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這就是聖城
第687章 這就是聖城
長長的走廊，幽暗深邃。
走廊的兩邊，昏暗的燭光靜靜的燃燒著。
牆壁之上，是一幅一幅的古畫。
林笑跟在聖城副城主的身後，一步一步的朝著走廊的深處走去。
每前行一步，林笑的心髒，就狠狠的抽搐一下。
一股若有若無的召喚意念，在他的靈魂深處升起，越來越強。
終於，這條長長的走廊，走到了盡頭。
盡頭之處，是一個巨大的青銅色的大門。
林笑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潮紅色。
“雨師？”
終於，聖城副城主開口了。
“莫離。”
情不自禁的，林笑說出了他在夢中世界的名字。
雨師莫離。
聖城副城主的身軀狠狠的一顫。
驀然間，他回過頭來。
“你是雨師莫離的後人？！”
這一刻，副城主再也無法維係之前的淡然，他的身體，都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
“他很強？”
林笑的眉頭微微的皺起。
“他是罪人。”
兩道淡銀色的目光，從盔甲的麵罩之上爆射了出來。
“雲夢大山的罪血，源自於他。”
林笑抬起頭來，看向副城主，卻沒有說話。
轟隆隆--
那座青銅色的大門，緩緩的開啟。
“進去吧。”
副城主似乎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認識他。”
驀然間，林笑開口了，他並沒有進入鐵門背後的那個地方。
“我叫帝江鴻。”
副城主緩緩的說道：“聖城的締造者之一。”
“嗯。”
林笑點了點頭。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隨後他邁開腳步，走進了那座青銅大門。
帝江鴻站在大門之前，並未跟著進去。
……
林笑彷如置身於一片無窮無盡的星空當中。
無數的星辰，在林笑的身邊閃爍。
這是一座大殿。
但是大殿的四下，卻是一片星空。
林笑看著大殿中央的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玄冥。
大殿中央，供奉著一個牌位。
牌位之上的文字，林笑並不認識。
但是林笑卻知道，那兩個字，就是玄冥。
巨靈神曾經說過。
玄冥，是第一代雨師。
是一個極其古老的時代中，天庭冊封的神位。
而玄冥本人，則是一位強大的先天大神，不過這位強大的先天大神，顯然已經隕落。
而在那牌位之後，則是一個巨大的棺木。
林笑看了一眼這口棺木，隨後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來，你是誤會什麽了。”
“嗯？”
站在門外的帝江鴻，微微的一怔。
“雨師部落已經脫離聖城三億年。”
帝江鴻開口說道：“唯一值得雨師部留戀的，便是先祖的衣冠塚……你這一次帶著兩個擁有神體強者回來，不就是為了向聖城示威，取回先祖的遺物嗎？”
“三億年了嗎？”
林笑微微的一怔。
他並不知道，三億年前，是否就是他被輪回帶回去的時代。
但是無論怎樣，林笑要的絕對不是這口棺材。
他要的，是輪回中，他失去的記憶。
至於雨師部落……不知道為什麽，林笑的心中，或者說是靈魂的深處，對這些人，隱隱間有一種排斥。
甚至他現在，見到了雨師部的先祖，玄冥的牌位，他的內心深處，也是毫無波動。
“告訴我，雨師部落的人現在在哪裏。”
林笑對這裏，十分的熟悉。
他可以確定，輪回帶著他轉世到仙界的時候，他一定來過這裏。
甚至這玄冥的牌位，以及棺木，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不是雨師部的人？”
帝江鴻一怔。
“我是，所以我要找到他們。”
林笑轉過頭來，看向大門之外的帝江鴻。
帝江鴻低下頭，沉吟了一陣子，然後說道，“他們在黑水沼澤。”
“……”
林笑沒有在說話，他隻是平靜的看著帝江鴻。
“我去過黑水沼澤，在沼澤的外圍，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女仙。”
林笑十分認真的說道。
“那個女仙以為她還活著，其實她已經死了，是嗎？”
帝江鴻緩緩的說道。
“雨師部的人，也是這樣。他們已經死了，卻認為自己還活著。”
“所以，他們想要將自己的先祖遺蛻帶走……讓他們的先祖，‘複活’過來，就如同現在的他們一樣。”
“不過說來可笑，雨師部的先祖玄冥……在聖城剛剛建立的時候，還活著……最終卻死在了她自己的後裔手中。”
“雨師莫離。”
“……”
林笑看著帝江鴻，遲遲沒有言語。
輪回世界中的巨靈神，神色古怪。
巨靈神知道林笑許多秘密。
林笑也同他說過，輪回帶著他回到了太古時代，成為一方神帝。
也自然知道，林笑那個時候的名字，雨師莫離。
若是林笑成為的這個雨師莫離，真的就是雲夢大山中的這個雨師莫離……
搞死了玄冥？
玄冥有多強，巨靈神自然一清二楚。
林笑若是能夠擊殺玄冥，那麽他在仙界時候，簡直就是太強大了，可以堪稱上界金字塔頂端的強者了。
“裏麵的不是雨師。”
