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官二代情欲史:官場混子

第66章 小雨的身份暴露了

第66章 小雨的身份暴露了

小雨的失言激起杜子健強烈的好奇心,他很想追著問小雨,她爸到底是誰?隻是他沒再問,他怕打草驚蛇,更擔心自己這麽急著問,反而壞了老爺子來吳江的事情。而且小雨如果真想讓他知道她的身份,遲早會告訴他的,至少這個女孩現在在愛著他吧。

小馬載著他們先去了秀湖,秀湖上麵有個島嶼,住著很多的漁民,以前靠捕魚為生。成道訓書記一來吳江後,大力發展旅遊業,取締了漁民拉網捕魚,養殖等等,將秀湖島打造成了全省甚至是全國的旅遊島嶼,除了引進酒店外,還在秀湖和平湖的交接處花巨資建造了高爾夫球場,目前這個島成為省城以及吳江有錢人的天堂,周末來渡假,打高爾夫球的人絡繹不絕。不過最近幾年,普通的旅民也喜歡上島遊玩,高峰期,上島的人數達到數十萬。這裏的湖水煮湖魚是吳江的名菜,因味鮮而吸引著成千上萬的人。漁民們也因為旅遊的火爆,對成道訓書記當年的所作所為,充滿了強烈的感恩和念恩心態,據說在這裏,隻要提起成道訓三個字,這裏的漁民們全是一片擁護聲,甚至隻要成道訓上島,這裏的漁民們會自發組織鑼鼓隊迎接。可見,成道訓書記在這裏,在吳江的威望。

十年的歲月不長不短,足以把一個執政者的種種理念紮根於市民之中。成道訓在吳江從市長幹到市委書記,這片土地滿是他的足跡,這片土地也滿是他的業績和他的理念。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杜子健想與鬥爭,簡直是拿雞蛋碰石頭。可是,他能選擇不鬥嗎?在官場,哪個角落沒有鬥爭呢?

杜子健這一次回吳江,滿是心事。

小馬把杜子健他們送到遊艇上後,杜子健讓小馬先回吳江去,他們需要用車的時候再聯係他,可小馬一臉的為難,他說:“秋琪姐吩咐了,讓我全天候地為你們服務。我這樣回去,她會罵我的。”

杜子健正想說話,被小雨搶了先,她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的全天服務,你聽不懂話嗎?”

小馬尷尬地漲紅了臉,杜子健趕緊說:“小馬,別見她的,她還是個孩子。你先回去,我給秋琪打電話,沒事的。”

小馬這才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小雨快言快嘴裏問杜子健:“誰是小孩子了?”

劉教授老好人地笑了笑,拉著杜子健問:“秀湖的麵積多大?”

杜子健一邊給劉教授介紹秀湖,一邊領著他和小雨一起上船,當遊艇駛上湖中心的時候,劉教授“哇”了一聲,“這個湖太美了,水是我見過的最碧綠的水質,裏麵肯定有著很好的水生物。”

劉教授話音一落,小雨搶著說:“那當然。這個湖是我爸的傑作,為了這個湖,他碎了心。當年為了禁止亂拉網、亂開采湖地時,他差點被這裏的島民砍死。”

小雨的話一落,杜子健問:“你是成書記的女兒?”直到這個時候,杜子健才知道什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想過一萬次小雨的來曆,可他唯獨沒有想過,她會是成道訓書記的寶貝女兒成思雨。如果不是小雨逞強,無意間講了成道訓書記的往事,他至今還蒙在鼓裏。

那是成道訓書記剛來吳江不久,他帶著杜子健的父親杜佰儒來秀湖和平湖調研,看到拉網圍捕遍及整個湖麵,杜佰儒心疼地說:“再這樣下去,秀湖就完蛋了。”他對成道訓書記講了秀湖的重要性,因為秀湖有著亞洲最好的水質,養育著豐富的水生物,這個地方必須好好保護起來,會成為吳江對外的一張極好名片。為了加強對秀湖的保護和旅遊開發,成道訓書記親自帶隊住進了秀湖島,強行取諦了拉網亂捕的行為,在這個過程中,他被島上的漁民圍攻,而且被砍殺,這在當時的吳江,轟動了全城。不過這件事之後,成道訓書記不僅沒有處置砍傷他的漁民,反而和他們成了朋友,打成了一片。隻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把秀湖拉網圍捕和亂開采行為製止住了。當然他在吳江的威信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建立起來的。

“是又怎麽樣?”小雨還在生氣。一生氣的小雨就把自己辛苦藏了這麽久的身份給暴光出來了,再說了,這個杜子健就該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她爸是誰,也沒什麽壞處吧。誰讓他到處留情呢?除了她,他不可以再對別的女人好。

劉教授顯然也沒想到小雨會是吳江最高行政長官的女兒,他雖然和張懷仁和伍誌都比較熟悉,可他畢竟是一名水利方麵的學者,他的很多興趣還是在做研究上麵。再說這次來吳江,是伍誌和張懷仁的意思,讓他先以旅遊的名義看看秀湖,如果有興趣,讓他好好研究一番,說不定會在研究湖泊上有突破性地進展,壓倒在京城的那幫水利專家們。他這次是以私人的名義來吳江的,所以他也沒有去驚動吳江的政府部門,沒想到陪行的竟然是吳江最高行政執行者的女兒,這個孩子,固執起來,恐怕連成道訓書記都得讓她幾分。

如果說成道訓書記是這個地方的一號人物,那麽小雨就是這個地方的一號官,她的言論足以影響成道訓的決定。對這些,杜子健當然也明白,否則他不會有那種目瞪口呆的失態。不過現在小雨已經來了,劉教授除了盡力地當好這一對小年輕的電燈泡外,不想去得罪小雨,再說了有小雨跟著,在這島會暢通無阻的。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下基層一多,劉教授也知道,地方官員有他們的一套作為,很多事,還真的隻能靠他們的那套一唬二炸來解決。他曾經去一湖泊考察時,因為正是吃螃蟹的季節,而哪裏的螃蟹確實味道很正很鮮,一時心起,一桌人,像孩子一般貪吃起來。結果被當地的居民敲詐每盤需要一萬人民幣,一盤才六隻,他們一共吃了五盤,就是五萬元。當時他很生氣,明明講好八十元一斤,現在他們卻論隻數算,而劉教授卻有嘴辯不清。倒是同行的另一位朋友,一個電話打給了張懷仁,他們這一桌飯不僅分數未給,老板還被帶進了當地派出所。而他們在接下的行程中,被當地政府官員左擁右戴地全程陪同。自從這以後,他很少獨自下基層,這一封閉,他的腦子都快要生鏽了。直到伍誌和張懷仁讓他來吳江,而且有杜子健陪著,他才走出了京城。對杜子健,他的影響一直不錯,這個年輕人,務實而不張狂,這一點是劉教授最看好的本質。這人嘛,本質不壞,無論幹什麽事才會有自己的底線。特別是在官場,底線問題就顯得相當重要。這當然是劉教授的理論,隻是他也清楚,現代的官場,又有多少底線存在著呢?所以,隻要小雨不給他們添亂,他的秀湖之行才能安寧。他太需要走進秀湖的深處,太需要全方位地了解和研究這個美麗、富饒的島嶼。他甚至想,隻要小雨是為愛情而來,他會處處成全著她和杜子健。當然了,這個時候劉教授,是不會知道杜子健有一個漂亮的老婆,而這個老婆還給他戴著綠帽子。

