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二十二章 祭典被擒

幻月祭是舜城年祭之前最後一個節日。是為紀念一個古老的傳說演變而來,每年的這一天,城裏都格外熱鬧。白天有花車,夜晚有煙火,各家店鋪也會掛出晶石串成的花型珠串,驅除一年的黴氣。而中心的廣場上,還有每年慣例的比武奪彩節目。

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過,我和白鬱好不容湊近了比武台。在半道上鬥笠就被擠掉了,也顧不得撿。幸好提前施過易容的術法,畢竟要是上台比武,還全身裹得嚴實,就太礙事了。

抵達的時候,比武已經開始,場中搭建了五處高高的台子,上麵正打地熱鬧,招來拳往,周圍都聚攏了大批的圍觀者。

魔界雖然尚武,但節日的武鬥,還是更加注重娛樂效果。比武的規則很簡單,以連勝場次計分。連勝十場者,為三等優勝。可以到獎台上任意挑選一件下品的寶物;若是連勝了二十場,可挑選中品的獎勵;若是三十場連勝,那麽就可以挑選最頂尖兒的寶物了。武鬥中不得隨意傷害性命,否則按罪責論處。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參加這種比武的,台上的多半都是年輕人,相互切磋印證,比試爭鬥。我和白鬱興衝衝湊了上去,這可是考驗自己武功的大好機會啊。但等擠到了報名處,我們卻傻眼了。必須是一男一女,才有資格報名?

幻月祭的誕生來源於一個傳說,古時候舜城地脈震動,險些帶來滅城之災,必須布設一種陣法方能壓製,而此陣法所需的一種珍奇的晶石卻在極地冰原最深處。當時正值寒冬,城主派出眾多高手前往尋找,卻不幸在途中遭遇陰獸襲擊,幾乎全軍覆滅。隻有一位少年幸被一位美貌如冰雪的姑娘所救,才撿回性命。姑娘勸少年留在冰原隨她隱居,少年卻掛念故鄉,不肯停留,要繼續深入冰原尋找晶石,完成任務。最終,姑娘被少年的心誌所感動,隨他回到了舜城,其實那位姑娘正是一塊水晶石修煉成精所化,自願舍身。廢去一身修為,保住了舜城。

而幻月祭就是由這段典故演化來的。所以比武需要一男一女方可報名,男方下場比武。比武的獎品都是城內各大店鋪提供的各色名貴晶石。贏得獎勵的男子,會將其送給自己的搭檔。獲此殊榮的女孩可以佩戴晶石,登上花車,環遊城市。

我愣住了,這麽說來,隻有白鬱能去參加,而我能做的,就是充當一隻花瓶。

“不行!”瞥了旁邊躍躍欲試的白鬱一眼,我狠狠地咬著唇,“我一定要參加。”

“算了吧,反正我上去也一樣。有什麽看上的東西,我替你贏過來。”白鬱盯著台麵上,沒心沒肺地笑道:“這是人家的規矩,我們也不能違背啊。”

“要不,我女扮男裝就好,反正用了易容的術法,也沒人能認出來。”我突發奇想。

“啊,女扮男裝?”白鬱偏頭看了我一眼,“那誰來充當你的搭檔?難不成讓我在下麵坐著?”

“好啊。”我拖口而出。

“什麽?!”白鬱險些跳起來。

“反正你都被人叫姑娘了。說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越想這個計劃越可行,我興奮起來,拽住白鬱的衣袖,“對了,就這樣,以我的武功,肯定不會lou出破綻,再說,我們在這裏都是生麵孔,也沒人認得出我。隻要把衣服換過來就好。”

“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白鬱的聲音裏隱有磨牙的響動,一邊掙拖我的拉拽“我為什麽要答應你?我才不要穿女裝呢!”

雖然他拒絕的態度極為堅定,但在我百般威逼、利誘、懇求、要挾……用盡一切招數,甚至連數年前我和他第一次比試弓箭時的那個賭約都搬了出來之後,終於讓他艱難地點了頭。

他雖比我小兩歲,個子卻已和我差不多高。尋了個僻靜的所在換了外衣,沒空理會他變得極難看的臉色。我興奮地衝上了台。

比武的過程實在乏善可陳,若要說有什麽收獲,那就是我對自己的武功前所未有的自信起來。

台下不斷傳來喧囂的喝彩聲,打到最後,幾乎沒人敢上前挑戰了。終於,會場的管理者迎上前,讚道:“公子果然厲害,您可是本屆比武第一個一等的呢。”

