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塵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我叫燕羞花

嶽七抽出一顆煙叼在嘴上,回頭看了看由於走的匆忙有些輕微氣促臉頰有些發紅的李添秀:“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燕羞花知道嶽七是討厭自己跟著他所以才這樣故意氣自己。

她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嶽七,臉上帶不出一點點生氣的表情,甚至還走進了幾步,把臉伸到嶽七近旁,帶著一股迷人的處女幽香,一字一頓的笑吟吟的輕聲說:“我叫燕、羞、花!”

“嘿嘿,名字難聽又不是你的錯,不用這樣小聲的,是不是?”

嶽七嗤的笑了一下,躲開燕羞花那驀然間變得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連忙搖了搖手,做了個妥協的手勢:“我說燕羞花小姐,這邊請。”

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那麽自己肯定死了好幾個來回了。

嶽七看著燕羞花通紅的臉頰這樣想。

燕羞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在路旁的靠牆處擺著兩張桌子。

有一張是空桌,另外那張被一個女人獨自占據著,十幾根竹簽隨手拋在桌子上。女人一邊的桌子看來尚算幹淨些。

她剛想提議去那邊坐,卻看見身邊的那個小氣男人已經走了過去,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忍住,隻好跟在嶽七身後也走了過去。

嶽七在穿過那個自己吃東西的女人身邊時,下意識的拿眼角打量了那個身穿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後者並沒有在意身邊有什麽人來往,猶自用白膩的小手抓起一串鐵板魷魚,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幾下,準備給予最為徹底的消滅。

嶽七幾步走到桌子旁,拉過一張椅子,伸手拿過一張餐巾紙隨便擦了幾下,還沒有來得及坐下,鼻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隨著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一具窈窕惹火的身子一屁股坐在那張剛剛擦拭過的椅子上。

嗯……嶽七翻了翻眼皮一看,坐下來的正是那個趕也趕不走的燕羞花。

“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是我擦幹淨準備坐的……”

燕羞花用那雙含著笑意的大眼望著嶽七,翹起二郎腿,那雙穿著捆綁式性感皮鞋的美腿輕輕的晃動。腳尖跟著稍有節奏的顫動,雪白滑膩的大腿在黑色皮草裙子下若隱若現。

“嘻嘻,還得麻煩你來給擦,其實這樣的工作我自己也可以做得來的。”

嶽七看著燕羞花此時的坐姿,忍不住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

“算了,我不和女人計較。”

他趕忙把眼光從燕羞花身上收回,回頭看了看,轉身來到那個套裝女人的桌子旁,準備再拽過一把空椅子……

自從鳳凰集團的總裁寇明突遇車禍撒手人寰之後,柳親親每日就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感覺天再也不是那麽藍了,花也不是那樣的香了。

有時候覺得活著也成了一種應付。

要不是因為寇明去世後留下的龐大產業需要她來打理,還有兩個古稀老人也需要她這個兒媳婦來養老送終的話,柳親親也許早就隨著寇明的離開而離開了。

今天下午她忽然感覺心中實在是悶的要命,再也沒有心情工作,就對手下的秘書唐冰吩咐了幾句後打算出來散散心。

柳親親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信步來到這個大排檔。

曾幾何時,隻要稍有空餘時間,寇明就牽著她的手,兩個人打鬧著,就像別的墜入愛河的情侶那樣四處遊轉,那些小商鋪、這種大排檔的魅力對於他們這些整天出入高級場合的成功人士來說,照樣有著難以釋懷的**。

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一對恩愛鴛鴦陰陽相隔,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卿卿我我。

每當感受到這兒,柳親親那雙極具**的鳳眼中就淚滿盈眶。

想到這兒,柳親親心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舉到嘴邊的鐵板魷魚再也沒有心情品嚐,隻是瞪大一雙略顯迷茫的雙眼,癡癡的看著一個點,連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親親才擦了擦眼睛搖搖頭,強迫自己從往事中回到現實。就在這個時候,猛然間就看見寇明那張帶著關切笑容的臉出現在眼前。

手一顫,鐵板魷魚掉在桌子上。

柳親親低低的驚呼一聲:“寇明、寇明!?是你嗎?”

