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的甜婚日常

第248章 大結局1

第248章 大結局1

五月,天氣晴好。

葉臻前往慕尼黑之前,與陸懷遠去了一趟公司,交待手上的工作。

邵百川接替葉臻COO之位,帶來了除Andy之外的兩位精英進入投資部,徐珞冰是他的助理,艾青在財務部的工作得心應手,陸晉的表現也極為亮眼。

交接完後徐珞冰與艾青拉著她一起吃個午餐。

三人邊吃邊聊之際,葉臻笑問艾青。

“聽說Andy在追你?”

艾青搖頭笑,卻還是爽快地承認了,不過她暫時還沒有打算開展新的感情。

“Andy人不錯啊,熱情開朗。本港人士,父母移居溫哥華,留了千尺大屋給他,結婚也不用擔心。”

徐珞冰打趣她。

“Rosie,你不用笑我。聽講許生經常打電話來約你,時不時還開車到公司樓下等半日,就為見你一麵。”

“我們是老朋友,偶爾見麵吃飯很正常,沒你想的那種關係。”徐珞冰也很大方回她。

一個月以前,她與結婚十多年的丈協議離婚,和平分手,女兒徐宓跟著他。

她離婚,但同艾青一樣,並沒有打算開展新的感情。

她有工作,有女兒,生活很充實。

“總之不管怎樣,希望大家都可以過得開心。”葉臻舉起杯子:“謝謝你們。”

在她需要之時,都曾給過她幫助。

朋友易得,真心少見。

晚上十點的航班,星辰送他們到機場。

最近葉曦與星辰呆的時間長,分別之際,難過與不舍讓她眼眶發紅,抱著她不想鬆手。

星辰也極為不舍,她才轉學回來H大,短短不到一年,她們就要走了。

若不是學位即將到手,她也想跟她們一起飛過去。

“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下了機會有人來接你跟曦曦。還是住上次我們去的別墅,管家與司機已經早兩日到那邊。你們到那邊後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他細細地交待著她。

葉臻抓著他手臂,有些難以置信:“你不跟我們一起過去?”

陸懷遠笑了下,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你們先過去一陣子。”

自從那日在S大校園裏,她說想繼續讀書後,他就著手準備這件事。

可每次跟她談起這件事時,她總是望著他,欲言又止。

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她想什麽呢?

她擔心陸家家事、公事未寧,幾次做夢滿臉都是壓力重重的模樣。

她表麵上沒事,什麽都說好,但其實心裏雜夾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就算同他在一起,她卻不再像從前一樣,毫無負擔。

她其實希望他留下來,處理家事,公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同他講。

“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些。多出去走走,看看,跟著自己心意走,過你想過的生活。”

從十六歲之後的這些年,她從來沒有一天為自己好好活著。

趁著年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新的環境,新的生活,放下包袱,放鬆身心,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人生,解壓和釋放心裏所有的不快。

他陪在她身邊,她依然會有壓力。

她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眼眶發澀:“那你呢?”

“你開心,我就開心了。”他笑:“等家中事情告一段落後,我有時間就過看你們,好不好?”

葉臻含淚點頭。

星辰得知舅舅不陪他們過去時,扯著他手臂:“舅舅,要不然我陪她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某舅舅一口回絕了,“給我好好念到畢業,拿不到學位就給回M國繼續念。”

“我不要。”

某外甥女也一口回絕了。

好不容易回來,她再也不想去都是歪果仁的地方了。

卻不知,未來,她要在另一個國度渡過一生,全都是歪果仁。

五月的夜空,星光閃爍。

葉臻擁著妹妹坐在沙發上,與第一次搭飛機的她望著舷窗外浩瀚無邊的星空。

星辰一閃一閃,耀眼動人。

妹妹不知幾時睡著了,她卻半點睡意也沒有。

攤開手掌,看他送她上機時給她的那顆幸運星,看著看著,她心頭一動,將它拆了出來。

滿是折痕的藍色長形紙條上,是他熟悉的字跡-

“放心去飛,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

萬水千山,她終還是會走回他的身邊。

安李瑩在翌日看到兒子一身西裝筆挺的來公司,有些難以自信,還帶著抹擔憂。

“她還那麽年輕,帶著個妹妹去異國他鄉的,你就不擔心啊?”

