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碑匠

第五章 控靈

第五章 控靈

十二點的時候,我終是抵不過困意,腦袋一點一點的強撐著點意識不讓自己睡過去,外麵鬼哭狼嚎的發生現在倒像是催眠曲。

後來,我是被門口的鈴鐺給震醒的。

鈴鐺叮叮當當在劇烈急促的想著,我一下子從順夢中驚醒,眨了眨眼,鈴鐺還在響。

我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半,就睡了十分鍾,我還以為趙老爺子想通了不來找我了,沒想到還是來了。

突然哢的一聲,頭頂上方的燈泡突然滅了,周身的空氣驟然變的陰冷,借著一點點月光我勉強能看到屋門在劇烈的顫抖,就像是有什麽人想要推卻卻不開的樣子,伴隨著撕裂般的狂風和不知名的咆哮,聲音刺耳難聽。

我不就救了你兒子嗎?

至於追到家門口?

我緊緊盯著發出巨響的屋門,等時機已成熟,我將牽在鈴鐺上的紅線纏繞在大拇指上,咒語在口中默念七遍。

等七遍一過,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門外安靜了幾秒鍾之後,更加劇烈的響動在門外響了起來,我知道這鈴鐺撐不了太長時間。

正如我想的那樣,門在劇烈的晃動了幾下之後,手中牽著鈴鐺的線驟然繃開,哐當一聲巨響,門開了。

我感覺一陣陰風撲麵而來,一聲低沉,卻又猖狂的笑在耳邊響起,讓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靠,這老東西進來了。

當時那石碑立地的時候,我分明在碑下麵貼了一張鎮魂符,沒想到這老東西怨氣這麽大,成了厲鬼連鎮魂符都鎮不住,這老家夥絕對不好對付。

屋子裏就像冰窖一樣,我的手悄悄的拿起了旁邊盛著雞血的盆子,你對著黑乎乎的四周說道:趙老爺子冤有頭債有主,今日你多有得罪也是迫不得已,趙老爺子,你泉下有知,實在不應該找我。

我說完這句話,感覺周圍更冷了,有一股冷氣一直在身邊圍繞,我知道那是趙老爺的怨氣,我聽見趙老爺子的笑聲突然變成了低沉的嗚咽,在好像還在低聲說著什麽,可我聽不清楚。

我以為是我說的話起了作用,指不定在說兩句這老爺子就走了,我正要開口,張老爺子似乎突然暴怒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圍繞在身邊的兩股怨氣在瘋狂的竄動,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老爺子在說的什麽。

趙老爺子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恨意,他不斷的重複的說這兩個字

:恨啊!

我心知這是一個厲鬼,可是做我們這吃陰行飯的,無非就是讓死者入土為安,能將死者的冤魂送走我們就一定不會動她分毫。

可若是死者的冤魂非要帶幾個人下去跟他陪葬或者是為禍人間,那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這趙老爺子事有冤情,可是趙家的事我本就不想多管,現在這種情況趙老爺子找上我也是預料之外的事情。

趙老爺子能找上我不僅僅是因為我將石碑立過去鎮住了他的魂魄,還因為我今天救了他兒子一命,如果當時我不在,趙天成那孫子現在已經下去跟趙老爺子作伴兒了。

難不成趙老爺子是他親生兒子趙天成給害死的?

我盤腿坐好,拿起了桃木做的匕首,將一章黃色咒符串了上麵,同樣是默念咒語七遍,食指和中指相並快速的粘了一口自己的唾液,在自己身前橫向的劃了一道,我聽見趙老爺子痛苦的哀嚎了一聲,就聽到地上糯米刺啦刺啦的灼燒聲,我知道這是張老爺向我衝過來了。

說是遲那時快,我端起盛著雞血的盆子就向聲音的來源處潑了過去。

老爺子又是慘叫一聲,空氣中流動的怨氣更加狂躁起來,但是卻又猶豫著不敢靠近我,我知道這是老爺子不敢再輕易的靠近我了。

趁著這段時間,我將一張符紙被平鋪在身前,點上一支白燭放在符紙正中間,把掛在脖子上的一枚銅錢懸在了蠟燭火焰的上麵,口中默念咒語,當咒語開始的那一刻,趙老爺子開始瘋狂的在屋裏竄動,但是他卻始終逃不出這間屋子,或者可以說他逃不過我的術式。

控靈術。

這是爺爺教給我的控靈術,因為我們是刻碑人,並不與死人直接打交道,但是如果碰上怨靈或厲鬼,控靈術是非常有效的一種辦法。

趙老爺子的怒吼漸漸的低了下來,逐漸的轉變為低沉的呼呼聲,趙老爺子服軟了。

蠟燭的火焰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住一樣來回晃動,看來趙老爺子還在反抗。

周圍要懂得空氣也慢慢的平息下來,雖然還是陰冷至極,但至少安靜下來了。

趙老爺子終究逃不過我的控靈術,當白燭的火焰完全變成青色的時候,就說明趙老爺子的魂靈已經被我禁錮在火焰中。

外麵的狂風也停了下來,周圍充斥著深夜該有的寂靜。

在青色的燭光下,屋內多少可有些光亮,撒下的糯米至少有一半已經變成了焦黑色,潑出去的雞血濺的地上一片暗紅,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還夾雜這一股臭味。

青色的燭光忽明忽暗,似乎趙老爺子並不喜歡待在裏麵。

我對著那團青色的火焰說道:趙老爺子,雖然我今天的的確確冒犯了您,但是你要照的債主可是你們趙家人,找到我頭上說不過去,當然,我也不是讓您跑去趙家再害人,人間自又人間的善惡報應,您要真是有冤,上天自然不會繞了害你的人。

說了一大堆,火焰的苗頭終於安靜下來,趙老頭兒這是聽進去了。

我又開始說教:您要是覺得黃泉路上走的不舒服,我可以送您一成,我在上麵呢,也經常去瞧瞧您,燒點香啊錢的,您看成不?

