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針見血
李新元和李飛的吵鬧聲驚動了周圍鄰居，大家都想自己老李家裏出什麽事，將近半村的男女老幼都來到李飛家門前。大家看著眼前這對父子反目，有的擔心，他們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家人有什麽坎邁不過去的？
這是大部份鄰居的心理，而有的卻不這麽想，他們完全是以期待的目光看著李家父子，村裏好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人心隔肚皮，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好人？
“我是混蛋，那你是什麽？”李飛用仇視的眼神看著李新元。
“你……”李新元氣的直跺腳，東張西望地尋找著，可惜，唯一的板凳被他給扔了。
“都給我閉嘴，有什麽是進屋說，我老李頭臉讓你們丟光了。”
李飛的爺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左鄰右舍也圍了過來，大家本著清官難斷家務事的原則，一個個站在那冷眼旁觀。有人想上來幫李飛，可又被另一個人給拉住了。李新元可是翻眼不認人的主兒，村子上下誰敢惹他？
一家人走進屋，鄰居們也圍了上來，他們隻是堵在李飛家主屋門口，好像並沒有進去的意思。鄰裏鄉親是害怕殃及池魚，李新元那牛脾氣一上來，準能六親不認，萬一誤傷自己該咋辦？
“鄉親們，沒事了，大家回去吧！”陳秀娥對門口左鄰右舍說道。
陳秀娥說完，見鄉親們緩緩退去，這才關上門。陳秀娥沒有什麽文化，可她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所謂家和萬事興，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也隻好遮遮掩掩了，盡量不讓別人看笑話，這是陳秀娥心裏唯一的念頭。她不敢奢望能說服丈夫，雖然心疼兒子，可是力不從心。
“你個混賬，馬上給我滾出家門，最好以後都不要踏進李家半步。”李新元指著李飛說道。
“你在和我說話嗎？李家你說了算？”李飛毫不示弱地看向李新元。
口口聲聲讓自己滾，他這樣的人也佩當自己的父親？自從出生的那天起，十六年了，不，應該是十七年。十幾個春秋過去了，自己見過他幾回？他盡到了做父親的義務了嗎？難得父子團聚，他不分青紅皂白就這麽開口大罵，自己做錯了什麽？李飛心裏很無奈，更多的是委屈。
“都給我閉嘴，你們想把我活活氣死嗎？”老爺子發話了。
在這個家裏，老爺子的話相當有份量，也隻有他能鎮住李新元。老爺子剛說完，咳嗽了兩聲，兒媳連忙在老爺子背上輕拍起來。陳秀娥心裏很擔心，自從自己稼到李家，也快有二十年了，還從來沒有見老爺子發過火，這次恐怕……。
陳秀娥想到這裏，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不希望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PS：貌似不愉快的事兒已經發生了。）她不希望親父子變成仇人，更不希望老爺子為此大動肝火，老人家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麽折騰。
“爸……”
“爺爺……”
李新元父子倆同時開口，這一點他們到蠻像父子的，一般人可沒有這麽好的默契度。單單像父子，可不行，不是像，他們本來就是父子。不過，恐怕這樣的關係維持不了多久了，父子倆都快兵戎相見，這樣的關係離破裂還會遠嗎？
“都不要說，聽我講。”老爺子擺手製止道。
聽了老爺子的話，兩人同時安靜了下來，屋內頓時鴉雀無聲，瞬間變得落針可聞。除了幾人的呼吸聲，其他的像死一般的寂靜。老太太輕輕擦拭著眼淚，看著站在身前的孫子，心裏有喜有憂。喜是因為李飛能夠平安歸來，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再看一眼李飛，老太太感到很欣慰；看到李新元那嚇人的目光，老太太又擔憂起來，她怕自己此時是最後一次見到孫兒。
畢竟在一起十幾年了，就是小貓小狗它都會有感情的呀！更何況人呢？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讓人看了甚是揪心。陳秀娥走到老太太身邊，掏出手帕幫婆婆擦掉臉上的淚水。跟著老太太的目光，陳秀娥也看到一臉失望的李飛。
看到許久未見的兒子，陳秀娥真想衝上去抱抱他，兒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有那個做娘不心疼自己兒子的？陳秀娥也在外麵打工許多年，外麵的日子不好過，這是她的切身體會。李飛一人孤身在外，他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陳秀娥看著麵色微黃的李飛，很想問他在外麵過的好不好，可是她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李新元如果看到自己袒護兒子，他會給自己好臉上看？再說了，老爺子又有話要說，自己也不敢打擾。在家裏，老爺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她不想讓別人說自己不孝。
當然了，現在的家庭裏早已實行男女平等製度，可在偏遠的山村，依舊很封建。城市裏的人會說他們食古不化，而他們自己則說，這是尊夫重道。當今社會不是盛行男主外、女主內的嗎？（PS：文中的‘當今’是指他們那個時代，而不是二十一世紀，嗬嗬。）其實，陳秀娥思想也沒有這麽封建，在她心中家裏沒有什麽主次之分，她沒有打擾老爺子，完全是依照尊老愛幼這個傳統美德來的。一家人靜靜地等待老爺子發話，陳秀娥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兒子的去留，就在老爺子一句話了，他老人家應該不希望孫子走吧？
老爺子看著這對父子，輕聲地歎了口氣，父子反目，在他看來這實屬家門不幸，好好的一個家，怎麽就成這樣呢？思前想後，老爺子找出了問題關鍵，眼睛看向李新元，似乎有話有說，好像又不想說的樣子。幾人看著吞吞吐吐的老爺子，心裏著急，您老到是說話呀！這個時候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再晚恐怕就該出事了。
“新元，是爸爸的錯，我不該讓小飛出去，爸爸向你道歉，我沒能教育好小飛，你有火就撒在我身上吧！”老爺子說完，雙目微閉，做出一副任打願挨的樣子。
“爺爺，對不起，我……”
李飛筆直地跪倒在老爺子麵前，嘴裏支吾著什麽，瞬間淚如雨下。老爺子主動認錯，李飛才認識的事情的嚴重性，自己當初如若不是欺騙爺爺，會有今天嗎？自己本想以一己之力掙錢孝敬二老，此刻看來，這麽做真的是孝順嗎？
“好了，我不管誰對誰錯，反正，我話撂下了，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們看著辦吧！”李新元平靜地說道，說完轉過身去不看家人。
看來李新元真的發火了，雖然語氣比先前緩和許多，但確定了方向，堅定了自己的立場。他的一句話說的斬釘折鐵，簡單的一句言語，讓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決心，李新元心平氣和的一句話，真可謂是一針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