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易在前好做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易在前好做事
街邊有些許看熱鬧的百姓遠遠地站著，心裏麵很是奇，這往日熱熱鬧鬧的寶玉齋怎麽這幾日不見那個很是活潑的店中掌櫃沈靈兒了。
其中一個背著簍子的少年問著旁邊的老漢，“大叔，這寶玉齋這幾日怎麽這麽冷清，以前的生意可真真是好啊。”
老漢左右瞧瞧沒有太多人，這才低聲說著，“我聽說那寶玉齋掌櫃的被人打傷，現在還在病著呢！要我說啊！這女孩子闖蕩就得小心一點，一個不小心，就會栽跟頭。而且我聽說她是被在一家古董店裏被打傷的，估計是因為兩家鬧了矛盾。畢竟，這是男人的戰場，一個女孩子，再怎麽能幹也有些勢單力薄。”
眾人聽了一陣唏噓，想那先前時候的沈靈兒是何等的威風，前兩天在京城可是呼風喚雨的主，沒想到卻不過幾天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身著破爛的少年雙手一緊，想要邁開步子朝前走去，被老人一把攔住，“你不要命了？”
“你沒聽見麽？他們這樣說她！”少年激動地雙手搖著老乞丐，老人眼睛一閃，將他拉過去，推在沒有人的小巷中，掐著他的脖子，少年雙手掙紮著，老人死死不放手，“她現在病了，可你貿然出現，隻會壞了計劃，你要是還想繼續待在沈靈身邊，就得一切按照閣主的話，否則你是前朝人的身份，怎麽著也會被暴露，到時候你以為沈靈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待你麽？”
少年抽搐著，掙紮的手也垂下去，老人放下他，“聽我的，一切按計劃行事。”
二人一老一少一瘸一傷在街上行走很難引起人注意。街道熱鬧，唯獨那寶玉齋門前冷清，大雨下起來，洗刷著地麵，一襲油紙傘出現在寶玉齋門前，傘下的人捏著手中早已濕透了的帕子，不知是因為斜打的小雨淋濕了它，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巷子內空幽寂靜，老人的聲音蒼涼而又有力，“不久後你便會明白，暫時離開是你走近沈靈的第一步。”
少年歪著頭想著他這話裏的意思，老人卻乘他不留神踢他一腳，將他推出巷口拍拍手笑著，“我們的交易已經開始了！怎麽做你記住了吧！”
少年看著寶玉齋的大門，再瞥一眼老人，歪頭一笑，“那個地方本就是我……想要去的地方，這樣也好，不見了你們，我很是開心。現在得償所願，倒也不見得吃虧。”
說著話便轉身距離寶玉齋越走越遠，破衣爛衫，褲子都已經拆了線連腳踝也遮不住。腳蹬一雙草鞋，在剛下過雨的日子裏顯得極為單薄。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一文錢一個，包子！”街邊小販賣力地喊著，肩上披著一條白色毛巾，尤為幹淨整潔。
少年摸著肚子咽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冒著熱氣的包子，想那老頭也真是狠心，自己舊傷未好便被這麽著急弄出來交易，雖說是為了替他解毒，卻怎麽也算是傷了身體，怎麽連幾天養傷的時間都不給，現在拖著這麽個病殘的身子，真是累贅。
“哪來的叫花子？去去去！別影響我做生意！”賣包子的小哥幫客人用荷葉包好食物看著眼前這個頭發亂蓬蓬渾身散發著臭味的叫花子直直地看著他的攤子，不由地一陣嫌棄，用胳膊護住了自己的幾籠包子，好像被這個髒兮兮的人看一眼就不能吃了似的。
顏華一怔，手腳也不知放在哪裏？從前在寶玉齋的時候他還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這條街上和沈靈兒一起吃著東西，誰知一轉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衣不蔽體，食不裹腹的日子。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用頭發將臉完全地遮蓋了起來，轉身離去，“等等！”
他停住腳步，眼睛不由地朝兩邊看，緩緩地扭過頭來，卻將身子彎的更低，一股清香的荷葉傳過來，再眨眼一看，裏麵赫然是兩個香噴噴的包子。
他震驚之餘，抬起頭來，在發絲間看到對麵的人正是剛才沒有給他好臉色的小販王力，隻見他再次將包子遞過來，硬塞到少年手裏，語氣還是一樣的冰冷，“拿去吃，這包子也賣不了了。”
還未等少年開口說話，那人就又叫賣起來趕他離開。
他退到小巷子裏，背靠著牆，包子散發出的香味讓他的胃更是一陣抽搐。手捏著一口送進嘴裏，填飽肚子便戴上帽子鑽進人群裏。