我盯著那團青色的小火苗,要是著火苗自己滅了,就說明這老爺子自己個兒就回去了,至於冤不冤的我就管不著了。

那小火苗忽閃忽閃一會小一會兒大,我知道趙老爺子在考慮呢,我也不催,給足了趙老爺考慮的時間。

我看著火苗漸漸弱了下去,我心裏正高興呢,終於把這老家夥送走了!可誰知就在火苗馬上熄滅的一瞬間,青色的火苗突然漲大,陰冷之氣瞬間又充斥著周圍,外麵的狂風又開始怒吼。

靠!這老頭兒考慮那麽長時間原來是故意的!故意在我放鬆的時候來個回頭殺!

不得不說,趙老頭兒的這奮力一擊起到作用,我想要加緊禁錮已經來不及。

隻聽啪的一聲,白燭承受不住從中間裂了開來,上半截蠟燭燭心朝地摔了下去。

火光瞬間消失!

臥槽趙老爺子不會真的是衝我的命來的吧。

我拿起那把桃木做的匕首,媽的,這麽不聽勸!那我就親自送你下地獄!

背後忽的一陣陰風,吹散了我放在身旁的黃符,我聽到幾聲不甘心的嚎叫,陰氣全部向門外湧去,頭頂上的燈泡忽的亮了起來。

那老頭兒跑了!

我跳下床就往外追,到了院子裏就看見一團黑氣快速往趙老爺子的墓的方向飛去。

我咒罵一聲,沒有再追。

我看了看院子裏的東西沒有損壞的跡象,就是被我插在院門上的桃木劍掉在了地上,我走過去撿起來一看,好家夥,桃木劍中間竟然有一條細微的裂縫,我瞬間冷汗留了一身,如果剛才那個老家夥沒有跑走,而是回頭再和我纏下去的話,我打贏他的幾率很小。

這桃木劍不能再用了,有了裂縫的桃木劍就如同一把普通的木劍,給小孩子玩還差不多。

我隨手把桃木劍扔進了堆放柴火的牆角,轉身回了屋。

看著滿屋的淩亂,我忍不住又罵了幾句,屋子裏味道實在不好聞,我把屋裏的雞血打掃完差不多已經是三點了。

這時候我早就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把**的東西隨便一掃,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餓醒,起來後看了看腿上的傷,雖然沒有昨晚那麽疼了,但是那大片大片的青紫看起來也滲人的很,光是靠糯米驅散屍毒估計有點難。

就先喂飽了肚子,將屋子整理了一下,然後去村頭那口老井裏麵打了些水,回來就跪在我們家專門供奉祖先靈位的祠堂。

我先雙手交疊,大拇指按在額頭,小拇指朝下著地磕了三個頭,這種跪法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交給了我,這種跪法通常意味著你有什麽事情自己解決不了需要祖先幫忙,至於祖先們答應不答應,我要在乘著深井水的碗裏立上三炷香,如果這三炷香沒有倒,那就是祖先答應了。

我照著爺爺交給我的方法心中默念這咒語恭恭敬敬的將點燃的三根香放進了碗裏,我穩穩的鬆開手,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三根香風吹不倒的站在碗裏。

祖先這是答應了!

這事一答應就好說了,等著香燃完,香灰落進碗中,這晚睡就不是普通的水了。

年代久遠的深井在我們這行裏也叫做黃泉井,因為井本就吸陰,更吸收守著千百年來月亮的陰氣,每逢中元鬼節,或者頭七,有一部分魂靈是被鬼差從井裏押出來的,然後再是香灰,香灰也是黃泉路上的土,隻要人死後,家裏人會定期燒香祭拜,那死者的靈魂回家的路就不會收到阻礙,所以,死人之後每家每戶會有燒香的這個習俗。

這兩樣東西參合在一起,雖然都屬極陰,但是對付我腳腕上的屍毒卻戳戳有餘。

屍毒上有怨氣,而黃泉路上不收兩種鬼,怨鬼,厲鬼,這也是為什麽許多冤魂野鬼滯留人間的不願離去的原因。

而趙老爺子正好兩樣都占!

我這一碗喝下去,保準腳腕上的傷明天就能好利索!

我一口悶下,味道雖然難喝了點,但是保命要緊,喝完我又給祖先磕了三個響頭,燒了點紙錢香柏,就出門準備去村東頭找一下瘸子。

瘸子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就認識的,我聽爺爺說瘸子以前是個雲遊四海的道士,後來一直想收我做徒弟,爺爺一直沒有統一,他就自願留在村裏定居下來,後來久了,他也不提收徒弟的事兒,也不往外跑了,估計是年紀大了,也懶得雲遊了,整天坐在家裏唱個小曲兒,沒錢了出門給人看看風水賺點消遣,日子倒也過得安穩自在,而他是道士的事情也隻有我和爺爺知道。

我去找他也是有事情,吃陰行飯的,家裏必不可少的就是桃木劍,爺爺給我留的那把被趙老爺子給毀了,瘸子以前是個道士,指不定有備用的先借來用幾天,不然我還真怕那趙老爺子不吭聲的就把我給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