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破境，深思
216章 破境，深思
鎮妖塔第一層，有個之前說去街上買簪子，然後就銷聲匿跡好多年的小姑娘，她盤膝坐著，一手按在膝蓋上一手撐著下巴。
小姑娘實際年紀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小，在她麵前半步之遙，躺著個直挺挺的“屍體”，雖然這一層之前經曆過兩大妖王的鬥法，如今遍地屍骸。
通往元蜃幻境的無門之門已經沒了，沒有再繼續耗費法力維持幻境的必要。
躺著的崇軒重新變成二十出頭的年輕模樣，隻不過他現在還沉浸在一個夢裏。
雖說已將那一幕深深烙在記憶裏，可夢中出現時，崇軒還是跟見著了十座金山一般激動。
禦天下萬物為劍！這就是自己從小希冀著以後能成為的劍仙啊！有這樣的劍仙，這座江湖才是自己打從記事起憧憬的那座江湖！這般大手筆天下能有幾人？便宜師父做不到吧，還有誰？
記得崇明擺下那個古今頭等大手筆的飛劍殺陣後，竟一個轉身直接衝進自己身體，說來奇怪，還真就給他進去了，再沒見出來。
崇軒在夢中又一次聽到那個聲音，“我教你這一劍，卻要你自己遞出，算是替我做個了結吧。”
“記得，這輩子別再讓她流淚了。”
臨別之際，崇明就留下這麽兩句“遺言”，再之後就是崇軒水到渠成的接手那座劍陣，那本就是他自己一手早就的格局，真正的禦劍術就該是如此。
數不盡的飛劍隔著不一樣的距離飛向乞丐，甚至有他自己的那柄佩劍，崇明真的做到了天下飛劍共主。
乞丐周身被撐起一麵罡氣屏障，任由先至的百餘劍撞上，或彈飛，或直接被反震成齏粉。
崇軒看的清楚也記的明白，正好第一百三十劍，乞丐身邊的罡氣便開始呈現衰勢，隨後隨著那些罡氣被抽絲剝繭的削弱，崇軒也有了“返老還童”的態勢。
華發複黑，胡渣漸淡，暮氣完全被朝氣所取代，當崇軒的容貌重返二十來歲時，討飯的也正好油盡燈枯。
抽掉他身邊最後一道罡氣時，空中仍有百餘飛劍，然後
??在崇軒躺在這裏之前，他的記憶中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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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的光輝照不到這裏，所以天曉得時間過了多久，崇軒突然就睜開雙眼，噌的坐起身子，活動活動右手發現沒事，驚喜之餘看到小丫頭後又是一臉茫然。
“你不是張書生的外甥女嗎？你在這裏幹什麽？這是什麽地方？”
“你煩不煩啊，剛睡醒哪來這麽多廢話！”小丫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教訓道，顯然她到現在都沒明白小玉姐為什麽會為了這個男人付出那麽多，自然而然也就對崇軒沒幾分好感。
莫名其妙受了別人一肚子氣，崇軒隻能抓耳撓腮。
是個瞧著十二三歲的丫頭凶自己，又不是什麽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爺們，自己能怎麽辦？豪氣一點直接拔劍相向？
他這幅傻樣被蜃看在眼裏，再配上有些牽強的傻笑，莫名給小姑娘心頭那一團怒火裏又添了幾把幹柴。
看崇軒始終坐在地上搔首幹笑，倒是沒那麽多廢話了，可小丫頭仍然忍不住一肚子氣，一腳踹在他大腿上，“給我起來！”
“起來就起來嘛你踢我幹啥？”崇軒悻悻然起身拍拍屁股，在幻境內度過了“大半輩子”的他，如今倒沒以前那麽年輕氣盛了，劍術不知長了沒脾氣倒是好的很。
雖說心性略顯老成，可無賴秉性卻是能伴隨崇軒一生的，聽話起身後他還咧嘴眯眼一笑，“你可要放尊重些，照理來講你得叫我一聲叔叔的。”
“叔你個大頭鬼啊，跟我走。”那丫頭說話前便已經走在前頭，說話時更是頭也不回。
“去哪啊？”崇軒心存疑慮，可並不妨礙他跟著小姑娘，不知處於何種促狹心思，看到小丫頭生氣他總會暗地裏開心。
“當然是帶你去找……小玉姐了，要不是為了小玉姐，你以為我願意等你那麽久。”話末還被小丫頭諧趣的加了個哼的鼻音。
聽到被蜃有意或無意提到的那個名字，崇軒緊隨的步伐不經意有了片刻的停頓，他想起了崇明臨別前的托付，還有自己最開始進鎮妖塔的初衷。
崇軒因一個原本與自己無關的名字而魂不守舍，以少女示人的蜃走在前頭渾然不覺，依舊在喋喋不休。
“真不知道你這家夥有哪點值得小玉姐看中，她為了你都法力耗盡現在和凡人沒什麽兩樣了，你倒好，在幻境裏輕輕鬆鬆度過了半輩子光陰。”
“你說小
??你說她怎麽了？”崇軒就算再天性魯鈍，也終於從小丫頭言語裏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
“哼！”
蜃駐足扭頭看了一眼，似乎對崇軒甚至連她小玉姐的名字都說不出口更加惱火，賭氣似的步伐變快了幾分。
“就在你躲在我的元蜃幻境裏悠閑度日的時候，小玉姐一個人在外麵替你擋下了所有鎮妖塔裏想要你命的妖魔鬼怪，他們要是出去足夠擾亂三界秩序了，你知道這有多少嗎？”
“還有一位，是當年跟魔劍仙帝塵並稱三大妖王的白骨星君，要不是小玉姐幫你擋著，被他們破了我的幻境你早就屍骨無存了！”
蜃越說越氣，話到最後竟然還帶著些許哭腔，崇軒在她背後看到她舉手的動作，雖然看不到正臉可崇軒能夠確定那是擦眼淚的動作。
小丫頭默不作聲領著崇軒踏上一條向下的石階，腳下三尺就被濃如潑墨的妖氣渲染，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這幾百步下來蜃都沒再開口，不過崇軒從背影中看到她抹過三次眼淚，通過這段石階來到另一層，蜃抽泣著自言自語，始終是在重複一句話，一個問題。
“小玉姐究竟看上你哪點了？你哪裏值得小玉姐這樣？”
等到她將問題反複了六遍，二人已再次踏上一段石階時，崇軒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也許我身上沒有一點她看得上的，興許她喜歡的是崇明，或是黃泉明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