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壇
“遷往東方？”
金大業愣了一下，遂即偏頭看向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東方，那可是很籠統的方位，橫跨不知幾百萬裏，鬼才知道他們遷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哎……”
蕭何長歎一聲，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向廢墟其他地方，繼續尋覓線索。
石鍋，石床，石凳，相繼被二人發現，甚至還有些殘破的獸皮衣、龜裂的骨器、陶瓷等。
“應該是人族文明，這些獸皮衣的尺寸，隻有人類才穿的了。”
“那可未必，你別忘了，遊戲中的妖族千變萬化，半獸人也都是穿衣服的。”
“你別唬我啊，妖怪怎麽會姓金呢？”
金大業心中打鼓，蕭何所言並非不可能。這兩天的所見所聞，讓他有理由相信，‘妖’是真實存在的。那些橫行山林的凶野，早已超出凡獸的範疇，近乎神話中的大妖。
“吼！”
正說著，遠處獸吼又起，一頭插翅巨虎騰空而翔，眨眼間呼嘯無蹤，驚起大片林鳥四散逃亡。
蕭何與金大業全都嚇了一跳，二人不敢再烏鴉嘴，轉身繼續尋覓線索。
“蕭何，快來，這裏有口井。”
在廢墟正中心，一口六角古井深不見底。井中的水早已幹涸，胖子丟塊石頭下去，半天才聽到響聲。
“不似人力開鑿！”
蕭何看著古井驚疑不定，如此深度，就是機器也要開挖很久。
“該不會是法術開辟的吧？”
金大業小聲咕噥一句，蕭何聞言也心生遐想；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看是你玄幻小說看多了。”
“看小說怎麽了？我若真能修煉，絕對是曠古絕今的蓋世大神…”
“去你的吧。”
蕭何很不客氣的打擊道：“你以為你是葉凡？還是辰南？你頂多就是個段德，要不就是黑皇，倒黴孩子，趕緊過來，這裏好像有個祭壇。”
“哼，段德怎麽啦，人家可是考古專家，萬族追捧！黑皇也不差，名揚千古，大帝的專寵，猛到一塌糊塗。”
金大業一邊嚷嚷，一邊快速跟上蕭何的腳步，二人很快來到的一片大石台。
從外表來看，這處石台形似八卦，占地約有六丈，似是一塊完整的大石被橫切而成。
石台上，無數玄奧複雜的紋路，交錯刻畫；玄之又玄，令人看的眼暈。這石台也不知什麽年代所建，歲月已經留下了抹不去的斑駁，邊角都已經龜裂，甚至破碎。
“看！紋路中有血跡！”
金大業驚訝的蹲下身，用手輕輕撫摸祭壇紋路。黑褐色的溝槽似是被血水浸染，烈日蒸幹後，早已抹之不去，與祭壇融為一體。
“嘶…”
突然，金大業倒吸一口冷氣，閃電般收回手掌；剛才那一瞬，溝槽上好像有個尖銳的東西割破他的指尖，一滴殷紅的鮮血飄然滴落而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啪嗒’聲。
“怎麽了？”
蕭何趕忙詢問。
“沒事，被什麽東西紮……”話還沒說完，金大業隻覺渾身氣血豁然沸騰，像是火山爆發一般，很突兀的順著指尖那處傷口噴發而出，場麵駭人之極。
“金大業！你怎麽了？”
蕭何嚇的頭皮發麻，隻見金大業渾身肥肉亂顫，猶如抽風一般，抖個不停。胖乎乎的指尖如泉水般汩汩流血，須臾間已是濺的到處都是。
“嗡~”
祭壇輕顫，詭異的虹光豁的大亮，蕭何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可怕的推力直接將他撞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十丈開外，差點沒被摔暈過去。
“嗡”“嗡”
隨著金大業的鮮血越來越多的湧出，六丈祭壇很快就被鮮紅覆蓋，一道道神異的紋路開始閃爍，場中不斷抽搐的金大業慢慢漂浮而起，緩緩飛臨祭壇正中心處。
“金大業！”
蕭何在祭壇外不斷呼喊，可金大業根本聽不到。早在驟變突發的那一刹，他的神識就被一股詭異的偉力衝成了漿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刻，漂浮在半空中的金大業血流不止，渾身逐漸幹扁，肌膚快速失去光澤，所有的氣血都被抽調一空，如那封塵千年的木乃伊一般，隻剩下皮包骨頭，毫無生機，可怕而又駭人。
“叱！”
祭壇神華繚繞，氤氳不絕，道道精芒不斷射向金大業肌體，每每擊中，都會令他本能的劇烈顫動，像是在忍受酷刑鞭撻。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絢麗的神華極度神秘；整個山穀廢墟都被映射的七彩琉璃，四周獸吼不斷，有不少可怕的存在都被驚動，正快速趕來這裏。
“糟了！”
蕭何急的團團轉，可他又不願舍棄金大業獨自逃命。
就在這關鍵時刻，祭壇徒然神華衝天，一縷縷神異的紋路像是活了過來，脫離祭壇，繚繞在金大業周身，如那群蛇亂舞，爭先恐後鑽入他的軀體。
如幹屍一般的體魄，漸漸充實有了神彩，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回到正常人的標準，而後神輝燦燦，仙光不絕，好似將金大業改造成了一尊神祇，萬法加身，不死不滅。
“嗡~”
八卦祭壇劇烈顫動，眨眼間，一副若隱若現的小號八卦道圖交織而出，瞬息鑽入金大業眉心，消失不見。
