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妻難追,腹黑王爺的悍妃

第424章 往事

雖然那個女人睡得很沉,不過梓兒剛叫了她一聲,她就醒過來了,而且眼睛剛睜開,馬上就一片清明。

梓兒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麵黃肌瘦的女人,有一雙那麽漂亮的眼睛。

隻不過一眨眼,那雙眼中的光彩已然不複,隻剩下死一般的暗沉。

黑白分明的眼中,像是沒有半點生氣一般,梓兒差點以為剛才那雙眼中所閃現的光彩,不過是錯覺。

“你是誰?”

那個女人很快坐起來,仿若蒙上一層黑霧的目光看著梓兒,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身邊熟睡的孩童一般,隻是那一雙蒙著黑霧的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光亮。

梓兒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雙眼緊緊地攝著眼前的女人,暈黃的光線讓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她好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一般。

腦子裏突然湧過一個又一個的畫麵,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輕柔地抱著她,哄著她,或者是帶著她在花園裏撲蝴蝶,或者是在小溪邊喂魚,又或者是采了許多漂亮的花兒,做出一個又一個的花環,戴在她的頭上。

她輕柔的手輕輕拂過小女孩的發絲,眉眼中滿是慈愛和濃濃的寵溺。那是一個母親深愛著自己孩子的目光。

梓兒的心微微顫抖著,雖然沒有確認,可她卻覺得眼前的女人,一定是這個身體的母親。

雙眼緩緩地闔上,眼中的酸澀讓她不遠睜開雙眼,可腦海中不斷閃過的一幕幕,卻又讓她想要睜開眼看看眼前的女人。

“你是誰?”這有些喑啞的聲音,和腦海中那個有著溫柔笑容的女人的聲音完全不一樣,那個女人的聲音是輕柔的,是清脆的,聽她說話,聽她輕柔地哼著小曲兒,仿若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樂章。

可梓兒聽到那三個字之時,卻忍不住想要流淚。

雙眼狠狠地眨了幾下,梓兒再睜開眼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淡淡的清冷覆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你沒有失憶,對吧?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的,對吧?你記得自己是誰,記得你小時候的,長大後的,成親後的所有的事情,對吧?”

梓兒的目光緊緊地攝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不放過她眼中的波動。

女人的嘴唇動了動,她的雙眼很快垂了下來,像是不敢直視梓兒那仿若能夠把她看穿的目光。她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顫抖著,隻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如若不是梓兒一直緊盯著她,或許都沒有發現。

“你記得你的夫君是西瑞國的丞相秦光澤,你記得你還有一個女兒,叫秦梓兒,你記得,在世人的眼中,你這位丞相夫人,已經香消玉殞了,我說的,對嗎?”

那個女人的目光索瑟了一下,卻始終不敢看梓兒,嘴唇卻是微微顫抖,“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聽到這句話,梓兒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這個女人有沒有失憶,她又怎麽可能診斷不出來。

而她到現在都不敢承認自己就是丞相夫人,不敢承認自己記得她的女兒,隻怕當中另有隱情。

梓兒不相信她是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不然她也不會如此極力地隱忍心裏的激動。

“你是擔心,被相府的那個秦光澤知道你還活著,還是擔心他知道你並非失憶,會對你不利,甚至地對你的孩子不利?”

梓兒想了想,隻想著唯有這樣,才有可能讓這個女人不敢與自己的女兒相認。

“你先把衣服穿上。”

梓兒拿過一旁的衣服,看著手裏的衣服,梓兒的眉頭緊緊地皺著,衣服雖然洗得幹淨,可上麵卻有了好幾個補丁。她的外祖家,怎麽就能對她娘那麽狠?

