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長夜漫漫
第九十六章 長夜漫漫
老太太終於等來了風雨樓的消息，翠煙告訴老太太，二少爺說了這事要低調的處理，本來娶二少奶奶就是為了解除克妻之咒，就讓她安靜的來安靜的走吧！
這話聽著無情，但想想也在理，娶人家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現在人家死了如果大操大辦會讓人罵的，隻是可惜了小希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想到這老太太的眼角不禁濕潤了。
“那我們也不用在這等了，我還急忙讓相公回來呢，看來也是白折騰了。”華敏沒好氣地說道，她想這才是林聖文的辦事風格，他們林家的男人都一樣無情，隻是方式不同罷了。
老太太讓她別忙著走，貴妃讓人送來點心，怎麽都應該感謝一番，希望華敏寫封信表達一下自己的這一番心意。
華敏笑笑，點心，自己怎麽忘了？她又笑笑，表示這事會記在心上的，她會給嫂子寫信，進宮時一定要感謝一下貴妃娘娘，這麽老遠還記掛著林家的人。
“三嬸子，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吃到皇宮裏的點心的，托你的福。”玉文笑了一下，又感覺這笑容在今天不太合適，她傷感地說道，：“可惜二嫂沒有口福，也不知道可吃到這皇家點心嗎？”
華**覺這事來的蹊蹺，她慫恿玉文應該過去看看。
“我也想去的，可奶奶不讓我現在就去，沒有想到昨天晚上的一麵竟然是最後一麵了。”玉文略有些埋怨地說道。
文萬山沒有想到打開店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迎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自己的女兒文小希去世了，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頭暈的很，雖然這是早晚的事，但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
來人把一張銀票交到他手上，提醒他不要聲張此事。不要忘了當初和二少爺的約定。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女兒最後一麵嗎？”文萬山看著銀票問道。
“二少奶奶葬在城外，你可以帶著家人去祭奠，林家不想張揚些事。”來人說道。
文萬山哪有心情再繼續做生意，他讓夥計看著店鋪，他要回家告訴夫人，還好春妮娘回鄉下了，要是讓她知道了就不好了。
文夫人見老爺去又回來，就問他是不是忘帶什麽東西了？
“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文老爺歎氣說道。
文夫人見老爺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就很擔心是不是我兒子在外麵又惹事了？
“是小希，我們的女兒死了。”
“你真糊塗，我們的女兒死了都有幾個月了。你怎麽還提這事？怕我不夠傷心嗎？”文夫人認為老爺糊塗了，過去的事怎麽又提起出來呢？
“我說的是出嫁的春妮，她今天早上死了，暴病身亡。”文老爺強調道。
文夫人一聽驚慌不已，前些日子小希回娘家不是還好好的嗎？她的身體比自己的女兒好多了。哪像是短命的人呢？
她小聲地問老爺，不會是林家的人害的吧？
文老爺一聽連忙捂上她的嘴道：“別亂說，這事能隨便猜測嗎？當初我和二少爺就有約定，小希生死由命，我們現在也隻能接受了，明天你和我去城外到她的墳頭上柱香。怎麽說也是我們對不起她，希望她能理解，千萬別來找我們索命。”
文夫人一聽也很害怕。她雙手合十哆嗦不停，問老爺要是舂妮娘再來我們如何應對？
文老爺從口袋裏拿出銀票得意地說道：“過些日子再告訴她，然後給她一些銀子了事，我們從此以後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文老爺叮囑這事別讓小望知道了，他那個臭脾氣要是發起來可不得了。還不知道會捅多在漏子呢！
“你放心好了，他昨天晚上就出門了。說是有朋友要上京城去做生意，他就跟著一起去了，我想想也就同意了。”文夫人說道。
“你不讓他在家好好讀書，讓他去做什麽生意，他是做生意的料嗎？”文老爺生氣地罵夫人太寵愛兒子了，兒子不爭氣就是讓她寵壞的。
夫人解釋道：“如果他在家，遲早會聽到姐姐去世的消息，他要是犯起渾來你又要怨我了。”
文小希這個微不足道的人就這樣從林家的風雨樓消失了，府裏的下人雖然偶爾會提起，但迫於二少爺的**威，誰也不敢議論，漸漸的那個給他們帶來歡樂的的二少奶奶就被人們淡忘了。
他們有時也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頭秀兒，怎麽也跟著消失了呢？沒有人說出原因，也就沒有人知道，隻不過是他們晚上睡覺前的談資。
廚娘倒是有些解脫，再也不用在廚房盯著秀兒防著秀兒了，感覺輕鬆多了。
