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她的身世
看著臉上滿是驚慌害怕的榮華公主，趙崔穎不是不著急，可他也不能因為這樣，就順著定王妃的意思，說出不能說的秘密。
定王恐怕並非因為榮華公主話語對定王妃不敬，所以才讓人罰她的，恐怕是和定王妃配合，想要用榮華公主逼自己將那個秘密說出來。
定王妃所說的那些話，不都是有那樣的目的嗎？
梓兒看都沒看榮華公主一眼，也不沒看著趙崔穎，隻是自顧地喝著茶，似乎而冷冰和冷洋，已經拿出了張嘴用的刑具。
趙崔穎看著那並不陌生的刑具，這樣的東西，在宮裏，在高門大族的府裏，並不少見，通常都是用來罰犯錯的宮人下人的，如今這東西要用在榮華公主的臉上，隻要打上幾次，榮華公主這一張臉，就徹底地毀了。
“定王，你竟然真要逼迫本將至此嗎？”
趙崔穎隻恨當初沒有殺了北辰洛，沒有斬草除根，當初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將定王的兒子給殺了的。不然也不會有日子這一出。
定王目光幽幽地看著趙崔穎，好一會兒才一聲嗤笑，“趙將軍這話說得，本王怎麽逼你了？”
趙崔穎一時說不出話，他能怎麽說，說定王用榮華公主來威脅他，逼迫他嗎？
可定王和定王妃都沒有明著逼迫他，他心裏有話也說不出來。
“趙將軍，其實你所有的事情，咱們都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你確定還要繼續為了那麽一個很快就人眾皆知的秘密，而眼睜睜地看著你最為寵愛的榮華公主受罰嗎？”
趙崔穎沒有質問北辰洛還好一點，就憑他剛剛的那一句質問，梓兒就決定將所有的事情，今兒個全都說開。
人眾皆知這四個字，震得趙崔穎的身形晃了一下，一雙除了震驚慌張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情緒的目光，直直看著定王妃，眼中卻沒有了焦距。
“榮華公主，你覺得你舅舅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的那一張臉給毀了嗎？雖然本王妃覺得，公主你的臉是傾國傾城，還是麵容醜陋，於現在的你而言，都沒有什麽區別，畢竟榮華公主你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活著離開上京城了的。”
梓兒的話，可謂是赤果果地在榮華公主的身上捅了一刀，讓她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自己活不長了。
可即便這樣，她也可以不用在乎自己的臉了嗎？如果有那麽一天，那個人能夠將她救出去呢？
榮華公主的雙手下意識地撫摸上自己的臉，目光祈求地看著趙崔穎，榮華公主雖然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她知道，如果她舅舅願意，那麽她的這張臉，就有可能保得住。
“舅舅，定王妃的話我是相信的，既然她說你緊緊捂著的那個秘密，他們已經知道，且很快就會人眾皆知，舅舅你再繼續捂著那個秘密也沒有了意義。榮華不想被打臉，不想毀容，榮華即便是死，也希望能漂漂亮亮地死去，舅舅......”
榮華公主的話，無異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榮華公主聽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對的話，卻讓趙崔穎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眼中再也沒有光彩。
“榮華公主真的希望用你舅舅緊緊捂著的秘密，來換回你的那一張臉嗎？既然這樣，那本王妃就幫你一把吧。”
趙崔穎親沒親口說出來，梓兒並不介意，不過是想要逼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崩潰而已。
而趙崔穎聽到榮華公主剛才的那些話，讓他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一般，對於定王妃的話，他沒有再開口阻止。
或許他也很清楚，就算他開口阻止也沒有用。
榮華公主聽到定王妃的話，並沒有開心高興的感覺，她心裏同樣清楚，定王妃不可能無緣無故會幫她，所謂的幫她，估計會是個什麽陰謀。
可隻要能保住自己那一張臉，就算是陰謀，榮華公主也願意去麵對，畢竟，她現在的處境，還有什麽比現在更慘的。
“榮華公主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一句話，如同一個巨浪鋪天蓋了過來，榮華公主目光驚懼地看著定王妃，心裏忽然全所未有的害怕。
“定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本宮的父皇自然是紫雲國的皇上。”
好一會兒，榮華公主才回過神來，麵色冷冽地看著定王妃，可她心裏卻是驚慌得不行，整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沒有著落點。
梓兒輕笑一聲，目光看向趙崔穎，意味深長地說道：“不如趙將軍你來喝榮華公主聊一聊她的身世？她曲折離奇的身世！”
“你住嘴，定王妃，你可以殺了本宮，但是別想給本宮抹黑，侮辱本宮的出身和血統。”
榮話公主對上趙崔穎那張灰敗的臉，忽然很害怕他開口，害怕從他嘴裏聽到讓他接受不了的話。
秘密......