“都安排好了,擔心什麽?”

“生活上肯定是不用擔心,可把兩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放養在沒有一個親朋好友的地方,萬一有人對她多些關心照顧什麽的,到時你可別後悔……”

“媽,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你不懂啊?”安李瑩冷嗬一聲。

“你這是對自己兒子沒信心還是怎麽樣?”陸懷遠好笑地看著母親。

“我怕你自信過了頭。”一般自信過頭的人,總是容易栽跟頭的。

“安女士,你是不是覺得我回公司會影響你跟我爸夫唱婦隨?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回去收拾一下飛去德國陪老婆了。”

他說著,還真的轉身就要走。

“不行。”安女士一把拄住兒子手臂,將他拉了回來:“既然回都回來了,給我回辦公室,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

安女士將兒子推回他辦公室。

五月,S城早已進入夏季炎炎,但是慕尼黑的天氣依然涼爽得讓初來乍到的人感覺到冷,而且總是在下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葉曦不再害怕陌生的環境,初到慕尼黑的第一個禮拜,葉臻帶妹妹去看歌劇院,去看阿爾卑斯山腳下,去瑪麗亞廣場,去他讀書時的校園,還她去有滑梯的圖書館,帶她去他曾經帶她走過的地方,重新又走了一遍。

姐妹倆買了花種回來,在花園裏種上,每天自己做飯,收拾房間,日子慢慢過得緩慢與悠長,葉曦也慢慢地開口多講了一些話。

她不是啞巴,當年隻是無意中進到羅依蓮的書房,她原本以為也是爸爸的書房,想進去看看裏麵有沒有媽媽的照片而已。

卻沒料到因為聽到了一些對於當年才8歲的她來說一知半解的話而被羅依蓮抓到,嚇她說要割掉她的舌頭,她才會沒命地跑……

事過境遷,現在的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慢慢地從那個封閉的世界走了出來,心境放開之後,慢慢地竟也恢複了語言能力。

剛開始還有些結巴,可她每說出一句話,姐姐就能高興地摟著她半天。

看到姐姐高興,她心裏是多麽的歡喜。

她好久好久,沒看到姐姐那麽開心的笑了。

因為妹妹的好轉,葉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陸懷遠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之前他們約好,每周六晚上通視頻,到後來變成二四六。

他沒問她過得好不好,有什麽打算,每次都隻是隨意地聊天,不聊公事,不聊家事。

六月,葉臻同妹妹一起去語言班,準備DSH考試。

葉曦剛恢複言語功能,學得很慢,葉臻便選了私立語言學校,陪著她慢慢一起學。

若是按照陸懷遠給她做的入學計劃,10月份她完全可以入學,但是她自己稍稍改了下,打算將德語學基礎得再好一些,明年4月再入學,順便可以多些時間陪妹妹把落下的功課補起來。

S城的六月,已是炎夏。

政商名流圈中,有一樁期待許久的婚禮,賀家與餘家的聯姻。

婚禮前十日。

某著名的婚紗店內,一早就被清場。

餘珊妮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化妝師,發型師圍在她身邊,上好妝,打理好頭發,然後換上婚紗。

一字領的露肩婚紗,高貴大方,精致低調,長長的裙擺曳地拖出兩米多過遠,鏡中的準新娘美麗至極,圍在她身側的人都讚她。

“新郎去哪了?”

不知誰冒了一句,大家才驚覺,新郎不知幾時不見了。

頂樓,風很大。

賀政哲一身黑色禮服,手中夾著煙,表情中多了一抹凝重。

同樣一身黑色西裝的傅衍彈了彈煙灰.

“哲哥,馬上要做新郎了,怎麽一點也不開心?”

開心?

賀政哲吐出煙圈,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快樂了.

拍婚紗照的時候,餘珊妮笑得一臉開懷又明朗,賀政哲看著鏡中的自己,陌生得認不出來.

結束回到家時,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一樣躺在**.

賀太太進來看他,屋裏一片黑暗.

“阿哲,怎麽了?”

她伸手想開燈,他開口阻止了.

“別開。”

“是不是不舒服?”

賀太太伸手摸了下兒子的額頭,涼的。

“沒有。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是不舒服,心裏極不舒服。

無可奈何。

賀太太看不清兒子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聽得出來他沉重壓抑的心情。

“阿哲。”她沒有走,“跟珊妮結婚,真的讓你這麽難受嗎?”