林笑看著帝江鴻，一字一頓的說道：“裏麵的，隻是一個惡魔而已。黑水沼澤中的，也不是雨師部落。”
林笑沒有再看帝江鴻。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材。
棺材之上的花紋。
林笑的瞳孔當中，出現了一道道的精芒。
一點一點記憶的碎片，從他的靈魂深處開始組裝。
“都死了，原來……都死了。”
林笑狠狠的出了一口氣。
“不如……不記起這一切。”
林笑輕輕的搖頭。
“怎麽了？”
輪回世界中的巨靈神有些詫異的看著林笑……此時的林笑，竟然在輪回世界中凝聚出了一個化身。
“你知道，這聖城……不，這座神廟是什麽嗎？”
林笑笑著問道。
“是什麽？”
巨靈神微微的怔了一下：“從外麵看……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頭骨，但是究竟是什麽頭骨呢……”
“你的頭骨。”
林笑笑的十分燦爛。
“我的？”
巨靈神的眼中，閃過一抹茫然，“嘿，怎麽會是我的頭骨呢？”
“蚩尤的。”
“……”
巨靈神沒再說話了。
他在遇到林笑的第一時間，就說自己是蚩尤。
雖然後來又說自己是巨靈神……但是他卻是時不時的自稱蚩尤。
“蚩尤還活著。”
“被五馬分屍，分別鎮壓封印在五個地方……但是蚩尤依舊還活著。”
林笑似笑非笑的看著‘巨靈神’，“在雨師莫離的那個時代，蚩尤已經被釋放出來……但是他最終，卻是死在了這裏，為了鎮壓棺材中的那個東西，他死在了這裏。”
“真真正正的死亡，徹徹底底的隕落……魂飛魄散！”
“一起死的，還有玄冥。”
“雨師部，出賣了玄靈……讓她被一個邪魔寄生在身體當中……就是一個魘族的大能寄生了，就好像是寄生在輪回中的那個魘族一樣。”
“不過寄生玄冥的那個魘族……卻是已經成為先天魔頭了。”
林笑歎了一口氣，“我第一次來到仙界的時候……是知道我是林笑的……雖然我化名雨師莫離……但我依舊知道我是林笑，四方侯的兒子，青龍侯的孫子！”
“輪回帶我來到這裏，也不是為了尋找輪回的其他碎片……而是對付這個已經成為先天魔頭的魘族。”
巨靈神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也對，若是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樣，鬼門關帶著你回到你所在的神界的太古，去尋找六道……那有些說不過去，鬼門關真的要找，也要去尋找黃泉路才對。”
巨靈神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林笑看了一眼巨靈神，終究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
其實……現在林笑的心中，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仙界的記憶已經覺醒，那麽林笑已經猜到了這個‘巨靈神’究竟是誰。
不過……他的來頭實在是太大，大到讓林笑感到心顫。
既然這樣，到不如不揭穿。
這個家夥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顯然也是有著顧忌，若是林笑真的說出了他的名字，說不定會招惹出多大的事情來。
與其這樣，那他就是巨靈神了。
巨靈神的臉上也有些尷尬，顯然被林笑拆穿，他有些不好意思。
對於二郎真君的記憶，確實被改動過。
但是林笑已經覺醒了他在仙界的記憶……那麽巨靈神相信，林笑已經知道他究竟是誰了。
“雨師部落的人是一群叛徒……我的到來，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現在這裏的封印氣息已經泄露出去，你說該怎麽辦。”
林笑有些無奈的問道。
“這個容易。”
巨靈神吧嗒了一下嘴巴，說道：“去不周山，拿到真正的九轉玄功……當然，九轉玄功還是其次，這門功法和你的身份不配，嘖嘖嘖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是個武祖，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武祖這東西，在生靈剛剛起步的時候，是寶貝疙瘩……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武祖就是一個忌諱。就算是當初的我見到了武祖，也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捏死呢。”
巨靈神笑的沒心沒肺。
林笑聳了聳肩。
“不周山裏還有幾件真正的寶貝，這些寶貝給你使用正好……那些東西，都是很久遠的時代的寶物，知道它們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是你拿出來，也不會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嗯。”
