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三十四章淮南一時安生夢

第二百三十四章淮南一時安生夢

她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自然心滿意足地轉過身,看著孟善不動聲色地將一壺茶已經喝完,不禁打趣道,“孟善,要不要我再給你沏一壺?”

孟善此時已是閉著眼睛,淺淺的呼吸在午後散發出來薄薄的光暈,雲芯嘴角上揚,發出哼的一聲,款款地走出門口,那先前被她叫出去做事的流霞此時回來見她要走忙恭送著她,“雲護法慢走。”

雲芯上下打量著她,回頭示意著已經睡著的孟善吩咐著她,“照顧好孟護法,不要讓她亂跑,免得驚擾了貴客綺遇姑娘明白麽?”

那流霞聽話地答應,繼續守在門口,雲芯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孟善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看著雲芯離去的背影沉思著,她躺在靠椅上望著那樹上飛著的大雁,癡癡地看著。想著她便站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她恍若未見小步地走到門口準備出去,流霞以及門口站著的守衛趕緊攔住她,語氣很是恭敬,“孟姑娘,閣主吩咐了,你不能出去,還是在這裏好好休養。”

他們幾個人之間橫著一個鐵柵欄,很是牢固,是蕭疏怕她亂跑專門給她焊製的,若是從前的孟善,想必費不了多長時間便可輕易打開,隻是現在她卻隻能兩隻手抓著鐵棧欄看著門外。

孟善眼睛一瞟著她,那流霞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孟姑娘,閣主千叮囑萬叮嚀你不能有任何風險。”

原來是這樣,孟善嗬嗬地笑著,又是一張無害的臉探頭看著外麵,“我聽說我們淮南閣來了客人,我身為護法,怎麽著也得接見一下,否則也太失了咱們淮南閣的臉麵對不對?”

“這?”那兩個守衛為難地看著對方,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師父!”孟善朝前看著,是趙豫章。

他手裏提著兩個牛皮袋子,眼巴巴地看著孟善,看這架勢已經是等候多時了,那時看著孟善睡著不敢打擾她。

隻見此時孟善將手從柵欄那裏放下看著他,眼神溫和而無害。

“小豫章,你來做什麽?”流霞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疑惑地問著他。

趙豫章這才從剛才的愣神中緩過來,舉了舉手裏的東西說道,“閣主知道師父喜歡冰糖葫蘆,特意讓我下山去買的。流霞姐姐,你便讓我進去吧,我想和師父說說話。”

流霞還在遲疑,趙豫章趕緊說著,“姐姐放心,我師父現在已經沒有武力,不會出什麽事情的,何況閣主也跟我說過要常過來看看師父的。”

鐵門嘩啦一聲被打開,孟善向後退幾步,看著趙豫章慢慢地走過來看著她,感覺到一絲尷尬,趙豫章將冰糖葫蘆放在桌子上說著,“師父,從前你最喜歡吃的冰糖葫蘆,我特意下山買的,你趕緊吃吧。”

孟善站在一邊並未有所行動,隻是淡淡地看著,趙豫章見她一臉陌生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陣悲戚,師父竟真的不認識自己了?他探索著說道,“師父,還記得豫章麽?我們在蒼溪見第一次麵,在盛京的路上你救了我,還收我為徒,教我武功,你忘記了麽?”

孟善仍是沒有說半句話,坐在石桌上,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可是氣溫還是很高,趙豫章奔著最快的速度下山又上來,一個來回山路又在外麵站了那麽久,冰糖葫蘆都有些融化了,孟善坐在石凳上看著他不停地在用袖子擦汗,一副委屈而不說的表情。

“你是想讓我吃它麽?”孟善終於開口,指著那鮮紅欲滴的冰糖葫蘆,問著趙豫章。

趙豫章摸著頭小聲說道,“那是師父以前最愛的東西。”孟善拿起其中一個輕輕咬著皮薄肉厚,酸甜度正好,吃了整整一個向他揮著那短了一頭的冰糖葫蘆這才重新放到袋子裏麵笑著,“我已經吃完了,這位小少年還有什麽事情麽?”

趙豫章神情哀傷搖著頭,慢慢地退下,走出大門之前頻頻地回頭,孟善站起來做到旁邊的秋千架上笑著向他招手說著再見,惹的他一陣心酸,從前的師父雖然冷漠,可是還懂得關心他,還認識他,最重要的是她是真的師父啊,現在的師父,他不禁有些心裏不舒服,慢騰騰地走出去。

一個人待著的時間總是很慢,孟善不知吃了多少個紅色的山楂,太陽才下到了西頭,她用手觸摸著陽光,紅紅的一片,卻是沒有半分熱意。

一道黑影飛快的從屋子上方移動著,快的讓人看不清楚,一身黑色玄衣的男子定定地站到孟善跟前手背在後麵看著她,“最近怎麽樣,孟善,過的好麽?”