於此同時，祭壇顫動平息，光華逐漸隱去，重新歸於寂靜；半空中漂浮的金大業也緩緩落地，繚繞體表的神華瞬間內斂，使其恢複了原來的表象。
睜開了一雙黑白分明的星眸，金大業的相貌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整個人多了股靈動的氣質，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吼！”
突如其來的異變，持續不過短短數十秒。但一些速度快的荒獸已經趕到廢墟外圍！蕭何心急如焚，一見金大業清醒，趕忙催促：“槌子，快跑！有荒獸過來了！”
金大業豁的看向遠方，見有三頭妖獸快速奔來，一虎一豹一條蛇，各個身披彩霞，神異無比。
他不在遲疑，身形晃動間，嗖的一聲橫移五丈，來到蕭何麵前；眸光爍爍的盯著他看了一眼，半句話也沒說，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腳下發力，風馳電騁般，瞬間遠離廢墟，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很快，二人來到一處山腰，攀上一株參天古樹。
“呼……”
危機解除後，蕭何長出一口大氣，轉頭看向眸光爍爍的金大業，驚疑道：“你怎麽了？”
金大業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好一會，才有點不確定的說到：“金家祭壇，好像誤把我當成了族人，我的血，開啟了某種儀式，得到一份記憶承傳，很駁雜。”
“什麽？”
蕭何楞了一下：“你說什麽？”
“記憶承傳！似乎是有關於修煉的！”
金大業自己也很疑狐，不過並沒有保留，坦言說了出來。
“啊？”
蕭何長大了嘴巴，滿臉震驚。
記憶傳承？修煉？
這種傳說中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眼前！
“是的，修煉！你沒聽錯，這份記憶是由諸多玄之又玄的道圖組成，現在的我隻能看清前三幅畫，剩下的全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我根本看不透。”
“真的假的？”
蕭何滿臉疑狐，覺得忒玄乎了。
“我騙你幹啥。”
金大業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又道：“第一幅圖畫的是一方大地，山川河嶽應有盡有；圖解上說那是莽荒古域，有東西南北中五方大地，方圓億萬萬頃，浩瀚無垠。”
“啥？”
蕭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莽荒古域?億萬萬頃？這怎麽可能！
“圖解上說，咱們目前身處的地方，叫做南疆大域，橫跨無盡萬裏，皆是原始森林，大到不可想象。”
“開玩笑的吧？”
蕭何徹底驚呆了，潛意識裏選擇不信。
“嘶……”
金大業深吸一口清氣，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又道：“金家祭壇，承載著啟蒙後輩族人的重擔，應該不會有假。”
“……”蕭何無語了，茫然的看著金大業，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良久，金大業默默的抬頭看向蔚藍天穹，沉聲又道：“蕭何，你想知道第二幅畫卷，記載了什麽嗎？”
“是什麽？”
金大業無聲的笑了，笑容充滿了苦澀：“第二幅畫卷記載的是，在這莽荒古域中，萬族共生，百族尊皇！而我人族……隻是區區末尾小眾，為凶異之食。”
“啊？”
蕭何瞪大了眼睛，驚的說不出話來。
“哎……”
金大業輕歎：“凶異之食啊，就如同地球上的雞鴨豬狗，雖自成族類，有相應的曆史與承傳，但終究是逃不脫食物的命運，被人類宰殺烹煮。”
蕭何腦袋發懵，久久不語。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萬族共生？百族尊皇？人族勢微？為眾異之食？與地球上的雞鴨豬魚等階？終生碌碌，為生存而生存？
這樣的世界，可怕而又荒誕，無法想象，在地球上被尊為高等智慧生命的人族，在莽荒古域竟然淪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荒謬之極！
“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承傳的記憶就是如此。”
金大業苦笑著看向蕭何：“圖解所說，莽荒五域，每一處都有承傳萬古的可怕勢力統治，咱們所在的南疆，就是妖族的地盤。”
“妖族？”
“是的，妖族！衍生出高級智慧的妖物族群，文明高度發達，修煉體係健全，恐怖的妖王大能不知凡幾，甚至妖聖也時有露麵。威壓一切！”
蕭何驀然一驚：“妖聖！？”
“嗯”
金大業點了點頭，眸子中突然閃出一抹精芒：“那是一種修煉境界，傳說是巔峰至強！一旦修成，幾乎可與仙神媲美，法力通天，能與世長存，萬年不朽。”
蕭何聞言一陣失神，眸光迷離，沒有聚焦，像是進入了某種幻視中。
一旁的金大業也不再說話，隻是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發出一陣清脆的劈啪炸響聲。