嶽七來到套裝女人前,剛剛想把那張空著的椅子拽到那邊的桌旁,下意識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女人,發現她正呆呆的看著一個地方,姣好的麵容帶著一股深深的哀怨。忍不住的對這張可以稱得上是羞花閉月的麵龐笑了一笑。

忽然看見亞麻色套裝美女對著自己驚呼‘寇明’的同時,臉色大變,甚至整個人忽地一下站起來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的對著自己喃喃的道:“寇明、寇明,是你嗎?你回來了嗎?是不是你回來看我了?不要走了好不好?帶我一起走,我求你了寇明!”

嶽七大為的莫名其妙,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暗自尋思:“是不是自從吃了幾個月的牢飯,自己就忽然變得大有魅力了?為什麽這個美女看見自己都一副急不可耐主動往身上沾的表情呢?”

柳親親身子前探,顫抖的手一把抓住嶽七的胳膊:“寇明、寇明。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我現在好累,真的,你不在我身邊我好累,我好無助。哦哦哦,寇明,帶我走,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

嶽七渾身打了個顫栗,看著眼前這個語無倫次、甚至表現有點瘋狂的女人心中大駭:“喂、喂,這位女士,請您放開你的手好不好?你要知道這是典型的性騷擾,是要坐牢的,我雖然不一定去控告你,可我保留隨時請您去警局喝茶的權利……”嘴裏胡說八道著,腳下卻急促的後退。

柳親親死死的抓住眼前男人的手臂,耳朵裏什麽也聽不到,眼睛裏隻有深愛自己的寇明,害怕一鬆手寇明又會消失。

可嶽七在心中大驚的情況下後退的的意誌很堅決,力量很大。

柳親親又是雙手死死的抓著嶽七的手臂,所以整個身子都被嶽七後退的力量拖到了桌子上。

那套價格不菲的意大利品牌UZNSA套裝瞬間就變成了兼有抹桌子功能的抹布。

燕羞花奪了嶽七擦幹淨的椅子,正得意洋洋的翹著二郎腿,鼻孔裏輕哼了一聲,臉上帶著一副讓嶽七恨的牙癢癢的小人得誌的神情。

她看著無可奈何,準備回頭另找座椅的嶽七,她心中是特別開心。

至於為什麽看見嶽七吃癟後她就開心,這點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想銼銼他。

一臉得意的燕羞花輕輕的惦著腳尖,要不是因為身邊人多,她說不定就會扭胯搖頭的高歌一曲了。

別人都拿著我當公主看待,你憑什麽對我這樣不在乎?反正現在也是出來玩的,左右沒事幹,我就纏著你了。

至於為什麽纏著嶽七,她才不管那個。

她正偷著樂呢,忽然發現嶽七和一個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樣……

頓時,燕羞花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哼!真是狗改不了……那樣,轉眼就去勾引別的女人了,真是無恥!

看著兩個人交頭接耳、卿卿我我的樣子,燕羞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衝動之下竟然忽地一聲站起身來,繞過桌子,幾步來到嶽七身旁。

她剛想對嶽七進行一番苦口婆心的道德教育,就發現嶽七此時那一張臉上帶著無奈。

原來這個小氣鬼是被這個女人給纏住了,看來他還有的救。

燕羞花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看到是別人纏著嶽七,而不是嶽七非禮別人後,對嶽七的看法就轉變的這麽快。

隻不過當前還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再怎麽說她也是和嶽七一起來的,既然是一夥人,當然得幫忙了,關鍵這個找麻煩的還是個女人。

燕羞花咬了咬嘴唇:“這位小姐,不知道你們……”

這句話一下子讓柳親親從意亂情迷中清醒了過來。

她凝神打量了站在身邊的這個女孩子。

白色棒球帽下麵是一張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國色天香的臉,此時一雙帶著不可思議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

“啊……”

她這才發覺自己正死死的抓著一個青年的手臂,她連忙條件反射般的鬆開手,臉也騰地一下由蒼白轉為嫣紅。

嶽七輕舒了一口氣,轉身給了燕羞花一個感激的眼神。

之所以是感激的眼神,是因為嶽七從沒有這樣的尷尬經曆。

要是對方是一個比豺狼凶猛千倍的敵人,嶽七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可對方恰恰又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熟女,這讓從記事起除了自己老媽外就很少接觸女人的嶽七來講,擺脫她的糾纏無異於以己之力對著敵陣發出數十次衝鋒那樣困難。

柳親親的臉先是蒼白,然後又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低著頭你道:“對……對不起,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嶽七看著眼前這個手腳好像無處放的女人,嘴角彎了一個好看的角度:“沒事的,剛剛是我比較魯莽,沒有嚇到你吧?”

