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

第二奏:落花時節又逢君 序曲:人生若隻如初見

如果有人問我:“世間情是何物?”

我會答曰:“不可逃之物。”

連冰冷的石頭相碰都會撞出火花來,每個石頭事實上都有火種,可見再冰冷的事也有感性的質地,情何以逃呢?情仿佛是一個大盆,再善遊的魚也不能遊出盆中,人縱能相忘於江湖,情是比江湖更大的。

——林清玄

“呐,若葉,你們談過了嗎?”

“還沒有。”

“因為這樣的一個誤會,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就這樣放棄了嗎?”

“周助,與其期望無法實現的事而使自己受到傷害,不如一開始就放棄比較好。”

“若葉,你怎麽知道這段感情就是無法實現的事?為什麽不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想要的,就要自己勇往直前得去爭取,要不然就會後悔。愛要自己努力,而不是等別人賜於。我不想再去期望什麽,再去害怕什麽,因為我不知道離開了最愛的人的懷抱,自己的存活是否還有意義。我想要幸福,想要得到幸福,想要他幸福,想成為他的幸福,所以我想要從新再愛。”

“若葉……”

“這是一個女孩教給我的,愛,就應該生死與之……”

英國,愛丁堡。

“若葉,恭喜你!”櫻澤崇摟著穿著學位服的若葉說道。

“謝謝你,崇哥哥!”若葉回抱著櫻澤,臉上蕩起如櫻花開放的笑容。

“來,也讓我抱一下愛丁堡大學最年輕的研究生!”治辰說著給了若葉一個深深的擁抱。

“嗬嗬,治辰哥哥,這一抱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要傷心呢!”若葉輕笑著。

“沒辦法呀,這就是帥哥的苦惱呢!”治辰輕笑著,臉上露出如糖果般甜膩的笑容,周圍的空氣也仿佛染上了一層幸福的香甜。

若葉看到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站立著一個身影,瘦削挺拔,孑然而立,孤傲得如嚴冬裏的寒梅,肅殺凜然卻又寂寞得讓人心痛。

若葉淡然得走過去,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淡淡得如四月的陽光,輕柔得不著任何痕跡,照入心中。

那個身影,在看到她之後,臉上的表情緩緩得趨向柔和,漂亮的眼眸裏,有著一種柔和的光芒,這使她有片刻的怔忡。隨即他的唇邊漸漸漾開一個笑容,那笑容是如此得動人,如此的美好,如此的溫暖。

“手塚君!”淺笑著,淡紫色的眼眸中盈滿著笑意。

“若葉!”就這樣靜靜得站在那裏,用目光擁抱著她,卻不敢向前,怕驚憂了此時的安逸,“若葉,對不起!我……”

“呐,”唇上被一根纖細的手指抵住,“手塚君,這段感情一直以來,都是你占據主動。說要攜手一生的是你,先放手的人也是你。”看到那兩彎秀眉皺在了一起,伸手輕輕將它撫平,“不要總是皺眉,這樣子會讓人心痛的。從開始到現在,你知道我的感受嗎?”

“若葉……”深邃的眼眸中透著灼傷的心痛,一種悲傷從心底湧上。

“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的感受呢?我們之間少了太多的溝通,我有太多的話沒有告訴你。”若葉看著他暖暖得笑著,“這段感情從甜蜜霸氣的告白到激烈熱情的相愛,直至最近竹野毫無預警的介入。每時每刻,我的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不知何時會到幸福的高點,不知何時會滑落悲傷的深淵,你給我所有的幸福,惟獨承諾。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但我確實是愛你的,所以總感到不知何去何從……”

眼瞼微垂,嘴角的蕩著淺淺的笑意,“其實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害怕受傷,所以不曾回應你的感情。可是心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你。一點點的喜歡,變成了很多很多的喜歡,最後變成了愛。雖然我一直拒絕承認,雖然我一直扮演著大方,理智,隻是怕自己受傷,隻是沒有勇氣去愛。”

“我知道在你心裏最重要的是網球,沒有勇氣去問你網球與我,誰更重要?所以一直讓自己學會大方,學會支持,學會變強,隻是希望這樣可以站在你的身邊,可以幫你分擔那些責任。總怕自己不夠強,無法幫你分擔,沒有資格守在你的身邊。因為我渴望著幸福,所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得到卻又怕失去,矛盾著,質疑著,逃避著,在遇到困難時,第一個轉身逃跑!所以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手塚君!”

“若葉……”手塚把將眼前的人擁入懷中,“為什麽不早和我說這些話,為什麽總是自己去承擔這些?”

