此，卻又不再開口，不知心下又想到什麽。
月初九微一沉默，突的咳嗽兩聲，問道：“難道無憂姑娘從未有替自己打算過嗎？還是未能遇見……”
哪知無憂轉頭看向他，卻輕輕一笑。月初九見她一笑間宛似春花秋月，難尋悲喜，竟突然說不出口，呆在當場。耳邊卻聽她道：“公子的確愛管閑事！”她不答，反而說道：“無憂與公子相識，卻連公子往事也是不知，不如還請公子先說。”
月初九見她顧左右而言其他，回過神來，隻得將自己如何被恩師所救，拜師學藝，以及多年來為何守在石山之中都說了清楚，不過不知為何，偏偏沒有提及與沈冰相遇之事。
無憂聽後，卻道：“原來公子這許多年來，也是一個孤獨之人……”她說到此，卻往前走了兩步，抬頭望向空中明月和那滿天繁星，緩緩說道：“忠孝、情義、世間之事……難有兩全……”
月初九聽她所說，雖不知她為何如此感歎，但自己仿似感同身受。他隨她目光所及，隻覺月色突又朦朧、星光忽又暗淡，一時間，也是沉默不語。
二人怔怔站在夜色中，身形未動，隻有輕衫淡袖隨風而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