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八章 祭殿受罰

細風吹拂枝頭,樹葉的颯颯聲傳來,格外冷寂。春天的夜晚,風竟然也這麽涼,早知道應該多穿點兒才好,我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想著。

原來下跪是這麽不舒服的一件事。尤其還跪了這麽久,膝蓋又酸又麻,像是有無數小螞蟻趴在上啃啊啃。

這裏是皇宮的西祭殿,平日裏魔皇祭祀先人,感應天脈的地方,肅穆端正,警戒森嚴。殿內氣氛莊重地讓人一踏進來就不自覺地壓低了呼吸。可跪了這麽久,再莊重的氣氛也壓不住身體的疲憊。

我偷偷看向周圍,殿外的侍從都背對著這邊。一整天沒見有人過來,這麽晚了,估計也不會有人進來。我向後挪動重心,坐到了小腿上。過了片刻,覺這個姿勢也不舒服,幹脆伸開腿,一屁股坐到了蒲團上。反正這裏的規矩嚴,那些侍從沒有傳喚也不敢隨意走動。

外麵天空漆黑一片,跪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母皇的氣消了沒有。還有他怎麽樣了?真的徹底沒救了,要重新開始修煉嗎?

想起昨天回去之後母皇的.震怒,我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母皇一向對我很嚴厲,但被惹火.到昨天的境界也很少見。無需言語斥責,她隻是冷冷看著我,那眼神就是力抵千鈞的壓迫。

“你今天幹的好事?”她強壓怒氣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我乖巧地低下頭,“兒臣知錯了。”

“知錯了?”意料之外的,母皇並未.震怒嗬斥,反而沉聲問道:“那說來聽聽,你今天究竟做錯了什麽?”

“我……我不該明知不敵,還擅自與墨澈心比試,甚至打.鬥不過,還偷襲將他踢進水裏。”我偷偷看著母皇的臉色,低聲道。一邊暗暗心急,父王人呢?

母皇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道:“為君王者竟.與臣子爭功鬥氣,毫無上位者氣度,此為君王大忌。這是其一。”

隻是第一……那就是還有第二、第三了,我連忙開動.腦筋。“在跌入裂縫之後,麵對危險,我力有未逮,應對失措,隻能依kao他人相救。”

母皇眉頭蹙起,.冷冷道:“我魔界以力稱尊,為帝王者,更應該以身表率,你現在可知自身武功不及的壞處了吧?”

我連忙道:“兒臣日後一定努力習武,不讓母皇和父王擔心。”這倒不是在說大話,我是真的下了決心,今後一定要加倍努力修煉。那種危險我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尤其可未必還有一個墨澈心替我擋災。

偷偷瞥了一眼,見母皇臉色依然陰沉,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還有……墨澈心受傷後,我不應隨便給他滴血相喂,應該……”

說起這事,我簡直憋悶地想要撓牆,你說我一開始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是被嚇得腦筋短路了還是反應太遲鈍?

墨澈心靈氣耗盡,現成的補藥不就是那隻陰獸的魔核嗎?我卻先用自己那點兒微薄的功力嚐試,害得他傷勢加重不說,之後千不該,萬不該,又給他喂了自己的血。

皇血中所蘊含的力量何其激烈,身體強韌的陰獸都得稀釋後再吸收,何況本體隻是一株蘭花的墨澈心。甚至我還喂給他不止一滴。直接後果就是他體內靈氣衝突經脈,走火入魔了。

“也多虧得青蘭公子心誌堅毅,修為精純,才硬生生將衝入的外力壓了下去,保得一線生機,否則極有可能當場就爆體而亡了。”匆匆趕至的醫官查看了他的傷勢後,說道。

我簡直無地自容。難怪他功體盡廢,被打回了原型。

聽我提起此事,母皇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他連本體都被你折騰出來了,這些年積攢的化形之力,幾乎毀於一旦,你可知草木之物修行之路何其艱難!而且澈心對我意義重大,此次被你一攪,也不隻要耽誤多少要事。”說到後來,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意義重大?我耳朵刷的豎了起裏,什麽意義?

可惜,母皇卻沒有繼續說明,反而盯著我,不再言語。

我和母皇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終於醒悟過來,她這是在等著我繼續認罪呢!

還有啊?還有什麽?

我趕緊開動腦筋,繼續編製羅列自己的罪名,可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還有哪裏做錯了。

站在殿中期期艾艾,母皇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得我膽顫心驚。隻恨自己平時的缺德事還幹的太少,難以列出個十大罪狀來,讓母皇狠罵一頓解解氣。

殿內的寂靜徘徊了半天,終於,母皇冷淡地開了口:“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明明要殺他,卻沒有斬草除根。”

“啊!”我猛地抬起頭,是墨澈心供出來了?!

不對,他現在還是朵兒花,能說什麽話。呃,難道母皇與他功體特殊,心意相連,能心電感應?我胡思亂想著。

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又是一陣自卑,趕緊乖乖低下頭等著挨批。

“他什麽都沒說。”像是知道我心裏想什麽,母皇冷冷看著我,“隻是我要教你一件事,為君者,最忌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你若是想殺一個人,就要一擊必中,永絕後患!”

“可是,他不是母皇的弟子嗎?”我拖口道。

“你還知道他是我的弟子!”母皇瞬間提高了聲音,怒色一閃而逝,“如此人才,你不能用,卻想殺;想殺也就罷了,卻又狠不下心,做不到斬草除根。你可知道,若是殺不了,隻會讓他心生疏離,後患無窮,你以為你那點兒小伎倆能瞞得過他?”

平整的金磚地麵倒映出我垂頭喪氣的麵容,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自己鑽進去,可惜一切隻是妄想,我隻得繼續乖乖認罪道:“兒臣知錯了,此事確實被他發覺……”

卻不料話未說完,母皇神情微微一怔,眉梢挑起,“你說什麽?”

不明白母皇為何這樣問,我趕緊將被他套出實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殿內一陣靜默,我小心翼翼地抬頭望去,母皇正神色莫測地想著什麽,神情依然凝重,卻隱有一絲釋然。

看這個樣子,應該不是墨澈心告密了。母皇是怎麽發覺的?難道我看墨澈心不順眼她早就知道了?

心中納悶,臉上卻不敢顯lou分毫。隻得老老實實站在殿中,苦惱著這番訓斥應該到何時才能結束。

母皇不言不語的看了我半響,直看得我心虛不已,才終於歎了一口氣,“算了。”

我如蒙大赦,剛想謝恩,卻不料下一句話又讓我如墜冰窖。

“你給我去祭殿跪著吧。”

說罷,母皇也懶得再看我一眼,直接喚來殿外侍從,命人押著我送入了西祭殿。

於是,我就孤零零一個人從昨天一直跪倒了今天。

唉,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一個人過來,母皇不會將我忘了吧?昨天也沒來得及問問,墨澈心的情況如何了。醫官說他仍有一線生機,應該是性命無礙,隻是不知那一身修為……

我並膝坐在殿中,出神地想著。忽然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響亮聲音:“參見玄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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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放鞭炮了,吃餃子了,^_^,燈火在這裏給大家拜年了。

祝賀大家新春愉快,新的一年裏幸幸福福,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