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刺客的信條
第一百零一章 刺客的信條
夜幕下，風蕭蕭，雨綿綿。
沙沙聲從洞府外傳進來，幾片落葉落在洞府外，沾著雨水的落葉沉甸甸無法再被風給挑起，靜靜地躺在那裏。
霍星塵站在洞府外看著夜色下的月光，月光所過之處泛著點點寶石光芒，有些刺眼。
夜行的野獸嗷嚎一聲，踏著雨水從林子山中衝了出來，對著空曠的夜空怒吼，很不甘心地再次轉回領地，消失在夜色中。
霍星塵眯了眯眼，踏出了洞府。
踩著濕漉漉的地麵，水澤飛濺而起，沾染在衣服上，然後再次滑落，手上有點點淤泥，霍星塵揮了揮手，將泥土震出。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許多。”
神識外放而去，霍星塵對著一棵樹，輕聲道：“你也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許多。”
“這就當你在恭維我了。”
霍星塵淡淡一笑，道：“那還不出來見個麵，藏頭又漏尾，這可不是刺客的信條。”
黑影從樹幹上一震而下，樹葉被震得嘩嘩作響，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黑影身上，發出沉悶的叮當聲。
淡然月色下的黑影身上散發著一層霧氣，除了一雙泛著精光的眼睛，刺客全身籠罩在黑色的布料下。
刺客淡淡道：“你的選擇非常不錯，我很欣賞你，卻又同情你。”
刺客彈了彈身上的雨水，忽然間身上那一層霧氣便四散而去，在淡淡的月光下形成一團煙氣籠罩在刺客身軀外層，再也無法浸透他的身軀在光線中滾滾而動。
氣運外發！
刺客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就是這個很簡單也自然的動作讓霍星塵產生了一些莫名的衝動，但好在他冷靜了下來。
刺客停止動作，雙手催下，連帶肩膀也沉了一分，默然道：“我以為你會出手。”
霍星塵道：“你不是很欣賞我嗎？那就讓你欣賞個夠，我又何必首先動粗？”
刺客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霍星塵搖搖頭道：“可惜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刺客稍稍眯眼，隨後恢複方才的神情，道：“你有，就算沒有，我也可以證明你有。”
霍星塵道：“這話聽起來有些妙，但你比他們要囉嗦很多，做為刺客，你好像不是太及格。”
刺客道：“我隻是好奇而已。”
霍星塵道：“好奇什麽？”
刺客道：“淩雲武院傳送陣大開，你卻沒有選擇入內，這點讓我很不理解，所以問問。”
霍星塵道：“這有什麽可好奇的，我也很想知道，你們到底被誰驅使，幕後之人又是誰，你能給我答案？”
刺客淡淡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誰是誰又有何妨？”
霍星塵道：“我聽說陸頂豐養了一批刺客，不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一個，前幾位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就死了，在你死之前能不能給我個答案，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陸頂豐養的一群狗。”
刺客道：“你認為你能殺得了我？”
霍星塵道：“我境界比你高，比你冷靜，甚至比你還要危險，我自然認為我可以殺你。”
刺客陡然化身，一瞬間來到霍星塵麵前，一掌拍了下去。
霍星塵沉肩而下，旋轉至刺客右側，也是一掌拍了出去。
“好快！”
刺客身形一擰，雙掌齊出，對上霍星塵一掌。
啪！
刺客身形微微一晃，便站定了下來，而霍星塵則後退數步，噠噠噠的雨水聲將寂靜的夜幕震得抖動起來。
“你很不錯，再接我一劍。”
刺客手腕輕抖，一把彎刀落在手中，左腳用力一踏，右腳橫跨向前，以撩刀姿態從右至左斜上而去。
刀身泛著精芒，筆直不出半絲毫厘直線前行。
“好刀！”
霍星塵借著後退的力道，再次噠噠噠後退，每後退一步，腳下便出現一個深坑，漸出無數水花，腳過之後，雨水再次聚集流向坑中，將空蕩蕩的腳坑填滿雨水。
殘月落入手中，霍星塵再次急速後退。
刺客那把彎刀就像鬼魅一般，一直跟在他胸前半寸左右，就算霍星塵全力後退，依舊緊貼而來，且不管倒退多遠，這一刀定格在左側腰肋不曾有半點鬆動。
霍星塵急速頓停，殘月在停下一刹那斜撩而上砍在彎刀刀鋒處。
叮！