好在小雨的生氣很快就過去了,而杜子健的驚詫也很快消失了。他盡一個地主之宜,一路上介紹著秀湖的來曆以及各種民間趣味,等到了秀湖島,劉教授發現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島,也越來越發現這個島極有研究價值。

一上島,杜子健走在最前麵,小雨跟在他的旁邊,可杜子健總是有意無意地和她拉開了距離。直到這個時候,小雨才知道,她的逞強是多麽大的錯誤。她原以為她求伍誌讓她和杜子健同行,就可以嚐到和愛人一起在吳江,特別是在秀湖島同遊的樂趣。她喜歡秀湖島,這個四麵環水的島嶼,沒有車輛的鳴叫,安靜、樸實得如世外桃園一般。

在這個島上,太容易滋生對白馬王子的向往,也太容易產生對愛情的巨大想象空間。小雨就是在第一次來這個島嶼時,幻想著她的白馬王子,乘一輛馬車載著她在島上飛奔。隻有在這個島上,馬車的出現才顯得合情合理。當然也隻在這個島上,才有馬車的生存之地。這也是她的父親成道訓的傑作。

島上很多地方保留著青石板,老房子。那個時候,小雨就幻想著和她想象中的白馬王子一起同住這個島嶼,把她和他的愛情足跡散在這個美麗的小島上。現在,杜子健處處和她保留著距離,她便知道,她的身份是杜子健無法超過的鴻溝。再說了,這是吳江,杜子健是有妻子的人,就算他內心想和她牽手而行,可他敢嗎?

成道訓這個名字,是杜子健和小雨超不過的三個字。隻是小雨的後悔已經換不來她逞強時的失言了,而這一點,杜子健也是相當矛盾的,他怎麽就和成道訓的女兒搞到了一起呢?而且這兩個之間還產生了那樣的曖昧啊,曖昧這個東西,對於杜子健來說,他想有,因為冉小婭的背叛,因為他的需要,無論是感情還是身體,他都渴望有小雨這樣的女孩出現,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一次次出現在小雨的學校附近。

可是千算萬算,杜子健還是失算了,他再有膽量也不敢和成道訓的女兒玩曖昧啊。這那是他玩不起,也不能去玩的一種情感。搞得不好,他的小命就得丟在這種曖昧手裏,這讓杜子健說不出來是怎樣的鬱悶和堵塞。

而且杜子健也怕,真要被成道訓知道小雨在喜歡他,他還能在北京呆得下去嗎?

想到這些,杜子健除了對小雨保持距離感外,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他趕不走小雨,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一回到吳江,小雨的公主病就發作了,她連伍誌都不放在眼裏,怎麽可能把杜子健放在眼裏呢?而且這個女孩對莫少都沒興趣,這麽粘乎著他,他再笨也明白小雨現在在喜歡他了,而且還是一種很濃的感情。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全是拿愛情當飯吃的,小齊不是也這樣嗎?為了一個萬雄,千裏迢迢地追到吳江來了。現在又是成思雨,為了愛情,也從北京追到了吳江,還把他和她的曖昧曬到了成道訓的眼皮底下,這讓杜子健無比地糾結啊。

杜子健越是小心,可他越怕的事情,越是一件件地發生著。這不,一上秀湖島,小雨鬧著要吃湖水煮湖魚,杜子健隻好去租漁船。湖水煮湖魚這道菜是用湖裏的水煮湖裏的活魚,更有趣味的是,在船上煮魚,炒菜。客人們邊遊湖邊吃飯,上島的貴客要麽衝著湖水煮湖魚而來,要麽衝著打高爾夫球而來,這兩樣不是普通市民可以消費得起的。可小雨才不管這些,她一回吳江,就覺得吳江是她家的一般,把在北京的壓抑感全掃沒了。

在租船的時候,杜子健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遇到了老婆冉小婭,她盯著小雨看著,那眼光是在探尋杜子健和小雨的關係。可小雨的眼裏這個時候突然充滿了凶光,那種眼神是要殺人的,而且是一種仇敵般地殺人目光。

杜子健就很有不明白,這兩個女人怎麽啦?他沒想到這兩個女人會撞到一起,更沒想到這兩個女人此時的目光全部都是內容。

小雨為什麽這麽仇恨冉小婭,這一點,杜子健很是不明白。僅僅因為她愛他嗎?可是,應該是小雨內疚才對,怎麽成了她是受害者一樣呢?再說了,小雨也不知道冉小婭是他的老婆,她怎麽就會有這樣的眼光?這是杜子健第一次見證小雨的凶光,居然讓他都有打冷顫的衝動。

杜子健看了看冉小婭,她臉上倒是很平靜,剛剛探索的神態也沒有了,隻是一臉淡然地看著杜子健和小雨。

杜子健此時也顧不得多想,還是對著冉小婭喊了一聲:“小婭,”他的話一落,小雨驚詫地扭頭望著杜子健,並且問了一句:“她是你老婆?”

杜子健“嗯”了一聲,小雨便死盯著冉小婭看,那樣子好象她是他的戀人,而冉小婭是小三一般。這讓杜子健倍感尷尬,他剛想給冉小婭解釋,可她一轉身和租船的人商議著她要的漁船,她顯然不想給杜子健解釋的機會。就在她指著一隻帶著蓮花篷的漁船時,小雨卻搶先站在了這隻漁船旁邊說:“這船,我要了。”

“你,——”冉小婭欲言又止。

“我怎麽啦?我先看中的船,而且你這種女人,有資格指責別人嗎?”小雨一副挑起事故的樣子,大有不和冉小婭吵一架,就不解恨的態勢。

冉小婭顯然不想和小雨吵架,不管這個女孩是誰,她和杜子健在一塊,就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很親密的。再說了,杜子健回來了,不是回家,而是領著這個女孩遊湖,那情那景,就很些不言而喻了。這個時候,她要是和這個女孩吵起來了,大庭廣眾之下,她丟不起這個人。無論杜子健如何想她,無論她背棄了杜子健多久,但是她現在還是這個男人的老婆,現在還和這個男人同居一室。

冉小婭很有些為難地看著杜子健,盡管她什麽都沒有再說,可此時的杜子健還是知道,她又在陪客,而且肯定是比較重要的客人。

自從杜子健在餘秋琪家喝醉後,他也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他對冉小婭太冷淡了,而且是他對冉小婭沒有盡一個丈夫的責任。她以前多驕傲啊,副市長的兒媳婦,吳江發改委辦公室主任的老婆,這兩重背影足以讓她在報社活得很風光,別說是陪酒,就是犯了一點小錯誤,吳江日報社的社長也不敢大聲說她一句。可是在杜佰儒自殺之後,他杜子健從高峰被丟進了低穀,可冉小婭不是一樣也從山峰丟進了山穀嗎?這些,要不是餘秋琪告訴他,他去想過嗎?他理解過老婆內心的苦衷沒?