我竭力壓下歡呼的衝動,鄭重地點點頭。雖然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不可能參加這種娛樂活動的,但還是忍不住沾沾自喜,今天的第一個一等獎哎,三十連勝,其實也不是那麽難嘛。

“請公子挑選一件晶石給您的女伴吧。公子的成績。可以在那五塊極品晶石中任意挑選其一呢。”侍從領著我向頒獎的高台走去,言語中不乏羨慕的意思,這裏每一塊晶石可都是價值千金的寶物。

其實要論晶石,宮中什麽樣的沒有,眼前這些雖然珍稀,卻也不到絕世無雙的地步。我隨手選了其中體積最小的一塊,正是上次金玉堂掌櫃所提的棱光砂。

躍下高台,我興衝衝跑到白鬱麵前,舉高了獎品。

“精疲力竭就不要硬撐了,剛才躍下高台時險些跌倒呢。”白鬱卻故意視而不見,隻涼涼地說道。

來不及計較他諷刺的話語,我睜大了眼睛,剛才換完衣服就急著跳上台了,也沒來得及細看,此時定神看去,白鬱這一身裝扮還真是……意外的合稱啊。甚至周圍不少人都偷眼瞧向這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至於那些挑釁不滿的話語,心情好就不和他計較了。我得意洋洋地將棱光砂遞到他麵前。“好妹妹,送給你的。”報名的時候我們便以兄妹相稱。

故意在“妹妹”這個詞上加重了幾分,白鬱額頭青筋抽搐,“這個要來幹什麽?”

“別生氣了嘛。後麵還有花車遊行呢。按照規則,你總得戴著這個參加啊。”我笑眯眯地道。

白鬱瞬間轉過頭來,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什麽?”

終於踩疼狐狸尾巴了,怒火鋪天蓋地而來,我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喂,你不去不行啊。總不能領頭的都不見了吧。”

“我不管,要麽你去,要麽隨便找個人去好了。”白鬱壓低了聲音,一副要抓狂的表情。

“這個……好吧。”不想再刺激他了,我暫退一步。

他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反正先把衣服換過來再說。”說著便拖著我往人群外走去。

七拐八折,終於到了一處無人注意的後巷。

我先進了巷子裏,正要準備拖下外衣,忽然,一道銳利的風聲傳來。

我一驚,直覺地向旁邊閃避,然而剛才的比武已經讓我氣空力盡,內力所剩無幾,竟然閃避不及,後腦一陣劇痛,便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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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瞬間,頭痛欲裂,腦海中仿佛填塞著層層迷霧,難以思考。全身更是酸痛不已,像是從早到晚不停地練功打鬥,一直沒有停歇。

對了,我確實參加了比武,還連接打足了三十場呢。

然後……

瞬間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我被襲擊了!堂堂的魔界公主,竟然在自己境內的節日祭典上被人敲暈了過去。是誰動的手?!

強壓下起身的衝動,我靜心傾聽四周的動靜。

確定沒有任何呼吸和聲響,我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突兀參差的褐色石壁,這裏是一處山洞。而我正躺地上。想要翻身,卻覺手腳僵硬麻木,顯然是被人製住了。低頭看了看拷在手腳上的金色光圈,我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側躺著,隻能看到山洞裏層,連這裏有多大都無法判斷。積蓄了片刻力氣,我一鼓作氣,終於翻過身來,立刻發現白鬱就躺在我身後。

我連忙湊近了查看,他呼吸雖然若有若無,但心跳總算正常。

總算放下一件心事,但隨即又提起另一件來。若是沒見到白鬱,我還會猜測是貪圖財物的小毛賊,但白鬱也在這裏。就說明絕對不是普通的小賊能辦到的。比武之後,我幾乎氣空力盡,但白鬱的修為與我在伯仲之間,也被擒到了這裏,顯然那人的武功還在我們之上。

襲擊我們的目的是什麽?

我們的衣物佩飾都還在,襲擊者不像是衝著這些來的,要說丟了什麽,也就是原本被我塞進衣袖的那顆棱光砂不見了。不會是衝著這個來的吧?難道,是被我打敗的那些人之中的某個故意報複?或者……直接衝著我們的真實身份來的?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我心裏一沉,也許是我們把舜城想象地太過安寧了,連最基本的警惕都忘記了。

正在糾結著,外麵傳來細微的聲響,我連忙翻過身,恢複醒來時的姿勢,閉上眼睛,壓抑住呼吸,裝作依然昏迷不醒的樣子。

片刻,一道身影阻攔了洞口的光線,陰影投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