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境
第49章 夢境
武係的學生們是第一個到達的，在等了半天之後其魔帝的學生也全都相繼趕到，在學生們全都到齊之後，空中忽然響起一陣鍾聲。
“當……當……當……”
空中二十幾道光芒閃過，藍紫色都有，而領頭的那道光芒居然是純白色，這是一個還在人間的靈仙啊，這些人顯然就是學院裏麵的講師，而靈仙應該就是院長。
“所有人排列整齊，跟著我們走，不要掉隊。”
“所有人排成兩列，跟上我們。”
新生們大氣都不敢出，隻好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麵慢慢跟上去……
每一個人都在四處的打量著，仔細的打量著這個號稱天下第一的學院。仙社的入學儀式其實十分簡單，隻要眾人集合起來，在第一任院長麵前，進行宣誓，宣誓完成這個儀式也就算完成了。
看著矗立在學院正中心的雕像，葉若初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這雕像不是別人，這是她自己，這仙社可不就是她當年一手創立的嗎？為的就是尋找人才的培養人才，沒想到自己時隔千年之後又來到了這裏，隻不過身份是完全不同。
很快入學一事便已經完成，考慮到所有的新生一路走來都十分疲憊，所以便讓所有學生回去休息。仙社的休息區域共分為六塊，別對應六個學係，武係在西方，學生的社區完全由青銅打造。
還沒有靠近便遠遠的感覺到了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走近一看，葉若初也是不由得為這恢宏的建築感歎，自己當年的仙社可沒有現在這麽大的規模。
經過最近這些天的長途跋涉，葉若初也已經是筋疲力盡，在找到自己的宿舍之後倒頭便睡，可是卻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夜，深沉的夜，掛著寥落的星。
葉若初站在黑暗之中，抬頭仰望這漫無邊際的黑夜。“在想什麽？”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葉若初不禁的一愣。
“你怎麽來了？”葉若初冷漠的就好像這黑夜，深入骨髓。
“來看看你。”魔帝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慢慢浮現，繼而散發出淡淡的白色火焰。
黑暗之中的火焰就好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雖然忽明忽暗似乎隨時便要熄滅，卻為身邊人驅走了黑暗與寒冷。
“你不要命了……”她皺了眉，便是皺眉，在魔帝看來亦如此動人。現在的天地靈氣盡失，若是燃盡體內靈氣，下場就是灰飛煙滅，被這無邊黑夜同化。
魔帝看著葉若初，溫和的笑笑，說道：“你怕黑。”
葉若初沉默了，沒想到魔帝還記得。是啊，就好像自己記得魔帝不喜喧鬧，魔帝又怎麽可能不記得自己怕黑。
“你怎麽來了？”葉若初再次問。
“來看看你。”魔帝再次答。
葉若初又一次沉默，魔帝卻麵帶微笑。六十年前自己沒有告訴她真話，這次依然沒有，那次是魔帝逃避，這次是為了給她個驚喜。
“想看煙花嗎？”魔帝看著葉若初的側臉，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這黑夜裏，隻有靈氣燃燒才能有些許光亮，又何來的煙花。”葉若初輕聲的回道，帶著些許惆悵，伸出一根手指，以體內靈氣在指尖燃出一朵火花，恣意綻放、絢麗奪目。
“這能難倒我麽？”魔帝輕聲一笑，說不出的輕狂。
葉若初怔怔的看著魔帝，心裏不由一顫，從相識到現在，這樣的魔帝隻見過一次，那是在一百年前。那次，天下被魔帝攪了個天翻地覆。
“葉若初，把眼閉上，我給你一個驚喜。”魔帝笑嘻嘻的說道。
“你這次想做些什麽？”葉若初心裏麵越發的不安。
“閉上眼，數三個數，然後睜開，我給你一個驚喜。”
葉若初無奈，隻好閉上雙眼。她知道，這像一百年前自己沒辦法阻止魔帝，這次同樣沒有。
“三……”
魔帝慢慢的向夜空飄起，體外燃燒的焰火愈發的旺盛、燦爛而多姿。
距離葉若初越來越遠，魔帝的眼神卻越來越明亮，比體外燃燒的焰火還要明亮。隻有在葉若初不知情的時候，魔帝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怎麽看也看不夠啊。
“二……”
魔帝的聲音大了些，因為距離葉若初已經很遠，不大些，葉若初會聽不見。
體外的靈氣焰火開始變換顏色，不僅僅是單純的白色，而是不停地變換著各種顏色，紅的黃的綠的紫的……明明滅滅閃爍不定。
“一……”