冉小婭是不該給自己戴綠帽子,可是她一樣活得很壓抑,很鬱悶。在那一夜的暴發之後,她也在努力去撫平她帶給杜子健的傷害,而杜子健不領情罷了。

現在,杜子健身邊幹脆多了這麽一個小女孩,冉小婭就算有千言萬語,她此時也沒辦法開口去要求這個原本屬於她的男人,為她去做點什麽。

讓冉小婭沒有想到的是,杜子健此時走到了小雨身旁,勸小雨說:“我們換一隻船吧。”

杜子健的聲音不高,但是冉小婭還是聽見了,她還是無比感激地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丈夫,這個曾經和她恩愛有加的男人。

冉小婭的表情刺激了小雨,她也不管杜子健為不為難,傲氣十足地說:“我就要這隻船。”

杜子健還想勸小雨,卻發現阮副市長走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問:“冉記者,船租好了沒有?”

冉小婭愣著,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負責租船的一位中年男人指著蓮花篷的漁船說:“我這裏隻有這一隻漁船是最豪華,你們商量一下,看誰讓一步,好嗎?”

“怎麽回事?”阮副市長問了一句。杜子健趕緊走上前喊了一聲:“阮市長好。”阮副市長裝作這才看到杜子健一樣,陰陰地問了一句:“杜總這是公幹,還是帶美女回吳江遊湖來的呢?”

阮副市長的這話問得,讓杜子健尷尬得滿臉漲得通紅,他知道阮副市長為上次的事情,還在計較他。正想著怎麽樣和阮副市長套一下關係,可小雨偏偏不省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而且這一聲哼得很響,生怕阮副市長聽不見一般。

阮副市長把停在杜子健眼上的目光移向了小雨,不過僅僅掃了一下,他就衝著老板說:“這船我們要。”他的話音一落,小雨就跳上船說:“這船我今天遊不成,誰都別想遊。”

這位中年男人一會看看阮副市長,一會又看看小雨,不過,他僅僅是看看,他的目光在告訴杜子健,他在看戲。這位中年男人,精著呢。果然,這男人,隻是不停地看著雙方,他不說話。他不過是一個幫秀湖管理處看船的人,他知道今天這兩幫人較上了勁,他除了裝啞巴外,他不敢說話。這小女孩看著年紀輕輕的,估計來頭不小。這年頭,隨便蹦出一個幹爹出來,都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敢跟市長叫板的人,肯定不是善頭。他在這裏看了很多年的船,早就練成了裝聾作啞的本領。

“這裏誰負責?”阮副市長問中年男人。

“葉科長。”中年男人趕緊答了一句。

“葉九根嗎?”阮副市長問。

“對,對對對。”中年男人討好地說了一連串的對,生怕阮副市長怪罪他。

阮副市長不再理中年男人,也不理小雨,掏出手機就打,他衝著手機喊:“葉九根嗎?帶幾個人到碼頭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杜子健趕緊去拉小雨,沒想到小雨反手一下,正好打在他拉她的手上,她一邊打一邊喊說:“滾。”

中年男人還是怕事情鬧大了,也走過去對著小雨說:“小姐,你就換一隻船吧。”

“你媽才是小姐。都給我滾遠點。今天這船我非要不可。”小雨一下子變得像隻發狂的野狗,把在場的人都震住了。

冉小婭很擔心阮副市長怪罪杜子健,趕緊走向杜子健,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勸走這個小女孩。

小雨把冉小婭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惱恨再一次升騰而起,指著冉小婭說:“杜子健娶了你這樣的女人,簡直是瞎了眼。”

冉小婭沒想到這個女孩此時瘋成這樣,見誰都咬。她認識這個小女孩嗎?這小女孩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她沒有怪罪於這個女孩就是她冉小婭的修養,怎麽這個小女孩倒先咬起人來了呢?

“可我已經是杜子健的老婆,這是根改不了的事實。”冉小婭也冷冷地回了小雨一句。

“就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也配嗎?”小雨不顧場合地喊著。

杜子健再也忍不住了,他衝著小雨喊:“小雨,下來,你鬧夠沒有?”

小雨沒想到杜子健會發火,竟“哇”地一聲哭開了,杜子健見小雨一哭,慌得走過去,一邊安慰她一邊道歉說:“小雨,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下來,好嗎?”

冉小婭看著杜子健,盡管她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可杜子健的態度在告訴她,這個女孩對他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是一個他不敢得罪的人。她這麽一想,心,突然痛著。她轉過身去求阮副市長,可阮副市長竟如小雨一般,吼了一句:“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臉求我,滾。”

冉小婭的淚水“涮”地一下流了下來,她迅速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衝去。杜子健想去追冉小婭,被小雨喊住了:“杜子健,你今天要是敢離開我一步,我立馬跳湖。”

杜子健把想追的腳步收了回來,正想再去拉小雨,卻發現葉九根帶著幾個保安人員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他想要去阻止他們,可阮副市長指著小雨說:“把她拉走。”他們便迅速衝小雨撲了過去,杜子健顧不得多想,衝過去擋在小雨麵前說:“你們不要亂來。”

“杜子健,你到底想幹什麽?”阮副市長發火了。

小雨,這個時候拿出了手機,電話一接通,她就“哇”地一聲又開始哭,杜子健知道她在給誰打電話,他沒有阻止。這場意外,是他沒有想到的。當然阮副市長是故意在為難他,何必呢?一個堂堂的市長非要和一個小女孩搶船隻,其他的船隻也不過沒帶蓮花篷,其實差不多的。隻是阮副市長的表現,對杜子健來說,太不可思議了。他本來想告訴阮副市長,小雨是誰,可當這幾個人撲向小雨的時候,他還是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了,他除了保護小雨外,已經容不得他說什麽了。

果然,小雨衝著電話哭喊:“我在秀湖島上,被姓阮的狗屁市長欺負著,他還喊來好多人,要抓我。”

小雨喊完這話,電話就斷了。與此同時,阮副市長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看是成道訓書記的電話,馬上接了,他一邊接,一邊點頭哈腰地說:“是,是。”

成道訓書記到底對阮副市長說了些什麽,杜子健沒聽清楚。隻是阮副市長掛斷電話後,衝著小雨說:“小雨,都是阮叔叔不好,沒有認出你來。對不起,請原諒阮叔叔好嗎?你們這次的費用記在阮叔叔的賬上,算是我的賠禮道歉好嗎?”

