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情何以堪（二更）

“殿下，手下留情。”佳兒知道，她再不開口，秦毅陽和荊衛羽必死。夜冥眼中的殺氣和她陰冷的表情，無一不在訴說著事情唯一的結果。

“他們都是我戰家的人。”為了他們，她甘心向夜冥低頭。

“先闖我森冥宮，又欲殺本殿，本殿憑什麽要對他們手下留情？”夜冥冷冰冰地拒絕道。

如此說著，她心裏卻是另有打算，若是她這讓人倒味口的小姑子親自開口拿軒來換這兩個男人的命，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放人，嗬嗬……小姑子，說啊，快說啊！

佳兒氣都顧不上喘，接著夜冥的話便道：

“他們闖殿下的府邸，是為了我二哥，他們要殺殿下，也是為了自保，殿下，你說是嗎？若不是殿下先搶了我二哥在先，我們之間又怎麽會有這般的仇怨。”一口氣說完，她才捂著胸口使勁地喘息著。

夜冥一聽佳兒不止不遂她的願，更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臭丫頭，你既然說都是本殿的錯，那本殿就一錯到底給你看看！

在本殿的地盤上，還容不得爾等人類撒野。

心到殺氣也到，隻見秦毅陽拚了命的用力擋住她，卻依然阻止不了近在咫尺的銀扇襲向他的咽喉，無奈之下，他隻得鬆手舍棄銀扇，攤開手掌，硬生生地用手撞上咽喉。

衝力太大，隻聽哢嚓一聲，喉骨似是被撞碎了，秦毅陽悶哼一聲，滾燙地血液瞬間湧入口中，順著他俊逸的唇角流下，染紅了他胸前的錦衣。

沒有了鎮妖降魔的薄翼銀扇在手，他很快就扛不住夜冥身上散發出的陰森冥氣，身體漸漸失去溫度，冷了下來。

繞著荊衛羽的紅綾，似是有靈氣一般，在夜冥起了殺心的那一刻，也刹時收得更緊。

荊衛羽嘴巴圓張，氣息進不來，亦出不去，憋得一張俊臉烏青烏青的，四肢在空中胡亂揮舞掙紮，訴說著他的痛苦，他最為漂亮的一對雙眼皮劍眸，死死地盯著錦被下隻露出一張俊臉的戰辰軒，千分不甘，萬分自責。

二公子，衛羽沒用，保護不了你……若還有下輩子，衛羽一定做牛做馬，來贖今生的罪！

“你……”沒想到夜冥會如此不講理，佳兒又氣又為命係一線的他們擔心，慌亂間，她突然一個趔趄，從戰魂身上滑下，摔在地上，引得一身的傷痕登時發出讓人難以承受的疼痛，腦袋嗡嗡地響著，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看著東西一下昏暗一下明亮。

戰魂低吼一聲，心疼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用溫濕地舌頭去舔佳兒的臉，希望可以減輕她的疼痛。第一次，它恨自己不是人類，不能在主人受傷的時候抱緊她，給她溫柔，給她力量，心，好難受好難受。

自顧不睱的秦毅陽聽到身後不遠處的聲音，聽到戰魂的低吼，聽到佳兒痛苦地輕吟，心急如焚。

他很想開口叫佳兒，可他一發聲，咽喉處便會傳出讓人無法忍受的痛，發了咕咕嚕嚕的血液滾動聲，讓他根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所有的聲音，全部憋在心裏，瘋狂地叫囂著，逼得他幾乎想發瘋。

女魔頭，你不是很凶悍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這會兒會這樣的乖巧，這樣的安靜，這樣的任人欺負……這半個多時辰的時間裏，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你個女魔頭，你到底怎麽了？快起來，不要再裝了……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快看，我都快要死了，你不心疼嗎？求你了，快起來，不要再躺在地上了！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快起來啊！

右手扼在自己的咽喉處，他就使勁地揮動著垂在身側的左臂，向佳兒所在的方向伸啊伸，似乎，他真的一伸手，就能碰到她、扶起她一樣。

一直沒出聲的夜月，看著他的這些情深義重的同類，心裏泛起陣陣酸澀的妒意，為何，他的人類生涯中，就從未體會過這種情義呢？

“冥，看在那位公子的份兒上，放手吧，別讓他恨你。”平靜地開口，他為他們求情。

一句話說完，他心頭一晃，恍惚間竟有了真真正正活著的感覺。活了幾百年，他夜月竟是第一次為兩個男人求情，為兩個和他毫無關係的男人求情。

他突然很想像個大男人一樣，坦然個性，放聲大笑。

像個人一樣活著，真好！

夜冥眸色黯然，慢慢地鬆了手。那句話，誰說都一樣……隻要他們說，她就會顧忌，她想和軒在一起，她不要他恨她，更不能讓他恨她！

沒了夜冥的束縛，秦毅陽身體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隨著腦袋的晃動，他的喉間立刻傳來一波一波地錐心之痛，可他不顧那痛，硬是以超人的忍耐力，轉過身子，麵向佳兒，確定自己能看見她，他才喘息著止住動作。

冷冰冰地身體顫抖著，卻又不得不像被定住了一樣端坐在地上，還要忍受著看到她卻不能保護她的折磨，秦毅陽隻覺得自己很無用，生不如死。

繞著荊衛羽的紅綾在夜冥鬆手的刹那，也釋放了荊衛羽，可它走得太急，以至於害得本就氣若遊絲的荊衛羽狠狠地從半空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重響。

荊衛羽依舊瞪著眼，看著戰辰軒所在的位置，良久，身體才像抽筋了一樣猛顫一下，又恢複死寂。

循環往複。

他的腦袋，很快就浸在了一片溫熱的腥紅血液裏……那灘血，越擴越大，越擴越大。

………………

果真沒有票票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