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赤霄玲瓏鏡
第227章 坐山觀虎鬥
方麒的目光透過黑色鬥笠，靜靜觀望著赤霄玲瓏鏡內的四幅畫麵。
鏡中一條條深邃的空間隧道幽暗無邊，無窮幻境縈繞，時而有大山轟頂，時而有荒洪急流，更有無數妖魔嘶聲咆哮，令走在其中的四大真傳弟子困難重重。
不過這四人都不是尋常之輩，人人達到靈漩境中期，領悟靈變法則，這在外人看來艱難險阻的通關道路，對他們而言卻沒有半點威脅，很快就衝到了隧道正中央，避開一切困境。
四人出色的表現，頓時引起山巔上一片狂熱的尖叫聲。
隻是現在大比才進行到一半，那四人勢均力敵，沒有誰能超越誰，越是如此，競爭便越是激烈。
“這四個真傳弟子，倒也是心性堅韌之輩，能夠在如此艱難險阻之下一路前行，此番的確沒有幾人能做到。”
看了那鏡中畫麵片刻，方麒便收回目光，現在好戲才剛剛開始，真正結果還得等到最後他們的心魔出現才能下定論。
事實上這場真傳大比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值得期待的，隻不過這是他施展驚天大計的必經階段。因此他便不著急，靜閉雙眼耐心等待。
半空中浮出八個靈力凝成的金光座椅，天塵宗八大高層靜坐下來，含笑觀望鏡中四大真傳弟子間激烈的競爭，饒是進行一場驚天豪賭，但四大天尊仍是麵部改色，仿佛那一百萬純陽靈丹對他們不痛不癢，沒有半點值得在意。
這時赤霄玲瓏鏡中的四人，前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一路披荊斬棘衝向隧道深處，眾人看到，四人麵前的光線漸漸變得黑暗，看不清前景，正中間的隧道中，方晴一身青色長裙，抬頭凝視前方，忽然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段晨風、慕羽靈、陸震宇三人也相繼停步，似乎都察覺到了異樣，在靜靜等待著什麽。
如此數秒過後，四人麵前的空間突然扭曲，漆黑的隧道內浮出一個個虛影，首先出現變化的是方晴所在的空間隧道，在那裏，出現了一個十分出乎意料的畫麵，看清之後，山巔上觀望的眾弟子一片嘩然，每個人顯得極其的難以置信。
就連方晴本人也驚了一下，好像看到某種驚悸之事，一直平靜無波的心境，竟在此刻泛起波瀾。
而隱藏在人群中，頂著巨大鬥笠的方麒看到方晴麵前出現的畫麵，嘴角則是狠狠地**了下，差點沒吐出血來。
因為那畫麵中顯現的則是當初劍尊王朝第一家族榮譽戰，他帶著金色麵具打敗方晴的一幕。
看著那副畫麵，方麒樂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方晴的心魔竟然是自己，當初狠狠打擊她的那件事，成了她永恒的困擾。
“這……方晴師姐天之驕女，居然被人打敗？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那個帶著金色麵具的男人是誰？方晴師姐在他手裏竟走不出三個回合？”
“這不可能！不可能啊！方晴師姐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修煉至今從無敗績傳出，竟然會敗給一個無名小子？這是什麽道理？”
山上許多崇拜方晴，將其視為女神般敬仰的弟子抱頭哀嚎，臉上浮出痛苦，在他們心中，方晴是完美的，從青雲天尊把她從天風大陸劍尊王朝帶來之後，便以驚人天賦征服眾人的心，讓許許多多天才俊傑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此刻眼睜睜看著她被一個不知來路的麵具男打的狼狽，沒有半點自尊，心裏的打擊比方晴本人還要強烈。
“怎麽回事？這是晴兒年前回去劍尊王朝發生的事？為什麽她沒有對我說起過？連天塵雙鷹也瞞著我？”
青雲天尊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立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方晴出現的心魔，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下把目光投射到天塵雙鷹身上，那充滿怒意的眼神，幾乎要把二人的心髒刺穿。
天塵雙鷹默默低下了頭，方晴從天風大陸回來之後，便不許任何人提起此事，所以才隱瞞至今。誰想到今日真傳大比是要考核衝破自己的心魔，方晴的心結正是兩年前被方麒以強勢姿態擊敗之事，這件事她不對外人提起，甚至不去承認，卻沒想到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出來。
“嘎嘎嘎……好一個完美弟子，完美到在一個小小的世俗王朝中，被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完美！真是太完美了！”
