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一百八十九章青雲路上露寒光

第一百八十九章青雲路上露寒光

那老人先是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沈靈不好意思地整整頭發,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些唐突,那老伯想是哪家的農家女子許是聽說了今日太子殿下會來想要一步登天,心裏倒是有些鄙夷,終於那老人鬆口道,“你呀來晚了,若是想看太子的話,應該早兩個時辰來,如今太子已經回宮了!”

“我不是問太子,太子身邊可有什麽人?”那沈靈急切地問道。

“我見那太子像是為什麽人送行,不過按照時辰來看,那些人應該已經走出了盛京的範圍了。”

沈靈抓著老人衣袖的手垂了下去,歎著氣看著早已經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蹤跡的城門往回走,那老伯隻當她見不到太子心生鬱悶也就沒有多管,哼著小曲走了。

一路上沈靈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腦門,一定是孟善怕自己忍不住跟來昨夜才拿來那酒,回勁竟是如此的大,她足足睡到今日太陽完全升起來方才初醒,隻是盡管自己一起床便奔來,卻還是晚了。

蕭疏離去城門幾裏,便強硬著巫木代自己坐進了轎子,而他倒是騎了孟善早為她準備好的駿馬和孟善並肩騎行,戎葵若無其事地跟在兩人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閣主,此去青州,主要便是弟子比武,為何這幾日卻不見你提起讓芙蕖他們動身的意思?”孟善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蕭疏看著兩邊大好河山,雖是炎炎夏日,不過清風吹著,應了郊外開闊的風景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你有所不知,我早已通知了他們,想必再過一兩日,你我便能在另一條路上見到他們。”蕭疏一副輕鬆的樣子。

孟善看著身後跟他們保持一定距離的戎葵不由心生厭惡跟上前麵的蕭疏說道,“閣主,你說太子殿下是什麽意思,這青雲決素來是武林的事情,從來不和朝廷有什麽關係,他派常武又是何意?難道是不相信閣主?”

蕭疏散漫著笑著,“我與明博也算從小長大,他雖然從來不說他對皇位的渴慕,難道我還看不出來麽?從前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擋路時,我們是一路人,而如今兩位已倒,朝中雖是沒有能與他抗衡的人,可是越居高位,便越心生恐懼,他怕我倒戈其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孟善聽後心裏很是不舒服,準備轉頭看向身後的人時,蕭疏伸出手,“不要管他,我們走自己的便是,這位少年將軍以前倒是從未聽過,可是看這氣息卻像是有著幾十年的內力,想來也是得了高人的武力,我們強硬不得,他既然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我們裝傻便是。”

孟善微一拱手答應。

隊伍已是走了整整一天,轉眼間已是暮色來臨,幾行人走到一片小樹林,紛紛紮起帳篷休息,十來個帳篷點著微弱的燈光,幾個人圍起一班火烤著野味,巫木揉著肩膀說道,“師兄,這坐轎子的事情還是留給咱們這的姑娘吧,我實在是累的不行。”

孟善翻著野味,看著巫木少有的呲牙咧嘴,調笑著說道,“沒想到巫木竟然也有這樣的不舒服時候,還真是少見。”

巫木輕輕拍著自己的右肩膀,還不忘懟著孟善,“向來醫者醫人,卻最難醫己。”一句話引得旁邊從剛才就一直沉默不語盯著孟善的戎葵發出一聲輕笑,巫木冷著臉看著他,“常將軍可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麽?不妨說來聽聽讓我們也樂一樂。”

“倒也不是。隻是素來聽聞孟護法冷若冰霜,看來那些說這話的人還是不夠資格一睹孟護法的真實性情啊!”戎葵撿起旁邊的細棍子攪和著燒的正旺的木炭,火焰立馬像翻了起來很是旺盛。

孟善抬頭看著他,手裏已經是攥了一股勁,看了一眼身旁若無其事的蕭疏再看看戎葵,目光又似乎是在警告,隻見一旁的老人說道,“常將軍此番也是玩笑話,畢竟年少,孟護法,還是別生氣的好。”

這說話的老人正是那時孟善和趙豫章來盛京的路上救了的老人陶文淵,這陶文淵經了蕭疏的應允進了淮南閣,此次前去青州也是比一個人在那盛京安全的多。

戎葵不在意笑笑,嘴裏噙著一枝還發散著植物氣息的稻草,說話間看見那烤得焦黃的嫩雞已經在滋滋冒著油,隻見他將嫩雞往鼻尖湊了湊,眉宇間的感覺還是個少年,將那食物遞到孟善麵前,“孟護法,你此路辛苦了,還是先吃吧。”

