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龍記

第六百零七章 局中局(下)

第六百零七章 局中局(下)

單安誌越是這般溫和優雅的笑,久玉晨越覺得此人實屬大惡之人,但單安誌是爺爺欽點之人,對他又極為倚重,除卻族主之位,怕是以後的地位要淩駕與除族主之外所有人身上。

隻怕到時,單安誌也不會把父親放在眼裏。

這樣懷著陰險心思之人,久玉晨確實很不喜歡。

久玉晨的心思和霍星塵一樣,壓根覺得單安誌就是個陰險小人,所作所為雖皆是大義,但在他們眼裏隻是做作罷了。

父親雖時常那他與單安誌做比較,但久玉晨認為父親隻是在修為和天賦上做比較,久玉晨可以看出父親內心還是不喜歡單安誌這樣的人。

因為太完美的緣故,父親覺得這樣的人在風雲是活不長久的。

久玉晨指了指祖飛白,淡淡道:“祖飛白為四神子,心性高傲不善言語,做事向來有備無患,如今以十六人劍陣將久家的人......”

久玉晨瞟了單安誌一眼,幽幽道:“或者說將你圍在中心,不可能是保護你,曆山帝國還不至於將你這種所謂的四神子放在眼裏,唯一的可能是要不是曆山帝國想你死,要不就是祖飛白想你死。”

單安誌還是那副溫雅的模樣,笑道:“何以見得?”

久玉晨道:“直覺,我一直認為我的直覺很準,你能欺騙所有人,也能欺騙我爺爺,但你認為你能欺騙我和我父親嗎?你也太將我們父子看輕了些,這些年陰山久家不是有大事出現,便是風平浪靜,這樣的境況,任誰都覺得有異。”

單安誌笑道:“陰山久家在陰山地界可謂第一大族,久福久族主亦是能人,陰山那些宗派地方久家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就那我來說,每逢大事,我總是首當其衝,但我覺得很正常,畢竟誰也不願意一個強大的敵人落在自己腳下,構成對自身的威脅。”

久玉晨接口道:“所以你認為是陰山人在作祟,而不是你這個首鼠兩麵的人在作祟?”

單安誌難得的微微皺起眉頭:“少族主,我一直以來都很敬重你,不管你是不是在陰山久家,我都以下屬的姿態唯你馬首是瞻,可你卻偏偏對我生出不滿,不知是和原因?”

久玉晨道:“想聽實話?”

單安誌點點頭,那抹皺起的眉頭漸漸舒緩。

久玉晨不知是何緣故單安誌會有這麽快的變化,心中雖生疑,但還是道:“世上沒有完美之人,就算是當年的天帝也製造了很多殺戮才造就天帝。因為你不是天帝,所以天帝不可能是你的目標。我心有疑惑,你到底是誰,到底是在為誰辦事。”

單安誌微微驚訝,心中驚疑不定,這到底是久玉晨自己的猜測還是久賢的猜測,竟是絲毫不差。

單安誌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完美,一方麵是因為有天帝這個榜樣,因為天帝在風雲武者眼中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他以天帝為目標,所以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對的。

自然以天帝為榜樣是對的,那就不存在猜疑。

可話說回來,像久家這麽一個龐大的族群,出了久賢這個異類,又出現了久玉晨這個當世久家最風光的少族主,心思敏捷的程度讓人忌憚。

單安誌在久家一直小心翼翼,從來不會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是身份,而且就算是曆山帝國,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

他之所以叛逃久家,就是因為曆山帝國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能給他在武道一途上有諸多良助,完全不是久家這個隻在陰山地界所能比你的存在。

帝國與地界還是有很大的區別,所以單安誌一直偽裝著,而且他認為這種偽裝不會有人看得見猜得透。

可如今不僅是久賢對他有所懷疑,連久玉晨也開始對他疑心,怎能不讓單安誌心驚。

不過,若是單安誌就此繳械,那他就不是單安誌了。

他這般努力將自己的形象發展到如今地步,可謂承載了他所有的心血,可不是一兩句話對他懷疑,單安誌就會露出馬腳。

若是這般,他早已死在久家多時。

單安誌無奈苦笑一聲:“少族主,這玩笑當真讓人苦惱,你也知道安誌不擅長玩笑,少族主這般說我便有可能這般想少族主是不是對安誌有所成見,若是有,盡管提便是,安誌必當盡心改正,何須用這種試探的言語來刺激安誌。”

久玉晨嘴角微挑:“難道我猜錯了?”