白雲天尊一拍大腿，樂嗬嗬的笑了起來，言語之中滿是譏諷之意，青雲天尊常常在他們麵前炫耀方晴如何出色，一路修煉從無敗績，現在這一幕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巴掌，狠狠打在青雲天尊的臉上，把他曾經說的的大話全部扇回去。
紅雲、紫雲兩位天尊也淡淡恥笑，看著青雲天尊一臉難看的樣子，心裏自有一番痛快。
“可惡！實在可惡啊！”
青雲天尊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好壓著怒火坐回原位。
“勝敗乃兵家常事，人之一生有誰能夠永久立於不敗之地？”
鄺天殤沉著冷靜，沒有半點情緒波瀾。
看了一眼赤霄玲瓏鏡中方晴出現的心魔，他接著緩緩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縱然以我等修為也難以避免，此次且看這四個出色弟子能否破解心魔再說。”
“宗主所言極是。”
青雲天尊點點頭，平靜下來。
於是眾人繼續觀望。
赤霄玲瓏鏡內，方晴整個人僵在原地，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心魔，竟會是當年在第一家族榮譽戰被方麒擊敗一幕，那清晰的畫麵，就像一柄鋼刀深深刺入她的內心。
“所謂方家第一才女，天塵宗天之驕陽，就是這麽不堪一擊？”
“你的驕傲，在哪裏。”
“你，方晴，其實並沒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高尚。”
“若你認為背靠天塵宗就能夠為所欲為，隨意把恥辱加諸在任何人身上，那麽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想法很可笑。”
“你那自認為高高在上的驕傲，在我麵前也不過是幼稚得可憐。”
“……”
一聲聲熟悉的聲音在畫麵中回響，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利刃鉸刀，在方晴心中狠狠宰割，那帶著金色麵具的青年，如同一座大山阻攔在她的前麵，讓她難以跨越。
從來都以自信示人的她，在這曾經自稱“金麵郎君”的青年麵前，首次痛苦的低下了頭。在這青年偉岸的身軀阻止下，她再也無法前進。
青雲天尊與許多仰慕她的人看的心急如焚。
鄺天殤也輕輕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歎息，卻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隻在靜靜等待。
“區區一次失敗就被困住，這方晴……一輩子都不夠資格成為我的對手。”
人群中，方麒鬥笠下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神情，這次混入天塵宗再見到方晴的時候，他也曾為其進展快速驚豔過，但現在看來，在心性修為這方麵，方晴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磨練。
在方麒看來，方晴就如溫室裏的花朵，沒有經過任何磨難，不會真正的成長起來。
而他經曆兩世，從無數的廝殺，無止境的凶險中走過，心智之堅韌，常人不可比擬。
僅憑這點，他就比在場所有人更強。
包括天塵宗眾多高層都沒有他這份心性。
他不再關注方晴，而是將目光轉向赤霄古鏡的另一邊，這時段晨風、慕羽靈、陸震宇三人的心魔也相繼出現。
一片多人廝殺的角鬥場出現在段晨風麵前，幾個麵目淩厲的武者抓來許多小孩，一一扔到角鬥場中。這群孩子大多四五歲，最大的不過八歲，在大人們怒和嘶吼下對身邊的人展開擊殺，頓時那角鬥場上灑滿血腥，一個個年幼的孩子死去，最終隻有一個頭發灰白，瞳孔如霜的小男孩從角鬥場中活著走出來。
他滿身是血，手裏攥緊一柄白森森的骨刀，是用妖獸的骨頭祭煉而成。從那充滿血腥和殺意的角鬥場中走出，他得到了大人武者的讚賞，從此傳授各種煉毒之術，經曆各種廝殺戰場。而小男孩也漸漸長大成人，隻是隨著他的長大，性格越來越冷酷，行事往往偏激陰狠。
當看到那畫麵中的小男孩成長後，眾人也明白了，那小男孩兒就是現在的段晨風。
殘酷的曆練畫麵，驚得山上觀望的眾弟子滿心震撼，誰也沒想到段晨風靜海有次經曆，而這種種殘酷的曆練就是他的心魔。
“哼！經曆如此曆練，從無數廝殺中掙紮走出，這廝倒也算一號人物，可惜你三番兩次想要暗害本少，這次就算天王老子阻攔，少爺我也得收了你的性命！”
方麒心中暗生殺意，把鬥笠往下拉了拉，完全遮住了臉龐。
沉吟一陣後，他視線再度一轉，看向左右兩側慕羽靈和陸震宇產生的心魔，陸震宇還好些，此人性格剛毅，心魔隻是兒時立下要追逐強者巔峰的誓言，而慕羽靈的心魔則讓他如初始看到方晴的心魔一般差點吐血。
慕羽靈的心魔，正是兩日前方麒從她手裏奪走封靈印的一幕。
見到兩個女子產生的心魔都與自己有關，方麒本想靜靜的坐山觀虎鬥，現在卻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