賀政哲沉默。

“珊妮到底哪裏不好?”

沒有哪裏不好,這種人做妻子很合適,隻是他不愛她而已。

若不是晴晴又回來,他想一輩子就這麽過也無所謂了。

可是,她回來了啊,攪得他平靜的心湖再度天翻地覆。

人生短短幾十年,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連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這麽個願望都達不成。

“哲……”

見他始終沉默,賀太太長歎一聲,正欲起身離開留給他一個空間時,他開口叫住她。

“媽,你跟我爸結婚這麽多年,快樂嗎?”

他問母親。

父母親的結合,同樣是聯姻。

在同對方結婚之前,都曾各自有男女朋友。

婚後,父親雖然從來沒有鬧出什麽花邊新聞,但是身邊時不時總會有些女人傍身過來。

下麵的人送的,或者酒桌飯局之上的逢場作戲,總有推不掉的。

他不知母親是用何種心情去接受父親在外的那些事情。

賀太太沒想到兒子會這麽問,愣了一下後,有些自嘲地彎了彎唇-

“不快樂,但還不是過了這麽多年。”

因為她也沒有那麽愛他,所以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無所謂了。

“阿哲,除非你不走這條路,要不然,隻能認命接受。不是珊妮,也會是其它女人。”

賀太太語重心長地奉勸兒子。

六月中旬,餘家忽然宣布婚禮取消,政商名流圈內一片嘩然。

婚禮前一個禮拜,賀政哲單獨來到餘家,沒有任何鋪墊,直接言明他不接受這個婚約,為了顧及餘家的體麵,宣布婚禮取消請餘家來做。

餘父當場就甩了他一巴掌,他一動不動,也沒有還手,慢條斯理地拭掉嘴角冒出來的血。

“抱歉,耽誤了餘小姐多年。”他清亮的眼望著一臉難以置信的餘珊妮。

“賀政哲,你為了她這麽做,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我不愛你。”

就這麽簡單。

“不愛我,也不愛權勢嗎?”

“珊妮。”他喚了聲她的名字。

多久了?他再也沒有這樣叫過她。

原本還算冷靜的餘珊妮,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用資源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你會快樂嗎?”

“我喜歡你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快樂?”

她嘴裏說快樂,臉上卻在流淚。

“該說的我都說了。餘叔,餘嬸,抱歉,我走先了。”

他走了,義無反顧。

“賀家幾個意思?他一個人來說不想結婚就不結婚?我倒是要問問賀太太是怎麽教兒子的?”

餘母在震驚之後,回神,怒意衝衝地就要撥號,餘父按住她的手。

“他說得沒錯。以我們餘家的資源,珊妮可以得到更好的選擇,沒必要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蹉跎歲月,耽誤時光。”

“賀家打了我們餘家的臉,傷害了珊妮的感情就這麽算了?”

“就這麽算了?”餘父冷笑:“這個圈子裏有我餘家的一天,我不把他弄下來,就不姓餘。”

餘父咬牙切齒。

“珊妮,你去哪?”

餘父餘母說著話時,餘珊妮一個人走了出去,聽到母親的叫喚,她頭也沒回。

她哪也沒去,隻是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望著天空發呆。

一個男人,若是真的能狠心地挖掉心上最疼愛的位置換取權勢,那他絕對是個狠人,他與她,與餘家終於一天會拔刀相見。

一早選擇體麵的放手,放雙方自由,還是選擇一輩子活在枷鎖裏痛苦?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隻是還是難過與不甘。

為什麽,就不能愛她?

可就算不愛,他連表麵的婚姻都不願給她。

她到底輸在哪裏?她哪裏比謝筱晴差啊。

還在皇城未歸的賀子謙,聽聞兒子上餘家退婚時,氣得將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掃落在地。

撥了通電話回來給賀太太,一通責罵,怪她沒好好地管教好兒子,任他任性妄為雲雲,未了,還揚言,綁也要綁他上禮堂。

“算了,隨他吧。”

賀太太長歎一聲。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賀先生怒意未消。

“沒其它事,我先掛了。”

她啪一聲,掛了機。

她還要親自跟許多的親朋好友解釋這件事,不想跟他無謂地吵架。

那端的賀生看著被掛上的電話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掛機了。

簡直是,不能忍。

‘啪’一聲,話筒被甩開。

賀政哲回家,跪在爺爺麵前,隻有一句“對不起”,別的什麽也不說。

賀家大佬實在是氣得不清,手裏那根寶貝的羊脂玉煙杆順勢打了他好幾下,結果悲劇了,又斷了……

“賀政哲,你……你……你……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完蛋了。

這可是他從老霍家坑蒙拐騙來的,就這麽毀了?

