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十八章 必先予之

白鬱點點頭,楚泓因天賦稟異,精擅醫術,草藥一道的造詣更是登峰造極。 若是連他都束手無策,那天源宗也幾乎沒人能做到了。

放下一直壓在心中的擔憂,白鬱沉聲道:“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如今外麵沸沸揚揚了好幾個月,事情應該掩不住了。 ”

楚泓點點頭,道:“以柳無相他們的智謀,應該早就發現封印被觸動的事了。 ”

“既然如此,我們身份泄lou也是遲早的事了。”白鬱蹙起眉頭。

天源宗高手無數,楚泓和白鬱兩人能夠一直安安穩穩,未被察覺身份,一是因為他們隻是初入門弟子,身份低微,行事低調,平素無人注意,二是得益於他們遲遲未有實質性的危害天源宗的舉動,當然,術部首座柳無相有意無意地幫忙遮掩也功不可沒。

“五部的那些老家夥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次事情太大,縱然有柳無相暗中幫忙,隻怕也遮掩不了多少時候,更何況此時他也未必肯再為我們遮掩了。 ”白鬱冷然道。 他倒是不怕被揭**份,來此冒險本就抱著赴死的決心,但若經曆九死一生,最終還是功敗垂成,那就太不甘心了。

“而且這次也沒有嶽冉這個擋箭牌了,急風驟雨隻能一力承擔。 ”白鬱緩聲道。

“那可未必,不是還有一個嗎?”楚泓伸了個懶腰,從桌後站起身來。

“哈。 你是說她,就憑她的修為?”白鬱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楚泓看了他一眼,神色逐漸肅然:“若是想要憑借你我修為完成此事地話,就算我們身上沒有封印,全力施為,也必然是身死事敗的結局。 更何況,若沒有她提供的線索。 我們也走不到這一步。 ”

白鬱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難道你就沒有一絲懷疑,她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吧?前些日子我暗中探查過,並未發現天源山有別的玄王部屬。 ”

楚泓眸中閃過一絲銳芒,輕笑一聲,道:“放心吧,縱然她背後另有玄機,此時也不必多慮。 至少到現在為止。 他們所作的一切,對我們都並無害處。 ”

白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對這種近乎走鋼絲的行為,其實他並不讚成,但是他們兩人勢單力孤,若不借助外力,因循導勢。 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沉吟片刻,他重複剛才地問題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等啊。 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剩下地就看柳無相的了。 ”意料之外的是楚泓竟然雙手一攤,無奈地笑道。

白鬱瞥了他一眼,皺眉問道:“你不是說他不知道封印開啟的方法嗎?而且就算他知道,又如何破解盤古神璽的力量?”

“堂堂術部首座。 又研究了這麽多年,總會有些成果吧?我們已經替他把前麵的路鋪好了,接下來自然該輪到他出力了。 我們隻要靜觀其變,伺機推波助瀾就好。 ”

看著他一派輕鬆自得的神情,白鬱長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想過沒有?就算他真地掌握了解開封印的方法,明知道我們黃雀在後,會在除掉我們之前動手嗎?”

“這世上,無主的寶藏如絕代佳人,是最不等人的。 ”楚泓卻絲毫不擔心。 依舊微笑道。 “天源十三峰秘庫和各處靈穴都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縱然他沉得住氣。 想過河拆橋之後再行動,但別人可沉不住氣。 ”

白鬱立刻明白,數月前劍部首座就已經秘密召集麾下精通術法的弟子,連夜徹查封印一事了。 雖然以封印這種技術活兒而論,明顯是柳無相的專業更對口,但劍部高手無數,實力猶在術部之上。 局勢不等人啊!

“更何況,在他的眼中,就憑我們兩個,還遠遠不到黃雀地地步。 ”楚泓搖搖頭,笑道,“所以說……”

“所以說他隻會‘盡力’解決我們,卻並不一定‘必須’解決我們。 ”白鬱摸著下巴,接過話頭繼續道。

“不錯,而我們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在封印解開前,可不要真的被他給解決了。 ”楚泓笑道。

“哈,天下想要取我們性命的人多了,隻怕還輪不到他柳無相。 ”白鬱滿不在乎地笑道。 他嘴上說的輕鬆,心中卻未有絲毫大意,以柳無相的武功和勢力,要解決他們兩個功體處於封印中地魔,實在是輕而易舉。

明白他外鬆內緊的性子,楚泓也不再多言提醒,隻是笑道:“你有分寸就好。 過幾日我可能有所行動,到時候需要你幫忙?”

“準備幹什麽?”

“入庫內一探。 ”

“這會不會引起……”想到引起懷疑也隻是遲早的事,白鬱將未出口的話語收了回去,轉而問道,“有把握嗎?”

“想要活著離開天源山,我們至少得知道,距離封印徹底開啟大概還需多少時間,”楚泓正色道,“如今已經過去數月了,裂縫至今也隻容功力極低微者進入,練氣期以上的修為就會遭遇反彈。 近來我觀察寶庫出現的天時地理,基本上能夠摸出一個大概。 ”

白鬱略一沉吟,點頭道:“這些日子,天源宗的那幫老家夥們也算有心了。 故意放任應天閣的弟子亂闖亂搜,就是為了收集更多的線索,為寶庫定位做準備。 我們正可以趁此時機混入。 隻是……”他笑道,“一旦我們行動,隻怕首座大人也閑不住了,極有可能想要趁此時機解決我們。 ”

“所以啊,我需要你的幫忙。 ”楚泓笑道。

白鬱會心一笑,兩人配合默契,片刻就敲定了行動地細節,眼看事情已定,白鬱起身告辭。

夜深人靜,初夏地夜晚,山間的風帶著清新地香草氣息,白鬱走到窗邊,單手扶在框上,他轉頭笑道:“小心啊。 ”

明白這是同伴發自內心的關切,楚泓笑著點點頭。 看著那道鮮明的白影在月光下逐漸遠去,他禁不住將手伸進懷裏。 隔著冰冷的水晶,那滴血仿佛帶著驚人的穿透力,將灼熱的溫度沿著指尖傳遞入心田。

如果依然是失望,那隻有我一個人失望就可以了,何必再由你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