本想馬上讓人去給她買幾套衣服,後來一想,這衣服雖然有補丁,可也能暫時應付,當務之急,是把事情都了解清楚。

梓兒扶著她的身體,幫她把衣服穿好,然後才開口,“定王就在外麵,你應該知道的,你的女兒秦梓兒,也就是我,已經嫁給了定王。所以,你有什麽事情不敢做,有什麽話不敢說的,都可以說出來,對了,外麵還有一個人,自稱是父親的侄子,他來找父親,可是卻查到父親不見了。”

後麵那一句話,梓兒是故意說出來試探這個女人的,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相府裏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夫君。

果然,這個女人一聽到梓兒的話,眼眶頓時一片通紅,一眨眼,眼中的淚水馬上傾瀉而下,梓兒拿出帕子輕輕地幫她擦了擦,輕聲道:“你先別哭了,你是生養我的人,以後,我都會護著你的,還有弟弟,至於我爹,如果相府那個真的不是我爹,我自然會把爹爹找回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隻是這句話,梓兒沒有說,她擔心眼前女人承受不住。

“你先見見定王爺吧,不為你自己,也該為我弟弟想一想,不管你顧忌的是什麽,為了弟弟,你都應該說出來,你看看弟弟現在的模樣,明顯的營養不良,本該是六歲的孩子,還沒有四歲的孩童高,那個身子,哪裏有一丁點的肉?在這樣下去,弟弟會是什麽樣子也說不準。”

梓兒語罷,也沒有等她這個娘說什麽,直接朝外麵喊著,“王爺,你先進來一下,程燁你先在外麵待一會。”

程燁的身份還不能確定,所以有些事情,沒必要現在就讓他知道。雖然梓兒覺得程燁不會騙他們,可覺得是一回事,確認又是一回事。

北辰洛很快就進來,梓兒看了他一眼,道:“你把咱們定王府的信物拿出來給她看一下,估計她都認不出我這個女兒了。”

“不,娘認得出,娘知道你是娘的梓兒,娘知道,知道你是真的,”

後麵那句話,梓兒完全是玩笑般地說出來的,卻沒想到,她娘聽到之後,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看著那隻瘦弱卻滿是繭子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看著她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潸然而下,梓兒隻覺得心裏悶悶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壓著一般,讓她眼眶發熱,忍不住也想要落淚。

“既然你知道我是梓兒,那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有我和定王在,你還用擔心什麽?不管是什麽人,咱們都不用怕,不用忌憚。而且你想要找到我爹,也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們說清楚,我們才能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不是程燁,也就是說,我那個很有可能是我堂哥的人找上門來,我都沒想過我娘沒死,沒想過相府裏的那個人,很有可能不是我爹。”

“他不是你爹,那個畜生,他害了你爹,害了我們一家子。”她娘的情緒雖然依然激動,不過倒是比之剛才好了一點,可提到那個男人,這好不容易控製的情緒,又時空了。

“娘,你先別激動,我知道那個人不是我爹,你放心,我後來可沒少讓他吃虧,不僅是他,還有相府裏的其他人,都沒少讓他們吃虧。”

梓兒又鬱悶了,她這情緒是不激動了,可她這呆呆的樣子,又是怎麽一回事?看著繼續發紅的眼眶,還有那積聚在眼中的水霧,梓兒心裏歎了一句,難道又要繼續哭了?

“孩子......孩子,你剛才,叫我娘了......嗚嗚嗚,娘對不起你,娘這些年對不起你,害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吃了那麽多的苦,娘還以為你不認娘了,再也不會再喚我一聲娘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一會,梓兒是深深地覺得,這話非常正確。

“你多想了,我怎麽會不認你呢?既然你是我娘,我又怎麽可能不喚你一聲娘。而且就算我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這也不是你願意的,想必你心裏,恐怕比我害難過。況且我雖然是過得不怎麽好,可也比你好多了,至少我不用向你那麽辛苦,也不會像你和弟弟一樣,餓得麵黃肌瘦。”

“嗚嗚嗚......”

她娘,也就是周家大小姐周筱月一直哭,她這樣,哪裏還能好好說話?