他氣得心口發疼。

這些不孝子孫,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2月,大年初六,S城霍家在開年宴中爆出家事醜聞,霍、賀兩家的事鬧得圈子裏幾乎人盡皆知。

3月,陸家卷入政、商風波,陸家長子的婚禮被迫取消,滿城風雨,岌岌可危。

6月,賀、餘兩家取消婚約又如一枚炸彈轟動全城,餘音未了又傳出,本城冉冉升起的政界新星,S城政壇重量級人物賀政哲先生提交了辭職報告,棄政從商。

今年的S城名流圈,真是熱鬧無比。

7月初,向明月打包好行李,與唐慕岩一起踏上了飛往倫敦的航班,開啟他們的新人生。

機上,兩個半大的孩子依然你懟我,我懟你,看著是互相看不順眼,實則卻是親呢得不行。

唐禦坐在一邊,麵前放著打開的筆電,時不時抬一眼看他們。

玩夠了,鬧夠了的兩個小家夥,拉上眼罩睡覺。

他看著對麵那抹微翹的紅唇,久久移不開眼。

7月中,小霍生陪小霍太去港,量身定做龍鳳褂裙,有著四十多年手工刺繡手藝的老師傅親自給她量身。

鴛鴦,蝴蝶,荷花,石榴等圖案,每一樣都精致華麗,寓意深遠。

上次穿褂裙,時間匆忙,定製來不及,隻挑了一套合身的算數。

這次意義不同,她滿心歡喜,在他的陪同之下,量身,挑布料、絲線,選圖案,一樣都不假手於他人。

“這回帶著準新娘來了,一定要做套最美的才襯你們的郎才女貌。”

老師傅讓她抬胳膊邊記下每一處的尺寸,邊看著站在一邊的霍雲易笑道。

四年前,也是這位霍生白天在他們店裏買了套模特身上的褂裙後,大半夜地又來敲門,讓她幫忙修改褂裙尺寸,說婚禮在即,需要馬上改好,多少錢都可以。

那時的他,臉上盡是焦急。

她還以為他是準新郎,一邊小心翼翼地拆線一邊打趣他,是不是奉子成婚才這麽急著結婚,連定製的時間也沒有?

燈下,他無奈地應了聲:“不是。”

然後就沒再多說一話,就這麽沉默地看著她修改褂裙。

她偶爾抬眼,看到他一眨不眨地盯著裙上百年好合的圖案在發呆,眉宇間的壓抑,深濃厚重。

如今,他再度前來,帶著嬌豔似花的未婚妻,臉上神采奕奕。

這才是一個準新郎該有的神情嘛!

她看著都覺得替他們高興。

兩人從店裏出來後,小霍太卻又單獨一人跑回去,讓人拿出一卷紅色綢緞。

“賀小姐,這綢緞是專門做貼身衣物的。”老師傅戴上眼鏡笑咪咪道。

眉目如畫的女子纖白的手指撫著柔軟綢緞,嘴角一彎,風情十足。

“我就是要做貼身衣物。幫我做十件兜衣。”

有了褂裙,怎可以沒有配套的兜衣呢?嗬嗬。

“做好的時候通知我就行,不要讓他知道。”

7月中,邵百川陪安琪做完產檢,DR.汪恭喜他們將會有一位美麗可愛的小公主.

邵百川蹲在地上摟著她的腰,臉緊貼著妻子明顯的孕肚,神情滿足又自豪.

小公主,他的小公主啊!

安琪孕期20周後,孕吐改善,精神也不錯,就連性子也在不知不覺中溫柔了許多.

邵百川工作繁忙,安母辭了學校的工作,過來專門照顧她.

但是某個準媽咪很不安份,時不時就跑去公司找準爸爸.