他腳步飛快，左閃右閃，不停地打量周邊的環境，眼見前麵一個大腹便便，走起路來趾高氣昂的男人大搖大擺地過來，少年低著頭走過去碰到了男子，抬起頭來正麵對著一臉橫肉。
“狗雜種，沒長眼睛啊！”唾沫星子濺一臉，少年賠著笑臉看著眼前的人，隻見那男子捂住口鼻，嘴裏雖是罵罵咧咧，腳步卻不停地後退，生怕少年撲上來髒了他的衣袖似的。
這男子原來是唐家的大公子唐如珂，生來黝黑，小眼肥臉身材臃腫，一向橫行霸道，從前和那柳長春的兒子是出了名的“黑白無常”。如今那個讓人頭疼的公子失勢又早已不在，這唐如珂一方獨大，絲毫不顧忌地發威。
“這位爺，實在對不住。”顏華的聲音略顯低沉，夾雜著一絲慌亂，趕緊準備伸出手整理著唐如珂的衣服。
“滾開！”男子及時製止了連指甲裏都印滿了汙物的手，厭惡地看著。
“這可是江南西春集最好的綢緞，也是你這卑賤的人能碰得的東西？”他此時正是無聊，不知該做什麽打發時間，如今這個不長眼的少年非要來招惹他，自是不能放過。一腳正中少年的膝蓋，又朝他的肚子踢了過去。
周圍的人不敢上去說話，唐家的仆人也過來將他捆住不得動彈，“讓我看看你是什麽人，竟敢欺負我家少爺？”
顏華的頭胡亂地擺動，奈何有人固定住他的頭，撥開淩亂的頭發，露出一張汙穢的臉，有著平淡無奇的五官，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唐如珂，似乎想要說點什麽？
“呦嗬！脾氣還挺大！”唐如珂拍拍少年的臉，像是**一隻狗一樣，“這盛京就算是皇帝見了我父親都得禮讓三分，你不認識我麽？”
顏華一臉懵懂地搖搖頭，無辜地看著他，這更讓唐如珂覺得在眾目睽睽下失了顏麵，揪著他的領子發狠，臉上的肉也一顫一顫的，“小兔崽子，那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
說著便舉起拳頭照著少年的臉打去，隻見他立即彎下腰捂著臉，“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一顆牙都被打了下來。
他的頭發粘在臉上，身上本就破爛的衣服也被撕扯下來，暴露了滿身的傷痕，那是在遇到沈靈之前被人打出來的。然而倔強的眼神絲毫不減，著實讓唐如珂氣憤，正想再來一拳時，手下人攔住他附在他耳邊悄悄說著，“少爺，這家夥明顯看著就是大牢裏熬出來的主，再說了最近京城事兒不少還是少點風波好，小人聽說最近……”
那瘦小的下人陰險地笑著，唐如珂更是連連點頭，摸著下巴，“也好！與其讓我費勁心思收拾這麽個破落戶，倒不如將他丟給陳啟明，想必他會好好對待這目中無人的小子的。”
話一落，一擺手勢，便容不得少年抵抗被反押著往縣衙的方向走去，唐如珂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瘦弱的身子笑起來。
臭小子，我怎麽可能會輕易饒了你，一旦進了那個地方，你以為你能比現在更好過麽？
顏華雖然被身後的人禁錮住了身子，卻還是轉身回過頭對著一臉得意的唐如珂笑了起來，還向他眨了眨眼，一副得逞囂張的樣子。
唐如珂心裏咯噔一下，有個奇怪的念頭從他心裏冒出來，可是他搖搖頭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麽感覺這個小子做著這一切都是故意的，可是又有哪個人會希望自己進那監獄，應該是自己太過**。
陰暗潮濕散發著黴氣以及屍體的味道，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進入五道門的甬道，走進深長的“胡同”，兩邊都是被關押的犯人，伸著長脖子看看熱鬧。
以前他也沒有少坐過大牢，不過不是京城，而且那些人看到自己是個沒有人管的窮鬼，關了不久見撈不到油水，便將他一腳踢出來不管。
顏華被人推搡著走進去，班房牢頭陳啟明坐在長凳上斜了一眼罵了一聲，“晦氣！又來個死窮鬼！”一揚手少年脖子上便被套上枷鎖，以及腳撩手銬發出嘶啦的聲音，鐵門一被打開，被人踢進百人一間的大班房。
牢役們麵無表情地鎖上鐵門，揮舞著手中的鞭子警告眾人老實點，才滿足地抬著腳離開。
牢房裏本就死氣沉沉，如今卻又多了幾分怨恨，本就不大的空間，這倒好，又來個吃飯拉屎搶地盤的。
顏華找個不起眼的角落蹲著，隻露出兩隻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空氣裏散發著汙穢，糞便的味道。暗無天日，僅有的一扇窗子被牢牢地焊死在高牆上，射出來微弱的光除了能依稀分辨人影，還能照射著空氣中混濁的顆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