孟善看著一旁默默關注兩人的蕭疏,喝著涼茶差點嗆住,卻又不能當麵拒絕,連忙擺手,“常將軍還是自己先吃吧,我還不餓。”

那戎葵將眼睛瞥向蕭疏,一聲笑,“看來孟護法還是心心掛念閣主啊,即是如此……”說著便將那食物從中間一撕兩半,滾燙的熱氣與香氣噴薄而出,戎葵將其中一半遞給蕭疏,待他接下後,又將手中另一半的吃食交給孟善,“看來也隻有把你這位閣主伺候好了,孟護法才會領我的情。”

孟善看著圍著的眾人一蹙眉準備運力將那火架子都要弄倒時,蕭疏微一運力擋住了孟善的掌力,看著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笑著說道,“孟善,既然是常將軍的一番好意,我看你也不用推辭,就接住吃吧。”

孟善不好回話隻好伸手接過,戎葵臉上閃過一絲狡猾的笑容,他親自遞過去,頭微微地靠過去抵在孟善的肩膀上空輕輕呼著氣,“孟護法,你可要當心了,以後你不能拒絕我的事情可還有好多呢。”

孟善閃過,將手中的烤肉撕咬一口這才轉過頭去不看他。

夜半,火苗仍在旺盛地燃燒著,孟善睡在帳篷裏支著頭側過去看著漆黑的帳篷發呆,“習慣了打打殺殺,在盛京這樣安逸還真的快將我悶死了。”

她準備閉眼入睡,帳篷外麵卻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孟善一驚將身上蓋著的薄紗掀起,披上衣服探身往外。

隻見隔了帳篷營地大約數裏,那顏色很深的樹林裏站著一翩翩少年,他執劍而立,消瘦的背影很是清涼,孟善一躍而下看著熟悉的身影厲聲喝道,“戎葵,你夜半十分不睡覺將我引到這裏到底想要做什麽?”

那人緩緩轉身,夜光傾瀉下來照耀在少年的身上,隻見他輕聲細語,“孟護法,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想必你並沒有告訴蕭疏,你當初並未將戎家滅口,而是留了一個與你一般心腸的少年。”

“你到底想說什麽?”孟善捏緊了劍,“當初放過你是我今生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戎葵,有我在,你不要想著耍什麽花樣。”

“戎葵哪裏敢,戎葵今日叫孟護法過來也不過是想與你享受我們兩人的時光,這路上實在太過煩悶,人群也太過雜亂,我雖想與你說兩句話,可是奈何孟護法一心隻在蕭疏那裏,我實在不得空。”

說話間戎葵閃了一下身子,一片葉子倏地一聲從他臉上過去,隻見他臉微微地側過去,鬢角的一縷長發被割斷,戎葵摸著自己右臉被輕輕劃破的傷口,雖是微小卻是鋒利,他用手摸了一摸笑著將流出的血抹去,“孟護法的脾氣一向如此,戎葵還真是有點想念。”

隻見孟善翻了個身子,右腿一衝這一腳正往戎葵臉上去,戎葵左手翻轉將孟善的腳抓住,兩人勢均力敵紛紛翻轉著身子,將林子裏的葉子震的黍黍作響。

孟善遲遲不肯拔劍,隻是步步緊逼,“戎葵,我不知你這數個月發生什麽才使得功力如此深厚,隻是我要告訴你,若是你敢對閣主不利,那麽取你性命的即使有千萬個,我孟善一定是首當其衝。”

那少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淡,隨後又輕描淡寫地帶過發出一聲嗜笑,“我打賭你不敢殺我,並不是你孟善沒有這個能力,而是礙於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在這去青州路上失了事,淮南閣的人定然脫不了關係,即使蕭疏有天大的本事,他又能和朝廷抗衡麽?孟護法,你長於我幾歲,這樣的道理想必你比我還明白。”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孟善利劍一起,地上的葉子紛紛被她的內力震了起來飄在空中,隻見她微一眨眼,神色稍是淩厲了些,那些樹葉便如活物一般衝向對麵的戎葵,隻見那戎葵倒是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也不拿手擋,表情也是輕鬆許多,果然那樹葉在離他的臉僅有分離之差時,那樹葉便如瞬間被抽走了生氣一般化成枯葉攤在了地上。

那戎葵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那笑裏藏著誌在必得的意思,隻見他輕輕走過來,腳下的樹葉竟然沒有一絲聲響,孟善心裏暗暗驚歎,這少年的內力竟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戎葵的身量已是比孟善高多半個頭,現在又以絕對性的優勢在氣焰上壓倒著孟善,隻叫孟善覺得壓迫,孟善後退幾步,舉著手勢說著,“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