火花將兩人胸前黑夜照亮，霍星塵看到了刺客的眼睛，幾撮發梢遮蓋了半個眼睛，眼瞳有些泛黃，是那種宮廷綢緞的黃色，火光在其眼中炸裂開來，變得有些詭異。
一劍一刀碰撞在一起，蹭出火花的同時，兩種不同的刀鋒一直滑至刀尖處，刺客反手就是一記橫切，從霍星塵手臂下方鑽了過去，切向霍星塵腹部。
“好快！”
現在輪到霍星塵驚訝了起來。
原本兩道急速撞擊順著刀鋒撕裂，強大的吸附力直至運轉至刀尖應有反彈的力道，但這名刺客卻是從容的反轉手腕，很自然的將手中的彎刀變換位置。
這樣的功力，不是千錘百煉，便是殺人殺得已經太多了，否則不會這般輕鬆的扭轉。
霍星塵也是不慢，看到刺客手腕抖動的一瞬間便將殘月收回，順勢再次切向彎刀刀尖處，避開與彎刀刀身的接觸。
叮！
刺客手中的彎刀被撞擊的力道斜上而去，堪堪劃過霍星塵的衣服，而霍星塵則再次持劍倒退，根本不讓刺客有近身的機會。
刺客身體突然斜射而去，抓刀的手勢一變，不再是反握，而是筆直的握住刀柄，整個人衝了起來，刀尖直逼霍星塵心髒位置。
霍星塵看著泛光的刀尖眯了眯眼，粗算了一下位置，離他有一丈半左右，沉喝一聲，雙腳踏入地麵，整個地麵都為之一震，腳跟後方的泥塊裂開，在霍星塵重力之下反彈而起，飛向了後方夜幕下。
霍星塵猛然竄起衝向刺客，左右持劍，刀鋒貼著彎刀而過，劃出一條很長的火光。
嗤的一聲輕響，兩人落在地麵上背對著。
刺客緩緩轉身，緊了緊黑衣某處，道：“沒想到你這麽年輕會有這麽好的劍道。”
霍星塵與刺客同時轉身，搖搖頭道：“劍道靠的是經驗，而不是年齡。”
刺客道：“那你應該殺了很多人。”
霍星塵道：“是的，殺過很多，無辜的，該死的，圍觀的，甚至是平民百姓也殺過。”
刺客道：“但我覺得你沒殺過人。”
霍星塵道：“怎麽說？”
刺客道：“如果是我，方才那一劍我一定會切斷你的手臂，而不是隻劃開一道衣服的口子，所以我說你沒殺過人。”
霍星塵道：“我想知道的還沒知道，所以你不能死。”
刺客道：“你想知道我身後的人？”
霍星塵道：“是的。”
刺客道：“那你應該會很失望。”
霍星塵道：“沒錯，我知道你不會說，所以你會死。”
刺客道：“沒有人對我這麽說過，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霍星塵運轉【焚身印】，將星域祭出，殘月覆蓋上一層肉眼看不見的星輝層，淡淡道：“很多人都想我死，包括你在內，但總是我活了下去，你知道為什麽嗎？”
刺客避而不答，沉聲道：“你的星域很強，如果要破開，我想我需要很長時間。”
霍星塵有些意外刺客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有些窘迫，然後變成一絲惱火之味，冷冷道：“你沒有那麽多時間，因為你的選擇有問題。”
刺客祭出星域，星輝炸裂開來，道：“是的，一開始我就選擇錯的一麵，不該這麽低估你，好奇果然害死貓，但我還想試一試。”
刺客忽而緩緩騰空而起，星域包裹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氣，雙手持劍，斬下一刀。
這一刀很直，而且他的刀一直很直。
刺客既然不再用詭異的身法，而是以一名武者的身份對戰，霍星塵也沒理由選擇用【大鵬展翅】應對。
霍星塵盯著撕裂空氣，撕裂雨簾的刀勢，亦是雙手持劍斬出一劍，這一劍七分力三分收，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些暗中的刺客。
但霍星塵似乎想得有些多了。
兩種不同的氣勢撞擊在一起，形成一團迷霧炸裂開來，道道虹澄漣漪擴散而去，在兩人中間在夜色下爆炸，地表顫動，星屑彌漫，星星點點如繁星墜落。
刺客身形一晃，從空中落下，咳嗽了一聲，顯然是受了傷。
霍星塵也不好過，氣息翻湧，喉嚨有些泛甜亦有些梗喉。
刺客盯著夜色，忽而身形一晃，連帶著斬出一刀強有力的刀勢，刀勢中突然夾帶了數十把彎刀，從左上方直逼霍星塵。
霍星塵淡淡一笑，身影一閃，閃入刀林當中，用身軀硬是接下數十把彎刀，吐出一口血水，但眼神非常堅定的看著刺客，同時手中的殘月陡然變長了起來，直接從兩把彎刀中間穿過，直直刺向刺客身體。
“他怎麽知道的？”
刺客大駭，將身軀扭動兩分，手中彎刀突然斜刺出去，刀尖直擊殘月刀身，迫使殘月改變方位。
霍星塵沒有理會刺客突如其來的一刀，一直直刺而去。
叮！
刺客一喜，刀尖撞擊在殘月上，殘月偏出了少許，刺客默算了一遍，殘月應該堪堪從腰身穿刺而過。
撲！
刺客睜大眼睛，茫然地看向霍星塵，直到霍星塵抽劍離去，他才按著肺部的位置直直落地，單膝跪在地上，右手用彎刀支撐著身體。
“你怎麽做到的？”
刺客看向霍星塵，等待他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