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對不起，師兄
幾人從茶樓裏出來後，上官澈沉默著沒有說話。
清靈突然衝到紫衣麵前，然後扭住她手臂，“都是你。七哥讓你照顧我七嫂的。你卻害得她沒有了孩子。現在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
紫衣將頭壓得很低，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緊緊握著雙手，“對不起！師兄。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上官澈看了看紫衣，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他現在沒有心思去責怪任何人，更多的是對蘇清婉的擔心。
“我們分頭去附近的客棧醫館找人吧！”子墨打破了這沉默，他看了看清靈還有上官澈，“說不定他們還沒走遠。”
上官澈點了點頭，看了看清靈，“子墨你帶著清靈紫衣一起去那邊找。我一個人去這邊找。”
“師兄，我跟你一起去吧！”紫衣突然開口，她心裏非常的愧疚，雙手也緊緊握在一起。
上官澈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你跟他們一起去就行了！晚上我們在前麵紫衣她們住的客棧集合。”
子墨點了點頭，就見上官澈匆匆離開了。
“你別再著假好心了。”上官澈一走，清靈就衝著紫衣說出這樣一句話。如果不是因為她，蘇清婉的孩子也不會沒有了。七哥和她應該已經見到了，並且可以遠走高飛了。
紫衣一直低著頭，在得知蘇清婉的孩子沒有了那一刻，她整個人像是被當頭一棒。而現在師兄也一定對她失望透了。所以對於清靈冷嘲熱諷的話，她也全然沒有停在心裏。
“清靈，別說了。紫衣也不是故意的。”子墨看了清靈一眼，然後看了看紫衣，“清靈的話你別在意。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找到蘇清婉，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解決。”
聽見子墨幫紫衣說話，清靈心裏就更不高興了。於是一個人走開了。
“清靈，你上哪去？”子墨趕緊追了過去。
紫衣看著前麵已經走遠的兩人，她咬了咬嘴唇，一個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別耍性子了！”終於追上清靈，子墨毫不客氣的批評道，“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團結在一起，然後找到你七嫂。”
“不用你跟著我，我自己去找我七嫂。”清靈皺了皺眉頭，繼續往前走。
子墨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清靈，別鬧了。如果再把你給弄丟了，我也沒辦法向你七哥交代啊！”
“不需要你交代。”清靈狠狠甩開子墨的手，“我們是什麽關係啊？你又不是我的誰，你憑什麽管我？”清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帶著很深的怨恨的。
子墨愣了下，卻看見清靈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水，他的心也微微顫抖著，身體不受控製的靠近清靈，然後將她摟緊懷裏，“對不起，對不起！”
清靈也愣住了，子墨身上好聞的氣息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她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但想起子墨曾經說過的話，她又恢複了理智，然後狠狠推開子墨，“如果你不喜歡我，就請不要對我這麽好。你這樣隻會讓我們難過和失望。”
“清靈。”子墨張了張嘴，看著清靈紅腫的眼睛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一點點心動想埋在土壤裏的種子，正在偷偷的萌芽。
清靈用手擦了擦眼角，然後轉過頭，“我們去找我七嫂吧！不然我七哥又要擔心了。”是的。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去想，隻希望能快點見到平平安安的蘇清婉就好。
子墨也沒說話，隻是跟在清靈身後。
“她怎樣了？”下午的時候，韓洛辦完事回來剛準備去看蘇清婉，就看到了守在外麵的丫鬟，於是詢問，“給她重新熬好的藥，她喝了嗎？”
丫鬟搖了搖頭，“姑娘沒喝藥，可能是因為哭得太久了，所以睡著了。”