小雨馬上擦幹了眼淚,“哼”了一下後對杜子健說:“還傻站著幹什麽,快去請劉教授來啊。”

杜子健這才轉身去請劉教授,阮副市長僵硬地站著,葉九根問他:“阮市長,您看,我們——”葉九根的話還同說完,就被阮副市長打斷了,他一揮手,讓他們趕緊走,然後告訴守船隻的中年男人,這隻蓮花篷的船,所有的消費記在他們那隻船裏。交待這些後,他又對小雨招呼了一聲,小雨這次沒“哼”,倒是很和氣地說了一句:“謝謝阮叔叔。”阮副市長這才滿意地離開了選船的地方。

劉教授並不知道剛剛發生過的一幕,興致極高地隨著這隻蓮花篷的船下到了秀湖裏。杜子健不看小雨,小雨卻看著他說:“杜子健,你別不識好人心,沒有我,你今天能拿到這隻船嗎?看看你們這幫官員,從來都是仗勢欺人。我今天不過就是想教訓那個姓阮的而已,再說了,我恨那個女人。這個世界真是搞笑,怎麽轉來轉去,突然成這個樣子呢?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劉教授不明白地看著這兩個年輕人,不過,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麽。而小雨說完這些話後,就招呼劉教授看湖景,還說等一會就可以吃上吳江的特色:湖水煮湖魚了。這時船艙裏飄出了燒菜的香味,劉教授故意誇張地做了一個嗅的樣子說:“好香啊。”

杜子健看著劉教授的樣子,便笑著說:“這可是吳江的特色燒菜方式,要不要去船艙看看她們在怎麽做菜的呢?”劉教授欣然同意,他們便站起來往船艙走,把小雨一個人丟在船上,甚至杜子健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們走後,小雨被杜子健這麽一冷落,倍覺無趣。一個人靠在船邊,眼淚卻忍不住打著轉。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啦?她偏偏就愛上了這個有著叫冉小婭老婆的男人,這個與她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她的委屈,她的鬱悶,杜子健知道嗎?他知道嗎?

淚眼還是一滴又一滴地落了下來。小雨不想這樣啊,可這一瞬間發生的場景不是她想要的,就如那個她獨自去酒吧賣醉的夜晚,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生活偏偏把她不想要的東西推給了她,把她想要的東西全部奪走了。

那個小雨去懷舊酒台買醉的夜晚,是父親成道訓的生日。那天她特地趕飛機為父親的生日而來,可卻讓她發現了一個她這輩子都不願意看見的場景。她一氣之下,衝出了自己的家,去了酒吧拚命喝酒,她想忘掉她所看見的一幕,可她卻喝醉了。是杜子健救了她,現在,這個救命恩人,卻有一個漂亮得招人恨的老婆。小雨不得不承認,冉小婭是漂亮的,那一張小般的臉,又有幾個男人不被**的呢?可小雨還是恨,恨她擁有的一切,一切。

小雨的心被密密麻麻如刀片錯綜雜亂地劃過一般,痛得沒有一處可以讓她安生。

小雨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著,長長的頭發被湖風絲絲縷縷地吹揚著,單薄的肩膀一起一伏,那個樣子像極了一個需要保護的受傷小女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子健從船艙裏走了出來,他看到了小雨的樣子,他就那麽站著看著,心卻莫明其妙地絞痛。他沒有走近她,這個在幾分鍾之前還張狂、叫囂的霸道女孩,這個對冉小婭一臉凶恨的女孩,這個成道訓書記家的公主,是他走不近,也丟不得的燙手山芋。

此時,小雨如此無助。此時杜子健卻不能走近,這是何苦呢?如果他早知道她是成道訓的女兒,如果他在伍誌接他和小雨時,認真想一想,他還會去招惹她嗎?他還敢招惹她嗎?

生活為什麽總是如此地捉弄人呢?成道訓逼著杜佰儒自殺了,就得讓杜子健以這種方式走近了小雨嗎?這是什麽邏輯啊,杜子健此時的心痛得亂成一團。

好在劉教授也從船艙走了出來,他顯然也看到了小雨在哭。他推了一下杜子健,示意他去安慰她,自己卻轉身重新回到船艙裏去了,繼續看兩位婦女守著煤炭爐燒菜,看著湖水煮湖魚是如何成形的過程。

杜子健還是沒有走近小雨,他已經清楚,這個女孩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愛他,而這種方式與她的父親成道訓無關,也與北京的伍誌無關。這是一種很純粹的愛,一種很排她的愛。如果她不是在愛他,她不會看到妻子冉小婭的那一瞬間充滿了恨意,女人是有直覺的,杜子健信。一如冉小婭看到小雨時對他的不信任一樣。她們在第一眼就形成了情敵的局麵,這讓杜子健無奈的同時,也放下了對小雨懷疑。他在內心還是不願意自己對小雨有所懷疑,他盡管接受不起她的愛,可他還是渴望他和她之間沒有那麽多的陰謀和利益的糾葛。

愛就是愛,這是杜子健一直想要的一種東西。一如他曾經對冉小婭的愛一樣,他就是愛她那張小的臉,就是愛她那一對驕傲挺立的雙—乳。那是杜子健作為男人最最想要擁有的兩樣東西,他一度也認為他滿足了,可是這種滿足卻是暫時的,卻在官場一個又一個陰謀之中,被打破了,被重新歸劃,甚至被重新組合著。

杜子健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在冉小婭和小雨之間選擇,他還是會選擇小雨,這個霸道的女孩,這個不管不顧的女孩,在她被人欺負時,他不是第一時間衝向了她嗎?他不是看到冉小婭哭著跑去而沒去追擊嗎?他到現在甚至也沒想著給冉小婭打一個電話,或者是發一條信息。他與她之間真的冷漠成這個樣子嗎?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時間就是在這種僵局中滑過的。杜子健和小雨誰也沒有走近誰,直到湖水煮湖魚上上來時,在劉教授反客為主的招呼下,這兩個人才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坐在一起吃著這道聞名已久的菜。其實這是一道很簡單的菜,取純潔的湖水,捕一條鮮活的魚,沒放任何調料地用小火爐煮著,一道很原始很純粹的手工製作,可就是讓人吃出了鮮味,也吃出了風趣。舌尖上的感覺,就是在這種很純粹的原始做法中被激發起來的,胃腸的渴望,其實也不過如此之簡單。可是生活卻往往如加了各種佐料的大菜一樣,複雜的同時失掉了最純粹的原汁原味。

盡管是盼望已經的傳統菜,小雨還是食而無味,她隻是象征性地吃了幾筷子,杜子健自始至終沒有對她說什麽,她喝望他的肩膀借她一靠,更渴望他的柔情可以化解她對另一個女人的恨意,當然她還想告訴他,關於那個她一直充滿恨意的女人的故事,可是他卻用冷得讓她無法靠近的寒潮,擊退著她對他的情感,以及她對他的幻想。她也在想,她是該離開了。這個招惹了她的男人,這個激起她全部愛戀的男人,這個讓她愛不得也恨不起的男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飯是吃完了,劉教授對秀湖島的研究興趣卻被激得很高,特別是船隻劃過水麵時,碧水下的水草變化多端時,他總會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他的臉上寫滿了高昂的**,他有時候會把手伸進水草之中,去撫摸它們,衣服被水打濕了,他也顯然不知道。

杜子健看著劉教授的樣子,他才知道,其實他在錯怪小雨的同時,也在誤讀劉教授。劉教授的一係列表情,在告訴他,他是個真正熱愛水利的學者。他的父親杜佰儒也熱愛這裏的水生物,他的書房就有很多水利方麵的書,而且杜佰儒把這些書當寶貝一般愛惜著。如果杜佰儒不從大學校園走進官場,現在,他也會如劉教授一般,潛心熱愛著湖泊裏的一切水生物。

