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三十六章 舊夢初醒

愣了幾秒鍾,黎玥才反應過來照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麽,差點兒當場跳起來,甩手把影虛鏡扔的遠遠的。

“哐啷”一聲,鏡子摔在牆角邊。

自己是昏頭了,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影虛鏡的灼傷力可不是說著玩的,黎玥趕緊低頭查看自身。

旁邊五寸釘也被黎玥的舉動驚呆了,急忙問道:“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

“還好,還好……”仔細看了一遍,並沒有受什麽傷害。 回想剛才那一瞬間的灼熱感,黎玥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幸好自己反應快,及時調轉鏡麵,人類的身體終究不是小草,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要是自己被灼傷了,那才丟人呢!黎玥走到牆角,將無辜受難的鏡子撿起來。

指端撫摸著冰冷光滑的鏡麵,過了半響,她忽然想起,剛才影虛鏡照射自己的瞬間,好像出現了一些畫麵,那些都是自己過去的經曆吧。

都是什麽呢?沒有太看清楚,好像是……

房間,人影……

那個房間好熟悉啊,床鋪桌椅,屏風帷幕,對了,不就是白鬱的房間嘛,而那個人影……

黎玥思緒呆滯了三秒鍾,忽然跳起來,衝過屏風,一把拉開中間的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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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清冷,靜謐的氣氛彌漫在黯淡地房間裏。 身體猶然浸在水中。 楚泓閉上眼睛,靜靜思索著這些天來的線索和謎團。 若不是蹙起的眉頭流lou出稍許情緒,一片雲淡風輕的麵容寧靜到讓人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忽然,一個清朗悠然的聲音從窗外響起,打破了寂靜的氣氛:“月華映朝lou,朝lou自染花,真是再美好不過。 再圓滿不過的景致了。 ”

楚泓睜開眼睛,輕笑一聲:“哪來地朝lou?哪來的花?”

“花在眼中。 朝lou自然在花上。 ”伴著調笑聲,一道白影敏捷地翻過窗台,躍入房內。 黑發隨意地紮成一束,襯得俊秀地臉龐倜儻不羈,正是做男裝打扮的白鬱。

“你最近越發不喜歡走門了,這可不是好習慣。 ”楚泓站起身來,毫不在意白鬱落在他身上的眼光。 拉起旁邊的素色單衣隨意披在身上。

“三更半夜,采花尋芳,自然要走窗戶才合乎情理。 ”白鬱故意揶揄道。

對這種意有所指的調笑,楚泓根本懶得理會,看都沒看一眼,淡然提醒道:“出來地太頻繁,小心被人知曉,你院子裏的人沒有察覺嗎?”

“以我的身手。 怎麽可能被人察覺?更何況今晚隔壁也根本沒人。 誰知道那個小丫頭跑去哪裏了。 ”白鬱聳聳肩,“說不定是去尋那個姓謝地小子了,一番同生共死之後,正是一番英雄救美的佳話。 ”說到後來,語氣微有些冷。

“沒有。 ”楚泓懶洋洋地道。

“什麽?”白鬱不解。

“我說他們沒有在一起,我遇見謝東儀了。 ”楚泓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今天在藏書閣,他一個人呆到很晚,若不是我去了,說不定會停留地更晚。 ”

“他不像是那麽愛看書的人吧?”白鬱無意地問道。

“尤其不像是會對煉器一道感興趣的人。 ”楚泓別有韻味地笑道,“這個人,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你什麽時候對他感興趣了?”白鬱瞥了他一眼。

“就在最近,魏振死了之後。 ”楚泓爽快地答道。

“怎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白鬱笑道,“那麽這幾天的觀察,有沒有看出什麽特殊之處來?”

“什麽疑點都沒有,除了去藏書閣的時間變多了些之外。 ”楚泓無奈地說道。

“說到這點兒。 我看有疑點的不是他。 而是你吧,最近你怎麽格外留戀起天源宗的藏書閣了?難道那裏還能查出什麽秘密不成?”

“隻要細心。 哪裏沒有秘密?”楚泓微微笑道。

“哦,你既然這麽說,就是有所發現了,說來聽聽。 ”白鬱饒有趣味地問道。

“不是什麽好消息。 ”楚泓坦然道,神色逐漸冷淡肅然,“我懷疑,柳無相根本沒有能力解開封印。 ”

刹那間如冰雪般地寂靜籠罩住整個房間,如寒流劃過,白鬱的眼神瞬間森然,森寒之下卻又帶著一絲無法壓抑的恐懼。 半響他冷然道:“怎麽知道的?”

楚泓緩聲道:“這些日子裏,我翻閱了柳無相這些年幾乎所有的借閱記錄,才有了這個想法。 不過也隻是懷疑而已。 ”

白鬱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他心裏很清楚,以楚泓的個性,若沒有幾分把握,是絕對不會說出來地。 “封印不可能解不開,這世上,本就沒有打不開的鎖,”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道,“當年天源宗的那批高手深入魔界,九死一生,本就有同歸於盡的準備,不可能不為後人留下路。 ”

楚泓也點點頭,沉聲道:“不錯,當年必定留下了線索,隻是這份線索說不定並不是由柳無相來掌握。 ”

白鬱不再說話了,當年的線索,最有可能掌握的人就是當時任術部執事的柳無相了,而且他還是天源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之一,若是連他也沒有,那會是在誰手裏?

“或者,他所缺少的,並不是線索方法,而是某些關鍵的道具。 ”楚泓沉聲道。 “你有沒有想過,柳無相如此急著要盤古神璽是為了什麽?而天源宗又為何這三百年來遲遲未立宗主呢?”

“你是說……”白鬱腦筋飛快地轉動起來,以柳無相術部首座之尊,卻屈居天源山十二靈地中排名最末地冰塵澗。 其餘幾處靈氣最旺盛地靈穴封印他們無法開啟,是顯而易見的。 而開啟地關鍵……

“開啟的關鍵是……盤古神璽,”白鬱緩緩說道,“你是說,苓澤禁地的封印也是一樣了。 ”

“不錯,我推測,這份線索必定與盤古神璽有關。 ”楚泓點點頭。

也許柳無相知道開啟的方法,但是必須以神璽之力為引。 白鬱蹙起眉頭,“可是,神璽我們也沒有啊。 ”封印豈不還是開不了。

“不用擔心,若封印解不開,自然有人比我們更心急。 ”楚泓低聲道。

明白他指的是誰,白鬱撇撇嘴:“嶽冉都死了,哪裏還能指望他們?”

“怎麽不能指望,玄王殿下比我們早動手幾十年,在天源宗埋下的肯定不止一條路,而且,”楚泓笑了笑,“你不覺得,嶽冉死的太容易了。 ”

一邊說著,他披衣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到桌前,隨手點起一團亮光。 然而視線掃過,卻發現原本在那裏某個東西不見了。

他動作不由得一頓。

“怎麽了?”跟在他身後的白鬱停下腳步,問道。

楚泓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動靜?”

“沒有啊,有什麽不對勁兒嗎?”白鬱問道。

“沒什麽。 ”楚泓搖搖頭,眉間卻浮起一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