這時，魔帝已經看不到地麵上的葉若初，體內的靈氣徹底沸騰燃燒起來，化作一片火海，照耀了這一片的夜空，色彩變幻不定的焰火在空中舞動著，肆意的綻放著自己的光彩。
魔帝的雙眼裏倒映著這片恣意張揚的火海，魔帝也變得恣意張揚了起來，臉上滿是笑意。
“若初，你抬頭看呐！看看這場煙花有沒有一百年前的好看！”
話音剛落，天空中那片絢爛奪目的火海，忽然倒卷起來，瀑布逆流一般倒卷向夜空，然後砰的一聲爆裂開來，散落成一朵朵盛開的花，遍布整個夜空。
世界一下子從黑色變成了彩色，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的花火，這豈不就是一場燦爛的煙花？
這一刻，魔帝燃盡體內靈氣造就的一場盛世煙花，傾盡天下。
地麵上的葉若初抬著頭，已是淚流滿麵，她知道這場盛世煙花的代價是什麽。夜空中的焰火還在綻放，魔帝卻因靈氣盡失跌落下來，被葉若初接住，抱在懷裏。
“為什麽？”葉若初強忍著淚水問道。
“別哭，哭花臉就不好看了。”魔帝想伸出雙手抹去葉若初臉上的淚水，手伸到半空卻又突然跌落，已經虛弱至此。
無奈的笑笑，繼續開口說道：“我欠你的，得還。”
葉若初的思緒被魔帝這句話拉到了一百年前，沉默了半刻，忽然開口問道：“你愛我嗎？”
“愛！愛得死去活來，愛的撕心裂肺！”本是句很輕佻的話，魔帝卻說得認真嚴肅，甚至有些神聖。
葉若初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淚水噴湧而出。為什麽是現在？要是一百年前自己得到的是這句回答，自己又怎麽會登天而去，便是斷去仙根留在凡間又如何，又哪來那一句痛入心扉的“你欠我的”。
“咳……你是仙，我是魔。”魔帝似是看出了葉若初的疑問，一邊虛弱的咳嗽一邊解釋。
葉若初握住魔帝的手，哽咽道：“我說過我不在乎，我就是變成凡人又怎麽樣？”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怎麽舍得你變成凡人？怎麽舍得看著你一天天變老，怎麽舍得你忍受這紅塵的喧囂，怎麽舍得你與天上的親人反目……我怎麽舍得？
本以為能當你三百年的藍顏知己，誰知我的定力太差，愈發的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到最後，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你回去天上，我繼續做我的魔帝，從此天人永隔，時間便會慢慢抹去這一切。”
葉若初忽然破涕為笑，道：“這麽說，我倒是要好好感謝這漫長的黑夜，若不是它，你又怎麽會再來見我。”
“既然這世界都即將毀滅，那麽我所顧忌地便毫無意義，又怎麽會帶著遺憾和這個世界一起滅亡。”看著葉若初的臉，魔帝滿臉的幸福，日思夜想六十年的人，此刻就這麽近的在自己麵前，這不是幸福什麽是幸福，真的是死也無憾了。
兩人相互依偎著，在這黑夜之中看著天空中燦爛的煙花。葉若初低頭向魔帝看去，卻發現魔帝也看著自己，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空中的煙花便是再燦爛、再輝煌、再美麗，又哪裏比得上眼前的人兒？
一場煙花、傾盡天下，卻終究不能抵擋這黑夜的吞噬，光亮漸漸散去，夜色上向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蔓延而去。
兩人卻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直到夜色吞噬最後一絲光亮，整個天地一片黑暗，兩個人臉上的笑容也未曾減退一絲一毫。
夢做到這裏，葉若初忽然被驚醒，臉色蒼白，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怎麽會忽然想起這些事情，有一些事是往事做夢做到也就罷了，可另外一些是預兆嗎？世界毀滅？天地之間靈氣枯竭？
對於葉若初這種境界的人來說，平日裏至少不會做夢，而一旦做夢就必定有所預兆，可是現在自己即便是有所預兆又能做到些什麽？還不是隻能這樣幹巴巴的坐著，其他的什麽也做不了。
更何況100年前的事情不是早就被自己封印在記憶最深處了，怎麽還會突然湧現出來？難道說因為自己轉世重生，連封印在記憶最深處的東西都重新湧現出來了嗎？
“我是仙，你是魔，命中注定的。”葉若初回想著，魔帝說過的那句話，嘴裏麵喃喃自語，說著說著眼角竟然流下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明明說好了不哭的，怎麽又會有眼淚流下來。”黑暗之中，葉若初孤零零的坐在**，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