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章 錯不在人
288章 錯不在人
崇軒肯不肯承認自己是黃泉世家的人？這對於黃泉驚濤而言，當真是沒什麽關係的。
要說起來黃泉驚濤為什麽會惡意把崇軒排在那劍仙榜墊底的二十名？就要從這小子剛記事那會兒，拎著把木劍跟著家裏長輩瞎比劃的時候說起了。
黃泉世家代代都有一條不成文但成例的家規，幾乎每一代人都會自幼被灌輸向那千年以降族中最強的一人學習，每一代人都會自幼被長輩有意無意的引導著去模仿那人。
模仿他的劍，模仿他的意……
甚至連那生平極少外出的一代天驕去過的幾個地方，都會被族中長輩製成地圖，成為每一代黃泉世家族人及冠之年，都必須遊曆一趟的路線，若不去完成這趟遊曆，便不得在族中行及冠禮。
大多數族人都因懵懂時被長輩循循善誘的先入為主而並不排斥這些繁瑣規矩，但總有那麽少數幾個不安分的例外。
黃泉驚濤毋庸置疑就是同輩人中的一個特例，盡管他劍術在同輩中技壓群雄，甚至於一些長輩也不敢稱在劍道之上便勝出此子！
然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陳規在被打破之前就是用來恪守的，標新立異的人任何時代都不缺，不過這種人也往往會被群體孤立。
而這種人被特殊對待後一般隻有兩種下場，一是在自己從事領域中一輩子鬱鬱不得誌最終含恨而終，再就是成功做成了那打破陳規的人，用自己的成就來製定新的規則。
對崇軒而言不幸的是，黃泉驚濤顯然屬於後者，這家夥劍仙榜第四的排名不知道有沒有點水份，可內心對因那位劍壇天驕而生的家規從小就有的恨意，卻是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一二的。
二十歲那年，黃泉驚濤死活不肯按部就班照規矩走完那一條曆練路線，黃泉聽濤生平第一次用家法懲戒這個從小到大隻會讓身為父親的自己驕傲，從未讓他以及族中長老失望過的兒子。
那一年，黃泉驚濤承受了家法之後，隻是咬牙含淚丟下一句話便離家出走，誰曾想這麽一走，再回黃泉時已是物是人非。
我才不屑去照搬一個已死之人的劍，他的劍再厲害也終究是他的，我要走自己的劍道！
當年大堂上那句少年輕狂的豪言壯語，如今黃泉明海回想起來，仍是記憶猶新。
“驚濤啊，你也別對那小子這麽大怨氣，畢竟錯不在人而在規矩……”黃泉明海抿了口酒，一把石子盡數丟入湖中後起身，“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錯在於人，那也是黃泉明軒的錯不是？跟崇軒這小子有啥關係？”
“哼……”
黃泉驚濤終於不再沉默，隻是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休息夠了的黃泉明海搖頭苦笑一陣，不再勸說而是坐回小板凳上打開風箱，繼續為黃泉驚濤鍛造那把隻適合他的大劍。
老頭兒雖說一心想要化解兩個素未謀麵之人的那點恩怨，不過他也明白，這事兒根本談不上誰對誰錯。
到今天族中那幫老不死的迂腐家夥仍在叫囂，反對將家族頹勢力挽狂瀾的黃泉驚濤接過他父親那把交椅，有幾個是為家族著想，有幾個是覺著那把椅子自己坐才合適？黃泉驚濤沒去想過，也懶得去想。
真要說起來，其實他並不恨崇軒，甚至於不恨那族中每一代人都無比苛求超越那道門檻的黃泉明軒，黃泉驚濤其實明白方才黃泉明海那番言辭的，的確……錯不在人，要怪隻該去怪規矩罷了。
隻是要改這家族延續了數百年的規矩，還要那些個老不死的家夥閉嘴，就隻能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劍勝過那人的劍。
黃泉明軒六百年前就死在這大院主道上，沒法子去找他一較高下，那麽黃泉驚濤就隻能把目光放在崇軒身上，這事無關對錯，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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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客棧住下後，崇軒幾乎是請遍了蘇州城所有名醫，然而無一人有本事能讓楊柔醒轉過來，他們甚至都說不清楊柔的病症根源。
“雲海，你知道天災門在哪嗎？”
“你想幹嘛？”
唐雲海先是一愣，旋即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轉而搖頭開口，“不清楚，天災門行事素來藏頭露尾，江湖上關於他們宗門立足之地的傳聞無數，沒人分得出真假。”
見崇軒凝望著躺在**的藍衣佳人一臉愁容，唐雲海緊跟著寬慰一句，“你也別太擔心了，據我所知這魔門行事睚眥必報，咱們打的他們三大災星中兩人都是半死，沒理由不回來報複。”
崇軒心神不寧的坐在床沿，握著那隻冰涼蒼白的柔荑，抬頭不知是第幾次詢問小玉，“她真的沒有性命之憂？”
“沒有。”小玉的回答簡單幹脆，同時扭頭看著窗外官道上的人來人往，內心深處百感交集。
“我覺得你有必要去黃泉世家一趟，畢竟地頭蛇才好辦事，否則到時候三大災星聯手，再加上幾十號魔門弟子，不是你一個人能吃得消的。”
聽了唐雲海的提議，崇軒低頭認真思忖了片刻，一番天人交戰後終是點了點頭。
“要去黃泉世家？我陪你。”
“我也跟著去吧，一直想見識一下師父提到過的問天一劍。”
見崇軒起身打算出門，一直坐在窗邊的小玉和一向寡言少語的葉江流同時開口，崇軒略作思量後並未拒絕，三人一並走出客棧。
路上並肩行走的三人各懷心思，小玉自打出了客棧便是一臉陰沉，葉江流表麵古井不波的臉上，細看卻是有著幾分期待。
至於崇軒……走了一段路後，他突然沒來由咧嘴一笑。
“你笑什麽？”葉江流察覺到那突如其來的奸詐笑容後，好奇問了一句。
“沒什麽，隻是忽然想起在黃泉世家還與人有個賭約，也不知道這會兒還作不作數。”
崇軒訕笑回了一句，說罷招手示意葉江流附耳過來，低聲對他說了幾句，隻見葉江流突然眼前一亮，嘴角同樣浮現出有幾分奸詐的笑容。
旁邊的小玉看的是一頭霧水，不過性子冷清的她也並未多問，一想起要陪崇軒去的是黃泉世家，才因好奇柔和了幾分的表情再次變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