“下去吧！”韓洛揮了揮手，示意丫鬟退下去。他推開門走進去，就聞到屋內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而**躺著的人看似非常單薄，臉色蒼白，眉頭也一直緊皺著，好像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韓洛在床邊上坐下，然後輕輕摸了摸蘇清婉的額頭，有些發燙。他從懷裏掏出一顆藥放入她嘴裏，然後又為她蓋好杯子。
做完這一切，韓洛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他從來沒有去照顧過別人，可是卻做得這麽自然，而且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他看了看**躺著的人，手忍不住想撫上她白皙的臉頰，但終究頓住了。他起身，看了蘇清婉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清靈和子墨找了很多家客棧和醫館，但都沒有找到蘇清婉，他們也隻能回到客棧的等上官澈。
而上官澈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整個人看起來是筋疲力盡了。看樣子也是沒有任何消息。
眾人聚齊了，卻發現少了紫衣。
“紫衣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上官澈看了看子墨，然後看向清靈。他的語氣裏滿是疲憊。
清靈咬了咬嘴唇，然後不說話。
“紫衣可能是太愧疚，所以一個人離開了。”子墨出來打圓場，“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啊？”
上官澈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消息。”
“依據王妃的情況，她現在應該還在花城。我們明天早起繼續往郊區方向找。”子
墨看了看上官澈，“不會灰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的。”
清靈看了子墨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七哥，我們一定會找到七嫂的，一定會的。”
蘇清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很好，溫暖的陽光透過古樸的窗戶照進屋內，她的眼睛腫得難受，她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那些直線般的陽光區域。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蘇清婉趕緊收回自己的手，然後用被子將自己緊緊捂住。門從外往內推開了，一個穿著淺粉色的小丫鬟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她臉色洋溢著緊張的笑容，“姑娘，該喝藥了。”
“你是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蘇清婉有些警惕起來。
小丫鬟愣了下，然後將藥碗遞到蘇清婉麵前，“姑娘，我是來伺候你的丫鬟小秋。這藥是公子吩咐我給你熬的。”
蘇清婉摸了摸後腦勺，突然想起昨天那個白衣男子，因為他，她和紫衣吵架而沒了孩子。也是他，救了她。心裏萬般感覺無從說起。
“姑娘，你喝藥吧！”小丫鬟再次將藥遞到蘇清婉麵前，手也在輕微的顫抖。
蘇清婉接過小丫鬟手裏的藥碗，一股淡淡的梅香撲鼻而來。蘇清婉驚訝的用鼻子去問了問那碗黑乎乎的藥汁，眼睛睜得更大了，如果不是這汁液的顏色這麽黑，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是藥。
“姑娘，你不用驚訝。”小秋似乎看出了蘇清婉心裏的疑慮，於是解釋道：“這藥是我們公子親自配置的，說是怕姑娘不喜歡藥汁本身難聞的味道，於是在裏麵添加了梅花汁液。”
“梅花汁液？”蘇清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端起藥碗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沒有一絲苦味。
蘇清婉把藥喝完了，小秋便退了出去，沒一會又進來了，她走到床前，看著窩在被窩裏，臉色很是蒼白的蘇清婉，“姑娘，外麵院子裏的太陽很好，你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這樣有利於你的康複。”
蘇清婉搖了搖頭，還沒從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緩過來。她現在隻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然後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小秋見蘇清婉沒回答，便退了出去。