船隻一直在湖水裏劃蕩著,一浪又一浪的碧波湧動著,如無數珍奇閃出來的光芒一般,小雨的心情也慢慢好起來,當她發出一聲驚叫時,劉教授隨著她的驚叫聲看了過去,一處水草茂盛地,一群野天鵝“撲騰”而起,盤繞著湖旁的陸草地飛旋著。

劉教授對杜子健說:“快讓船進這個地方去,我要下去看看,這裏的水質和草地。”

杜子健讓劃船的人把船隻靠近了這片水草地,他陪著劉教授一起從船上下到了水草地。剛走了幾步,劉教授就把鞋子脫掉了,他要親自走進水草叢去看看,他讓杜子健在一旁等他。杜子健想跟著他一起,被劉教授阻止住了,他說:“小杜,這一片要好好保護,我就是去親眼看看水質,你不要去。這樣的水草越少被人踩過,越好。”

杜子健聽劉教授這麽一說,就把正準備脫的鞋子收了起來,幫劉教授把鞋子送到了船上,便和小雨坐在船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往水草叢深處走,劉教授時不時彎腰撥弄著水草,時不時低頭在隨身帶的本子上記錄著。

小雨不懂這些水生物的意義,幹坐著有些無聊,就主動找杜子健示好,杜子健一直在觀察劉教授,他被劉教授的專注神情打動著,一時沒理小雨的示好。小雨一生氣,推了杜子健一把,沒想到他沒坐穩,一下子撲到水裏去了,船隻停在湖邊,水不是太深,除了樣子很狼狽外,倒也沒什麽。

小雨啟先是害怕,驚得去拉杜子健,一見水這麽淺,又拍手笑了起來,活脫一個頑皮的小孩子。杜子健想發火,被她的樣子逗得轉怒為笑,這一笑,兩個人之間的賭氣倒也冰消瓦解掉了。

小雨想和杜子健說說悄悄話,便拿出一佰元錢讓劃船的船工去岸上買幾瓶水來,多的錢算是給他的跑路費,樂得劃船的船工喜滋滋地上岸買水去了。

船工一走,小雨便衝杜子健擠眉弄眼,杜子健苦笑了一下,就著濕衣服坐在船頭問她:“一個女孩子,這麽鬧騰,哪個敢娶你呢?”

小雨不再生氣,嘻嘻哈哈地說:“沒人敢娶,就做你的小妾,我們再聯手幹掉黃臉婆。”

“你——”杜子健正想發火,卻發現不遠處的劉教授身子一直往下陷著,他急了,趕緊朝劉教授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劉教授,不要動,身子往上浮,別隨著泥潭往下陷。”

劉教授在身子不停往下陷的時候,就明白他陷進泥潭裏了。他聽到了杜子健的喊聲,看他奔著自己而來的時候,急了,他衝著杜子健喊:“你不要過來,這個地方泥潭太多,與其兩個陷進去,不如讓我一個頂著,你快去喊人拿繩子之類的救生工具來。”

杜子健不聽劉教授的,撲了過去,讓劉教授把手伸給他,可劉教授就是不伸,他很清楚這個泥潭承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可杜子健還在往前探,他發火了:“杜子健,你不要命啊。快去喊人。”

小雨也趕了過來,著急地看著他們,劉教授一邊讓小雨趕緊打電話喊人來,一邊阻止杜子健繼續往前走,可杜子健根本不聽他的,還在探著往前繼續走,結果杜子健在快靠近他的時候,也陷進了泥潭裏。小雨一下,急得又“哇”地哭了,她一邊哭,一邊給父親打電話,電話一通,她就喊:“爸,快來救我,我在野天鵝出現的水草裏,陷進了泥潭裏,快,我不行了。”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杜子健屏住氣盡量把身體往上浮,劉教授也屏住氣往上浮,他們不再說話,小雨也不敢再說話,可她的心一直不停地跳著,真比她自己陷進泥潭還要可怕。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杜子健,生怕她一眨眼,這個男人就不見了,就沉到泥潭裏去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已經深深地占據著她的心,他的生死與她已經密不可分了。她不恨他了,哪怕他就是那個冉小婭的老公,哪怕這個事實已經不可更改,她也不恨他。她隻要他活著,隻要他不被泥潭奪走,隻要還能夠看他,聽到他說話,哪怕是罵她的話,她都願意,她真的願意。

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愛一個人原來可以忘我,甚至可以犧牲掉自己成全他。原來愛就是這私簡單,與房子無關,與錢無關,與莫少那個二十二層的蛋糕無關,更與父親和母親的種種無關。小雨此時,隻知道她不敢眨眼睛,她不能眨眼睛,她心中的杜子健可以消失,不可以!

四周一下子寂靜著,小雨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她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後悔極了,不該支走船工,他要是在這裏的話,肯定有辦法,畢竟他有經驗。

小雨的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杜子健卻衝著她笑了起來,想說話,被小雨阻止住了,“你不要說話,我懂,我什麽都懂。你們要挺住。你們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說話,我懂,我真的什麽都懂。”

劉教授也被這一對年輕人感動了,也用目光示意杜子健不要說話,在生命被危險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全部真情實意竟然顯得如此地簡單和珍貴。劉教授甚至在一瞬間想,他欠下了杜子健一條命,無論他活著或者死去,他都欠這個年輕人的。

快艇的聲音終於響起來了,小雨揚起手臂大喊:“這裏,這裏。”

杜子健和劉教授同時看著對方,同時笑了起來。快艇上的人看到了小雨,往這邊靠了過來,小雨便知道是父親派人來救他們了。快艇靠近時便停了下來,從裏麵走出幾位中年人,他們把繩子拋向了劉教授和杜子健,一邊給他們示範,一邊讓他們學著他們的動作,把繩子綁在自己的身上,劉教授有自救的經驗,很快就把繩子綁好了,而杜子健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動作上越想綁好,越是綁不好。

小雨看著杜子健的樣子,在一旁急著對船上的人說:“求你們了,能不能想別的辦法啊。”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了。我們選救一個上來再說。”說著,快艇往外圍迅猛地衝了起來,劉教授被劃動的力量帶出了泥潭。

泥潭裏隻剩下杜子健了,小雨急得眼淚嘩啦啦地流著,她顧不了那麽多,衝著靠邊的快艇喊:“你們把動作做慢一點,再慢一點。子健,你看清楚了,別著急,慢慢綁,一定要綁牢固。我在這裏等你,我愛你!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肯定也不活了。”

杜子健看著滿臉是淚水的小雨,才知道這個女孩有多麽愛他,那是一種忘我的愛!那種超出生命的愛,他已經沒有了,冉小婭也沒有了。可小雨有,在她麵前,他,冉小婭,甚至父親,甚至成道訓,又能算什麽呢?