什麽也不做,也不打擾他工作,就呆在他辦公室裏,看看書,吃點心,聽音樂,下了班再同他一起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去買束她喜歡的花,精致的小甜點,若是時間早,天氣好的話,還會牽著手一起漫步一小段。

平平常常的煙火日常,溫馨又淡然.

邵百川去拿修剪好的花束時,她坐在靠窗的小圓桌邊.

桌上放著本最新的商業雜誌,安琪對這些興趣不大,但封麵上的幾個大字標題吸引了她的眼球-

《浪潮》亞洲區副總編馮若飛,因涉嫌泄露**時期經濟數據被審查,日前已辭去副主編職務……

出事之前光鮮亮麗的馮若飛,在雜誌上被拍到的照片顯得整個人蒼涼很多……

“看什麽?”

邵百川捧著花過來,溫柔地問。

“沒什麽。”

她合上雜誌,抬眼看他,眉眼間都是溫柔的笑。

“回家囉。”

他輕扶著她的腰起來,沒有看桌上的雜誌一眼。

7月中,夜晚十一點,港島夜色迷離。

薔薇宮,政商名流無一不趨之若鶩的銷魂之地。

頂層的VIP包廂裏,牆上的壁燈散發著昏黃柔和的光,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熏香,身在其中人的感覺到放鬆與舒適。

兩張距離不遠的**,趴在上麵的男人僅在腰間蓋著條毛巾,露出肌肉勻稱結實的背部及修長的雙腿。

床邊,身穿製服的兩位指壓師正在給他們做按摩。

“這位先生,你可以放鬆一點。”

其中一名指壓師傅朝趴在**的男人輕聲道。

“哲哥,肌肉繃得太緊,按摩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旁邊的霍希安側過頭開口道。

“恩。”

賀政哲隻是應了聲,但僵硬的身軀卻逐漸放鬆下來,享受這特殊的手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門推開了。

他們包下了這間VIP房,不經他們允許是不會有人冒然推門而入的。

被打擾到的霍希安很不爽快地抬起臉,正要罵人,看到那倚在門口的男人,正欲開口之際,男人已經率先道-

“霍公子,稀客呀。”

“龍少爺。”

薔薇宮的幕後大BOSS龍少爺,怎麽有空親自來招呼他們?

全套指壓正好做完,兩位師傅退了下去。

“聽說霍公子帶了貴客過來,做為主人我怎麽樣也應該親自招呼一聲對不對?”

“賀政哲。”

霍希安起來,將大毛巾圍在腰際,簡單的介紹二人。

“龍翼。”

“賀公子的兄弟嗎?”龍少爺挑了挑眉。

“是。”賀政哲伸出手:“賀政哲。阿寰堂哥,龍少爺,請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叫我龍翼。”龍少爺伸出手與他回握,順便邀請:“等會下來一起喝兩杯。”

“龍少爺,喝兩杯沒問題,但你是不是應該先回避一下?”

霍公子指了指身上圍著的毛巾,他們總不能這樣下去跟他喝兩杯吧?

龍少爺嗤笑一聲:“大家都是男人,你有我也有。霍公子你還怕醜不成?”

霍公子也冷笑:“我是怕龍少爺等會自卑。”

“正好賀公子在這裏做個見證人,不如比比看?”

龍少爺看了眼賀政哲。

賀政哲:“……”

懶得理會這兩個幼稚鬼,轉身往更衣室而去。

為了招呼貴客,龍少爺讓大美人將店裏的幾位紅牌全都叫了過來。

這種場合,怎麽可能少得了也在這邊的賀政寰與傅衍還有沈林熙他們這幫公子哥?