單安誌避而不答:“想安誌從十歲開始便拜入久家門下,如今十三年過去,心誌一直是當初那個心誌。安誌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背叛久家,更不會做出對久家不利的事情。十三年,安誌一直安心,以族主的誌向在族內安穩行事,從不挑事且常助族內兄弟。少族主這般猜測,確實讓安誌有些心寒。”

“至於祖飛白,不妨與少族主明說了吧。”

久玉晨微微挑眉,看向單安誌。

單安誌有些苦澀道:“當年安誌年輕氣盛,遇見了一名女子,便覺得她驚為天人,有如天仙下凡。安誌心誌高傲,自然認為隻有安誌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久玉晨望向祖飛白,眼神變得有些奇異。

單安誌是似回憶著往事,並沒有見到久玉晨的異樣一般,喃喃道:“當年氣盛,追逐於她,花了安誌三年時光才讓那女子承認自己乃其獨有者。可這件事還未讓安誌心花怒放多時,久家便遭受了一次重大的轉折。而這個轉折便是在八年前,想必少族主已了解於胸。”

久玉晨點點頭,單安誌所說的八年前之事,便是陰山久家最大一次叛亂,險些將久家毀於一旦。

也就是那年,其父久賢便脫離久家另立門戶,與陰山久家雖表麵上互不來往,甚至有些仇恨衝突。

但,這是表麵。

私下,久賢與久福兩父子之間的關係比別人看在眼裏的還要緊密。

也就是八年前那場叛亂、久賢另立門戶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奇怪的是,陰山久家一直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時不時出現一次大事件,讓陰山久家損失不少元氣。

久賢一直以為是那次叛亂帶來的影響,可聯合久福查探,卻沒有一點頭緒,而且懷疑的對象一直在縮小,最後久賢將視線落在已在陰山久家崛起的單安誌身上。

之前久賢還未發現單安誌有什麽不妥之處,但後來越發覺得單安誌太過詭異,也就是人們眼中最完美的人。

越是完美的人,越是讓人不舒服。

而第一個不舒服的人就是久賢,他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是可稱得上完美的人,就連當年的天帝這樣完美的人也有人人皆知的事件。

也就是單安誌表現得太過完美,才讓久賢懷疑,可終究久賢費了無數心思,也沒能挖出單安誌的異處,隻是在某些方麵多加關注單安誌下手。

在談及單安誌時,久賢也時不時拿單安誌某些方麵與久玉晨作比較,一直督促久玉晨。

所以,久玉晨愈發覺得久賢是在刻意提醒他單安誌的為人,哪怕久玉晨覺得久賢是以修為而論。

久玉晨比任何人都聰明,剛開始覺得久賢是用單安誌給他製造壓力,可久而久之,久玉晨便聽出了久賢的意思。

雖久賢不曾言明,但久玉晨還是從某些隻言片語中窺探出久賢的意思,便也一直關注著單安誌。

“然後?”

單安誌苦笑道:“也就是那場叛亂,安誌心誌大改,一心隻為族內辦事,一心隻在提升,便忽視了她。”

“然後?”

單安誌歎氣道:“聽聞那女子在安誌棄離之後便終日寡歡,雖然安誌已將事情原委說明,但兩情相悅又如何能斬斷。安誌心中不舍,但為了族內,安誌也隻能棄之不顧。”

久玉晨道:“意思說,那女子就是祖飛白的妹妹祖飛雪了?”

祖飛白貴為四神子,他的身世自然不再是秘密,能與祖飛白扯上關係的女子,也隻有其妹妹祖飛雪一人。

祖飛雪當年可謂傾城一國,單安誌傾慕,久玉晨並沒覺得奇怪。

奇怪的是,單安誌到底做了什麽,讓祖飛白如此在意,難道就因為棄離祖飛雪?

其中必有隱情!

隻是單安誌不說,久玉晨不便多問,看向祖飛白,暗想有時間與祖飛白了解一下,或許會挖出不尋常的事情。

正是久玉晨這個決定,改變了一行人的命運。

一行人或死或傷,除了曆山帝國的人外,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九景宮燈的所困住的魔靈殘殺。

包括久玉晨,亦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直到霍星塵前來救援,久玉晨和祖飛白才逃過一劫。

這是後話,在此之前,久玉晨還是會按自己的思維指引去做,完全沒有估量到後麵的結果。

而霍星塵這邊,在久玉晨得到消息一個時辰前,與複蘇和慌名兩人打得昏天暗地,天地變色。

霍星塵撐著朱雀劍不倒,嘴角露出一抹極為暴斂的笑意,晃動著雙腳再次迎上複蘇和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