皇宮。
一年一度的選妃即將開始。但上官宇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出任何表態。
而玉蘭早在一個星期之前誕下一位公主，宮裏也沒有擺宴席，隻是賞賜了玉蘭很多金銀首飾，但皇上也沒有去看過小公主。
“主子，外麵風大，你還是進屋吧！”還在坐月子的玉蘭居然跑到屋外，小蘭趕緊將她勸進屋。
屋內小公主哭得厲害，奶娘在旁邊束手無策。玉蘭皺了皺眉頭，她做夢都沒想到，生出來的居然是個女兒。一個女兒能在未來給她什麽依靠？想到選妃之事馬上就要開始。玉蘭心裏就煩躁得很。
“吵死了！”小公主的哭聲讓玉蘭覺得更加煩躁，她拍了拍桌子，“把她給我抱遠點，看著就不舒服。”
小蘭趕緊揮了揮手，示意奶娘將小公主抱出去。
屋內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小蘭輕手輕腳的給玉蘭倒了一杯熱茶。
“小蘭，聽說皇上對選妃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玉蘭一邊喝著茶，一邊開口問。
小蘭趕緊跪在地上，“回娘娘！奴才隻是聽說選妃的事情都是由高公公在操辦，而且皇上從來都不過問，看樣子，是不怎麽上心。”
玉蘭放下杯子，微微垂下眼眸，她看了看小蘭，這丫頭聰明伶俐，也還算忠心的。她也毫不客氣的將心裏的話說出來，“雅妃在冷宮，晨妃還在宗人府。現在整個後宮沒人能跟我爭。但但過段時間，新人輩出，如果得到了皇上的寵愛，那麽我所麵臨的敵人將是成千上萬的。本來指望生個兒子為我養老效忠，沒想到肚子這麽不爭氣，居然生了個女子。”玉蘭重重歎了口氣，然後看向小蘭，“小蘭，你說我該怎麽做才能保住未來的榮華富貴呢？”
小蘭低著頭，心裏對玉蘭的信任有些感激。但這樣的問題她回答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皇上應該還在想念蘇清婉吧！”玉蘭苦笑，雙手在不自覺的握緊，指甲在桌麵畫出刷刷的聲音，“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放棄過蘇清婉。禦花園裏那一整片的百合花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不看重選妃，也不在乎。因為就算宮裏有再多的妃子，他的心裏唯一容納下的也隻有蘇清婉。我有時候真的好羨慕蘇清婉。她能夠得到那麽多人獨一無二的喜歡。如果我沒進宮，我也希望能擁有這個一個愛我的人，去過那種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是皇宮就是皇宮，別人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所以我為了生存，不得不去爭，去搶。”
小蘭低著頭聽著玉蘭的話，其實她有時候甚至有些同情她。為了得到皇上的喜愛，不得不去扮演別的女人。可是盡管如此，皇上對她還是毫無半點感情。
“小蘭，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悲的啊？”玉蘭突然笑了，精致的妝容格外的美，“我這麽費盡心思，都抵不過蘇清婉在他心裏的萬分之一。可是，沒有人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歡皇上。我八歲那年，第一次遇見他。那個時候的他很年輕，但渾身散發著一股大人的味道。也是從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後來，我拜托阿瑪去找先皇賜
婚，憑我們家的家境，其實根本高攀不上他。但不知道阿瑪跟先皇說了什麽，先皇居然真的將我賜婚給當時的他。我興奮得幾天都睡不著。可是當我嫁入王府才知道，當時的王府已經有一位妃子了，那就是雅妃。雅妃家境比我好，處處張揚跋扈，但深得王爺的喜歡。而我從入王府開始，就備受雅妃的百般刁難，而見到王爺的次數也是非常的少。”
小蘭像是在聽一個久遠的故事。
“後來，又一次王爺從墨城回來了，他那次好像受傷了。之後，他開始冷淡雅妃。而我第一次聽見蘇清婉的名字是在某天晚上王爺喝醉的情況下從他嘴裏念出來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雅妃的好日子到盡頭了。因為皇上的冷淡，而王爺也隻有我們兩個妃子，所以雅妃無聊了就來我的院子裏找我做姐妹。而我也是為了有更多的機會接觸皇上，才跟她做朋友的。其實說白了，我們之間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玉蘭笑了笑，“而之後，我耳邊聽到蘇清婉這個名字也越來越多。直到王爺將蘇清婉帶回王府，然後命人在院子裏種滿了百合花，我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可能住不進王爺心裏了。”
