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二十五章 殺人滅口

陷入一片黑暗,頭暈目眩了好一會兒,等我再一次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已是陡峭的石壁,狹窄的空間。

我又回到了山洞裏。移神換體的時間到了!

我簡直懊惱地想吐血。就差那麽一小會,竟然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的真麵目。

不過轉念想到,也不算一無所獲,那一聲“二公子”就足以讓搜查的範圍縮小不少。如今城裏的富豪貴族少年雖多,但一家一家排查,不信找不出人來。而且我已經聽過他的真實聲音了。

隻是不知那人想借助陣法幹什麽?那陣法能夠壓製當時毀滅全城的暴雪和地震,必定威力驚天撼地。就算過去這麽多年,餘威猶存。

他不會是人界潛入的jian細吧?我突發奇想到,以前和人界大戰的時候,時常有各方勢力潛入探查,但這幾千年來戰事漸息,往往一二百年都不見爭端,雙方互相刺探的人員也逐漸少了;抑或是溫衡有什麽政敵,想要在舜城搞破壞?

想了片刻,始終摸不著頭緒,我索性休息,一邊靜待功力恢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陰暗的夜色漸漸褪去,曙光從洞口透進來。一整夜過去了。

我運轉內息,發現功力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正想著是不是再使用一次移神的術法去試探情報,外麵卻急匆匆闖進來一個人。

我吃了一驚,本以為這三天之內,他是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畢竟從昨天見麵的情形,看得出他對我們根本毫不掛懷,全當路人甲看待。

他的臉色蒼白陰沉,極其難看。

我身體動了動,不易察覺地擺出了戒備的姿勢。昨天我可沒觸動山洞外的結界,確實按照他的吩咐,做到了“老老實實”。可為什麽他落在我們身上的眼神卻格外冷戾,甚至……隱隱含著一股殺意。

而這種殺意……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視線偷偷偏了偏,又落回到他身上。是我錯覺嗎?好像不是針對我,是針對躺著的白鬱?

我咳了一聲,幹脆開口道:“你要幹什麽?”

他收回視線,落到我身上,忽然笑道:“沒什麽,就是忽然改變主意了,還是殺了你們滅口比較保險?”

“什麽?!”想不到他這麽直白,我跳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對我的防備他隻是輕蔑地一瞥,“當了冤死鬼別怪我,誰讓你們運氣不好呢。”說著,他冷笑一聲,拔出劍來。

我自然不會束手待斃,幸好經過一晚的調息,此時真氣充沛。

劍光如電,銳不可當,交手不過片刻,我便覺內息不穩,頓時了然,這山洞周圍有他布設的結界。

我武功本來就不如他,又被結界力量壓製,幾招下來,就已險象環生。被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後背就要抵在岩壁上了。從小與人交手,哪怕是相熟如白鬱,也都會顧忌我的身份安危,不敢下重手,此時卻被這個連身份麵目都不知道的少年逼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交手途中,逐漸向後退,我腳下忽然一滑,竟然被遍地的碎石絆住了,就要跌倒在地上。而那少年毫不猶豫,趁機當頭一劍劈下。

若這一劍挨實了,不死也要重傷,危機關頭,忽然一顆尖銳的石子無聲無息地想著少年後背襲來。

少年猛地察覺,反身一劍揮去,金石交擊,發出刺耳的聲音。

動手偷襲的是一直躺在地上的白鬱,一擊不中,他緊接著撲了上來,同時身後的我也緩住跌倒的勢頭,一劍向他後背削去。

前後夾擊,又是出其不意,任他武功再高也難顧全。但他應變也是不俗,竟硬生生擰身一劍,擋開了我的攻擊,同時左手一掌擊出,和白鬱在半空中硬碰硬地對了一掌。

長劍被蕩開的瞬間,內勁兒傳來,震得我手臂酸麻不已。當機立斷地扔了劍,同時腳下發力,猛地竄了上去。同時白鬱也返身攻了上來。

來不及回力的那人無法躲避,被我直接撞到了身上。

他身體悚然一僵,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手中握著的是一柄短刃,已經深深紮入了他的胸口。

鮮紅的血順著我的手流下來,刺鼻的顏色和腥味,我卻感受不到絲毫恐懼,隻想把刀子紮得更深一些。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手上。

那邊白鬱也同時攻上,打飛了他用最後力氣試圖於我同歸於盡的垂死掙紮。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雖然殺得理直氣壯,但溫熱的血流淌著手上,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死不瞑目的雙眼,我心裏一顫。慢慢鬆開因為用力過度而僵硬的雙手,我後退一步。那人失去支撐的軀體倒在地上,拍起薄薄的沙霧。

你先要殺我們,也怨不得我們了。我暗暗道,別開視線。

連續幾次攻擊也幾乎耗盡了白鬱的全部力氣。眼見大功告成,提起的精力頓時鬆懈下來,依kao著山壁慢慢滑落,坐倒在地上。

“什麽時候醒過來的?”我上前扶住他,問道。

“快天亮的時候,”白鬱苦笑道,“那迷藥真是厲害,精神雖然慢慢醒了,但身體還是遲遲無法動彈。直到剛才方積攢了點兒力氣。要不是你見機快,我還找不到機會出手呢。”

我鬆了一口氣,“也是好運。”剛才快退到山壁處,眼角的餘光正瞥見原本以為昏迷的白鬱竟然動了,還撿起石塊預備偷襲,我便立刻配合著他假裝跌倒。那人心急殺我,一招劈下,背後便lou了空門。才讓我們有機可乘,合力擊殺了他。

“隻是他究竟是什麽人?年紀似乎也不大,功體竟然這麽高。”我疑惑地道。

“其實也比我們高不了多少,不過是我們被四麵的結界壓製,功力減弱而已。”白鬱不服氣地道。

我忍不住笑了,他向來這麽不服輸,不過說的也是實話。這來曆神秘的少年武功雖比我們高了一籌,但還是占了結界的便宜,才能幾招之內把我壓得死死的。

想不到整件事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對這少年的身份我始終存疑,還有他的真麵目,我湊上前,想要仔細查看,身後白鬱也扶著山壁站起身來。

可我的手剛要碰觸他的臉頰,忽然一股怪異的靈力波動傳來,我悚然一驚,白鬱也臉色劇變,一把拉住我,急急向後退去。

“蓬”地一聲,一團火焰猛地從少年身上爆起,如同有生命的猛獸般,迅速吞噬著周圍狹窄的空間。

幸好少年死後,結界已經解除,我們退到山洞外,心有餘悸地看著燒成通紅一片的山洞,“這是火係法器吧,他剛才怎麽不用呢?”

“是輕敵了吧。”

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均油然生出一股慶幸來。

可惜,那少年的軀體要被燒光,就無法判斷身份了,不過線索還有一條,隻要回城裏暗查誰家的“二公子”最近失蹤了,就可確定他的身份。

整件事情就這麽完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卻隱隱有些失望,本以為是多麽複雜的經曆呢,最終卻如此虎頭蛇尾。不過也拖延了足足一天,不能讓父王他們再擔心下去。

我和白鬱立刻啟程下山,下了丘陵,外麵的景色一變,一條小路掩映在茂密的叢林中。

一切竟然這麽順利,踏上小路,我轉身回望那座毫不起眼的丘陵,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荒謬感。

真的就這麽結束了?

順順利利殺了劫匪,平平安安離開山洞,輕而易舉找到出路。

這一切,真的是這麽輕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