林笑點了點頭。
“這裏的封印，你放心就是……黑水沼澤那邊，我已經看清楚了。那裏麵確實存在著一些大凶之物，不過那裏不知道又被什麽人布下了一道封印，封印住其中的東西。”
“所以你不用擔心，短時間內……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嗯。”
林笑又一次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退出了輪回世界。
……
看到林笑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帝江鴻的臉色微微的一變。
“怎麽，我們已經決定交還雨師部的先祖，你……”
“永遠都不要向雨師部妥協。”
林笑看向帝江鴻，緩緩的說道：“雨師莫離不是叛徒，整個雨師部，才是這片大山的叛徒。將那棺材裏的東西交給雨師部，整個大山都會因此滅亡。”
說完，林笑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
林笑的記憶，已經完全的恢複。
那口棺材……實際上，也是輪回的一部分化作的。
林笑的記憶，便封印在那口棺木當中……當林笑引動體內的輪回天盤，與輪回之門的時候，那部分記憶，便回到了他的靈魂當中。
原本，橫在他麵前，那個巨大的成仙壁障，已經完全的消失。
現在的林笑，若是想，完全可以一飛衝天，扶搖成仙。
不過林笑卻並不著急。
無邊血海的人已經找上了他……雖然被林笑殺退了一次，但是他相信，血海是不會放棄的。
甚至林笑覺得，無邊血海的人，一定在某一個角落中等著……給他致命一擊。
無邊血海，在二郎真君的那個時代，便是天地間一個禁忌的存在……
現在又變成什麽樣子了，林笑卻是不得而知了。
總之，林笑想要渡劫成仙，那麽就必須先給無邊血海的人，挖一個大坑才行。
……
帝江鴻看著林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這小子，究竟是誰？雨師莫離不是叛徒……整個雨師部才是叛徒？”
帝江鴻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口巨大的棺材……
這一刻，帝江鴻的心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似乎那棺材中封印的，是一頭洪荒猛獸。
林笑和帝江鴻從內殿走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大殿已經欒城一團。
聖城的一應高層，已經都聚集到這裏，商議著該如何處置林笑等人。
雖然帝江鴻是聖城的一位副城主……但是在八大副城主中，帝江鴻手中的權力是最低的。
帝江鴻太過超然，平日中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他手中的權力，也早就被其他幾位副城主架空。
此刻，聖城中的幾位長老，都開始商討如何處置祝融南風和黑起。
畢竟這兩人的身份實力非凡……統統開啟了祖血。
若是他們能夠加入自己的陣營，那麽他們陣營的實力，將會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也有人恨不得他們兩人去死。
朱厭婺一係的人，要求堅決將這兩人處死。
為此，幾方人險些大打出手。
“好了。”
帝江鴻回來之後，情不自禁的有些動怒。
“這裏沒你們的事情了，都散了吧。”
“副城主大人！”
朱厭婺一步上前，現在他的人也已經到了，甚至他背後的那位副城主也已經被驚動，他自然沒有理由再怕帝江鴻。
“此三人目無聖城，褻瀆聖城威嚴，理應處死！”
“我說，此事到此為止，難道你沒聽到嗎？”
嗡--
說話之間，帝江鴻的身上，一道銀色的漣漪，緩緩的蕩漾開來。
朱厭婺隻覺得自己的胸中一悶，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再多說一句，我便殺了你……看看句芒嬰是否能救你。”
朱厭婺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沒有再敢說話。
句芒嬰，便是他背後的那位副城主。
但是現在，句芒嬰並不在聖城……帝江鴻真的殺了朱厭婺，那麽朱厭婺也是白死了。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死了的朱厭婺，去和帝江鴻硬抗。
林笑對著黑起和祝融南風兩人招了招手。
“走吧，這裏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林笑看了一眼這座高大雄武的神廟，對黑起和祝融南風說道。
祝融南風與黑起兩人，也是十分的失望。
在他們的眼中，聖城中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庇佑南荒一方天地……
但是今日一見，似乎有些名不副實。
“不，我不走！”
