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內陣

第1章 遭雷劈

雷霆滾過烏雲，發出隆隆的聲音，天地異象，驚動了四方，即便是北岐山之下的諸多老輩修士亦是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這等恐怖的陣仗，即便是他們亦是生平僅見，若是身陷其中，恐怕也是難免隕落的末路。

“不會是楚南吧……”楚天河多少知道一點楚南的身份，不由擔心起來，隻是他個人能力有限，即便衝入山脈之中，也幫不上忙，何況三家早有規定，試煉期間，閑雜人等不可進入，他們這些三家長輩亦是不得例外。

北岐山眾多試煉的子弟之中，要數韓晨最是接近異象的中心，此刻的他早已沒了初入先天境界時的飛揚跳脫，不可一世，臉色煞白，心頭止不住地哆嗦。

“還好我頗算理智，早早離開了亂古墳場。”先天武者的目力過人，他吊在數百丈外，親眼看到許多先天境界的惡鬼灰飛煙滅，若是換做自己，想來也抵擋不住一道雷霆的轟擊。

對於及早離開亂古墳場的決定，他不由暗歎自己有先見之明，隻覺得楚南必死無疑，可難免還是有些念想，以防萬一，不願就此離去，可看到聲勢驚人的雷霆轟擊，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又是後退了數百丈。

且說亂古墳場內，楚南承受著雷霆的轟擊，頓時皮開肉綻，暴虐的雷電灌入體內，幾乎要將他的血肉骨骼甚至經脈，全部毀滅。

也是他生來不凡，具備著吸納雷霆的神力，固然由於雷霆的力量太過強橫，不可能一股腦兒照單全收，然則吸納一部分不是問題。

按理來說，吸納來的雷霆之力與陰煞之氣彼此對立，正如之前九雷真元和陰煞之氣的衝突，此刻卻是由於楚南身軀的傷勢，各自去忙著支援治愈了，全然沒有要衝突到不死不休的架勢。

虧得如此，楚南被雷霆轟擊得皮開肉綻的身軀一次次被治愈，連玄寶的天蠶寶衣都已然是破破爛爛，他自身依舊是無甚大礙，縱然有傷勢，也會被雷霆之力或者陰煞之氣在短時間治愈。

反複循環間，他的身體強度理所當然的提升，就像通俗的橫練功法法門，透過傷及自我，強迫自己全新生長出來的血肉筋骨更為蠻橫。他的軀體被雷霆一次次傷到深處，幾乎血肉壞死化為了焦炭，又是得益瞬間治愈，略微增強一分，反反複複數百次，早已是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麵對紫青之中夾雜了一絲耀眼的黃金色電芒，楚南傲然挺立，麵色不改，竟是渾然不懼，完全不把上蒼震怒，劃破長空的滅世一擊放在眼裏，雷霆加身，頓見渾身毛孔張開，將一絲絲雷芒納入體內，肆無忌憚的吸收起來。

天雷蘊含陽罡之氣，與陰煞之氣截然對立，在楚南傷勢無礙的情況之下，摒棄了之前合力去治愈身體的聯盟戰線，再次糾結起來，似是遇到了有奪妻之恨的仇敵，瘋狂衝突，完全是把楚南的身體當作了戰場，全力以赴地攻殺，雙方是沒有一點餘力。所幸經曆了先前的淬煉，這肉身已經是堅如磐石，比之天蠶寶衣這一級數的玄寶猶有過之，經得起雷霆之力和陰煞之氣的折騰。

說實在，自從陰煞之氣過於強烈後，楚南的意識就是迷迷糊糊，逐漸渾噩，幾乎成了真正的鬼神，喪失了屬於生靈的人倫與理智，即便是起初遭到天雷轟擊時亦是不例外，伴隨著陰煞之氣治愈傷勢不斷消耗，又是與雷霆之力相互抵消，他方才是臉色好轉，意識擺脫了無盡惡鬼念頭的影響，恢複自己的理智。

“剛才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雷霆依舊未止，楚南那堪稱霸道的身體依舊在一刻不停息地吸納雷霆之力，增強軀體，以及依靠著陰陽兩種暴虐力量的衝突，拓寬經脈。

“任由雷霆之力和陰煞之氣相互抵消，太過浪費了。”

試煉前一個月，楚南吸納天雷之力，透過《九雷訣》這門功法化天雷之力為自身真元，助長修為的提升，如今吸納來的天雷之力，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盡皆高出一個檔次，任由消散，太過可惜。至於陰煞之氣，他的確是不通曉如何將陰煞之氣轉化為真元的方法，可總歸是想要嚐試一下。

之前被韓晨追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景他還曆曆在目，不難想到韓晨依舊盯著自己，遲遲沒有離去，待得雷霆劫罰結束，惡鬼的暴動亦是化解，這廝怕是又要找上門來，為了應付，他無論如何要變得更強。

