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刺之死地

正文_第14章 指點迷津(1)

“馬如龍又和這事兒扯上什麽關係了?”雷霆大為不解。

“說起來他和這事應該沒有關係,可他卻跟烏衣巷王家扯上了莫名其妙的關係。”金五倫又坐下來,說得有些口渴,便拿起酒瓶,在金三堂生前用的金杯裏倒了半杯,又把雷霆麵前的水晶杯倒滿,然後舉起金杯喝了一大口。

“和王家?”雷霆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金陵城裏最令人畏懼的是朱衣巷,最為神秘的卻是烏衣巷。

“馬如龍大約半年前來到了金陵。”金五倫接著道,“這半年來他一直就呆在城裏,混跡於大小賭場中,他當然不知道,這些賭場都是我家的。”

雷霆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城裏所有賭場和妓院都是金家的。

“他不知何故,不肯露出本來麵目,便化名馬三,也住在我家的一個客棧裏,他賭技很高。

“在小賭場裏每天不過贏上一二十兩銀子,大賭場裏也不過贏上一二百兩。

“這種小輸贏本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贏進輸出的手法太高明,本來能贏一大筆銀子的,他卻輸了。

“而且輸得很有技巧,正是這種輸贏技巧令幾個賭場的兄弟心驚肉跳,他們怕他是要先摸清虛實,然後把我們的賭場一一都挑了。

“便來向我哥報告,我們當然不敢大意,調查一番後才知道是這位神道。”

“神道?”雷霆還沒聽金五倫用這個詞兒說過任何人。

“你還不知道嗎?他是皇上指定的駙馬,未就封的郡王,新月公主的禁臠。”

“那他應該呆在長安,怎麽跑到咱們金陵了?”

“他在長安不知怎麽和皇上、公主鬧翻了,皇上關閉九門,搜捕他好多天,他倒也真有能耐,逃到這兒來了。

“我們才明白,他千方百計掩藏身份原來是怕皇上找到他。”

“那他和王家,和咱們這事又有何關係?”

“你知道,他住在金陵,我們哥倆手上就像捧了個刺蝟似的,他萬一有個閃失,皇上遷怒下來,我們哥倆兒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我哥指定我專門負責他在城裏的安全,他什麽時候到哪個賭場,什麽時候到哪家酒店,什麽時候回客棧,每天都做些什麽,我都派人盯得緊緊的。

“一個月前,他忽然出城了,我們都大鬆一口氣,誰知過幾天他又回來了,還是像以前那樣過活。

“前幾天他又心血**似的去拜訪王府,而之前他們卻好像根本不認識,他進去後裏麵一片**,隨後又平靜下來。

“不久王家又開始加強警戒,連隻飛鳥也進不去,我派去的兄弟也隻好在遠處守著,不敢靠近。

“馬如龍在裏麵一直沒出來,晚上便出了我哥的事兒。

“又過了半個時辰,沒人看到他從王府出來,可卻突然出現在客棧裏,而且馬上洗澡,還把身上穿的衣服扔到遠處的房頂上。”

“他這是何意?”

“不知道。他扔的是一套沾滿馬糞的衣服。”

“五爺不是懷疑他裝成一個馬夫潛入‘金陵第一家’,對三爺和錢

掌櫃下手吧?”

“我也這樣懷疑過,卻沒有任何證據。

“他在客棧洗過澡後不久又失蹤了,下午便又出了梵音寺這樁奇案。”

“那麽馬如龍現在哪裏?”

“他在王家。”

“王家?”

“是的,就像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怎樣從王府出來一樣,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是怎樣回到王府的。

“但這兩件事發生的時候,他的行蹤無人知道。

“而他平時並不在乎後麵是否有人跟著他。

“而在這兩段時間裏,他卻把我的人都甩掉了。”

“他既然如此可疑,五爺怎麽不好好查查他?”

“不敢查。”

“不敢?”雷霆沒想到金五倫還會說出這個字。

“如果真是他做的,麻煩就大了。

“這裏麵很可能牽涉到朝廷,咱們不查也許還沒事,一旦查明了反倒大禍臨頭了。”

“馬如龍現在王家做什麽呢?難道王家也有朝廷方麵的關係?”

“王家正大宴小宴地招待馬如龍,就跟開慶功宴似的。”

“這不愈發可疑了嗎?”雷霆冷笑道,“五爺如果有顧慮,我去問個清楚。”

“顧慮當然有,為大哥報仇是頭等大事,可我手下幾萬弟兄的死活也不能不顧及。

“不過這事也還是要查的,隻是咱們不能上門去興師問罪,總要有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理由有什麽難找的,咱們就說三爺遇害是因為受托查王家的事,他們也設法拒絕把事情說明白,如果他們堅持不說,那就一定有鬼了。

“至於馬如龍更好辦,他不是號稱專做不可能的事嗎?