“主子，你還好吧？”小蘭微微抬起頭看著已經淚流滿麵的玉蘭，然後將手帕遞給她，“你還有小公主啊？她會長大，會陪著你，會孝順你的。”
玉蘭搖了搖頭，“有小公主又怎樣？從她出生到現在，皇上都沒來看過她。在皇上眼裏有沒有這個女兒都無所謂的。你知道嗎？”
小蘭再次啞口無言。
玉蘭突然想起什麽，擦幹眼淚，眼神也變得狠戾起來，“既然皇上不喜歡，不在意小公主，那麽我就要去引起他的注意力。”
小蘭疑惑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看著突然站起來朝隔壁小公主住的房間走去。小蘭也趕緊跟了出去。
房間裏，奶娘正哄著小公主睡覺。見玉蘭突然進來了，趕緊站了起來，“小公主剛睡著。”
嬰兒床裏的小公主臉頰紅紅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看起來十分可愛。
玉蘭突然掀開小公主身上的被子，然後將小公主抱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她腳步匆匆，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麽。
“主子。”小蘭和奶娘跟著追了出去，卻見玉蘭抱著小公主朝禦書房的方向跑去。
小蘭看了看奶娘，“你先回去吧！”她知道玉蘭想幹什麽，於是跟了過去。
禦書房裏，上官宇剛剛得到消息，上官澈清靈等人已經到了花城。但是蘇清婉的行蹤突然斷了，暫時沒人知道她在哪裏。
上官宇皺了皺眉頭，已經決定親自出馬去花城了。屋外突然傳來爭吵聲，還有小孩子的哭聲。一聽就知道是玉蘭。
“高公公。”上官宇起身，就看見高公公進來了，屋外的冷風也魚貫而入，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高公公微微行禮，然後看了看皇上的臉色，有些猶豫，“皇上，蘭妃帶著小公主在屋外求見。”
上官宇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道：“轉告她，如果想繼續過安穩的日子，就不要再去玩弄各種手段。好好照顧小公主，做好她的蘭妃。”
“是。”高公公趕緊點圖，原來皇上已經將這些手段看得這麽清楚了。
屋外，玉蘭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她懷裏的小公主臉色通紅，嘴唇烏青，一直在哭泣。
“蘭主子，你請回吧！”高公公臉色嚴肅，然後將皇上所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玉蘭。他看了看她懷裏的小公主，提醒道：“蘭主子，皇上說了，讓你好好照顧小公主。我想小公主如果凍冰了，你也應該不會再住在蘭苑了吧？”
玉蘭嚇得後退了一步，然後看了看懷裏身體冰冷的小公主，她整個人都慌了。她本來想靠小公主博取皇上的同情。沒想到皇上居然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想起皇上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她的眉頭就微微蹙起。
“蘭主子，還不帶小公主回去？”高公公看了看已經飄下來的大雪，眉頭皺了皺。
玉蘭趕緊將懷裏的孩子摟緊離開禦書房。她自以為的聰明，其實在皇上眼裏什麽都不是。而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想必皇上都是知道。玉蘭走得慌慌張張的，突然一滑，然後摔倒在地上，生怕孩子摔倒了，她緊緊將孩子摟在懷裏。孩子沒事，她的膝蓋已經出血了。孩子已經受到了驚嚇而大哭起來。
孩子的臉很小巧精致，一雙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可愛。自從這個孩子生下來，並知道她是個女孩子後。她就沒有正眼看過她。這是第一次她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孩子長得很像上官宇，她心裏像是有一股電流被擊中似的，那一刻才真正與孩子容和在一起。
“主子，你沒事吧？”小蘭追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跪坐在地上抱著孩子的蘭妃。在蘭妃身邊伺候了這麽久，小蘭第一次看到一向驕傲，高高在上的蘭妃也有這麽狼狽的一麵。
玉蘭搖了搖頭，然後在小蘭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一直緊緊摟著孩子。這樣小蘭更是驚訝，自從小公主出生之後，玉蘭幾乎沒有抱過她。這是第一次，而且這麽久。
玉蘭看了看小蘭，笑了笑，“小蘭，咱們回去吧！”一句話是那麽的溫暖，仿佛這個寒冬也不再那麽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