林聖文習慣了每天晚上房間裏有文小希的身影，習慣了每天和她爭吵幾句，看她生氣發怒，看她像個魔術師做出好吃的飯菜，看她在花園裏埋這埋那的，聽她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自己就感覺這日子太漫長了。
趙青山似乎很理解林聖文此時的心情，所以他把裏外能做的事都一手包攬下來，將小希的後事處理的井井有條，把小希生活的影子盡量的抹去，就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在風雨樓裏出現過。
張媽和他們倆似乎有些相同的默契，她從不在他們麵前提起那個文小希，隻是默默地為小希準備著她需要的東西。
這天早上，林聖文坐在花廳，見青山也過來了，他告訴青山，可以把那張打好的床送到小院子裏了，這是小希一直想要的東西。
“你確定你已經放下她了？你下定決心了嗎？”青山問道。
林聖文點點頭道：“一切就這樣結束挺好的，你把床給她送去，我想她走了之後，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去京城向華老爺提親了，這不是大家所想看到的嗎？”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青山有些不放心，“床我是叫木匠做好了，隻是二少奶奶帶著床怎麽離開呢？”
林聖文想長這麽大，我什麽時候快樂過，好像和文小希吵架的那些日子最快樂，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了，她是屬於華山的，還是屬於浩文的，還是屬於青山的？
“就這麽辦吧！”林聖文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告訴青山早點結束最好了，大家都解脫了。
張媽見二少爺離開，問趙公子為什麽要送床給二少奶奶？
“張媽，你別問了，還有以後在林府沒有二少奶奶了，千萬別說漏了嘴。”青山叮囑她給小希送東西一定要小心。
“那是個閑置的院子，很偏僻的，沒有人會往那兒跑的。”張媽保證道。
“她還好嗎？”青山低聲地問道。
張媽有些錯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告訴趙公子道：“她很好，天天在房間裏練字看書，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她都很少和我說話，我去了放下東西，她就讓我走。”
林聖文背靠在後堂的柱子後，悵然若失，為什麽自己就是放不下她呢！
林俊文在清平居的書房裏念著書，他看見大哥很專心地樣子，他放下書本道：“大哥，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二嫂死了嗎？”
林浩文沒有看他，隻是繼續看著他的書，隔著書本道：“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麽區別？”
林俊文是在父親林子凡和三夫人的談話中偷聽到的，他聽說二嫂子死了，他哭的可傷心了，那天他纏著姐姐玉文後來去了風雨樓，沒想到張媽告訴他們，二少奶奶已經埋到了城外。
“你不知道二嫂是一個多麽好的人，那天她還笑著給我們做飯，給我們講笑話，她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好聽，可是她就這樣死了。”俊文不了解浩文與小希的關係，把他當作了傾訴對象。
“我現在的心情特別難受，一點也不想讀書，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恨二哥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聽春錦告訴我二嫂是讓二哥克死的，我是那麽尊敬二哥，又是那麽喜歡二嫂，這種心情真是難受死了。”俊文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林浩文一怔，他馬上勸俊文道：“你二嫂死了，你二哥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就別埋怨他了，頭七的時候，我們去給上墳，你有什麽想說的就在墳前說吧！”
其實林浩文的心情又能好到哪裏去呢？小希去世的那一天，他從下人行色慌亂中就看出端倪了，他跑到了風雨樓外麵，聽到了兩個抬轎子的女人的對話，他當時就差一點暈了過去。
他知道大家刻意隱瞞自己，所以他也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在夜晚的時候，走到桃花樹下一訴衷腸。
去年桃花下的浪漫邂逅是那麽的美好，可是當他回到家發現自己所愛的女人變成弟弟的女人時，他快要瘋了，感覺心碎了，再也撿不起來了，當他努力的平複內心的憂傷，把愛全化成祝福來成全她時，她竟然就這麽匆忙的走了，這重重的打擊，讓他心如死灰，他在心裏拿定了主意，給小希過完頭七，他就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他痛苦的地方。
PS：
有些東西有些人隻有等失去時才感覺到她的珍貴！不知道林聖文什麽時間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