梓兒無奈地朝北辰洛看過去,這樣下去,今晚估計什麽都了解不到。

“嶽母,放心吧,梓兒現在好好的,身體很好,什麽事情都沒有,你不如先把情況和我們說一說,嶽父應該還在什麽地方等著咱們無救他呢。怎麽既然知道相府裏的那個是假的,那麽真的嶽父,肯定是等著咱們呢。”

還是北辰洛的話管用,周筱月擦趕緊眼淚,朝北辰洛露出一抹有些勉強的笑意,想要下床來,梓兒卻攔著她,沒讓她動。

“娘你的身體不好,就這樣躺著吧,待會我還要給你施針呢。”

周筱月看到女兒堅持,隻能有些緊張地朝北辰洛笑了笑:“民婦見過定王爺,是民婦的甚至不爭氣,怠慢王爺了。”

北辰洛清冷的唇角揚起清淺的弧度,笑了笑,道:“嶽母無需和本王多禮,你是梓兒的母親,自然也是本王的母親。對本王,你就當和自己兒子一樣就好。”

周筱月真真是受寵若驚,剛想說什麽不敢或者是低微的話,梓兒卻沒讓她說出口,“王爺說的沒有錯,娘對他就和對女兒一樣就好。”

周筱月點點頭,可心裏卻哪裏敢把定王當成兒子一般對待。

梓兒自然是明白的,隻是這樣的事兒急不得,也勉強不了,以後接觸多了,相處多了,她應該也就能適應了。

“娘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一下吧,咱們也要抓緊時時間,早一天找到我爹,咱們家也能早一天團聚。”

周筱月點點頭,她的手緊抓著梓兒的,思緒卻慢慢陷入了回憶。

“我和你爹成親一來,一直都過得很好,隻是在七年前,一切都變了,先是你爹帶了幾個女人回府,說是你祖母在鄉下給納的小妾,而那些小妾都給他生兒育女,當時娘看到那些女人和孩子,隻覺得整個天都像是塌了一般。

你爹曾說過,這一輩子,隻會有娘這麽一個女人的,可沒想到,那些年來,你爹一直都在騙我。而且他的母親還在世,他卻說他失憶了。

雖然當時娘心裏很難過,更是覺得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隻是看到你,娘又舍不得,如果沒有娘護著你,多了那麽多人的相府,你哪裏還能活下去?

因著這些事,娘心裏對你爹有了怨恨,對你爹,也漸漸冷淡,可後來,娘發現你爹性格大變,本來你爹很喜歡看書的,可有了那些女人之後,你爹整日裏都隻和她們攪和在一起。更有幾次,我說出來的話,你爹竟然完全不明白是什麽意思。所以那時候我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娘很了解你爹,既然答應了娘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一開始娘是以為他真有什麽難言之隱,卻沒想到,娘發現那個人,很有可能不是你爹。

一個人的聲音和容貌可以模仿,可有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比如說一個人的氣息,或者是比較私密隱秘東西。

娘記得那一晚,下很大的雨,雷聲很響,那個人衝進了娘的房間,也就是那一晚,娘終於確定,他不是你爹。

娘後來小心翼翼地待在相府,想要追查你爹的下落,卻沒有想到被那個人發現娘已經他不是你爹,也因此,差點遭來了殺身之禍。

娘住的院子,起了一場大火,如果不是娘身邊侍候的人拚命相護,娘哪裏還有命在?

娘後來逃了出來,逃出來之後,才發現有了身孕,再次有了你爹的孩子,娘當時心裏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娘又有了你爹的孩子,害怕的是那人發現娘是假死,死在那一場大火中的人,不是娘。

而且,娘還沒能把你帶走,你還在相府裏,你既然不是他的女兒,他又怎麽可能讓你好過?隻是娘躲了好幾個月,一直都沒有機會混入相府把你帶走,後來,娘一次撞到了頭,受傷了,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

娘是在一戶農家養的傷,那戶人家沒有兒女,就認了娘當義女,卻不曾想山匪來村裏掠搶,娘的義父義母,為了就一名被山匪想要搶去的女子,死在了山匪的刀下。

過了幾個月,娘去山上砍柴的時候,沒想到會遇到了你外祖父,當時你外祖父摔斷了腿,然後娘就帶著你外祖父回村子裏治腿,等你外祖父的腿好了之後,娘就帶著你弟弟和你外祖父回到這裏來。