一幫人在包廂裏玩得樂不思蜀之際,大美人敲門而入,身後還跟了個身材高挑,氣質極佳的年輕女子。

“哇,大美人,你私藏珍品。”沈林熙看著立在門口的氣質美女流口水,揚手招呼:“靚妞,來我這邊。”

氣質美女卻沒理會他,一雙大眼冷冷地盯著角落裏正在與賀政哲邊喝邊聊的龍少爺。

龍少爺的身側,自然也坐著店裏的名花,雖然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場麵,但名花可也是靠他靠得極近的。

從門口的位置望過去,那畫麵,其實也挺有想像力的。

“抱歉,沈少爺,她不是我們店裏的花呢。”大美人朝沈公子嫣然一笑,然後望向龍少爺的方向喚了聲:“龍少爺,龍太太過來了。”

原本沒理會這邊的龍少爺一聽,轉過頭來的同時將身側靠得有些近的公關給推開,“老婆,過來過來,介紹個朋友給你。”

女公關一聽龍少爺開口喊老婆,馬上識趣地起身,離開。

龍少爺起身,摟著自家老婆的腰,介紹給在座的幾位公子。

簡單寒暄過後,龍少爺摟著老婆完美退場。

門外。

“老婆,我發誓,我沒碰她一根毫毛。”

“是嗎?聽說她可是店裏的NO。1哦。”

“什麽NO.1?能跟我老婆比?”

“她好像不止D哦。”

“什麽鬼。滿手的矽膠味……”

“滿手的矽膠味?!”

龍少爺:“……”

完了,說錯話了,是不是要剁手了?

“她靠過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我手臂……”龍少爺很認真的解釋。

解釋不清,他這雙手就保不住了。

“碰到手臂就知是人家是矽膠了?”

“咳……經驗。”

“也是。龍少爺人在薔薇宮嫖著十年嘛,光是看都知是不是矽膠囉……”

(明明就係人在廣東嫖著十年,好咩?)

包廂裏。

“我艸,龍少爺老婆身材正啊。”

人走了之後,沈少爺才敢讚歎出聲。

畢竟是人家龍少爺的地盤,偷看人家老婆是犯法的。

“再正也是人家老婆。”女公關給他倒滿酒,遞到唇邊,“沈公子,來,喝酒。”

不過,沈公子現在的興趣不是喝酒,而是-

他轉臉看過那邊的霍公子:“希安哥,那一款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霍公子不理他。

“希安哥,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叫十次有九次不出來,潔身自好得我都以為你被鬼附身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霍希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碰’地放下,忽地起身離開。

“不會吧?真有女朋友了?”

淩晨兩點,謝筱晴關掉筆電,正要關燈時,手機忽地響了。

陌生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謝筱晴小姐?”

對方是陌生的男音。

“我是。”

“我這裏是西九龍總區交通執行部,你的朋友賀政哲先生涉嫌酒駕、超速被捕……”

謝筱晴:“……”

“賀政哲先生稱你是他在港唯一聯係得上的朋友……麻煩你……”

謝筱晴:“……”

一個小時之後,謝筱晴如願地出現在他麵前。

酒駕又超速的人坐在那裏老神在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看著她去簽保釋書。

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半,其間謝筱晴一句話也沒跟他講,他也不吭聲,就這麽跟在她身後出來。

她打開車門要上車時,被人從身後截住了。

“你都不問我發生什麽事?”

“可能是神經病犯了吧。賀生,下次這種小事麻煩你不要半夜三更打擾別人睡眠,好嗎?”

隻有她一個聯係得上的朋友?見鬼呢!

他兩個妹妹,妹夫都在,更別提那幫公子哥。

就算這邊沒朋友聯係得上,從S城直升機過來又花得了多少時間?

不過,她也是犯傻呢,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還自己上套。

欠他的!

“請你吃宵夜?”

宵夜?早餐差不多。

“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

“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他的車,他的駕照都沒了,走路送她嗎?

“那你送我吧。”

賀政哲收回攔在她麵前的手,腳跟一旋,背後抵在她車門上。

謝筱晴:“……”

“賀生,不好意思,不順路。”

“你不問我去哪就說不順路啊?”

“你去哪我都不順路。若是你身上正好沒錢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打車回去。”

說著,她還真是拿出錢包,拿了幾張千元大鈔給他。

謝小姐真是大方得很,他不接的話都顯得他小氣。

不過,賀生錢拿了,還是趁她打開車門時,拉開副駕駛室的門,不要臉地坐了上去。

“賀生,你究竟想怎樣?”

“追你,給嗎?”

他無賴地坐到她車上,還有臉問給不給追?

現在追女仔的套路都這麽新鮮嗎?

她上車,發現這位大老爺就這麽坐在那裏,安全帶也不係。

“賀生。”她咬牙切齒。

“恩?”

“安全帶。”

“哦。”他順手將安全帶扯了進來,還不忘記剛才她沒回的問題。

“給不給追?”