定王妃所說的那個秘密，難道就是她的身世？難道她不是她父皇的親生女兒？
難道她母後生產之時，生出來的孩子死了，所以她是從外麵偷偷抱進宮裏的？
她不是她母後和父皇的親生女兒？不是紫雲國血統高貴的皇家公主？
難道這就是她舅舅不願讓人知道的秘密？當年母後生產一事，外祖母和舅舅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他們才不希望這個秘密傳出去，不然不僅僅是她，還有母後，還有舅舅一家，都犯了死罪。
混淆皇室血統，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榮華公主的出身和血統用不著本王妃給你抹黑，畢竟，你的出身和血統，本來就是一個恥辱，榮華公主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問一問你的好舅舅，當然，你如果相信本王妃，問本王妃也可以，不過如果本王妃心情好，你就算不問，本王妃也會告訴你，現在本王妃的心情就相當不錯，不如本王妃就全都說出來好了，免得榮華公主你，還有關少爺，敏兒公主和大家都對公主你的身世好奇。”
梓兒明亮的雙眼中閃過邪肆的幽光，唇角的淺笑落在榮華公主的眼中，就像從地底下爬上來的惡魔一般，讓人懼怕。
“榮華公主的親生父親是誰？其實公主你自出生之後，也經常見到他，你們之間的感情還非常好，你的親生父親對你也是非常的疼愛，愛屋及烏吧，總之你的兄弟姐妹不少，可在你父親心裏，沒有誰的地位越得過你。可惜的是，你父親知道你是他的女兒，而你，卻一直以為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紫雲國的皇上。
而紫雲國的皇上，也一直以為你是他的好女兒，這些年來，在公主你的努力下，還有你親生父親的幫助下，紫雲國的皇上對你也是寵愛有加，就是不知道，如果紫雲國的皇上得知他寵愛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竟然是他的女兒與別的男人生下來的孩子，他幫著別的男人養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心裏會是怎麽想？會有多憤怒？要知道這樣的秘密傳揚出去，你的父皇，紫雲國的皇上將會淪為天下笑柄。堂堂一國之君，自己的女兒卻生下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更可笑的是，紫雲國的皇上對那個男人還信任有加，把那個男人當成自己的寵臣。”
榮華公主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她好像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趙崔穎，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陰晦和殺氣。
雖然定王妃沒有直接將那個男人說出來，可榮華公主到這個時候，哪裏還會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定王妃所說的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舅舅，你告訴本宮，定王妃在騙本宮的，對不對？”
榮華公主的聲音很輕，很慢，冰冷的聲音不帶著一丁點的溫度。
趙崔穎在定王妃說出那個他不能讓人得知的秘密之後，整個人的腦子都空了，此時聽到榮華公主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而榮華公主看著趙崔穎沒有做聲，甚至是躲避著自己看向他的目光，心裏就很清楚，定王妃說的，都是真的，自己不是父皇的女兒，而是一個殲生女，她母後和她舅舅生下來的女兒。
可是這可能嗎？如果是別的男人，就算定王妃說的是宮裏的任何一個侍衛，都有可能，可如果說是她舅舅，這怎麽可能？他們倆可是親兄妹。
不，不會是舅舅，那個人肯定不是舅舅。
榮華公主想到她母後和她舅舅的兄妹關係，心裏突然一鬆，不可能會是她舅舅，就算她不是父皇的女兒，也不會是她舅舅的女兒。
她舅舅疼她，隻是因為喜歡她而已。
“趙將軍不敢回答公主你的問題呢，或許趙將軍認為他不愧對任何人，可是，卻獨獨愧對公主你。如果你舅舅和你母後生下了你的消息傳揚出去，不僅僅會毀了你母後，還有整個趙家，包括榮華公主你。