體質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已經是有了與之一戰的資本，若是修為可以更上一層樓，那麽必將是勝券在握。

“話雖如此，雷霆之力倒也罷了，陰煞之氣該怎麽著手……”他雙眉緊蹙，習武至今，他僅僅是通曉兩門內功心法，滄海淬身訣和九雷訣，與陰煞之氣毫無相性。他想過無中生有，自創功法，隻是以他這點淺薄的武學知識，又如何去效仿武學宗師，創立一家流派道統。

“對了，鬼族血脈相當於是一種特殊體質，引發出這血脈的力量，或許存在有效利用陰煞之氣的特性。”對於鬼族血脈的特性，他並不知曉，老酒鬼不過是一介鬼仆，同樣不知曉，也就無法告知他一二。

他心神沉浸，去感受自己的血脈，吸納了這麽多陰煞之氣，若有鬼族血脈的話，想來應該是早早複蘇了，思緒湧動，仿佛靈魂出竅一般，降臨到一片幽暗的世界，陰森森的氣息似黑霧繚繞，可以感受到一片無盡廣闊的空間，卻是什麽也看不到，如一個睜眼瞎子，隻感到莫名其妙與渾渾噩噩。

“這……”他的思緒在轉動，想要在不可探查的無盡漆黑與幽暗尋找到一些所以然來。

突然，隆隆的聲音如雷雲翻滾而過，一道驚攝九幽萬古的雷霆劃破了漆黑的世界，在這幽暗的時空，形成一道溝壑，如若天痕，又像是自古老與悠久之中複蘇，緩緩睜開的一隻眼睛。

下一刻，他的思緒中斷，又是回歸了本我之色，頓覺此前置身於黑暗世界的一幕充滿了玄奇，想要再去一探究竟，卻是如何也辦不到了。

“罷了，時候未到吧，待得時機成熟，想不明白也不得不明白。”

有了先前對鬼族辛秘的好奇，麵對再度困惑不解的事情，他坦然了許多，並未去死磕，將注意力重新轉到了有效利用陰煞之氣的問題。

“潛息功？縛鬼？”發掘鬼族血脈並未取得期待的成效，可他並不想放棄，打起了兩外兩件跟鬼族有關的物事的主意。

他自腰間取出縛鬼，這把似乎原是了不得的寶物，可惜已經是殘破，沒有了應有的神韻，即便灌入陰煞之氣，依舊是毫無反應。

無奈之下，他運轉起潛息功，仔細想來，自從他深入到亂古墳場以外，並未真正運轉過潛息功，早早在與韓晨糾纏的時候，解除掉這一狀態，再度運轉開到時候，此前聚納在體內的陰煞之氣頓時起了反應，一股深沉而悠久的氣息躍動而起，在周身經脈瘋狂湧動，此前思緒閃現之中閃現的景象，再次掠過眼前，濃鬱的陰煞之氣固然依舊在與雷霆之力衝突激撞，少部分已經轉化為純淨的真元，納入到丹田內，與之由雷霆之力轉化來的九雷真元聚於一方，幾乎又要碰撞起來，然則與他所想不同，二者呈現出太極陰陽般的排布。

陰陽，並非是相克，亦是有相生之理。

並沒有如何困難，似渾然天成，順順當當的形成了太極陰陽互生的趨勢。

其實，跟陰煞之氣和雷霆之力的形勢，陰煞真元和九雷真元的形勢，頗為相似，都是陰與陽，前者單純是納入到楚南的體內，並未去被掌控，透發出毫無理智地瘋狂，後者乃是楚南凝練出的真元，是貨真價實，屬於他楚南的力量。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雷霆之力和陰煞之氣終究難免相互抵消的結局，可多番努力，楚南還是斬獲了一小部分，化為真元，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是突破到了後天八重境界。

後天八重，名為內陣，其實由於突破後天太過迅捷，許多人並無在意後天武道的諸多奧妙，過去的楚南亦是不例外，恰恰此刻，體內陰陽兩股真元形成太極，如是一方陣圖，令得他頓悟。

內陣，這便是內陣，位居於體內的陣法。

或許也是這個緣由，他吸納來的真元量早已是達到了極端恐怖的地步，曾經後天十重境界時的真元總量亦不過如此，可他依舊是沒有突破到後天九重境界。

然則，遲遲無法突破並非是壞事，厚積薄發，底蘊越深，突破時所帶來的力量越是強大，正如建築，底部的基層越是堅固牢靠，築造的高樓才可屹立不倒。

雷霆停息，烏雲散去，亂古墳場坑坑窪窪，遍地是焦土，比之過去更為荒涼，白煙陣陣，經曆了一番璀璨，陰煞之氣消散無蹤，惡鬼門亦是灰飛煙滅了。

“好……”楚南吐出一口氣濁氣，抖擻精神，正是要重整旗鼓，再與韓晨展開一番搏殺，突兀是看到一團赤紅的火光自地底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