“我有男朋友。”

“你那個小白臉男朋友比得上我?”賀生很是不屑。

“哪裏都比你好。”

“有個地方沒我好。”

謝筱晴:“……”

“沒我那麽喜歡你。”

喜歡到為她放棄一切。

“賀生喜歡我哪裏?”

“哪裏都喜歡。”

“不信?”

“你停車,我告訴你。”

“不敢停?”

謝筱晴沒理會這個腦子不正常的神經病。

車子在她公寓樓停下,她拔下車鑰匙走人,沒打算理會他。

隻是,某人動作還是很快的。

繞過車頭,追上她,從身後將她拉了回來,把她往車身上一帶。

她背抵上了車身,他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自己手臂間。

這是追女仔的又一招:車咚?

“賀生,你到底想怎樣?”

“做我女朋友。”

“說過了,我有男朋友。”

“甩了他。”

“憑什麽?”

憑什麽?

“憑我是你男人。”

“你不是。”

“馬上就是。”

……

不過,賀生的豪言壯語未來得及實現,情敵已現身。

歐陽從身後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拉開時,冷不妨被他一把甩開,下一秒賀生的拳頭就揮了過來,一拳擊中歐陽的右臉。

歐陽被這拳頭打得連連後退幾步,嘴角鮮血直流,暗罵了句粗口後,咬了咬牙上前,向正在磨拳擦掌的賀政哲揮出了一拳。

頓時,淩晨時分的地下停車場,兩個男人打成一片。

歐陽雖然比他年輕近十歲,但一向斯文的他根本就不是表麵文雅但服過兵役的賀政哲的對手。

謝筱晴根本沒料到這兩人真的會大打出手,賀政哲脫下身份與文明外衣之下的拳頭有多硬,打人的架式有多狠,她又不是沒見過。

當年她回來看他,兩人晚上出去玩時,有個不知趣的男人對著她吹口哨,出言調戲她,被他打得半死。

但她看他今晚殺氣騰騰的模樣甚於多年前那一次,一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凶狠樣,嚇到她了。

像是歐陽與他有多大的怨仇,又像是積了多久的怨氣非要發泄一般,他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砸。

謝筱晴真是怕他會打死人,衝到賀政哲麵前-

“賀政哲,你給我住手,不許再打了。”

他沒理會她,她隻能硬著頭皮伸出手攔住他高高揚起後又要落下來的手。

“住手啊。別打了。”

怕傷到她,他隻能收拳。

此時,躺在地上的歐陽已經被打得認不出原來的模樣,狼狽不堪。

姓賀的這該死的臭男人,拳頭真他媽的硬,一拳一拳地專門往他臉上招呼。

“Shelia,不要靠近這個瘋子。”

“再講一句試試看。”

被人罵瘋子的賀政哲再度揚手。

“賀政哲,你再動他一根毫毛試試看!”

謝筱晴怒視著他,生氣得要命。

“就兩拳都招架不住,算什麽男人。”

賀生很是不屑道。

謝筱晴懶得理他,轉頭看歐陽:“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歐陽坐了起來,伸手拭掉嘴角的血,“回去幫我擦點藥就行了。”

謝筱晴扶著歐陽起來,往電梯處而去。

“謝筱晴……”

賀政哲臉色沉沉地看著她扶著他走,叫了聲她的名字,她理都不理他。

“謝筱晴……”

“謝筱晴……”

他追了上去,正欲跟進電梯。

“不許進來。”

站在電梯裏,她用手指指著他,不許他踏進去。

“我也受傷了。”

他的臉也被那弱雞打中了兩拳,不用看也知道腫了。

可她隻是回了一句:“死不了。”

她一臉冷漠的樣子,讓他心頭有些發苦,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

“下次你不要招惹他。”

謝筱晴給歐陽上藥時,看著他掛彩的臉語重心長道:“你打不過他的。”

“你就這麽看衰你男朋友?”

“這不是事實嗎?”

謝筱晴嗬笑一聲。

“你是不是心疼他?”

她沒應。

“你不會想跟他複合吧?”

