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夫君個個強

對麵不相識

焰逸天的目光如電,緩緩地行走在男女隊伍中間。

他的心怦怦狂跳,目光從身邊那些男男女女的臉上滑過。

那些或冷漠,或麻木,或菜色,或豐腴的臉,沒有任何一張麵孔帶著他所熟悉的那抹靈動和慧黠。

他的心跳動得更加厲害了,他站定了身體——她真的就在這裏,就在這人群中間!

為什麽她能夠如此坦然地站在這裏,而不怕他認出來?

麵具!她定然是易容或者帶著麵具!

蛇穀一行,他記得她曾經得到過一張麵具,那是張精美絕倫的**,是狐丘巷一點紅的傳世之作。

如此好的東西,定然是她改頭換麵的最佳選擇。

那麽,此刻,通過眼睛看到的麵孔,顯然是有很大的欺騙性。

焰逸天緩緩地閉了冷厲的綠眸,他看看前邊那長長的隊伍,憑著本能的感覺,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閉了眼,所有敏銳的感官都更加的**起來,如同閃電朝著一個方向發散。

她熟悉的金銀花的體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控製住怦怦狂跳的心神,讓自己感覺得更清晰。

到了,就是這裏!

他的雙手緊緊地蜷縮成拳,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線,緊緊地咬著牙關,麵無表情地睜開了眼。

他看到,他的東邊,站的是一位身材頎長,風華絕代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此刻也望向他,長眉斜飛入鬢,黑眸裏流露著淡淡的驚訝,豐潤的菱唇輕輕地抿著,高挺的鼻梁讓他的氣質更加的優雅,這相貌極其不俗。

那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正是鳳雪舞。

她有些吃驚地看著焰逸天竟然閉著眼走到他的跟前。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她覺得她的神經幾乎就要崩潰了,眼角潤潤的,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她萬分痛恨自己的過於**的神經了。

無言的靜默,這靜默把激動和驚訝無限地放大,大到折磨得人漸漸無措。

鳳雪舞極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

動作緩慢優雅地抬起手臂,向著焰逸天拱手施禮:“請問官爺,有什麽事情嗎?”

她努力地粗起嗓音,讓雙眸中流淌的感情變得淡然而平和。

焰逸天眯起綠眸在這黯淡的暮色裏望著她。

這張臉很美,是一種男女均宜的美,美得大氣,美得高雅,美得令人氣餒。

這樣的麵具才是一點紅家族擅長的作品。

是她!就是她!

真的是她嗎?

何以麵對他如此平靜?

焰逸天默默地看著她,心思瞬間萬變。

片刻後,他隨意地點點頭說:“沒什麽事情,隻是公子的儀容太過出眾,令焰某誤以為是一位故人。”

鳳雪舞勾唇淺笑說:“官爺謬讚了。”

語罷就禮節性地點點頭,收回了留在焰逸天身上的目光,緩緩地牽了馬,隨著人群向前走了一步,和他擦肩而過。

焰逸天看她從他身側掠過,眼角微微一瞥,他的心忽地沉落穀底——

她的身高怎麽可能這麽高?竟然隻比他矮半個頭!

難道易容還能把人的身量增高?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對鳳雪舞的身高那是極其的熟悉,他們相擁而立的時候,她的額頭恰好碰到他的唇瓣,可是,此刻,她顯然連身材也高出了很多!

難道不是她?

焰逸天的麵孔轉向了西麵,順勢看過去,竟然是一位肥胖的大娘,腰如水桶,左臂挎著一個大大的荊條籃子,內裏裝滿了屈曲的草藥的根莖。

他目光如電閃過,仔細地看了她的臉以及露在衣服之外的頸項。

那衰老的程度,足足有五六十歲,並不是易容所能做到的逼真,她的身高卻是和鳳雪舞差不多。

他不動聲色地站著,看著她的神情。

那是張蒼老麻木的臉,偶爾目光閃動,顯示出一抹老於世故的精明。

那胖大娘看到焰逸天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她,嚇得趕緊放下手臂上的籃子,無限謙卑地衝他不住地打躬作揖。

口中不住地哀告:“官爺,民婦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民婦的丈夫常年臥病在床,連藥也抓不起,這才出城去挖了草藥,官府封了山,這草藥隻是在城外的亂葬崗挖的,求官爺饒了民婦這一次吧!”

焰逸天冷漠地點點頭,閉了眼繼續往後邊走去。

那熟悉的體香,漸漸地離他越來越遠。

他倏地轉身,無限困惑地想著剛剛那兩個人,有什麽不對呢?

第一個男子,和鳳雪舞比著,身高多了不少;

第二個女人,又顯得過胖過老;

他們還有什麽不對勁呢?

焰逸天的心一動,那個男子不正常的地方,在於他剛剛的舉止太過於高傲和冷漠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明顯的王爺的官品啊!

即便那男子的本性如何高傲,看到他也應該略略地顯示一些謙卑,可是,他卻不卑不亢,一絲一毫的謙卑也沒有。

這樣的態度,無視任何的等級秩序,和鳳雪舞實在太像了;

而這個老年女人,也是太過的謙卑和膽怯了,她那精明的老於世故的眼睛,顯示出的可不是這樣的懦弱。

焰逸天堅持著走向隊伍的盡頭,轉回來的時候,也盡量看也不看那個青年男子,他知道這表明功夫必須做到家,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好容易走了個來回,他快步走回去,一躍而起,飛身略上城樓。

他召來兩名影衛,命他們分別跟隨這兩個人,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有什麽異常情況,速來回複。

影衛應聲而出。

焰逸天站在那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著鳳雪舞飛身上馬,馬蹄得得,優雅的身姿漸行漸遠;

而那名老婦人,則斜挎著那個大籃子,慢吞吞地往城裏走去;

兩人的身影都漸漸隱入蒼茫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