柳親親抬起頭,用那雙欲滴出水來的鳳眼望著嶽七,自言自語的道:“真像,怎麽可以這樣像?”瞬間又明白過來什麽似的,連忙說:“沒事,沒事。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還請你們原諒”

側身又對著燕羞花微微彎身:“這位小姐,請您原諒,我不是故意纏著你男朋友的。”

燕羞花和嶽七聽見柳親親這樣說後,兩個人同時微微一愣,接著異口同聲的:“切……”

嶽七看了看滿臉不明所以的柳親親,連忙雙手亂搖:“不、不,你搞錯了,她才不是我女朋友,隻是一個跟著我賴著趕不走的跟屁蟲罷了。”

在柳親親驚愕的眼神中,燕羞花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用眼神狠狠的瞪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小氣鬼。

我可是女人啊,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呢?燕羞花攥緊了拳頭,貝齒用力的咬著下唇。

嶽七卻視而不見,隻不過滿臉的得意洋洋。

燕羞花看著滿臉得意的嶽七,眼珠轉了轉,臉上忽然如春風襲來,萬樹桃花一夜盡開那樣:“吆……我說孩子他未來的爸啊,你這是怎麽說話呢?難道看見別的漂亮女人了,你就不想要我了嗎?”說著拿手摸了摸眼角,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個沒良心的,剛剛還說要陪我到海枯石爛,怎麽眨眼間就變成負心漢了呐?親愛的,難道你不要我了嗎?真的不要我了嗎?那我以後可怎麽活啊……”

嶽七看著裝模作樣嗲嗲的燕羞花,抬手虛指著她語無倫次的說著:“你、你不會搞錯了吧……”

燕羞花心裏噗哧一笑,也根本不顧忌尚在一邊莫名其妙的柳親親,更對身邊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視而不見。

本身惡作劇就是她的拿手戲,此時更是暗地裏幾乎笑破了肚子,但是表麵上卻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指著嶽七:“你個沒良心的,你說我哪兒做錯了?你說我哪兒錯了,我改還不行嗎?可你為什麽就這樣狠心不要我了呐,嗚嗚……”

嶽七一咬牙,輕聲說:“別再鬧了,好不好?有什麽話咱坐下來慢慢說行不行?你看……這兒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燕羞花看見嶽七服軟,心裏更是差點笑翻天,沒想到這個小氣鬼還這樣要麵子。

但是麵上更加顯得悲痛欲絕:“我等了你7年啊,為了你我推了多少公子哥和媒婆?可你得到我才幾個月,你就玩膩了?你走了不打緊,但是我肚子裏麵的孩子怎麽辦啊?你要我怎麽回家麵對我的父母了啊,我不活了啊。”

燕羞花在假哭聲中,一把抱住柳親親的肩膀,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是嗚嗚有聲。

柳親親朝著嶽七苦笑了一下,輕輕的拍了拍李添秀的後背柔聲說:“好啦、好啦。別哭了,有什麽事情你們回家再商量,你看這兒這麽多人都在看,影響多不好?”

李添秀忍著笑,裝模作樣的拿手擦了擦眼角微微的點頭。

柳親親對著嶽七說:“這位先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看這姑娘是多好的一個人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

因為以前和寇明恩恩愛愛,所以柳親親深深的知道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是什麽滋味。

可自己所愛的寇明離開了人世了,自己再也無福消受那種溫情了。眼前這酷似寇明的男人正活蹦亂跳的站在眼前,可惜白長了一副倜儻的帥哥臉,竟然毫不珍惜懷中這姑娘的真情。

嶽七看著一本正經趴在柳親親肩頭抹眼淚的燕羞花,恨的他後牙槽都癢癢,但是他麵對著柳親親責備的眼神,以及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卻毫無辦法,隻能以一個勁的搓手傻笑來應付。

我怎麽遇見這麽一個瘟神啊?今天出門實在是該看看黃曆的。嶽七一邊尷尬的嘿嘿笑著,一邊不停的對著燕羞花使眼色。

燕羞花暗暗偷視嶽七的那副慫樣,心裏笑的更歡,而麵容卻是更加的淒慘。

“誰這麽不長眼啊?惹這樣千嬌百媚的姑娘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