“因為我膽小,不敢全身心得不夠一切得去愛。正是我這樣的態度才使手塚君經曆了那麽多的痛苦,惹出了那麽多的風波。如果我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如果我早一點明白怎樣去愛,你就不會這麽痛苦了!其實應該感謝竹野,她的出現,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讓我明白應該怎樣去愛。”若葉依偎在這個思念的懷抱,果然,還是有最愛的人的懷中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若葉,不要這麽說,是我不夠相信你,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愛,最主要的就是相互信任。而完全相信別人,則需要很大的勇氣。手塚君,你準備好了嗎?”

“什麽?”

“手塚君,以前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今天我要告訴你,我愛你,是真的愛你。而且從現在起,我會以整個生命投入般的去愛,完全的信任,完全的占有,生死與之!同時,我也想要得到相同的回應,手塚君,你準備好了嗎?用這種生死與之,以整個生活投入的絕對的愛來回應我。”抬起頭,一雙盈盈如水的紫眸望著他。

“若葉,我……”

“手塚君!”又是那根抵在唇上的手指打斷了他的話,“相愛是一瞬的事,相處是累月的事,相知是經年的事,相守是一生的事。而我要的是一生,一個我能交付一生,同時也把他的一生交付給我的人。手塚君,我不想讓我對你的情意,把你束縛住,你有你的夢想,我愛你,但不想拖累你,所以請你考慮清楚,能否可以如我一般這樣去愛。不要急著回答我,這樣絕對的愛一生隻愛一次,所以我會一直愛著你,等著你的回應,心甘情願的回應。”

“或許我會離開英國,或許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請你相信,我們曾經一起擁有的不僅是回憶而是延續,隻要有聲音的地方,你的聲音將始終回響在耳畔。如果你決定了,那麽就請來找我,親口告訴我你的心意;反之,即使有一天,我們相遇了,也請彼此微笑著擦肩而過。”若葉說著,踮起腳,吻上那兩張薄唇,微涼,很快就得到回應,從開始的主動變為被動,嘴齒間的糾纏,久久不願分開……

“手塚君,這是我們的約定,一年為期!”若葉說道。

“一年之後,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去找你!”手塚貼著唇邊說出這句話,他知道,這一次她是認真的,傾其所有毫無保留得在愛他,她要的一生的絕對的愛,“這一次,你休想以各種理由從我身邊逃開!”

“隻要你給我絕對的愛,無論發生什麽,我也不會離開,這一生我隻愛這一次!”

回答她的是一個熱烈而溫暖的吻,仿佛要燃盡所有熱情,吸取這一年來存活的能量。

“哎呀,難道這麽快就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治辰看著擁吻的兩個人秀眉微皺說道。

“這樣有什麽不好?你難道不希望若葉得到幸福嗎?”櫻澤回答道,那張清冷的臉上稀少得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從小時候到現在,櫻澤總是這樣暖暖得注視著若葉,看著她嬉笑玩鬧會露出會心的笑容,會適時得鼓勵她,會幫助她走出一個個困難,會扶著她一步一步得走向幸福,然後他隻是遠遠地看著,輕笑著為她祝福,哥哥便是這樣的吧。櫻澤崇,他溫文得不顯山不露水,卻永遠親切可靠,是這樣一個讓人在旅途之中,微笑凝視卻不知何時已被他默默感動的男子。若葉一生之中能遇到這樣的一個男子是何其的幸運!

“我當然希望若葉幸福了,隻是這樣太便宜手塚那小子了!早知道,就不把竹野文秀那家夥這麽早關進馬裏蘭州克朗斯韋爾精神病院了!”治辰摸著鼻子喃喃得說道。

“治辰?”櫻澤微微的一皺眉說道。

“呃?崇,什麽事?”治辰抬起頭,一臉無辜得看向櫻澤。

“你剛才說你把竹野怎麽了?”

“啊……沒……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呀,我突然非常得想去那邊走走了!”旋即轉身就走。

“治辰!”冷喝道。

“崇,我什麽都沒做……”快跑,不然性命堪憂。

*隻要那愛的當時,是生死與之,以整個生命投入的,就是絕對的愛。絕對的愛一生能得幾回,能愛時就以你全部的生命去愛!能被愛就享受那完全燃燒的那一刻,於是,隻要絕對的愛,又豈在朝朝暮暮,又豈在長長短短!

*於是,我們乘著愛的船,漂過忘川之水,漂泊到這個世界,漂泊愛的一生,又載滿舍不下的愛,漂泊到來世。

等我,若葉……

隻要你肯愛,何止一年,即便是生生世世,六道輪回,我也會等下去……

*此兩段話,引自劉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