到時候你尊貴的身份，高貴的血統，以及你以前說享受到的一切特權，瞬間化為烏有。而且你榮華公主的名聲，也全都毀了，兄妹偷晴生下的孩子，估計在天下人眼中，會認為是孽障，榮華公主你恐怕一輩子都不敢再出門。
不過榮華公主你大可放心，外麵的那些流言你是沒有機會聽到了的，在定王府的地牢裏，沒有我們的同意，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不過是平淡地在陳述某一件事，似乎這件事，這件不可思議的事，在定王妃的心裏，沒有什麽好讓人驚訝的。
可就是這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的話，卻將榮華公主剛剛升起的那麽一點希冀，再次完全毀滅。
定王妃的話，再次肯定了榮華公主的身世，再次肯定了榮華公主是她母後和她舅舅兩人偷晴生下的她。
“不可能！”
榮華公主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腦袋，不停地搖晃著，像是要把從定王妃那裏聽到的話，全都從腦子裏清除幹淨。
“趙崔穎，也就是你的舅舅，與你母親其實隻是堂兄妹，就外祖父沒有兒子，所以就從他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叔外祖那裏過繼了一個兒子，就是你的舅舅趙崔穎。
隻是你叔外祖和你外祖父卻都不知道，其實這個兒子趙崔穎，並不是你叔外祖的親生兒子，而是你叔外祖婆與人生下來的孩子。
本來這件事，你舅舅並不知情，卻不曾想，他無意中聽到了你叔外祖婆與那個男人的話，得知了真相。隻是那時候你舅舅已經過繼給了你外祖父，十歲的年紀，已經懂得很多。所以你舅舅即便得知了真相，也將此事緊緊地瞞著，畢竟你舅舅也很清楚，如果他不是趙家人的秘密傳了出去，那他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未來，瞬間就全都失去了。
你舅舅和你母後年歲差不多，隻比你母後大兩歲，當年你外祖父發生了一個意外，導致他在沒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兒子，所以才過繼了你舅舅。
你舅舅與你母後一起長大，兩人的感情自然是非常好的，你母後把你舅舅當成兄長，可你舅舅心裏對你母後的感情慢慢變了，不再是兄妹之情，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感情。
本來你舅舅心裏即便對你母後有那樣的感情，隨著你舅舅和你母後分別成親，特別是你母後加入宮中之後，兩人的生活都會回歸正常的兄妹關係。隻是你母後初初進宮，並不得你父皇的喜歡，心情自然是抑鬱煩悶的。
就在你母後進宮一年之後，你外祖父的生辰，你母後回了將軍府，而當晚，本該回宮的你的母後，卻因為你外祖母喝多了酒，身體有些不適，所以留下來照顧你外祖母，不曾想，你舅舅那天也喝多了，你母後也喝了不少，陰差陽錯之下，那晚就有了你。
而你母後，也在那一天晚上，知道了你舅舅的身世。
宮中的日子不好過，雖然享盡世間榮華富貴，可這人世間最多的陰謀詭計也在後宮上演，更何況如果得不到君皇的寵愛，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一個進宮不得聖意的後妃，一個戀而不得的癡情男人，於是，那天晚上的錯誤，有了第一次，生下了你之後，兩人之間就有了牽絆，於是就繼續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過你舅舅和你母後都是聰明的，兩人同心協力的情形之下，你母後很快就入了你父皇的眼，再有你舅舅傾力相助，自然也能很快在後宮站穩腳跟，坐上了後位。雖然你父皇後來對你母後不再有那樣多的寵愛，可他也很清楚皇後和妃子的不同，對你母後即便寵愛不再，也是極為尊重的。
可一個女人，特別是後宮的女人，單單是有夫君對她的尊重是不夠的，更何況，還有一個男人對她如此的情深意重，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你母後與你舅舅的關係，非常的融洽。”
說出“融洽”這兩個字，梓兒眼中的嘲諷更甚，趙崔穎喜歡上自己名義上的妹妹，這並沒有什麽可恥的，畢竟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更何況他還知道自己與他最喜歡的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可他舍不得榮華富貴，舍不得權勢，不敢去爭取自己喜歡的人，那他最好是將那樣一份感情藏在心裏，慢慢忘掉。