祝融南風狠狠的搖了搖頭，“那個畢方族的雜碎不死，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
祝融南風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向畢方曜：“畢方曜，你畢方部落的人勾結羽族惡魔，想要滅了我祝融村……現在，你和我，隻能活一個！”
“不是你，就是我！”
“是南荒好漢的，敢和我生死決鬥嗎？”
祝融南風的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向畢方曜，同時，也朝著他勾了勾手指。
“我說，這件事，到此為止。”
帝江鴻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顯然，他不希望破壞了聖城中的平衡。
一旦畢方曜的事情真的被坐實了，那麽勢必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到時候，事情恐怕就不在他的控製範圍內了。
勾結羽族的獵奴團，乃是大山中的忌諱。
羽族的底層，在大山的外圍狩獵南荒人……而羽族的強者，同樣也在大山的某些地方，與南荒人戰鬥著。
畢方曜也是聖城中的一員悍將……哪怕是畢方部真的與羽族的獵奴團相互勾結，那麽帝江鴻也絕對不允許畢方曜的身上，出現任何汙點。
或者說，這個時候的帝江鴻，是在維護整個聖城的名譽。
祝融南風的胸膛，狠狠的起伏著，他的雙目圓瞪，眼角幾乎都要裂開。
“這就是聖城？”
祝融南風大聲的問道。
“這就是聖城。”
“這就是聖城。”
“這就是聖城。”
回答他的，是無數個聲音。
祝融南風大叫了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有著什麽東西，在這一瞬間……碎裂開來。
“一群鼠目寸光的小輩……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輪回世界中，巨靈神的嘴角，流露一抹嘲諷的笑容。
“本座傳下的功法，就算是當年的祝融，也都沒有資格沾那麽一下邊……這個蠻子被本座開啟了祝融血脈，弄出了祝融神體，再修煉本座的功法，嘖嘖嘖，他未來的成就可比那祝融氏高得多。”
巨靈神在輪回世界中，自鳴得意。
但是這個時候的祝融南風，卻是對這座大山，失去了歸屬感。
聖城就是這座大山的象征。
而此刻，祝融南風卻發現……這個他從小就憧憬的地方……竟然是一個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的地方。
“走吧。放心就是，要不了多久，咱們還會再見到他的。”
林笑拉著祝融南風，走出了神廟。
帝江鴻看著林笑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語。
“都散了吧。”
隨後，帝江鴻轉身消失了。
……
“回去之後，我們帶著村子裏的人，遷出這片大山吧。”
沉默了良久，祝融南風才說道。
南荒大地，大無邊際。
雲夢大山，隻是整個南荒的一部分而已。
雲夢大山與南荒其他的地方不同……雲夢大山裏的人，在外界，甚至他們自己都認為，自己是罪血。
為天地不容，不能修仙。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雲夢大山中的蠻族人，就永遠的困在大山中……
雲夢大山中的蠻族人不能修仙，他們的實力比之山外的人，便弱小許多。
一旦走出大山，他們將無法生存下去。
所以，雲夢大山中的人，很少願意走出大山去。
但是現在，祝融村不離開大山，那麽必定會被滅掉。
這一點，就算是祝融南風也能想通。
“去神荒城吧。相信那裏，十分樂意歡迎我們的。”
林笑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神荒城……相比於聖城，林笑更喜歡神荒城。
若是沒有神荒城的存在，這雲夢大山，還不得翻天了。
一路相安無事。
雨季，也在他們趕回去的路上，漸漸的結束了。
太陽，重新回到了天上。
那厚重的烏雲，也被那熾熱的陽光驅散。
這是一個好天氣。
“畢方部，還有火麟部的雜碎！”
當祝融南風等人回到村子的時候，祝融南風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祝融村，竟然被包圍了！
若非是有三頭仙獸，釋放出強大的力量，守護著祝融村，恐怕這個小小的村落，早就被屠戮一空了。
不過隨著雨季的過去，小銀，小灰，小三三頭水係仙獸的力量，也在不斷的削減，這一刻，它們似乎已經頂不住了。
林笑等人回來的時候，火麟部和畢方部，剛剛結束一輪攻勢。
“殺進去！”
林笑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他的手中，一道碧綠色的光芒閃過。
“殺！”
祝融南風和黑起兩人，一左一右，便衝進了畢方部所在的營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