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龍記

第三百八十八章 千裏散

第三百八十八章 千裏散

正及霍星塵為咯吱和口水擔心的時候,一人從閣樓內出來,長相還算過得去,一身青衣很合身,看樣子也有四十餘歲了。

青衣男對霍星塵執禮道:“讓少年郎等候多時,實在抱歉,城主大人在裏麵議事,城主也讓少城主也參與其中,就忘了少年郎身在此處,城主與少城主還有些事要處理,小的這才受城主之命下來接待少年郎,少年郎請隨我這邊來。”

霍星塵隻是笑了笑,像這種蹩腳的解釋他也用過,執禮道:“有勞!”

“不敢不敢!”青衣男做了個請的手勢,側身道:“這邊請!”

霍星塵跟在青衣男身後,繞過閣樓,進入左側的小閣樓當中,走過長廊,便來到一處花園,繼而沿著花園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兩人才來到一個較為寬大,諸如宮殿類型的建築前。

霍星塵往後方看去,那是閣樓的後方。

青衣男道:“少年郎有所不知,那裏是城主議事之所,所以繞得遠了一些,少年郎莫怪。”

霍星塵笑道:“既是議事,小子怎敢打擾。”

青衣男笑道:“這邊請!”

走上石階,霍星塵無聊數了一下,正好三十九個階梯。

霍星塵笑道:“城主倒是個很有趣的人兒。”

青衣男一怔,邊走邊道:“少年郎為何有此一說?”

霍星塵道:“三教九流嘛!”

青衣男再次一愣,臉色變得冷峻起來,道:“少年郎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被城主聽見了可不好。”

霍星塵見狀倒是不懼,指了指石階道:“那先生可知這三十九石階代表的是何意義嗎?”

“先生這稱謂可真不敢當。”青衣男微笑道:“少年郎可真是有心。”

霍星塵聳聳肩道:“城主都能將我晾在外頭一個多時辰,我無聊是難免,您說是吧。”

青衣男笑道:“方才不是向少年郎解釋過了嘛,城主在議事,少城主被城主訓斥,也就忘了少年郎,小的在這裏代少城主向少年郎致歉了。”

霍星塵淡淡道:“城主就不用了嗎?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青衣男臉色驟變,對霍星塵道:“少年郎可莫要出無謂之口,省得招來殺身之禍。”

霍星塵毫無畏懼,對青衣男道:“想殺我的人沒有一千,也過了百,南宮玉都沒能把我怎麽樣,城主又能對我如何呢?”

青衣男臉色再次變得陰冷,不等青衣男說話,霍星塵繼續道:“我這個人說話向來心直口快,就事論事,別說在樊城中,就算在南宮玉眼皮底下,他也殺不了我,先生可知為何?”

青衣男沉聲道:“為何?”

霍星塵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青衣男的話,轉而問道:“蜉蝣撼大樹,雖說有理,但也不可能不會發生,通常我這個人都是安靜得很,但若有人以為我很好欺負,那他就大錯特錯了,先生以為我一個人就會大咧咧就這麽進入樊城?”

青衣男臉色再次變化,但很快便恢複過來,淡淡道:“難道少年郎身邊還有人,據我所知,自從少年郎來到樊城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難道少年郎的人還能潛入樊城,潛入樊城府不成?”

霍星塵避而不答道:“哦,對了,之前我進入樊城,見那些走卒販子拉著一些女子,莫非樊城還有販賣人口存在?”

青衣男淡淡道:“哪裏都有,樊城並不會加以製止,但也不會讓他們太過分,況且這些都是人族,與我靈族何幹?”

霍星塵心中微怒,表情卻沒任何變化,道:“是嗎?若有一日靈族如此,不知先生還能高興得起來嗎?”

青衣男道:“這不是還沒發生嗎,等發生了再說。”

霍星塵道:“有理,但天道輪回,先生可要看好自家兒女了,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希望先生莫要動了氣傷了身卒於床才好。”

青衣男冷哼一聲,便不再與霍星塵爭口舌,雙手塞入袖子中,一副奴仆的模樣在前麵引路。

霍星塵卻沒打算放過青衣男,而且他看出青衣男有病,不是腦袋的病,而是身體上病,於是對青衣男道:“先生可是有舊疾?”

青衣男一個頓挫,腳下卻不停,也沒打算理會霍星塵的意思。

霍星塵自顧自道:“氣浮者,氣虛之。五髒連心,心連體。腳不正,血虧之。先生先前受了重傷,而且還是劇毒所致,腳輕浮,麵泛白,印堂有黑雲,是為毒。不過先生真是幸運,居然被某位高階藥劑師救下,但也烙下了一身病症,現在修為不僅沒有提升,而且還在急速倒退,城主將先生安排在這個位置確實有他的道理,先生雖一身青衣,但難免沾有書香之氣,城主可真量才而用啊。”

青衣男停下腳步,臉上雖沒有任何變化,但內心已驚濤駭浪。

霍星塵說的一點都沒錯,他不僅受了重傷,還中了劇毒,此毒命千裏散,可至五髒內腹衰竭,若不是他治療得及時,恐怕命休矣。

正如霍星塵所說,他的修為在中了千裏散之後,一旦運轉心法,五髒內服便會絞痛,而那些清理未幹淨的毒素便侵襲而上至心髒部位,讓他痛苦不堪。

若不是當初在位的少城主是一名癡醉於煉丹的藥劑師,恐怕他真的就死在家中了。

隻可惜,少城主死得太冤了。

青衣男道:“少年郎還是個藥劑師?看不出啊。”

霍星塵笑道:“其實我也是半吊水,算不上什麽藥劑師,隻是見先生如此,好奇才說了出來,先生可莫要怪小子無理。”

青衣男不置可否,道:“少年郎可想試試?我聽說藥劑師都喜歡看症,不知少年郎有沒有這等嗜好?”

霍星塵搖頭道:“我可沒這等嗜好,不過若小子猜得不錯,此毒應為千裏散,已經將先生五髒侵襲並且犯黑,心髒雖為受到波及,但小子想先生一定不甘心就此落了修為,便嚐試著運轉心法,不想這麽做卻是害了自己,心髒周邊的那些心脈恐怕和五髒內腹一樣,早已變黑了吧。”

“你......”青衣男一臉驚駭,顫聲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霍星塵聳聳肩,一副悠哉的樣子,道:“我曾經見過類似的症狀,當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至於我怎麽看出是千裏散,小子就沒這個義務告訴先生了吧。”

青衣男執禮道:“請少年郎救我。”

霍星塵道:“先生這是在求我嗎?方才那神情可不是這般模樣啊。”

若這裏不是樊城府,若不是青衣男自持還是樊城府的人,早就對霍星塵下跪了,可霍星塵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病症,可要比死去的少城主厲害太多了。

霍星塵一番話給了青衣男活著,有望重現當年的風采,他怎能放過這個機會。

麵子這東西又能值幾個錢?

青衣男再次俯首執禮道:“請少年郎救我一命,來日必報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