“我不能死。”杜子健如此想著,盡力提氣往上浮著,靜心地把繩子往身上繞著,好不容易繞了一圈後,他緊緊地把繩子抓在雙手裏,拚盡所有的力量,把繩子打了一個死結。

杜子健完成這一係列的動作時,小雨在一旁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鼓勵地看著杜子健說:“對,就是這樣的,對極了。沒事的,子健,你一定沒事的。”

杜子健完成了這個動作後,快艇上的人也鬆了口氣,大聲音說了一句:“抓好了,起。”說著,快艇又是猛烈地往前衝著,杜子健便從泥潭裏撥了出來,隨著水流在湖邊上漂移起來。

“成功了,成功了。”小雨笑著,眼淚還在往下流,可聲音已經是孩子般的快樂了。

這個時候,岸上也響起了一群人的腳步聲,為首的是阮副市長,他正帶著一群人往這裏趕,他剛送走客人,正準備回吳江。接到了成道訓的電話,說女兒陷進了泥潭裏,他已經通知快艇救人,讓他帶人去馬上去看看,他也正往秀湖島趕。這可是成道訓的寶貝女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這個年齡,承受不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痛。

小雨搶不到蓮花船時,成道訓給阮副長打了電話,讓他照顧一下女兒,也沒過多說什麽。但是放下電話之後,他立即給武誌打了電話,小雨和誰一起回吳江的,她怎麽就在秀湖島上。

武誌並不知道小雨也會跟著杜子健們一起回了吳江,他一驚,想要給杜子健打電話,被成道訓阻止住了。他倒是要看看,杜子健究竟想幹什麽。

可是,成道訓萬萬沒想到,小雨竟然被陷進了泥潭裏,那個地方,成道訓當然清楚,那不可是鬧著玩。他趕緊給快艇隊打電話,讓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救人,如果有什麽閃失,快艇隊的人全部下崗!

成道訓打完這個電話後,還是不放心,又給阮副市長打電話,讓他務必趕過去救人,有什麽動靜,立刻,馬上給他匯報。當時成道訓書記的聲音急迫而又蒼老,這是阮副市長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他以為小雨真的情況不妙,就帶著人趕了過來。女兒的事是天,是大於一切的一切,這一點阮副市長當然明白和理解。

現在,阮副市長看到小雨站在草地上,完好無損。阮副市長就有些哭知道,可是他不敢生氣,也不能生氣。他便知道,又是這個鬼丫頭在鬧事,隻是他可不敢再對這個丫頭說一句重話,也不敢對她丟臉色,他領教了她的狠。

小雨沒事。阮副市長的心也放下來了,他趕緊給成道訓書記打電話:“成書記好,您別著急。小雨沒事,是杜子健和從北京來的什麽教授陷到泥潭裏去了,不是小雨。您放心,人救上來了。”

成道訓書記在電話裏感謝了阮副市長一番,不過,他已經在來秀湖島的路上,他讓阮副市長安排一下,晚上宴請北京來的教授吃飯。說完,就掛了電話。

阮副市長沒想到杜子健隨隨便便帶回來的一個人,就讓成道訓書記這麽重視,他這才發現他針對杜子健是失策,而且成道訓書記的女兒用這樣的招數來救杜子健,對他的情感可想而知。這麽一想,他趕緊通知葉九根,讓快艇靠過來,他要親自去為北京的教授和杜子健壓驚。

阮副市長很清楚,官場是此一時彼一時,而他要用行動挽回他在杜子健心目中的形象,這一點在目前來說比什麽都重要。想想也挺悶氣的,他堂堂一個副市長,竟被兩個小破孩牽著鼻子轉。隻是悶氣歸悶氣,卻不能再和杜子健這種看似簡單的年輕人置氣了。這種氣,不是他可以置得起的。

快艇靠岸了,杜子健和劉教授都完好無損,小雨奔過來,也不顧在場這麽多人,拉著杜子健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要是陷進去了,我也跳下去。”

那樣子,那神形,再傻的人也看得見這個女孩對杜子健是一種什麽感情了。小雨越是這樣,阮副市長越是緊張,而小雨的不管不顧,讓杜子健感動的同時,便是無比地緊張和恐懼。他畢竟是有婦之夫,他畢竟和小雨之間存在著太大的距離,這個距離,不是他,也不是小雨可以跨得過去的。

愛算什麽呢?在生死麵前如此簡單,可在現實生活中,又是如此地複雜和無奈。

杜子健的內心翻騰著,他甚至不敢去看在場的任何人。

一場有驚無險的事故算是平安而過,而杜子健的心卻怎麽也落不了地。盡管有小雨在,在吳江,她有足夠的能量去解決這樣那樣的事件,可這個讓他無比頭痛的女孩,卻如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在他無數個細胞內翻騰。

杜子健和劉教授被安排住進了秀湖大酒店,這是一名台灣老板投資的酒店,他曾經是秀湖島上的漁民,是成道訓書記在打造秀湖島時引進回家鄉投資的。這家酒店依山傍水,是秀湖上最好的一塊地勢,當然也是秀湖島上最豪華的酒店。表麵看起來和一般酒店沒什麽差別,可裏麵的裝飾元素以及員工素質全部參考國際五星的標準製定的。盡管這個酒店建立已經有十年的曆史了,可在吳江的今天,這也絕對算是一家超一流的大酒店。

阮副市長親自帶著杜子健和劉教授進的這個酒店,這倒讓杜子健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特別是進了酒店房間後,才知道阮副市長已經為他和劉教授各自準備了一套新衣服、新皮鞋包括襪子在內。阮副市長的細心和周到是杜子健所沒想到的,他和劉教授的確沒有帶行李包,因為才住一晚上,想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杜子健洗涮完畢後,阮副市長來了,他來和杜子健商量晚上的安排。直到這個時候,杜子健才知道成道訓書記要來,而且秀湖管理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都要參加晚上的活動,說是為劉教授壓驚,其實都是衝著成道訓書記而來。而阮副市長也完全沒必要為晚上的安排和他這個小小的主任商量,他來,就證明著,他想和自己形成某種統一,至少要達到表麵的和諧。不管成道訓書記對他怎麽樣,目前小雨對他的情感,怕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女孩要得到的東西,阮副市長已經很清楚,是非得到不可的。

杜子健趕緊請阮副市長坐,然後給他泡茶,一邊把茶杯很恭敬地雙手端給阮副市長,一邊一個勁地向他道謝。杜子健做這些時,很自然很老道,完全看不出是裝的。這倒讓阮副市長懸著的心落了一下,隻是他從杜子健一係列的舉動著,已經明白,這個年輕人在用動告訴他,他不過是自己的屬下,自己的一個兵而已。他是弱勢者,受到領導者的一點點關懷,就容易感恩載德。

阮副市長扯了幾句閑話就離開了杜子健的房間,他走後,杜子健才有喘息的時間。他和伍誌的意思是先讓劉教授看一看,現在倒好,不僅驚動了秀湖管理的領導,連成道訓書記都知道了。這事鬧的讓杜子健很被動,可是除了硬著頭皮應對晚上的飯局外,他還能改變什麽呢?在官場,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處級,他沒有力挽狂瀾的魅力,更沒有這樣的氣勢。他目前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而已,該白的時候白不了,該黑的時候,也黑不起。再說了,在官場,其魅力是由官帽子的大小而決定的,官場的氣勢也是由官帽子的大小而決定的。一如成道訓三個字,就是氣勢,就是魅力,當然他的名字等同於權勢。