可趙崔穎卻不是，借著酒醉之時，占有了已經成親的名義上的妹妹，這就是禽獸行為。
而榮華公主的母親趙婉兒因為宮中寂寞，就一而再地與自己名義上的哥哥，行那等苟且之事，就是不要臉，下賤。
梓兒最厭惡這種人，也是最看不起這種人。
“王爺，咱們走吧！”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想要看到的，也已經看到了，今天她把這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說出來，並不是因為榮華公主在定王府做的事。而是因為當初，榮華公主在紫雲國，將京城附近的好幾個被人玷汙的女人沉塘，且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也前都被她命人送去了那些下等的青樓妓館。
梓兒當初得知這件事之時，對這榮華公主，實在是氣得想要殺人，人家女人被玷汙，本就活得不容易，她卻為了她自己所謂的楨潔的名聲，生生將人淹死，而那些女人的孩子何其無辜？卻也因為她，再也沒有了活路。
所以得知她的身世之時，梓兒就決定，當著她的麵，將她的身世揭穿。
相較於那些被人玷汙的無辜女子，她的母後豈不是更為不堪？相較於那些被人玷汙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這一位哥哥和妹妹枉顧人倫之下生下的孩子，豈不是更不能容於人世？
可把她的身世說出來之後，梓兒卻半點也沒有覺得開心，也沒有出氣的感覺，隻是覺得有些累。
北辰洛眉頭微蹙，上前直接抱起梓兒離開，如果知道梓兒將這件事說出來之後，會是那樣的不開心，他就不讓她說了。
在北辰洛看來，不管是趙崔穎，還是紫雲國的那一位趙皇後，都該死，他們犯下的錯事，即便不讓別的人知道，紫雲國的皇上都有知情權。
而榮華公主的為人，也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因為想要知道，榮華公主身後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因為她而出手，北辰洛早就讓人將她給解決了。
定王和定王妃的離開，像是沒有讓榮華公主和趙崔穎注意到一般，趙崔穎是忐忑不安，驚惶無措地看著榮華公主，而榮華公主，整個人都像是傻了一般。
“榮華......”
趙崔穎試探地喚了榮華公主一聲，榮華公主緩緩地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恨意和殺氣。
“你為什麽不死？”
淡漠的，如寒冰般冰冷的話，直直地砸在趙崔穎的心口上，將他整個人都凍住。
趙崔穎眼睜睜地看著榮華公主，眼中一片死寂。
“你為什麽不死呢？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活著？你們真無恥，真下賤。”
榮華公主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話，讓趙崔穎的臉色瞬間轉變。
“住嘴，榮華，你可以罵我，但是你卻不能罵你母後，你母後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在乎你。”
榮華公主冷冷地看著趙崔穎，眼中滿是冷嘲，不屑和恨意，“愛我？在乎我？然後明知道你們的事情一敗露，就會將我整個人都打入地獄，可你們是怎麽做的？在宮裏幽會？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或者你們為了你們的齷蹉，連我也能舍棄。”
趙崔穎身形一頓，如果是別人罵她他，那他要麽將那些人給殺了，要麽，就忍在心裏。
可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愛的女人給他生下的孩子，他從小寵愛到大的孩子，他能怎麽做？他又該怎麽做？
“我真恨不得我現在就死了，要不，你殺了我吧，趙將軍，你殺了我吧！沒有了我，你和我母後，就更加不用顧忌了。如果我當初就死在定王府，那就好了，我就不會聽到這些話，不會知道自己原來是如此的肮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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