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龍記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十年凶險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十年凶險

吃不下食物是其次,最可怕的是毒性一旦蔓延至各處經脈,尤其是心脈當中,就是再名貴的草藥也治不好,會烙下病根無法痊愈。

就會像婦人現在這樣,臉色蠟黃,有氣無力。

不過對於這種病症有一種方法可解,便是以毒攻毒。

先將枯黃草的毒素壓製在某處,然後在以另外一種更強的毒素加以侵襲各處經脈,將殘餘的毒素吸收。

這個過程非常痛苦,需要配以聚辰境以上的修為灌輸星輝輔助,那種星輝剮蹭在經脈中,可不是人人都能堅持得住,一旦岔氣,兩種不同的星輝氣息相互衝撞,必會導致已薄弱的經脈損毀,導致整個人全麵癱瘓。

但怎麽說呢,要是婦人是聚辰境以上的武者,也能扛得住,痛楚也會減輕一些。

霍星塵看著躺下的婦人,再看方才老者的眼神,心中知曉是老者懇求的神情。

若他不是藥劑師,便會對老者搖頭。

但他確實一個不折不扣,甚至在風雲中也有一定地位的藥劑師。

霍星塵道:“我能看看嗎?”

老者心中一喜,不管霍星塵能否治愈杏兒的毒素,隻要霍星塵開了口,那就有希望,畢竟霍星塵的修為對他們來說很恐怖。

老者將霍星塵引入房間,霍星塵將神識外放,然後驚訝道:“聚辰境七品大圓滿?”

也難怪霍星塵驚訝,畢竟這位叫杏兒的婦人修為和老者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老者能娶到這位杏兒婦人,簡直有悖於常理。

老者尷尬道:“之前無意救了杏兒一命,哪想又出了枯黃草這事,恰巧又被我碰上了,便將杏兒帶回家了,杏兒也就......”

霍星塵暗暗點頭,這個故事完全可以編成一段說書小故事了。

老者道:“我天賦實在是太差勁,不然也不會才這點修為,也不會讓杏兒受苦。”

霍星塵指了指門口的小孩道:“那他怎麽沒修煉?”

在霍星塵眼裏,既然杏兒婦人有如此修為,為何不講心法傳於自己的孩子呢?

難道這孩子不是老者與杏兒所生?

想了道此,霍星塵險些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從老者簡要說明與杏兒婦人的遭遇來看,明顯不是老者與杏兒婦人所生。

不過杏兒婦人能將恩情報答到如此地步,照顧老者與他的孩子這般長的時間,不將心法交予老者,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杏兒婦人都到這個地步了,若沒有碰上霍星塵,難道還不想將心法交出來嗎?

老者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孩子,見霍星塵如此表情,連忙道:“不是杏兒不將心法交予我們,是我不想讓孩子走上這條路。”

霍星塵不解。

老者歎氣道:“武途凶險,還是讓閔兒做一個與世無爭,快樂無憂的孩童吧。”

霍星塵道:“如果您死了呢?閔兒該怎麽辦?”

老者一怔,喃喃道:“我沒想那麽多。”

老者說完,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

是啊,他要是死了,閔兒無以為繼,豈不是.......

老者不敢再往下想,將閔兒抱在懷中,一臉苦澀。

杏兒婦人此時說話了,對霍星塵道:“其實我也不想讓憫人成為武者,家有良田三分,也能富足。”

霍星塵暗暗搖頭,站在老者與杏兒婦人的角度,他們經曆如此多的生死,當然不想讓閔兒走上武途的道路。

但若不成為武者,即使家有三分吃食,十傾良田,也還是會受人欺壓,萬一這三分良田被有心人看中,不能反抗,隻能拱手,若是反抗,唯有一死。

他們這樣的好,還有何意義?

霍星塵將孤魂,不,將齊咕咕的話轉給老者和杏兒婦人,道:“富貴險中求,成大事者,必須有冒險精神。”

霍星塵加了一句。

何為富貴,並非物質上的富貴,而是精神上的富貴。

霍星塵對閔兒招了招手,閔兒怕生,往老者懷裏鑽去。

老者對閔兒道:“哥哥是好人,閔兒不怕。”

在老者不停安慰下,閔兒終於戰勝了對生人的恐懼,上前別扭的行禮道:“閔兒見過哥哥。”

霍星塵一怔,蹲下身子,笑道:“你想不想成為和哥哥一樣的武者?”

閔兒緊張的看了一眼老者,老者默不作聲,眼神低下看著自己的雙腳,那是一雙穿著破舊鞋子的雙腳。

閔兒好長時間才道:“想,因為後娘生病了,父親很苦,所以我想成為武者,為後娘和父親分憂。”

老者歎了口氣,轉身摸了摸泛著淚花的眼睛。

霍星塵見狀,收回視線,對閔兒道:“那你不怕苦嗎?做武者很辛苦的,可能......可能會死。”

閔兒臉上露出一抹堅定,揮了揮小拳頭道:“閔兒不怕!”說完,小心翼翼的收回小手,小聲道:“父親和後娘不答應,閔兒不敢。”

霍星塵笑了笑,摸了摸閔兒的小腦袋,道:“閔兒先去玩,哥哥和你父親和後娘說兩句話好不好。”

閔兒本是一臉期待,隨後卻一臉落寞的離開。

落寞這個詞出現在一個十歲的孩童上,是一件多麽可悲與可怕的事情。

霍星塵蹲在杏兒婦人床邊為其把脈,老者見狀匆匆走出房間,找了一張凳子,鋪上一塊白布,放在霍星塵屁股後麵。

老者舉動落在霍星塵眼裏,也不客氣,拉過凳子,小心翼翼引導著星輝進入杏兒婦人體內。

杏兒婦人也是武者,當然知道在藥劑師診病之時要將星輝收斂在氣海當中,可就是這樣的簡單的事情,讓杏兒婦人整個身體為之顫抖。

老者一臉緊張,不停在杏兒婦人與霍星塵之間來回看。

既希望杏兒挺住,也希望霍星塵快些收回手。

霍星塵視而不見,依舊慢吞吞利用星輝在杏兒婦人體內遊走。

他並非有意,而是刻意。

如果杏兒婦人不能承受這種痛苦,就算他有能力治好杏兒婦人的病症也無濟於事。

治可要比探更加凶險,更加的痛苦。

霍星塵整整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緩緩收回手,杏兒婦人此時才鬆了一口氣,整個身體已經麻木,整個身體已經濕透。

老者見狀,上前用袖子為杏兒婦人擦汗,心疼溢於言表。

霍星塵問道:“這毒素侵襲有多久了?”

老者道:“有十年了!”

“十年?”霍星塵驚駭的望向杏兒婦人,這是需要怎樣的意誌才能堅持下來。

霍星塵知道,杏兒婦人一直在運轉心法將毒素排出體外,隻是奈何毒素過於猛烈,又長時間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才會烙下如此症狀。

霍星塵不滿道:“錢乃身外之物,有病就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