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波未平又起瀾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波未平又起瀾

那老人更是一驚,想必就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更何況今天有人竟然僅憑著他隨手捏下的幾個作品便能斷定他便是消失已久被逐出師門的陶文淵,從陰陽閣裏脫離出來後,本想在天下闖出一番門頭,然而因為真老的命令,對於陰陽閣會武功的人都給予追殺令,這才久久不敢用自己的真實身份來討生活,這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裏,想到這裏,他更是覺得眼前的女子不簡單,便詢問著,“你是誰,莫要胡說八道。我從來不認識什麽陶文淵,更不知道什麽陰陽閣。”

孟善像是洞曉一切似的,輕輕笑著,“我在陰陽閣時,偶然在真老殿內發現一株以假亂真的翠竹,手法實在是鋒利,很有靈性,我原以為是大家所作,真老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才會將他擺在前麵,日日看著它。後來這才發現底下刻著字,正是寫著弟子陶文淵獻上真老。”

老人不再說話,孟善便繼續說著,“我最開始看到你刻的小銅馬也不是很確定,尤其是看到你被人打,明明有功夫卻並不還手更是讓我覺得尤為奇怪。”

“可是現在你怎麽這麽確定?”那老人還在混淆視聽,目的就是想要孟善打消這樣的念頭然而孟善卻早已認定。

“一個人無論是外貌,甚至手法都會變,可是他的眼神不會,當你聽到陶文淵三個字,聽到陰陽閣的時候,你的眼睛裏便全都是那種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且,你看我的樣子時候,很像我一個朋友。在這時候,我就確定了。”孟善並沒有信口開河,這老者再看她的時候,那種匪夷所思和帶著憐惜和不知道什麽情感的眼神,孟善實在太過熟悉了。

老人服輸地點點頭,看著孟善。

“你準備把我怎麽辦?”陶文淵索性便說開了,看著孟善。

“陰陽閣說起來與我也有些淵緣,我自然不會說出你,而且我在陰陽閣這麽久,也沒有聽到你的名字,想必這中間又是一番外人不知道的故事。”

秦煙雨聽著孟善與這老者的對話,心中暗暗想道,這陰陽閣素來是江湖人一直想去卻求而不得的地方,記得那時她為了求取一段姻緣,卻怎麽都沒有進去陰陽閣,陰陽閣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進去的,可是聽孟善的語氣來說,她與陰陽閣的交情很深。

孟善,你不過是一個江湖被滅門的亡命天涯的女子,為何會有這麽多人視你如珍寶。我自視貌美,又有幾分不如你?論起魅惑男人的手段,你比得過我一分麽?

陶文淵聽到這番話,感激似的笑了笑,呼著氣看著遠處,“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就連我自己都快忘記了那段在陰陽閣的日子,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趙豫章將周圍的環境打量著,這家民宅是一家住戶棄了不久的房子,那時四下沒有太多客棧,孟善和趙豫章便暫時住了一晚上。

趙豫章雙手叉腰,看著孟善,“師父,不知怎地,這裏雖然遠遠比不上京城裏那個客棧,我卻覺得還是在這裏舒暢些,我這樣是不是很怪?”

孟善笑著摸摸他的頭發,秦煙雨捂著鼻子看著破爛的房子,塵土飛揚,到底哪裏舒暢了。陶文淵笑著走過來,“看來這孩子也是習慣自由,倒是和我有幾分相像。”

秦煙雨這時笑著說道,“孟姑娘,這陶老伯救了我們一次,我們也幫了他們一把,如此說來便已兩清,我看人都已經送到了,我們人數還是太多,此地不易久留,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吧!”

陶文淵抱拳相對,看著孟善,“小姑娘,老朽今日實在是不勝感激,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且等我休息幾天,日後必定會來京城登門拜訪,我以前就是在等著貴人,我想今日我是等到了。”

孟善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笑笑,秦煙雨皺著眉頭,貴人,孟善竟然是他的貴人,想必也是他老糊塗了吧。

孟善和身後的兩人坐上馬車後,秦煙雨揭開簾子看著越來越遠的房子還有人影,歎了一聲氣。

“孟姑娘?”陶文淵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實在是不明白這個看似冷眼異常的女子。突然,他靈光一閃,人都道陰陽閣和淮南閣的關係異常親密,真老自然和淮南閣閣主蕭疏關係匪淺,而蕭疏身邊,聽說就有一個美豔異常,武功卓絕的女子,聽說好像也姓孟。

孟善!我眼前的女子會是那個江湖聞風喪膽的孟善麽?

孟善笑了一聲,“你在歎什麽氣?”