晚上,小雨領著杜子健、劉教授一起走進了秀湖廳。成道訓書記、阮副市長以及秀湖管理處的書記和區長都已經在包房裏,一見劉教授,成道訓書記繞開眾人,走到他的麵前,熱情而又禮節地伸手和劉教授握了握,一邊握一邊說:“讓劉教授受驚了,很是對不起。”說完,他把目光轉向了杜子健,杜子健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和成道訓書記麵對麵地站著,一見他的目光轉向了自己,臉卻沒有理由地漲得通紅,心也跳得被擠到了嗓子口,他想喊一聲:“成書記好。”卻發現嗓子口被巨石堵塞住一般,喘不了氣。好在成道訓書記似乎沒注意到杜子健的緊張,而是用很隨意的語氣望著他說:“我們的杜總,新官一上任,就燒了這麽一大把旺火,從北京請來劉教授這麽重要的人物,卻也不通融一下,好在,有驚無險,今晚,我代表吳江市委、市政府為大教授洗塵和壓驚,不醉不歸。”

成道訓書記的話一落,阮副市長趕緊說:“杜總年輕有為,有衝勁,有幹勁。”兩位主要領導都在抬杜子健,秀湖管理區的書記和區長趕緊附和著,書記是從省城一大學派來的,區長是一女的,剛剛從外地交流過來的。他們也許還不知道杜佰儒自殺的事件,當然更不清楚杜子健的根基了。隻是主要領導都在抬這位年輕人時,他們心裏麵亮堂著,這位年輕人肯定有著不一般的背景。

成道訓書記說完他該說的話後,就拉著劉教授坐在了主位上,劉教授歉讓了好半天,成道訓書記說什麽也要讓他坐在主位上,他是從北京來的重要客人,而且還是專家教授,說什麽,這個位置也應該是劉教授的。

劉教授這是第一次和成道訓打交道,雖然他聽過很多次這個名字,真到見到這個人,還是第一次,比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他一直認為在基層工作的官員,大多是土包子,對他們這些專家和教授根本不放在眼裏,他們當慣了土皇帝,聽慣了悅耳的話,根本就不會拿專家教授們的話當話。當然,這些年,“專家”和“教授”的詞也如同“小姐”和“幹爹”一樣,全被變了調,著了色。把原本該有的知識點和智能庫都淹沒掉了,剩下的全是灰色地帶中的種種交易。

劉教授這些年不大願意下基層,除了看不慣基層官員們的張揚跋扈外,就是不想為虎作倀。他和張懷仁是同學,那個時候莫部長還沒當部長,張懷仁也還不是他的秘書,倒也相安無事。後來,莫部長扶正後,張懷仁成了莫部長的私人秘書兼辦公廳主任,有了這一層關係後,劉教授再下基層考察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交易令他倍感困惑。他不想過多地卷入官場之中,他不過是一個做學問的人。慢慢地,他便越來越少地下基層。這一次,伍誌和張懷仁告訴過他,隻是和杜子健兩個人去看看秀湖,有興趣就幫著策劃一份湖泊的濕地報告,沒興趣就當作一次遊山玩水的旅行。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秀湖這麽美,在眾多湖泊被汙染後,秀湖竟還保留得如此純粹,這也算是一個奇跡了。不過,他在陷進泥潭時,也發現周邊的水質與湖中心的水質不一樣,汙染也在隨時隨地侵入秀湖。他在痛心的同時,已經準備為這片還保留著大量水生物的湖泊而奔走,他會盡他的一切力量爭取秀湖成為最重要的湖泊濕地保護基地,不過他不會在酒桌說這些。他是一個把專業守看得如生命一般重要的人,他不會為了討好地方官員而在酒桌上吹牛,或者做些刻意而為之的事情。

當酒上來之後,劉教授才發現,他的確被當作了重要的貴客,酒,是夢之藍係列中最貴的一款,夢9,52度。夢之藍的酒是劉教授最喜歡的一種酒,這種係列的酒口感好,而且酒喝到一定度上,人,特容易興奮。看來成道訓書記提前做了功課,至少問過伍誌,他的喜好,這倒讓劉教授在不知覺中被一種感激所感染著。看來,人在糖衣炮彈麵前,想做到完全不濕身,也是相當有難度的。當然,劉教授的感激還有杜子健冒死救他的舉措。這個年輕人,第一次見麵,他就對他有著很好的一麵之緣,現在,這種一麵之緣在這一場事故中變成了生死之交了。這種交情,是他畢生難忘的。隻是他不會去表達,一如他不會在這種場合去表明他會為秀湖進入濕地保護名單而努力一樣。在他的為人處世字典裏,交情這種東西,一如愛情一樣,可遇而不可求。

酒上來之後,菜接著一道一道地上來了,成道訓對劉教授說:“來秀湖,沒別的,就是魚多。今天是魚宴,毛澤東主席一句‘才飲長江水,又食武昌魚’讓秀湖的武昌魚聞名天才,今晚,大教授好好品嚐一下武昌魚的特色。”

成道訓一口一個大教授,把他對劉教授的尊重表達到了極致。這一點讓杜子健不由得暗歎不如。更讓杜子健服氣的是,成道訓介紹完武昌魚後,講起了秀湖的曆史。他說:“秀湖東西長90公裏,南北長30公裏,由416個湖汊組成,湖麵51.94萬畝,流域麵積4163平方公裏,常年平均水深4.27米。北有45公裏水港與長江相通,南有平湖與省城相望,秀湖水經水港注入長江。秀湖的水生生物資源豐富,現有魚類近200種、水生高等植物460多種、浮遊動物近70種、浮遊植物90多種等,為幾百種水禽提供了豐富的食物來源。”這段話成道訓一口氣說完了,而且數字精確到小數點之後的數據,他竟然記得這麽清楚,這一點在杜子健看來,就是準備極深的功課。他便清楚,成道訓書記能控製住吳江,看來也是有道理的。

劉教授對成道訓書記的介紹顯然也很吃驚,對於一個非水利專業的官員,能夠如此精確地了解秀湖的特色,可見用功之深。

成道訓書記的話音一落,女區長帶頭為他的這段介紹叫好,她望著成道訓書記,一臉小學生的天真和信徒那般彈誠,笑嗬嗬地說:“成書記太偉大了,這麽多的數據,您居然記得如此之清晰,看來,我要拜您為老師,好好取一下經。”她的話一落,男人們全都會意地哈哈大笑。

在這種場合,男人們一笑,小雨馬上明白女區長嘴裏的“取經”是指什麽。她極為尷尬,也特別地不高興。這雖然不是她第一次和父親同一桌吃飯,可是這是她第一次參與父親的工作飯局。如果不是為了杜子健,她說什麽也不會讓自己進入到這種飯局裏的。為了提示那位女區長再說出更讓她難為情的話,她裝作感冒一般,使勁地幹咳著,阮副市長趕緊收起笑容,轉過臉問小雨:“小雨,你是不是感冒了?”

