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促膝長談
“三百年前那一戰，皇室血脈斷絕。 此後魔界就以玄王一脈執掌權柄了。 ”白鬱低聲道。
“魔皇……”黎玥低低重複了一遍，腦中立時映出了一張印象深刻的麵容，是冰晶大殿封印下那個璀璨的美人。
“你見過她了吧？”白鬱凝望著溪流，輕聲問道，“她是不是依然那麽美？”
黎玥沉默地點點頭，不得不承認，那是她兩輩子所見過的最美的容顏了，一種無法描述的美，超越一起種族性別的耀眼光華。 若不是親眼目睹，她根本無法想象世上會有如此完美的容顏。
記得第一次發現白鬱是男子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他牽掛惦記的人在天源山。 正是為了他，才易裝前來。 可笑當時她還以為黎玥口中的那人是個男子，卻想不到原來是這般驚豔的絕代佳人。
“難道她就是……你們的王？”黎玥試探著問道。 很難想像，魔王竟然會是一個妙齡少女。
白鬱點點頭。
“想不到魔王竟然會是女子。 ”黎玥忍不住感歎道。
“因為某個特殊緣故，曆代魔王均為女帝。 ”白鬱低聲道。
均為女帝！黎玥腦海中靈光一閃，拖口而出道：“是因為盤古神璽！”
她立刻捂住唇，為什麽一瞬間會想到這個原因，好像答案冥冥中就刻印在她腦海裏一樣。
白鬱轉過頭，眸中有毫不掩飾的驚訝。 “你怎麽會知道？”
“我……”黎玥思緒紛亂，是什麽讓自己想到了這個？對了，是因為那個夢，那個關於魔界地奇異的夢！
黎玥沒有回答，而白鬱也並不急著逼問，反而徑自講述了起來，“天下人皆以為盤古神璽是天源宗的鎮派之寶。 宗主之印，卻並不知道。 天源宗的盤古神璽，其實隻是神璽的一半而已。 盤古神璽傳說中是開天辟地之初，盤古之身所化，凝結天地本源之氣。 上古時候，黃帝蚩尤戰於涿鹿，這一仗打得天地俱滅，萬物重生。 結果促動神璽現世。 黃帝與蚩尤圍繞神璽相持七日，終於兩敗俱傷。 戰場上的神璽也被一分為二，雙方各奪得一半，流傳後世。 其中魔族所拿到的，是陰極地那一半，俱毀滅與重生之力。 而流傳至天源宗的則屬陽極，秉持生機與隕落。 受神璽這一半屬性地影響，魔皇蚩尤遺留下的血脈。 均為女子之身……”白鬱簡單地說道。
黎玥咬著唇角，回想起夢裏的情景。 北遷之後，魔族雖然越過極地冰原，找到了春暖花開的福地，可卻有地火裂縫的隱患存在。 於是，魔皇蚩尤為了為增強力量。 壓製地火，強行與神璽融合……
至純至陰的力量本就隻適合女子之身承受，蚩尤能夠強行融合神璽，是仗著他功體深厚。 盤古神璽與皇血融合之後，其後代孕育胎兒，自然會受神璽影響，選擇陰體。 所以蚩尤後裔，傳承皇血的均為女子之身。
“世人都傳說魔神蚩尤帶領殘部如何在冰原上經曆了數百年地殊死搏鬥，才開辟出一線生機。 而魔界又是如何的冰冷恐怖，人畜難生。 其實。 魔界並不是那麽可怕的地方……”白鬱低聲道。
黎玥點點頭。 如果她夢中所見的景象是真，魔界所處的那片地域溫暖如春。 靈氣充沛，幾乎不亞於天源宗了，絕不是典籍上記載的窮山惡水，冰封萬裏。
“……而魔祖，他也在魔界北上沒有幾年就亡故了。 ”
“啊！”黎玥低低驚呼了一聲，這可真出乎她預料之外了。 蚩尤竟然這麽短命？魔族北遷之後，經曆了數千年的休養生息方才重新現世。 世人普遍認為是蚩尤領袖魔界，走過最艱難的那段時光。 可他竟然死得這麽早！
對了，是因為盤古神璽地力量吧！如果典籍記載沒錯，蚩尤功體剛猛霸道，與陰極的神璽截然相反。 強行融合神璽，而且還要以神璽之力鎮壓地火，性命哪能長久？
“自魔祖蚩尤去世之後，公主繼位，以玄王輔政。 而女帝的夫君，也是自玄王一脈中選擇。 之後曆代均是如此，所以玄王一脈也算是魔界皇族一係。 ”
“原來如此。 ”黎玥點點頭。 心中有訝異，也有驚歎。
魔界，一個全部都是妖魔組成的神奇世界，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很貼近。 想想就覺得玄妙，想象的瞬間，她竟然莫名地升起一種近乎依戀的親切感覺。
想什麽亂七八糟地！黎玥搖搖頭，拋開這些不著邊際的情緒。
抬頭望向天際，不時閃過的流星提醒著她當前的情勢，今夜可不是適合促膝長談的時候，而這個人，好像也不是促膝長談的對象吧？
白鬱轉過頭，正對上黎玥的視線。
黎玥有點兒不自然地偏過頭，問道：“封印就要開啟了吧，你怎麽一點兒都不著急？”
“著急又有什麽用？如今那裏高手雲集，我去了豈不送死。 ”白鬱笑道，“而且封印中的亂流至少要持續十二個時辰。 現在去了也是束手無策。 ”
黎玥低低“嗯”了一聲。
魔王複活，自己身為正道弟子，應該全力阻止才對吧，就算沒有阻止的力量，也應該緊張義憤。 而現在是什麽情況？她正在和一隻妖魔促膝長談，而且在她心中，對魔王的複活，竟然有種期待大於恐懼地緊張感。
“等封印開啟，她會活過來吧？”黎玥試探著問道。
白鬱身形微顫，沉默了半響，方低聲道，“不會了。 三百年前，她就已經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 ”
“啊！”黎玥心頭一鬆，卻又有些茫然，“那你們為什麽……”難道他們冒死前來搞無間道，就是為了一具屍體？這犧牲也太……
剩下地話語雖沒有說出，白鬱卻也能夠猜得到，他低聲道，“我們的王，是必須存在地，對於魔界來說，她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無論生死，魔皇血脈必須留在魔界。 ”
這句話貿然聽起來，像是在表達無與倫比的忠誠，但聽在黎玥耳中，略一思索卻立刻明白了。 還是因為盤古神璽！
縱然是屍身，那也是神璽所化，或者說，她本人就是一隻神璽，蘊含著無窮盡的力量，是所有修行之人所追求的，也是魔界的地火裂縫所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