……

“渣男回頭也掩蓋不了他曾是渣男的事實,Shelia,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歐陽公子很認真的說教。

“不僅渣,還粗魯得要命。看他以前衣冠楚楚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以為他斯文有度,沒想到是個衣冠禽獸……”

“斯……”他痛呼一聲:“別這麽大力,我已經很疼了……”

“喂,你是不是心疼他啊?”

“啊……”又是一聲痛呼,這個女人,太狠心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心疼,心疼外麵的野男人?有沒有搞錯?”

“你是不是還想著他啊?”

“自己擦。”

她扔下棉簽走人。

廢話那麽多,看來是沒事了。

“Shelia……”

回應他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這大晚上的,你跟誰幹架啊?”

霍希安的公寓裏,霍公子拿著藥箱出來,一臉疑惑不已地看著靠坐在沙發上的‘前大舅哥’。

賀政哲沒應聲。

霍公子也懶得問,隨意地幫他消了下毒,然後扔下棉簽看他,好像有抹想要送客的意味。

“客房在哪裏?”

賀政哲沒理會他,起身徑自往房間走去。

“左邊第二間。”

霍公子出聲提醒。

賀政哲手放在門把上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霍希安:“希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霍希安聳了聳肩否認。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在家?”

霍公子:“……”

賀政哲嗬笑了聲:“你這裏,有股女人味。”

霍公子:“……”

狗鼻子嗎?這都聞得出來有女人味。

“正好,大家見個麵,明早一起飲早茶。”

賀生推門而入,又碰地關上門。

嗬,隻怕賀生明日知道霍公子房裏的女人是誰的話,先打斷霍公子一條腿。

“我哥,怎麽了?”

薛嘉瑜看著麵無表情的霍公子悄聲問了句。

“死不了。”

霍公子躺下來,扯過薄被倒頭就睡。

“我還是先回去了……”

她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六點了。

要是被她哥看到,事情麻煩了。

說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走人,那邊的霍公子不耐煩地吼了句:“動來動去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八月初,霍家老宅院子裏的桂花,悄然地開出了一圈金黃。

賀靜嘉去店裏拿做好的兜衣,麵料柔軟,繡工極為精致,她滿意極了,又去看了正在老師傅手裏縫製的褂裙。

出來時,午後的陽光很是耀眼,她眼前一恍,有些頭昏。

她不以為意,以為隻是沒睡好。

隻是,回到家後,眼皮越來越困,一覺睡到霍雲易回來,她還未醒。

“嘉嘉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下午回到家就睡到現在,叫也叫不起來。你回房看看她怎麽回事。”

霍夫人吩咐道。

聽到她一直昏睡,霍雲易很是焦急,三步並作兩步回房。

撥開層層疊疊的紗帳,她窩在柔軟的薄被中,睡得正香,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枕頭上,呼吸均勻。

“嘉嘉……”

他喚了聲,抬手撫上她紅潤的臉頰,暖的,溫度正常。

她沒有應聲,他便又喚了聲。

“唔……”她迷迷糊糊地開眼,看到是他,紅潤的唇彎出弧度,撒嬌似開口:“你回來啦……”

“恩,回來了。媽說你回來後就一直睡,哪裏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就是想睡而已。”

“阿易,嘉嘉醒了嗎?”

霍夫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醒了。”

“我方便進來嗎?”

“方便。”

霍夫人坐到床邊,握住她嬌軟的小手,低歎一聲:“嘉嘉,你是不是有寶寶了?”

一語驚醒所有人。

於是,在天氣微涼的八月傍晚,醫生被請到家裏來,中醫,西醫輪翻檢查,確認賀小姐確實是有了,孕8周左右。

這一夜,霍家一派喜氣洋洋。

太嫲命人將家中,庭院裏所有的燈全都點了起來,暖紅的燭火閃爍,一派熱鬧的盛景。

這一夜,小霍太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進入夢鄉。

小霍生卻怎麽也睡不著,他就這麽坐著看她,手輕輕地覆著孕育小生命的地方,眉眼間的溫柔像是要滴出水來。

翌日,天剛剛蒙蒙亮,庭院裏就傳來霍父略顯焦急的聲音。

“怎麽還沒起來?”

“這都幾點了?”

“餓壞我小孫女怎麽辦?”

霍夫人好笑地看著踱步的老頭子。

“你又知道是孫女不是孫子呢?”

老頭瞪她一眼:“我說是孫女就是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