女區長還不認識小雨,正為她的話引得男人們一陣哄笑而暗自得意,這種場合,女人們向來就是男人們開涮的對象。沒想到,小雨的一咳嗽,場麵迅速冷下來,她便向小雨投去極不友善的目光。小雨顯然看到了,她推開麵前的酒具,站了起來,丟一下一句話:“我不吃了”,便往外走。

成道訓趕緊站了起來,一邊對阮副市長說:“老阮,你陪劉教授多喝幾杯,我看看這個丫頭,這丫頭被我寵壞了。劉教授,您別見怪。”女區長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這個怒視她的小女孩竟是成書記的女兒,她趕緊站了起來,討好地說:“成書記,我去照顧她吧,您先吃。”

成道訓很清楚女兒為什麽生氣,這個時候讓女區長去照顧女兒,怕是會氣得讓女區長下不了台。不過女區長的一番好意,他也不能太生硬地拒絕,隻是說:“你陪劉教授好好喝幾杯,沒陪好,拿你們是問。”

杜子健一直想站起來去追小雨,可這種場合,他又有什麽理由去追她呢?見女區長開口要去照顧小雨,他趕緊站了起來說:“成書記,您留下來吃飯吧,我去看看小雨。”

成道訓看了一眼杜子健,這一眼讓他不得不承認,杜子健很有一股男人味道,特別是他的眼睛,說憂鬱也對,說幽雅也錯不到哪裏去,拿女兒成思雨的話來說是一個很有款的年輕人。就是這個年輕人,因為杜佰儒自殺後被他一直掛了起來。也因為被人推薦的原因,又被他派往北京。可是他做夢都沒有料到,女兒拿自己的生命去救的人,卻是杜子健。為了他,女兒不惜同副市長的老阮吵架。為了他,女兒也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嚇唬她的父親。現在,杜子健站起來說話了,他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很清楚,女兒現在除了杜子健的話,連他的話也聽不進去。在女兒麵前,他這位堂堂的市委書記,是抵不過杜子健這個小小的副處級主任的,這是他身為父親的尷尬和無奈。這也是女大不中留的一種無奈,這些,成道訓很清楚。這些,成道訓不想知道,卻偏偏闖進了他的眼裏。他可以去尊重劉教授,那是一種真正的尊重,他對秀湖傾注的心血可以是極其巨大的,他對秀湖的成功,也奠定了他在吳江的地位。可是,他成道訓的女兒,卻為了這個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不顧。對於他這個市委書記來說,尷尬是不言而哈的。但是,成道訓並沒有把這些表現在臉上,他從伍誌哪裏得知,在小雨回北京之前,杜子健是不知道小雨的身份的。隻是小雨是如何認識杜子健,又是如何裝上這個男人的,成道訓就不得而知。

成道訓此時在內心最深處歎息了一下,很快還是對著杜子健說了兩個字:“好吧。”

杜子健便往門外走,當他走到門外,四處張望時,發現小雨站在走道盡頭的窗戶前,那裏的燈光曖昧地灑在她的後背上,單薄、消瘦的長裙迎著過道的風起舞著,把她的孤獨拉得無限長,也把她刻畫得越發的俏美。

杜子健為這個影子心動了一下,不過很快,成道訓那張極有內容的臉便浮了上來,他深知成道訓在劉教授麵前的一切是為秀湖而來,可成道訓書記對他的一切,卻藏著,收著。越是這樣,杜子健越覺得成道訓的強大無比和不可挑戰。

杜子健強力地壓著他的某種和向往。他的步履便有些淩亂,不過,他還是要走近她。

小雨其實聽到了腳步聲,可她一直沒有回頭,杜子健喊了一聲:“小雨,”小雨還是沒回頭,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飯局都是這樣的,這就叫逢場作戲。你也就別認真,別計較,更別難過了。”

“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小雨猛地一回頭,怒視著杜子健,兩個人的臉由於都沒意識到對方的舉動而貼到了一起,杜子健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小雨的心也激烈地往外竄著,兩個人都傻了一般,愣住了。除了心跳的聲音,就是對方急驟的呼吸聲,打在各自的臉上,是那麽陌生又是那麽熟悉,是那麽**又是那麽溫馨。

杜子健內心的全部被這種氣息**著,那個最最**的地方,“呼”地而起,頂著內——褲,頂著外衣,讓他忘掉了一切的一切。

“親她”,杜子健的內心響著這個聲音,她是他的,是他夢中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影子。那個影子屬於他,那個影子裏沒有“成道訓”三個字,也沒有“冉小婭”三個字,更沒有“綠帽子”三個字,隻有實實在在的三個字“我愛她”,“他要她”。

杜子健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就在他想抱住小雨的時候,手機卻不適時宜地響了起來,一場突然而止的浪漫情景,被手機的響聲破滅得滿地都是。現實,這個他無法越過的詞,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裏,他的眼前。成道訓的臉,甚至是邱國安的臉,還有司守利的臉,臉譜一般在他的眼前晃晃蕩蕩。他的心顫抖著,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他,讓他在伸手拿手機時,全身躁熱得流汗。

手機滑了一下,最終還是被杜子健穩穩當當地拿了出來,在他按下接聽鍵的時候,他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小雨的歎息聲,那麽沉重,那麽無奈卻又那麽恐懼地砸在他的心尖上,他便又有了匕首刺中的痛。

電話是老爺子的生活秘書許大姐打來的,她在電話中急切地說:“小杜,老爺子心髒發作了,必須馬上送醫院。”

“許大姐,您一定要好好照顧好爺爺,我馬上趕回來。”杜子健著急地說,許大姐說了一句:“你盡快安排老爺子住院。”就掛掉了電話,杜子健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他趕緊給餘秋琪打電話,電話一通,他急著說:“秋琪,你快帶醫生去維也納酒店808房間,老爺子心髒病發了,我給小馬打電話,讓他來接我,我馬上趕回吳江。”

“你爺爺生病了?”小雨也著急了,要陪杜子健一起回吳江。杜子健被小雨一提醒,趕緊對小雨說:“劉教授交給你了,我遠房的一個爺爺心髒死發作,我必須趕回吳江去。還有,你爸哪裏,也得你替我解釋一下,記著,是我遠房的爺爺,我小時候是他帶大的。知道嗎?”杜子健強調了遠房的爺爺,因為成道訓書記知道他沒有爺爺,不這樣說,他問起來,老爺子回吳江的事就要暴露了。劉教授的事暴露不要緊,專家考察的事常常都有,可老爺子回吳江就太**了。他不知道邱國安市長到底給老爺子看了一些什麽,如果不是因為生氣或者激動,老爺子的心髒病不會發作的。孟明浩秘書在老爺子回吳江之前,全麵替老爺子檢查過,各方麵狀態不錯,才讓老爺子回來的。沒想到,才一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這讓杜子健有些應接不暇。好在,小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懂事和理解他一樣,讓他趕緊走,她爸和劉教授哪裏有她,會沒事的。

杜子健感激地看了一眼小雨,一轉身,衝下了樓梯,身後傳來小雨的喊聲:“別太著急,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爺爺不管有沒有事,回吳江後,記得告訴我一聲。”

杜子健沒有回頭,隻是“嗯”了一聲,就迅速消失在並不算太黑的夜幕之中。

杜子健一口氣衝到碼頭邊時,最後一趟遊艇剛剛離開。如果他要回吳江,隻得動用快艇,而快艇的決定權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主任可以請得起的。以前還有民用船隻送客,因為遇到風波,船隻就容易出事故,在接連出事之後,民用船隻送客被成道訓書記強行取消了。

現在杜子健站在碼頭邊,望著湖對麵的燈光,卻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奈和楚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