你爹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你外祖父,當時我的記憶還沒有恢複,我也以為我夫君死了,留下了一個遺腹子。回到這裏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夫君沒有死,還是西瑞國的丞相,隻是我夫君以為我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

當時相府已經有了新的祖母,張氏成了那個男人的繼室。得知這些,你外祖父不讓我在回去,你外祖父也查清楚了,那個男人在我死訊發出之後,沒有多久就抬了張氏為繼室,相府,已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

於是我就安心在你外祖父這裏住著,卻不曾想,你舅舅和舅媽,在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同意的情形之下,偷偷跑去上京城,去了丞相府鬧。

於是,我依然活著的消息,就讓那人知道了。那人來的時候,我依然失憶,對於他,絲毫沒有認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失憶了,所以那人並沒有再殺我,或許是因為相府的原配夫人已經死了一次,如果再死一次,就會把事情鬧大,因此那人才沒有殺我。

後來我恢複記憶之後,才知道那人並不擔心我把事情說出去,因為他不管我失憶與否,隻是威脅我,你爹就在他手裏,還有你,如果我說了什麽不該說了,你和你爹必將性命不保。

那人威脅我之後,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來試探我,知道我什麽都不敢說之後,才漸漸放下心來。而那個人給你外祖家的說法,說是我被休回來的,也正因此,你弟弟這些年才會那麽的委屈。”

聽著周筱月說的這些,梓兒和快就明白她娘這些年身上說發生的事情,梓兒不清楚這些年,她娘是怎麽活過來的,心裏牽記著她爹和自己這個女兒,在外祖家也過得這般的艱難。

“外祖父不是很疼你的嗎?怎麽就讓你和弟弟過得那麽苦?”

對於這一點,梓兒心裏很不明白,按說她外祖父在她娘出家之前,那麽的疼愛她,即便她娘回了娘家來住,就算不高興,也不會把她當成下人來用吧?甚至是比下人還不如。

“不管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好的,隻是他們的身體都不好,府裏的事情都是你舅舅和舅媽做主,我和你弟弟的事情,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怎麽可能?住在一個屋子裏,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再不管事,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女兒和外甥過著什麽樣的日子吧?

像是看出了梓兒心裏所想,周筱月輕聲說道:“我的事情你舅舅和舅媽都不清楚,他們以為我是被休回來的,給了周家蒙羞,所以,他們能給我一片棲身之所,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什麽都不和外祖父外祖母說,也不反抗,就任由舅舅和舅媽欺辱你和弟弟?”

梓兒的胸口不斷地起伏,根本就是被氣著的,氣她舅舅舅媽的狠心,同時不也一樣氣她娘太包子。就這麽任人欺負。

“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被人欺辱,看著弟弟餓肚子?你難道就不擔心,你累死累活做牛做馬是辛苦著,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如果你不在了,你就不擔心弟弟和我無依無靠?”

“娘恢複記憶的事情,一直都沒有讓人知道,如果娘與你舅舅舅媽理論,恐怕會贏啦那個人的注意和懷疑,而娘過得這麽苦,那個人或許才會放心下來。娘知道這些年苦了你弟弟,可他至少還能活著,,娘隻求你和你弟弟好好地活下去,娘一直在等著,等著你爹來找我們,等著你爹把你從相府帶出來。卻不曾想,沒有等到你爹,卻把娘的女兒和定王爺給等來了。”

周筱月的目光有些貪婪地看著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女兒,這幾年,她不止一次想去偷偷看她,可她不敢,她怕她一到上京城,那個人就會傷害她的兩個孩子。

梓兒聽完周筱月說的這些,心裏也了解了她的忌憚,隻是,她的舅舅如果對這個妹妹有那麽一點兄妹之情,又怎麽可能會這般地傷害她娘?

至於她外祖和外祖母不清楚她娘過的苦日子,恐怕也是她娘不願意把這些告訴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吧,興許是擔心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傷心和著急,擔心他們的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才什麽也沒說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