秦煙雨看了一下趙豫章,這才一臉愧疚之意說道,“孟善,豫章,本來今天想帶你們好好玩完的,誰知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

趙豫章一臉笑意,手上卻還抱著剛才的小銅馬,愛惜地看著。看到秦煙雨一臉愧疚,便笑著說道,“秦姐姐本也是好意,想要帶我們出去散散心,誰也不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情你也不用太過自責。”趙豫章笑著看著孟善,說道,“是不是?師父?”

孟善聽他這樣一說,也沒法再他麵前表露自己的內心想法,隻是看著秦煙雨的臉,一言不發。

馬車顛簸著走向前去,比剛出城時慢了一小會兒,總歸是因為不趕時間。孟善閉目養神,絲毫不理會秦煙雨直直射過來的目光,趙豫章小孩子掙紮在大人之間細小的微妙變化,就在兩人氣氛沉默的時候,他很是有興致的朝著窗外去看著外麵。

秦煙雨抓著衣袖,咬著牙看著對麵的孟善,趙豫章輕輕觸碰著秦煙雨低聲說道,“秦姐姐,師父在休息時,也能感受到周圍發生的變化,你不要太過於暴露了。”

一語中的,秦煙雨扭頭看著趙豫章,臉上現出一笑,心裏卻是不知該如何應對,看來這個一直跟在孟善身邊的小子,趙豫章,也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不過時間尚早,他們才剛來京城,若是今天真的有什麽事情,恐怕一時對閣主還沒有好交待的,暫且放過他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回到紅然樓,秦煙雨捏著拳頭坐到椅子上,門外有人輕輕敲門,她眼神一

陰陽閣裏,沈靈托著下巴看著小狐用學會的輕功在四處亂晃,無聊地坐在台階上。

孟善走後,她的生活不知怎麽地再也不能和往日一樣恢複平靜。知道了平日最疼愛自己的師父的真麵目,即使他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沈靈卻覺得,好像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樣聽著師父授課解惑,不能心平氣和地與他一起煉丹講笑話的日子。

而且,她也不會再說一些心裏話給師父,不管怎麽彌補,他們的心裏總歸有了隔閡。如今沈靈也是不怎麽去聽早課,每日就是躲到曾經陪孟善一起練功的地方,拿著經書自己看看。

沈靈的生活好像恢複到剛來陰陽閣的日子,對整個未知的世界都充滿了惶恐。除了師父和當時還一丁點大的小狐,她誰都不是太親近,而如今,師父也成為了她開始疏遠的人了。沒有了孟善的陪伴,生活也開始索然無味。

她偷偷下山,百無聊賴地走在街上,看著早已司空見慣的東西,在這個沒有高科技,沒有遠程視頻的時代,一個人沒有了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她和孟善已經快有半個月沒有見麵,估量著她應該是到了京城,想要寫封信問問她的情況,問問她和蕭疏的事情,隻是薄薄的幾張紙又能寫什麽呢?

除去問候,說說自己身邊發生的大事,剩下的不過是些繁瑣之事,也實在太寂寞了。沈靈學著那些每日都能見到的乞丐一樣蹲在街巷口,一手吃著買的什錦蓮容包,一手扇著扇子看著過路人千姿百態的樣子。

眼前突然被一包東西擋著,街上的東西都看不到了。沈靈自是一番氣憤,將手上的包子一口塞在嘴裏,合起扇子,站起大聲嚷著,“誰呀!”

她看清楚來人正是也偷溜出陰陽閣的小狐,那小狐舉起袖子擋著她噴濺出來的口水,他滿臉嫌棄,“沈姐姐,你就不能學習一下孟姐姐,我就沒有見過你這樣說話粗魯,還整天無所事事的女人!”

沈靈一聽這話急了眼,趕緊站起身來叉著腰繼續看著穿成一副人模狗樣的小狐,心想說我舉止粗魯也就算了,何苦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正在為孟善不能在她身邊而愁苦,小狐卻是勾起了她的一絲愁緒,頓時沒有好氣地看著他,“你怎麽又出來了,陰陽閣裏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不陪著師父煉丹修藥跑來這裏幹什麽?”

小狐一臉不服氣地看著沈靈,“你說我,怎麽不說說你自己,青天白日下,怎麽這麽懶惰,放著陰陽閣那麽多事情不做跑來這裏曬太陽,害得所有的任務都壓在我身上。”小狐煞有其事地揉著肩膀,給沈靈使著眼色說道,“可憐了我的小胳膊,今天早上都沒有停歇地給師傅扇扇子練藥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