“咱們就說這是件不可能破解的案子請他來查。”

“高,兄弟。你這條計策實在是高。”金五倫雙眉軒動,舉起金杯與雷霆輕輕碰一下,然後一口喝幹。

“五哥,你怎麽有空大駕光臨?雷堂主,你可更是稀客,今兒個外麵刮的什麽風呀?”

謝玉嬌站在滴水簷前迎客,看上去滿麵春風,心裏卻是疑竇叢生。

“夫人,在下有事相求,所以來得冒昧了。”金五倫躬身施禮,意態極誠。

雷霆在旁施禮見過,沒有說話,朱衣巷和烏衣巷素無所來,他也隻見過這位當年豔壓金陵的貴婦人幾麵,雖然同屬武林一脈,他卻對一麵以書聖後人自居一麵又帶著鹽商身份的王家心生鄙夷。

所以對庭院中精心布置的東晉風情也無意欣賞。

“豈敢,五哥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何必又拿雷堂主來壓我。”

“夫人,在下登門拜訪也是有事相求,隻因素無往來,所以求五爺作個引見。”雷霆見金五倫麵紅耳赤,急忙從旁分說。

“兩位都是素不求人的人,如今一齊登門來求我,難道我還有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的道行嗎?”謝玉嬌拍手笑道,她直感到這兩人不速造訪不會有好事,自家也是多事之秋,所以想先用話封住二人的口。

“夫人,是因家兄的事,在下才敢冒昧相求。”金五倫又施一禮

道,一般人都認為金家兄弟乃是金陵的地頭蛇之王,必然強橫霸道,其實他們兄弟無論對什麽人都是禮數既足且恭,深諳待人接物之道,這也才得以穩坐金陵王的寶座而不倒。

“是三哥的事,請進吧。”謝玉嬌長歎一聲,笑容頓斂,側身讓客。

三人入座上茶後,金五倫便直接說明來意,謝玉嬌沉吟須臾,並無難色,便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生死符?這世上真的有生死符?”兩人聽後,也都有毛骨悚然之感。

“也許三哥真的查出了什麽,所以遇害了。我對此事也是愧疚殊深。”謝玉嬌黯然歎道。

金五倫黯然無語,知道事情的原委後對他也並無幫助,反倒迷霧更濃。

“夫人,在下有一事相求。”雷霆起身道。

雷堂主不必多禮,有事盡管說便是。謝玉嬌饒有趣味地看著雷霆,沒方麵二也無法把霹靂堂、雷霆這些威武霸道的字眼兒和他美女般的容貌合在一起。

“這個……聽說馬如龍馬公子在貴府上作客?”雷霆話一出口,臉騰地一下紅了,深感問得太過無禮。

王家主人過世,隻有遺孀和及笄待嫁的女兒。

怎會容留一個非親非故的少年男子在家中,即便真有這回事,也是不能當麵問出口的。

“是的。”謝玉嬌倒是落落大方。

“在下想見馬公子,有事相求,不知可否?”

“原來雷堂主不是來求我,而是來求馬公子的。

“我明白了,三哥是死在霹靂雷火彈下,雷堂主又發誓要緝拿凶手,不然便以性命相殉,如今怕是撞上強了,所以想馬公子幫你查案緝凶。”

“夫人真神人也。”雷霆拜服不已。

“我要是神人就不會被人勒索十七年了。”謝玉嬌苦笑道,“我馬上請他過來,答應與否就是他的事了。”

謝玉嬌喚人請馬如龍,須臾,馬如龍便已走進,金五倫和雷霆頓感眼前一亮,連素有美女之稱的雷霆也不禁有自慚形穢之感。

馬如龍長得並不美,至少不是美女型的美,但那種清新的又略帶野性的氣質,仿佛毓天地之靈秀,集眾山之筋骨,令人有仰望遠山之感。

馬如龍聽二人說明來意後,苦笑不已。

自己當初不過是對新月說的一句戲言,難料戲言成真,被人當作了自己的招牌,新月自我介紹說是專做沒道理的事的人,他不甘示弱,便自稱是專做不可能的事的人。

專做沒道理的事不難,專做不可能的事就太難了,說不定哪天真的會有人找他到天上去摘星,下海中去撈月。

“金三爺查的事五爺一點兒都不知道嗎?”他沉思有頃,開口問道。

金五倫和雷霆都感到身上一輕,知道他這樣問就是答應了,兩人不約而同對馬如龍產生了信賴感:他能,他一定能的。

“家裏的事他從不瞞我,但這件事我卻一無所知,估計他也是毫無頭緒。”金五倫道。

“王府每年都要給這位勒索者五六十萬兩銀子,已經十七年了。

“差不多要有一千萬兩了吧?”馬如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