孟善回過頭來臉上綻放了一絲笑意,挽著他的胳膊笑著,“閣主,你好久沒有來了?”

蕭疏臉上一陣心疼,撫摸著她的發絲有些不忍,輕輕笑著,“莊上來了位客人,你見過的,在蒼溪,我必須得接待她,因而疏忽了你,孟善,不要生氣。”

孟善一頭鑽進蕭疏的懷抱裏,本應推開的,可是蕭疏卻是沒有這麽做,孟善的嘴角綻放著笑容,心頭卻是越發冷,客人,那個林琦遇麽?蕭疏,果真如雲芯所說,淮南閣從來不允許不相幹的人隨便上來,林琦遇看來不是外人了。

她不動聲色地抽離著蕭疏的懷抱,歪頭笑著指著石桌上的糖葫蘆,“孟善還要吃糖葫蘆,明日便再叫那個小少年為我買吧!”

蕭疏點點頭將她領進屋,看著她毫不抵抗的樣子不由歎息,孟善果真忘了自己忘了一切麽?這樣也好,重新開始一段人生未嚐不是一段好事?

月光斑斕,孟善身著單衣在外麵看著月亮,跟著自己的記憶比劃著以前的招式,使出來的招式卻是連萬分生氣也沒有,她自嘲地將手中的木棍扔下,看著空蕩蕩的手不由發笑,蕭疏為了怕自己再出什麽意外,收回了染玉,後來看著自己沒有再哭再鬧,便將染玉放到了一個鐵盒中,隻是憑著孟善的力氣,想要打開它簡直是癡人說夢。

“孟護法,夜色如此好,倒是想讓屬下跟您嘮嘮家常了。”隻見柵欄門口的守衛開口,孟善走近他,是白天一直守著她其中的一個流霞早已在房門外麵的階梯睡著,輕輕地響動倒是驚不了她,今夜內院隻有他一個人,孟善好奇地看著他不知他想要說什麽。

那人見孟善沒有說話,便抱著劍倚在欄杆上看著月色回憶著過去的時光,“七八年前我也曾有段快樂的時光,年輕氣盛,家族聲望,我父輩一直希望我出人頭地,實不相瞞,我是魔教戎教主的屬下,隻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五年前,有個機會擺在我麵前,有人告訴我一個消息。”

孟善暗中掐著自己的手想要聽他說完,卻還是要保持著微笑且感興趣的樣子,“是什麽消息啊?”

那人亮齒一笑,笑容帶著陰森和詭異,卻是歎了一聲氣,“有人告訴我,孟莊主家裏不僅有著可以橫掃千軍的染玉,還有練就深宮便可以一統江湖的絕世神功絕聲,我當時想著,與其被人一直壓在腳底下,倒不如自己找到絕聲後便可一舉練成,到時候普天之下誰敢不從,可惜啊,我去的晚了,等我去了的時候,那些個武林人士提著劍在孟家找來找去,那劍個個都沾著血,多數都是武林中頗有聲望的人。”

那人看著孟善,見她麵色清淡淡淡笑著,“孟姑娘,我知道您沒有瘋,我日夜守在您這裏,已經暗中觀察了您好久,像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打敗了的?您若是想知道那日滅了孟家的人的名單,我自然可以給你。”

孟善的眼神突然陰鬱下來,猛地將那人的領子揪起,雖然沒有半分力氣,卻是狠狠地將他的喉嚨鎖住,從腰間掏出一象牙刀似的裝飾品抵在他的動脈血管上,眼神發狠著看著他,“你要知道,騙我孟善的下場,即便我現在武功盡失,隻要我輕輕劃下它,你便會立刻失血而死,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那人忙不迭失地點著頭,孟善的象牙刀已經輕輕地在他脖子上劃破了一層皮,趕緊雙手舉起“我說,我說。”

孟善的手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那人無奈隻得歎著氣道,“我那時雖是躲在孟家莊的一個角落,為了不被人懷疑,我便也裝作著那些江湖認識提著刀在那裏走來走去。您這些年中殺的人確實都是那日絞殺孟家莊的人。不過,萬事都有查漏,孟護法,若你真的想要報仇,那麽這些年,我想你是漏掉了最大的一個敵人。”

孟善皺著眉頭,將手上的勁放大了些,“你把話說清楚點。”

那人嘴上一彎,抬起頭來神色卻是換了一副模樣。

那人嘴上喊著疼,額頭上冒著汗,說著,“孟護法,我自可將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